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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铭恩，今天有没有人夸赞你的造型不错？”
何况队伍里还有羽林军护送，安全是不用担心的。越棠让侍女打着伞，一道往队伍前端走，渐渐踅摸明白了状况。
不久前的动荡，至今余波未平，越棠很快将前因后果连成一线，勾勒出一篇曲折离奇的故事。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地起身，启程。出京城后向西北走，地势一路拔高，队伍行不了太快，一日行进四十里，还要走上两整天，才能抵达钟寿山皇陵。
不过失神也只是一瞬。调开视线，满目白茫茫的陈设很快将她拉回现实。
“我也不曾见过太子，帮不上忙，宋大人若觉得有必要，就领人自去查看吧。快马加鞭向府尹报信，一来一回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我就在原地等上一等，待万年县的人接手后我们再上路。”
越棠惊讶无比，向来无瑕的谦谦君子，此时走出了一丝急惶的步调。
也行吧，受过了她题字，那就是自己人。越棠淡定说：“宋大人有话请直言，我的人都可以信任。”
可他一点不嚣张，持旌节而立，神色浅淡，文质彬彬的口吻，却透着凛然不可犯的浩然气。吊祭使虽无特定品阶，高低也是代天子行事，在天地祖宗面前，是天子乃至朝廷的颜面，宋希仁这样的格调风骨，简直再完美不过。
越棠见他郑重其事，不由收起了玩心。宋希仁引她走出十来丈远，终于停步回身，却仍不语，视线越过她肩头，微微蹙眉。
越棠远远观，细细品，不由啧了声，心道他这几年升这么快，果然有几分核心竞争力。
“村中有身份不明之人，尔等可以去报官，待官府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自有论断，绝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宋希仁还在耐着性子解释，“某眼下有皇命在身，请诸位退避，否则羽林军的刀枪，会比某的言语可怕许多。”
是宋希仁的声音，对待升斗小民的口吻还算客气，没有仗着身份压人。越棠对他的印象稍好了一些，想再凑近观察究竟在闹什么，斜剌里忽然伸出一只胳膊，横亘在她眼前。
越棠犹疑问：“宋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该去看看？”
万年县府尹官阶不高，没福气常常瞻仰禁中贵人们的真容，叫他去认人，的确不大靠谱。越棠明白宋希仁的意思，可此事隐隐透着古怪，她本能就心生抗拒。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她惊惶地看看玉璧，又看看宋希仁，“数不清的人马在东南遍寻......的踪迹，迟迟无果，偏我们带着睿王殿下行到此处，就当头撞上了？宋大人不觉得，这实在太反常了吗？很难说究竟是不是那位......”
“臣与羽林军郑副都统同往，互相参详，同时也请王妃在旁观，做个见证。”宋希仁微顿了下，像是不忍言说，语气也变得脉脉，“太子殿下是储君，于臣而言这是公事，但于陛
“官爷，那是位贵人，如今殁了，咱们实在不敢料理......还请官爷能派人接过手，咱们日日悬着的一颗心，才能放下啊。”
拦住前路的不是乡野间的游勇，竟是些庄稼户。
庄稼人不善言辞，壮着胆子向官府中人陈情，口条愈发不利索，越棠听了半天才勉强搞清来龙去脉，原来是左近村子里有个外乡人殁了，老汉们担心那外乡人身份尊贵，会给村子里招祸，这才着急拦下路过的官府车驾，想请人将那大麻烦带走。
情势所迫，宋希仁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便将适才庄稼汉呈上的玉饰递给她，一面道：“王妃请看，这玉璧恐怕来历不凡，若那村户所言非虚，昨夜殒命的那位郎君......事关重大。”
她喃喃感慨了句“还不赖”，声息细弱，却还是被身后的赵铭恩听见了。
庄稼汉生怕落罪，着急分辩前因后果，一气儿说了这许多。喘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个物件，双手捧过顶，试探着朝前递。
“又怎么啦？”她示意双成陪她下车，一边嘀咕道，“太史局是怎么合日子的？如此坎坷，多半是看天象之人道行不够。”
他登时出声，口气冷漠又嫌弃，“王妃身居高位，言行举止更要注意场合。”
