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负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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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繁翊的心跳骤然失序。

    孟繁翊下意识接过了饮料，然后很自然地把自己手上那排AD钙奶也递出去。

    这是一场青春的角逐，所有的情绪杂糅进一颗种子，借着比赛的名义悄然萌蘖。

    “当然。”孟繁翊莞尔，很快又看向体育老师，等待她的评价。

    回到教室后，孟繁翊将这瓶饮料放在桌子的左上角靠墙处。

    在连着十场平局之后，莫允淮忽然放下了球拍，对老师挥挥手：“嘿，老师，对我俩的球技满意不？”

    周围是拥挤的人群，前往操场的同学和从操场返回的同学挤在一起。两人中间始终间隔着两三个同学的安全距离，莫允淮甚至特意走快了几步，却一直好好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一进小卖部，就从常温的货架上取下一瓶西柚味的水溶C。

    正笑着的男生是他们班新选出来的体育委员张峤。

    她会一直摆在家里书桌上，学习累了就可以抬头看一看，这样就会有更大的动力。

    乒乓球泄了劲儿，过线后在莫允淮的那侧球桌上“噔噔噔”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彻底静止。

    ……她好像又脸红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书包，里面装着上午课上的作业。她心里不禁染上了一点遗憾：早上的作业一个都没写完。

    她想着还是自己付钱吧，毕竟没有散装的，这一排的AD钙奶也许并不便宜。

    他们不会知道这一瓶饮料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值得欣喜一整天的漂亮馈赠。

    孟繁翊和林可媛整理整理东西，踩着下课铃声打算回去继续上课。

    莫允淮将球捏在手里，后知后觉地发现孟繁翊并不太高兴。

    所有的暧昧与羞涩被冷静与战意剥离，胜负欲轻而易举拨弄心弦。

    她和林可媛还是同桌，而且位置依然是第四组第三排最左侧。

    手掌搭在面颊上，面颊感到了凉意，手心感到了滚烫的意味。

    对方拆了一瓶AD钙奶，面无表情地喝着。

    然而一旦走到乒乓球桌旁，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

    她感受到了他手上一小块肌肤的温度。

    她开始有点犹豫，在琳琅满目的饮料货架的选择上犯了难。

    她方才确实想去学校的小卖部买瓶水溶C解渴，现在莫允淮一点出来，她连去小卖部都好像显得别有居心。

    莫允淮看到孟繁翊还在看他，觉得面上要烧起来了。

    只要她始终相信自己，只要她肯为之付出巨大的努力。

    “你们两个可以进校乒乓球队了。有意向吗？”体育老师从旁边的登记册上拿出一张纸，“打的是真的很不错，两个人真是棋逢对手。怪不得这个女孩子要帮你说话呢，还非要和你一队，我还以为她对你有意思呢。www.bilian.me”

    莫允淮只迟疑了一秒钟，也很快就接过：“……我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这种，但是长大以后好像没有喝过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莫允淮往小卖部的方向走了。

    连眼皮都开始发烫。

    旁边的男生大笑：“莫哥，你居然喝AD钙奶！”

    孟繁翊并不在意，也不想转头，不料林可媛刚好回来，一边捂着肚子笑得开心，一边扯着她往后看。

    孟繁翊有些恍惚地跟着走出了小卖部，莫允淮絮絮叨叨：“我说了请你喝的，毕竟你帮我好大一个忙呢，我正愁找不到水平相当的人跟我打乒乓球……”

    在那么多明亮双眸的注视下，孟繁翊用左手捂住眼睛，做了个“没眼看”的动作，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让原本想喝这个口味以及这个牌子饮料的孟繁翊迟疑地顿住了手。

    像是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象征。

    林可媛一脸怨念地望着莫允淮身边的男生：“走！姐今天也请你喝饮料！居然拐走了我的小孟……我还指望她带我飞呢。”

    她知道现在的她和莫允淮的水平还差一截，但是没关系，她肯定会超过他的。

    她立时调整出了一个最合适的标准微笑来回应：“老师抱歉，乒乓球对我来说只是爱好，学业繁忙，没有心思去校队。”

    连体育老师都站在旁边看两人打，一边打还一边解释：“你看那个男生，他这招叫做搓球……还有那个女生，她做到了搓球和托接结合……唔，男生没被骗到，也是有好眼力劲儿……”

    冷藏区也有不少好喝的饮料，只是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看得人头晕。

    你来我往的凶猛攻势，不相上下的发球技术与回击，雪白的弧线在空中不断地划过，每一次球撞击在桌面的声音都格外清脆。

    气氛彻底热烈起来，这是一种无关暧昧的热烈。

    他的脸慢慢红了，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一把正在大肆嘲笑的男生：“有什么好笑的，我就觉得AD钙奶很好喝啊。”

