第10章 第0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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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想……

    “田大娘她是脑子有坑吧？”安父不禁问出了声儿。

    可那是年前呢，年前有什么好忌讳的？再一个，那位家住青阳镇的八旬老翁是个非常挑剔的人，他也挺有自知之明的，赶着时间选墓地。上次压根就没挑完，临走前约了安父年后继续。

    她略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章老爷的来意。

    没法保密啊！

    旁的事儿也就罢了，家里死人了，怎么保密？当然也可以偷摸着来，但她爹的要求很繁琐的，不光是坟墓的位置要听他的，出殡的日子要听他的，落棺的时间要听他的，还有整个葬礼的排场等等，十分之繁琐。

    钱管家态度极好，言语之间还点出了钱大富对安父的重视。

    果然，接下来章老爷就道：“我父亲自从得了这老糊涂病后，性子愈发古怪了，还做出过半夜里非要出门去我外祖家接我娘回来的事儿。可别说我外祖父了，我娘和我三个舅舅都没了，我那几个表兄弟早十年前，就已经搬家去了府城那头……唉，我是拿我爹真没辙儿。”

    大概是看出了安父的想法，章老爷又急急的道：“还有一事，我想问问，我母亲已经过世三年了，还能不能重新来一次？她是葬在我章家祖坟里的，不过我家祖坟很大，如果不合适还是可以迁坟的。假如说，祖坟里也没有合适的，我也可以另外再买一块

    可别人又不知道的，但凡安父接了这个单子，整个葬礼绝对是轰动一方的，想瞒都瞒不住。

    “老爷您……”您何苦呢，安半仙还能强买强卖吗？就算您同意好了，钱不给够，半仙都不带搭理你的。

    你说你跟他讲这个干啥？他是能治疗老年痴呆还是咋地？

    再后来，章老爷子直接就把所有人都忘了，连儿子在他眼里都成了陌生人。

    照例，安卉泡了茶，又拿了点心。

    这耳房里的安卉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但安父已经快睡着了。

    如此看来，章老爷确实蛮着急的。

    第010章

    看出来了，尽管减肥是成功了，但钱大富也就是从虚胖变成了虚瘦。

    所以犯不上张这个口，还不如大气一点儿。

    本着对客户的尊敬，安父始终保持着微笑。但在章老爷又哭诉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敢问章老爷您这次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先说好，我只是一个风水先生，完全不通医术药理。”

    算下时间，钱老爷前天刚来过，假如他是当天就赶着回县城的，估摸着到县城后也是入夜了。因此，肯定得第二天才能通知到章老爷。如果他是在昌平镇歇了一晚，昨个儿才回的县城，等于章老爷得到消息还是同样的时间，最多差个半日光景。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我家老爷的一个同行，也是洛江县的富户，姓章。他听说了我家老爷的事儿后，也想拜访一下安半仙。”

    问题是，安父不觉得勉强呢！

    又想到刚才章老爷让下人避开，看到自己时还面露犹豫之情，安卉猜测应该是章老爷太爱面子了，觉得他爹老糊涂这个事儿太丢人，少一个人知道都好。

    ……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要不是有寻龙点穴的金手指在，他就是开馆收徒，也能养活父女俩。

    安父略解释了两句，回屋搁了拜帖，开始期待下一单买卖上门了。

    他已经从他已故的老娘，说到了仍建在的老爹。

    预你娘的约！

    他是真的搞不懂，拜帖上写了章老爷的名字叫做章孝义，这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又是提前预约！

    钱大富落荒而逃，看他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问。

    ……

    谁知，他娘下葬后不久，他爹就开始出现忘事儿的情况。一开始，忘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甚至从忘事过渡到了忘人。

    下茶点之后，就转身去了跟堂屋相连的耳房里，也就是她的房间里。

    安父麻了。

    本来，安父也不会因为预约而生气，关键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架不住一

    瞅着田大娘已经出远门了，安父笑道：“开门做买卖，怎么能怕麻烦呢？钱管家你说对吧？”说着，他便伸手接过了拜帖，打开看了起来。

    为此，安卉之前还问过她爹，问你的金手指真就那么麻烦吗？

    只是仅有一道棉门帘相隔，基本上除了能隔绝掉外头的冷气外，旁的什么都隔不了。

    等钱管家放下礼物后，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出门一看，好家伙，他家老爷已经彻底没人影儿了。