呃......这马奴，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下车后向队伍正前方远眺，可盛日凌空，远处皆陷在一片刺目的光晕里，瞧不明白，只知道大约是被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宋希仁一篇话，那群庄稼户连连求饶，却仍不肯走，一口咬定死在村里那个人非同一般，他们担待不起。
越棠在车中坐着，反应要迟钝些，所以午后队伍停在半道上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异样。
“依臣之见，此时应当先知会万年县府尹，并在府尹的人到来前，臣等先确认那人的身份，以便府尹后续做应对。”
一边示意手下人将那玉件取来，越棠眼尖，依稀辨认出是块玉璧。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稀世奇珍，只见宋希仁细瞧之下，竟然脸色骤变，当即转身来寻她。
宋希仁接过话，“是，王妃所言有理，或许不是太子殿下，可能是殿下的随从，抑或是东宫的僚属。但无论是谁，此事于朝廷、于陛下都至关重要，臣以为无法置之不理。”
“好叫官爷知晓，那是位年轻郎君，月余前闯进咱们村时就剩一口气了，浑身都是伤。现在想想，那郎君真古怪啊，都伤成那样了，却不叫请郎中，也不叫知会官府给他家里人报信儿.......唉，咱们也是......收了他些许好处，又看他可怜，才依了他的意思，收容他不声不响地住下，只等他养好了走人，也算是救人于水火功德一件。可谁知昨夜里那郎君竟忽然殁了......”
是赵铭恩，虽依旧不露真容，可脖颈上堂皇是她昨夜的杰作，侍卫的甲胄都遮不住。灵秀的两个字配上他冷硬的形象，荒谬极了，越棠一眼扫过去，叱责的话语立刻化作“噗嗤”一笑。
宋希仁沉吟片刻，终于松了口，“某会着人快马给府尹报信。”
越棠神思归位，不满地说：“你是嫌脖颈上的烙印还不够醒目吗？若再多话，我不介意今夜给你添上两道新伤。”
越棠举目望，宋希仁的身后是浩荡绵延的阵列，对上那群手无寸铁的乡野人，像是车马在蝼蚁前停住脚。
“王妃，臣有要事相商......”宋希仁牵了牵唇，可眼风扫及周遭无数的侍卫随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往边上避人处比比手，“请王妃移步。”
越棠本以为这些万年县的庄稼户们是遇上了天大的难事，逼不得已，才会如此冒进。可细细听，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当头的那老汉，竟执着地恳请宋希仁去见什么人。
双成紧张地护在她身前，”王妃，您是最尊贵的目标，还是上车躲一躲吧。“
越棠狐疑看去，也唬了一跳。那玉璧掂在手心里，有手掌大小，看成色是最稀奇的黄玉，璧上阴刻十二章纹，孔内则雕一条五爪龙，呲牙眦目栩栩如生。
越棠睁圆了眼，不由向后蹉步子，“宋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同去？”偏头东望，不远处的村落里屋宇连绵，那是她完全陌生未知的天地，她才不想涉险呀！
不过外头的波谲云诡，越棠都一无所知。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在清晨的啾啾鸟鸣中醒来，四野之音嘈嘈切切，意趣盎然，有那么片刻，几乎要忘记自己是来送葬的。
走得稍近，还能听见两方交涉的声音：“......尔等有何诉求，本官可代为转达府尹。但今日有皇命在身，不可耽搁，诸位请立即退避。”
听听，不合时宜的话张口就来，却完全没有羞耻感，倒是他自己心绪翻腾。赵铭恩放弃和她计较了，转开眼，去留意前头那几个拦路人的动静。
一个玉件而已，宋希仁并不为所动，坚持让他们退去报官。
寻常禁中的东西也可能会赏赐出去，可这玉璧不一样，它只能属于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官爷，这些话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瞒骗您——您瞧，这是那郎君赏的玉件，咱们见识短，也不明白有什么来头，可看那成色，实在像个稀罕宝贝，官爷您斟酌，或许能瞧出那郎君的来历么？”
越棠偏头看，赫然见双成和赵铭恩尾随其后，木桩似地一左一右伫着。双成无辜地冲她眨眨眼，赵铭恩则垂下头，假装没看见她质询的目光。
越棠自然不会听他的，自顾自往前走，赵铭恩又不敢真碰到她，横亘在前面的阻拦便形同虚设。见她昂首走过，赵铭恩既气闷又无奈，只得跟着上前去。
“好叫官爷知晓，那郎君昨夜断了气儿，咱们村里人合计了半宿，没等天亮便决定动身去报官。可上外头才发现路都封了，有专人看守，说是今日有贵人路过，须得提前戒严，咱们实在等不及了，这才冒险绕过看守。也是巧，一上道儿便遇见了官爷，还请官爷一定为咱们周全啊......”
