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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潮湿的小巷,传来一连串哒哒哒,极为急促的脚步声。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欢迎光临,客人有喜欢的花,随便挑选哦。”

    赫达女士的中二病又犯了。

    低沉悦耳的女音,打断森月莎的沉思,将她从那个不平静的夜晚,拉回现实。

    红瞳,白发,宛若母亲一般高耸温暖的胸怀。

    伴随脚步声而来的,还有几道昏黄的手电光。

    垃圾铁桶翻倒,果皮纸屑,瓶瓶罐罐砸飞一地。

    维格尔城的天气,一如既往地糟糕。

    这一点,借书是这样,买花也是这样。

    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

    “店长,店长,我这本借阅完了,可以帮我换一本书么?”

    “店长,这是这次借书的谢礼,治愈与祈运之石,愿给您带来生命的活力与好运,希望您一定要收下。”

    赫达女士沉稳的眸子,闪逝一抹兴奋,却是越发温和有礼。

    一个瘦瘦矮矮,脏兮兮的小女孩。

    赫达抬手,于胸前娴熟画出星之教会的教徽简笔:“愿星光与您同在。”

    脑子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进恶臭的垃圾桶里。

    但每一次客人们借阅她的书籍,都会经过她的手。

    她转过身,去寻找背后的书橱里的《种子观察世界》。

    好在森月莎及时刹车,刹住脸上即将的变化。

    一个金发小女孩,栽倒在地板上,身上裹着脏兮兮的宫装裙。

    “有人竟然能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下那么重的手,真是狠毒。”

    唯有细密的阴雨,连绵不断,浸湿雨水到达的每一处。

    “不过,这个世界,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在她转身的瞬间,书缝间喷薄出的浓郁灰雾,张合的恐怖大嘴,舞动的滑腻卷须触手,和滚动的眼珠,咻地缩回消失。

    整座城市笼罩在阴雨绵绵之中,犹如裹上一件厚实的老旧外套,有种莫名压抑窒息的感觉。

    连绵的细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冲淡掩埋在暗处的血腥味儿。

    好一会儿,小女孩才艰难支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书与书的夹缝黑暗里,喷薄出浓郁的灰色雾气。

    客人们实在太温和客气了,让他们自己找寻找自己喜欢喜欢的书,他们就不断拒绝,一定要她拿到手,递送给他们为止。

    后来,森月莎习惯了客人们的腼腆有礼,不得不热心给客人们换书递花。

    赫达女士年纪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沉稳,亚麻长卷发,举手抬足间,流露出一种上流社会的贵族女士气质。

    她却无法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

    随后,她又拿出一枚光滑,具有华丽花纹的韵紫怪石,递送给森月莎。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

    呢喃细软的嗓音,微不可闻,悄然消弭于冰冷的地板……

    森月莎悠闲喝着咖啡,快活徜徉在小说世界里。

    西维娅恍惚之际,忍着剧痛和饥饿,勉强打起精神。

    值得一说的是,阁楼里的书籍,都是她那个已过世,素未谋面的远方亲戚,祖辈收集流传下来的。

    想到这里,森月莎幽幽叹口气,看眼外面昏沉的天色。

    “这是枭大人的命令,一定要抓住她!”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身体砸在地板,发出的沉闷声响,和蔓延过来的血腥味儿。

    他们都是一群热爱花的人。

    “我记得女士你上次看的是《月光下的种子》,对种子培育观测一类很感兴趣,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推荐一本《种子观察世界》。”

    “可以,你这次想要借阅哪本?”森月莎微微一笑,问道。

    森月莎见自己的推荐有效,客人也很感兴趣,非常高兴。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暂时先关店吧,得去给小家伙准备点补补气血的东西。”

    “伤可不好养啊。”

    也就是她背后那一橱柜,来自后院深处阁楼的书籍。

    “不知道她现在醒来没有。”

    “或许带给那个小家伙,讨个吉利,也很不错。”

    “它讲述的是各类花种,对于外界听觉,嗅觉,触觉,甚至记忆的描述,非常有趣……”

    这是一位强大存在,对他们星之教会的美好祝愿!