    只隔了一天，章老爷就来了。

    彼时，别说田大娘婆媳俩了，连钱管家都离开有一会儿了。安卉刚把待客用的茶盏和点心碟子收拾好，就听她爹发出了灵魂拷

    毕竟这还没出正月呢，大过年的，除非很着急，要不然也不能跑来拜访他。

    道理很简单，他是有求于人，让自家的下人避开当然是没问题的，但他还管不到安半仙的头上去。再一个，就算这会儿让安半仙的独女避开了，谁能保证回头她不会从她爹口中得知事情的全貌。

    “噢噢，那不重要。”钱大富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转身就上了马车，顺口道，“你再去跟安半仙说一声，我歇会儿。”

    “章家那位啊！”

    “早先那个青阳镇的，不也一样？”安卉指的是年前那一出。

    考虑到那位章老爷这般懂规矩的递上拜帖，同时还是钱大富的朋友，安卉格外用心的拿了好茶叶、好点心，当然这些本来也不是她花钱买的，而是钱家的谢礼。

    安家这边，看到去而复返的钱管家，安父挑了挑眉：“还有事儿吗？”

    气来三个呢！哪怕不算青阳镇的那位八旬老翁，这也有俩了呢！

    这些当然只是钱管家的心里话，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他也就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主子了。等他紧赶慢赶的追出巷子口，走到钱家马车前，冲着跑出一头汗的钱老爷道：“老爷，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儿？”

    章老爷正在讲述自家的情况，见安卉端着茶点进来，他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他就继续说下去了，并没有让安卉离开。

    但为了给客户一个美好的体验，安卉在放

    所以这两者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她心下奇怪，这种事情也要避讳着下人吗？还是这位章老爷规矩特别大？

    “当然当然。”章老爷忙不迭的点头道，“我这次过来就是听说了钱老爷的事儿。您看……您能不能也帮我家老爷子选个风水宝地？”

    听听，只要安父不同意，人家宁可跟生意场上的朋友断绝来往，也不会作任何勉强的。

    “啥事儿？”

    安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田大娘又给你介绍对象了？她资源还挺丰富的。”

    当然，甭管在哪个年代，肯定会有那种完全不相信怪力乱神之人。可问题在于，要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信，干嘛要来拜访他？既然是相信的，又不顾忌讳的选在了正月里，还能不是因为事态紧急？

    据章老爷所说，自打他娘三年前病逝后，他爹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刚开始，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有病的征兆。尤其他爹的身子骨一贯都是很健康的，面色红润，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哪怕他爹当时就已经六十三岁了，但精力充沛，是县城生意场上出了名的精明老狐狸。

    这会儿天气还冷呢，安卉端着茶盏点心走出灶屋时，就看到陪同章老爷一道儿过来的几个下人，已经站在了院门口。

    原身只在小时候读过两年书，对外说是认识不少常用字，但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安父不同，尽管他上辈子也只有高中文化，但因为入了玄学这一行，各种古籍那是真没少看。久而久之，他不光能看懂繁体字，书写也完全没问题，甚至一些内容晦涩难懂的古文，他也一样能琢磨明白。

    但对安父来说，着急才好呢！这客户越是着急上火，越是愿意出大钱，他离买房的距离才能越近。

    估摸着章老爷子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尽管这年头不可能对阿兹海默症有准确的认知，不过就算大夫治不了这个病，总不至于看不出来人快不行了吧？

    关键是，眼下还是正月里，犯不上那么着急上火吗？

    “章孝义……嗯，我明白了，我这边都可以，最近挺闲的。”

    安卉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她纯粹是觉得，找她爹办事儿不需要保密。

    只见钱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张拜帖：“这是章老爷的拜帖。原也不知道半仙这边的规矩如何，我家老爷吩咐了，倘若半仙不愿意，拼着以后断了生意来往，也不会随意透露半分的。”

    安卉：……完了，她爹又白折腾了。

    一听到“同行”、“富户”这样的关键词，安父立马就来劲儿了。他先把田大娘打发走了，且不说田大娘口中的买卖还是没影儿的事情，就算不是，那也没有县城里的富商来得令人心动。

    起初还是突然想不起某个下人的名字，或者忘了生意场上的老朋友，直到某一天，章老爷已出嫁的三姐带着孩子回娘家看望老父亲，结果老父亲却将三女儿当成了大女儿。

    堂屋里，章老爷继续说自家的情况。

    “没，刚才你不也在吗？莫名其妙的跟我说她娘家堂叔的事儿，可人又没怎么样，干嘛非要选择正月里说事儿？”

    答案是不，这就是他给自己加的戏。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茶点送进了堂屋里。

    安卉一听就懂了，这不是阿兹海默症吗？又称老年痴呆症。这病哪怕搁在他们上辈子也是不治之症，并且会随着病人年纪增长，病情会愈发得严重，直至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