既然国朝最精锐的武装力量都在此，其它野路子山贼，在万年县内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越棠虽没出过远门，但纸上谈兵的知识很丰富，算算路程，此刻应当已行到京畿的万年县。万年县北接黑水山，翻过山去便是浩瀚的草原，北翟强盛时岁岁来犯，于是万年县历来有重兵囤守。
宋希仁却说：“此事未坐实，不宜传扬出去，在场之人不能太多，但要有分量。臣常在禁中行走，太子殿下的容颜大约是能认得的，但臣官阶不高，来日在陛下跟前奏对，恐怕人微言轻，无法令人信服。”
越棠来不及惊讶，便听那人凉凉地说：“王妃此刻不宜露面，请止步吧。”
赵铭恩已经习惯她的说话风格了，没接茬，压低声音重复，“王妃留步吧，一切有朝臣与侍卫周旋。”
越棠却拨开她，示意边上的侍女拿伞来，“开玩笑，堂堂亲王的灵柩在此，难道还有人敢放肆吗？”
她骇然，“这只能是禁中的东西......”剩下的话，霎时打住了。
] “赵铭恩，今天有没有人夸赞你的造型不错？”
何况队伍里还有羽林军护送，安全是不用担心的。越棠让侍女打着伞，一道往队伍前端走，渐渐踅摸明白了状况。
不久前的动荡，至今余波未平，越棠很快将前因后果连成一线，勾勒出一篇曲折离奇的故事。
然后就是按部就班地起身，启程。出京城后向西北走，地势一路拔高，队伍行不了太快，一日行进四十里，还要走上两整天，才能抵达钟寿山皇陵。
不过失神也只是一瞬。调开视线，满目白茫茫的陈设很快将她拉回现实。
“我也不曾见过太子，帮不上忙，宋大人若觉得有必要，就领人自去查看吧。快马加鞭向府尹报信，一来一回也耽搁不了多少时候，我就在原地等上一等，待万年县的人接手后我们再上路。”
越棠惊讶无比，向来无瑕的谦谦君子，此时走出了一丝急惶的步调。
也行吧，受过了她题字，那就是自己人。越棠淡定说：“宋大人有话请直言，我的人都可以信任。”
可他一点不嚣张，持旌节而立，神色浅淡，文质彬彬的口吻，却透着凛然不可犯的浩然气。吊祭使虽无特定品阶，高低也是代天子行事，在天地祖宗面前，是天子乃至朝廷的颜面，宋希仁这样的格调风骨，简直再完美不过。
越棠见他郑重其事，不由收起了玩心。宋希仁引她走出十来丈远，终于停步回身，却仍不语，视线越过她肩头，微微蹙眉。
越棠远远观，细细品，不由啧了声，心道他这几年升这么快，果然有几分核心竞争力。
“村中有身份不明之人，尔等可以去报官，待官府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自有论断，绝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宋希仁还在耐着性子解释，“某眼下有皇命在身，请诸位退避，否则羽林军的刀枪，会比某的言语可怕许多。”
是宋希仁的声音，对待升斗小民的口吻还算客气，没有仗着身份压人。越棠对他的印象稍好了一些，想再凑近观察究竟在闹什么，斜剌里忽然伸出一只胳膊，横亘在她眼前。
越棠犹疑问：“宋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该去看看？”
万年县府尹官阶不高，没福气常常瞻仰禁中贵人们的真容，叫他去认人，的确不大靠谱。越棠明白宋希仁的意思，可此事隐隐透着古怪，她本能就心生抗拒。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她惊惶地看看玉璧，又看看宋希仁，“数不清的人马在东南遍寻......的踪迹，迟迟无果，偏我们带着睿王殿下行到此处，就当头撞上了？宋大人不觉得，这实在太反常了吗？很难说究竟是不是那位......”