    孟繁翊微笑：“这样有意思吗？我不是纯小白，不需要让着我。”

    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时，第四组最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哄笑声与拍桌声。

    “别跑神了。”莫允淮笑，把他手上的饮料顺势递给她，“送你的。”

    两只手浅淡地触碰一下。

    这一串动作在孟繁翊的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帧一帧的动画，显得极为不真实。她的心尖恍若平静无澜的水面，骤然被风俯身亲吻，翻开一圈圈的涟漪。

    男生不明所以地就跟着林可媛往前走，走了几步以后才想起来自己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叫沈鸣进，祝日后当队友愉快。”

    一开始没有人站在他们身边，毕竟大家都在训练。

    原先长长的队伍意料之外排得很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孟繁翊。

    先燃起战意的是孟繁翊——她在任何事情上都不肯服输，总会竭尽全力，更何况对手是她喜欢的人。

    她下意识地拿出校园卡，刚要把校园卡贴在刷卡处时，另一只手轻轻碰开了她的手。

    她的眼神很专注地锁在他手上这枚白色的乒乓球上，此时此刻似乎除了反击外，再也看不到别的。

    莫允淮原本也没打算答应，只是对老师的认可感到高兴。他顺着孟繁翊的话继续说：“我的理由跟她一样。”

    莫允淮对饮料的选择极有目的性。

    但是回想起方才和莫允淮酣畅淋漓的对决，她顿时又觉得体育课也并不是真的那么乏味。

    孟繁翊原本都收回了目光，这下再次望向他。

    莫允淮率先发球，他攻势温和，采用正手平击。速度颇慢，发力较小，一看便有谦让之意。

    他结巴的如此明显，连林可媛都忍不住捂嘴笑。

    微风拂过，将空气中的燥意删除几分，而孟繁翊因为这微小的凉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开始都颇有些不好意思，所站之处半径一米之内都被填满了黏腻浓稠的氛围。www.diyin.me

    谁不知道，在念高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得排在学业的后面。

    孟繁翊干脆站成了一个极其普通的推挡姿势，然后轻轻一击。

    她双手拿着饮料，轻轻地贴在心口。

    周围因为下课而涌现了许多回教室的同学，热度在一点点涂抹着空气。

    不过孟繁翊向来相信自己的面上功夫。

    体育老师有点遗憾，但也明白这是高中生的常态，因此也不多加劝阻。

    他此刻笑得不要太夸张：“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就是跟你很不搭啊哈哈哈，你想想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面无表情地喝着AD钙奶……”

    不会有很多人看到这瓶饮料，也不会有人去思考饮料的来历。

    选择困难症的孟繁翊最后干脆去了牛奶区拿了一排的AD钙奶。

    这瓶饮料她不会喝的。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莫允淮见她拒绝也并不气馁，“我希望下节课你依旧是我的队友。”

    她和林可媛同时转过头去，看到莫允淮同旁边那个方才跟林可媛打乒乓的男生一起走。

    少年身穿白色的运动衫，手臂上已经有好看且不夸张的肌肉线条，身材挺拔如松，而他的笑容诚挚，隐隐带着点羞涩，远胜这明媚日光。

    旁人的声音哪怕如此之大，却依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比试。

    她跟着莫允淮走了一小段路后，对方忽然拿着西柚色的饮料在她面前晃了几晃，成功让她回神。

    旁人根本无法插进一步。

    她的眼中盛满了意外和被拆穿的羞窘，立时转过身子，假装做了一个“无语”的摊手动作，实际上是在不断地掩饰着自己一刹那间泄露情绪的眼神。

    林可媛迅速地围在孟繁翊的身边，不断地夸她，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和抱到大腿的兴奋：“小孟小孟！你以后可以带我打乒乓球吗！”

    莫允淮难得结巴：“是……是吗，哈哈。老师您可真会开玩笑……”

    她无奈地往后看去，目光却锁定在了莫允淮的身上。

    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感，像是对彼此了解颇深，知道对方的习惯是什么——但明明他们是第一次打。

    渐渐地，他们身边围绕着的人渐渐变多。

    “孟繁翊。”莫允淮熟悉的声音念出她的名字时，总会让她心头一颤，“我请你喝饮料。”

    “……不用。”孟繁翊回答的并不算大声。

    他生怕孟繁翊觉得自己在嫌弃她给的牛

    莫允淮本来想大声反驳，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瞬间抬头，目光轻轻从孟繁翊拿出飘过。

    一只比她大很多的手捏着卡，先她一步刷了卡。

    两人交换了各自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