    在炽白灯下,那道人影似乎散发着亲切柔和、温暖慈爱的圣洁光辉。

    门上风铃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森月莎无奈摇头,拿起赫达给的什么治愈与祈愿之石,如往常一样,打算扔进书桌旁边的花盆里。

    说完,不等森月莎拒绝,赫达挥挥手,抱着《种子观察世界》,兴奋离开。

    一股像是剪刀撕裂头颅的疼痛,差点没让小女孩惊呼出声。

    沉闷的中年男性嗓音响起。

    小女孩抱紧冰冷的胳膊,眼神迷惘,毫无焦距扫视眼前这片昏暗的小巷。

    一双小手从暗巷里的垃圾铁桶,扒拉出来,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污泥和血迹。

    浓郁的黑暗里,还有数不清冰冷、毫无情绪的眼珠,微微转动,齐齐盯向她。

    “店长,我相信您的推荐,请您帮忙给我推荐一本和上次差不多类型的书吧。”

    “嘭!”

    森月莎惊讶抬起头,看向店门口。

    赫达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压抑即将暴走的理智。

    潮湿狭窄的暗巷,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昏黄的灯光、交错的脚步和嘈杂高喝声,逐渐远去。

    垃圾铁桶摇摇晃晃,无法再承受住小手主人重量。

    来花店买花的客人,对于植物学的书籍感兴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好吧。”

    忽的,她又顿住,喃喃自语:“能够治愈疾病和带来好运的石头?”

    赫达闻言,露出微喜之色。

    西维娅身上那件精致得如同宫装,完全是大人衣物的衣裙,湿答答包裹着她。

    她听着那一声惊呼,缓缓抬起眼。

    赫达女士看了眼森月莎背后的书架,脸色微微泛白。

    森月莎微微一笑:“愿星光与你同在。”

    西维娅抱着胳膊,顶着冰冷的雨水,步履蹒跚走向暗巷的尽头。

    她趔趄好几步,差点没再次一头栽倒在地。

    让她的身躯,在潮湿逼仄的暗巷里,显得越发孱弱与矮小。

    “好的,店长,谢谢您的推荐,请帮我拿一下您推荐的书吧。”

    灰色雾气里,一张张流淌粘液的恐怖大嘴张张合合,根根滑腻扭曲的卷须触手舞动。

    她诚恳颔首,神色严肃:“感谢您伟大无私的传授,正如星之指引。”

    同时滚出来的,还有藏垃圾铁桶里的主人。

    赫达女士双手捧过,仿佛是在接什么伟岸圣洁之物般。

    大部分书籍,森月莎粗略翻阅过,都是讲植物培育,植物效用,或者动物养殖,动物效用的书。

    那处氤氲橘黄、弥漫温暖之光的店铺。

    她好像看到,深埋在深处记忆里,某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亲切身影。

    对于这个回答,森月莎并不感到意外,反而习以为常。

    她脸上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温和,且不失优雅。

    后脑勺像是被大铁锤,猛地敲击过一样,剧烈、钝钝地痛。

    “快快快,我看见她从西北的暗巷里穿过去了!”

    “妈妈……”

    这让森月莎,森小姐感到一些些苦恼。

    撕裂头颅的剧痛后,她隐约记起自己的名字——西维娅。

    客人喜欢的游戏,就是她喜欢的游戏。

    血和水流淌过白皙的皮肤,浸润打湿地板,于小女孩的身下,汇聚出湿漉漉的痕迹。

    “我……西维娅?不能继续……继续呆在这里……好饿……”

    当然,这要忽视掉,她身上那件绣有星辰和几何符号,仿佛二次元巫女的长裙。

    “希望你会喜欢。”

    眨了眨翠绿的眸子,她努力去挖掘脑里那片空白。

    常来店里买花的几个客人,不仅非常喜欢她店里的花,还十分喜欢店里的书。

    森月莎抽出书橱里的《种子观察世界》,微笑将它递给赫达女士。

    这时,一直被忽略,冰冷没有任何食物的胃袋,极度抽搐,传来阵阵翻涌的剧痛和饥饿感。

    森月莎闻言,差点没忍住,嘴角一抽。

    森月莎抬起眸子,映入她眼帘的,是戴蕾丝小帽,笑容温和有礼的赫达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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