“臣与羽林军郑副都统同往，互相参详，同时也请王妃在旁观，做个见证。”宋希仁微顿了下，像是不忍言说，语气也变得脉脉，“太子殿下是储君，于臣而言这是公事，但于陛
“官爷，那是位贵人，如今殁了，咱们实在不敢料理......还请官爷能派人接过手，咱们日日悬着的一颗心，才能放下啊。”
拦住前路的不是乡野间的游勇，竟是些庄稼户。
庄稼人不善言辞，壮着胆子向官府中人陈情，口条愈发不利索，越棠听了半天才勉强搞清来龙去脉，原来是左近村子里有个外乡人殁了，老汉们担心那外乡人身份尊贵，会给村子里招祸，这才着急拦下路过的官府车驾，想请人将那大麻烦带走。
情势所迫，宋希仁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便将适才庄稼汉呈上的玉饰递给她，一面道：“王妃请看，这玉璧恐怕来历不凡，若那村户所言非虚，昨夜殒命的那位郎君......事关重大。”
她喃喃感慨了句“还不赖”，声息细弱，却还是被身后的赵铭恩听见了。
庄稼汉生怕落罪，着急分辩前因后果，一气儿说了这许多。喘口气，又从兜里掏出个物件，双手捧过顶，试探着朝前递。
“又怎么啦？”她示意双成陪她下车，一边嘀咕道，“太史局是怎么合日子的？如此坎坷，多半是看天象之人道行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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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仁一篇话，那群庄稼户连连求饶，却仍不肯走，一口咬定死在村里那个人非同一般，他们担待不起。
越棠在车中坐着，反应要迟钝些，所以午后队伍停在半道上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异样。
“依臣之见，此时应当先知会万年县府尹，并在府尹的人到来前，臣等先确认那人的身份，以便府尹后续做应对。”
一边示意手下人将那玉件取来，越棠眼尖，依稀辨认出是块玉璧。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稀世奇珍，只见宋希仁细瞧之下，竟然脸色骤变，当即转身来寻她。
宋希仁接过话，“是，王妃所言有理，或许不是太子殿下，可能是殿下的随从，抑或是东宫的僚属。但无论是谁，此事于朝廷、于陛下都至关重要，臣以为无法置之不理。”
“好叫官爷知晓，那是位年轻郎君，月余前闯进咱们村时就剩一口气了，浑身都是伤。现在想想，那郎君真古怪啊，都伤成那样了，却不叫请郎中，也不叫知会官府给他家里人报信儿.......唉，咱们也是......收了他些许好处，又看他可怜，才依了他的意思，收容他不声不响地住下，只等他养好了走人，也算是救人于水火功德一件。可谁知昨夜里那郎君竟忽然殁了......”
是赵铭恩，虽依旧不露真容，可脖颈上堂皇是她昨夜的杰作，侍卫的甲胄都遮不住。灵秀的两个字配上他冷硬的形象，荒谬极了，越棠一眼扫过去，叱责的话语立刻化作“噗嗤”一笑。
宋希仁沉吟片刻，终于松了口，“某会着人快马给府尹报信。”
越棠神思归位，不满地说：“你是嫌脖颈上的烙印还不够醒目吗？若再多话，我不介意今夜给你添上两道新伤。”
越棠举目望，宋希仁的身后是浩荡绵延的阵列，对上那群手无寸铁的乡野人，像是车马在蝼蚁前停住脚。
“王妃，臣有要事相商......”宋希仁牵了牵唇，可眼风扫及周遭无数的侍卫随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往边上避人处比比手，“请王妃移步。”
越棠本以为这些万年县的庄稼户们是遇上了天大的难事，逼不得已，才会如此冒进。可细细听，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当头的那老汉，竟执着地恳请宋希仁去见什么人。
双成紧张地护在她身前，”王妃，您是最尊贵的目标，还是上车躲一躲吧。“
越棠狐疑看去，也唬了一跳。那玉璧掂在手心里，有手掌大小，看成色是最稀奇的黄玉，璧上阴刻十二章纹，孔内则雕一条五爪龙，呲牙眦目栩栩如生。
越棠睁圆了眼，不由向后蹉步子，“宋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同去？”偏头东望，不远处的村落里屋宇连绵，那是她完全陌生未知的天地，她才不想涉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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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稍近，还能听见两方交涉的声音：“......尔等有何诉求，本官可代为转达府尹。但今日有皇命在身，不可耽搁，诸位请立即退避。”
听听，不合时宜的话张口就来，却完全没有羞耻感，倒是他自己心绪翻腾。赵铭恩放弃和她计较了，转开眼，去留意前头那几个拦路人的动静。
一个玉件而已，宋希仁并不为所动，坚持让他们退去报官。
寻常禁中的东西也可能会赏赐出去，可这玉璧不一样，它只能属于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官爷，这些话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瞒骗您——您瞧，这是那郎君赏的玉件，咱们见识短，也不明白有什么来头，可看那成色，实在像个稀罕宝贝，官爷您斟酌，或许能瞧出那郎君的来历么？”
越棠偏头看，赫然见双成和赵铭恩尾随其后，木桩似地一左一右伫着。双成无辜地冲她眨眨眼，赵铭恩则垂下头，假装没看见她质询的目光。
越棠自然不会听他的，自顾自往前走，赵铭恩又不敢真碰到她，横亘在前面的阻拦便形同虚设。见她昂首走过，赵铭恩既气闷又无奈，只得跟着上前去。
“好叫官爷知晓，那郎君昨夜断了气儿，咱们村里人合计了半宿，没等天亮便决定动身去报官。可上外头才发现路都封了，有专人看守，说是今日有贵人路过，须得提前戒严，咱们实在等不及了，这才冒险绕过看守。也是巧，一上道儿便遇见了官爷，还请官爷一定为咱们周全啊......”
既然国朝最精锐的武装力量都在此，其它野路子山贼，在万年县内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越棠虽没出过远门，但纸上谈兵的知识很丰富，算算路程，此刻应当已行到京畿的万年县。万年县北接黑水山，翻过山去便是浩瀚的草原，北翟强盛时岁岁来犯，于是万年县历来有重兵囤守。
宋希仁却说：“此事未坐实，不宜传扬出去，在场之人不能太多，但要有分量。臣常在禁中行走，太子殿下的容颜大约是能认得的，但臣官阶不高，来日在陛下跟前奏对，恐怕人微言轻，无法令人信服。”
越棠来不及惊讶，便听那人凉凉地说：“王妃此刻不宜露面，请止步吧。”
赵铭恩已经习惯她的说话风格了，没接茬，压低声音重复，“王妃留步吧，一切有朝臣与侍卫周旋。”
越棠却拨开她，示意边上的侍女拿伞来，“开玩笑，堂堂亲王的灵柩在此，难道还有人敢放肆吗？”
她骇然，“这只能是禁中的东西......”剩下的话，霎时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