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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浑然不觉,收了伞微低身量进了府,只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也做得格外沁人心脾,翠柳似的绸带裹着细腰,在这浑暗雨中更显柔美细腻,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哦?我倒不知你犯了什么错,不妨说来听听?”

    看得徐姨娘一阵眼红。

    徐姨娘连声质问,与萃芝俩人一唱一和,配合甚好。

    徐姨娘这才松了神色,伸出养护得当的十指,欣赏专门为生辰宴涂染的大红丹寇,想着若是一并除了顾从宜最看重的婢子便是她今日最好的生辰礼了。

    “她本身不弱是一回事,我想去撑场子是另一回事。”

    她原地谢过,谁知一转身,正对上徐姨娘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

    徐姨娘一阵喉更。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雀儿姑娘被夫人带走了!”

    双手交叠,额碰手背,跪俯对着徐姨娘行了个恩礼,虽娇弱,一颦一息却是不卑不亢。

    “雀奴,你可知错?”

    宾客都来完了,一小厮没什么精气神在扫门前雨,边扫嘴里边嘀咕着什么,正准备提扫帚进府,余光却瞥见一位撑着青伞纤腰微步的姑娘。m.chunfengwenxue.com

    见下方的死丫头听后竟毫无反应,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徐姨娘脸色愈发难看。

    “今儿是夫人生辰,雀儿还未祝贺夫人生辰快乐,此为雀儿三错。”雀儿一揖到底,“雀儿知错,还请夫人责罚。”

    前厅的热闹声传入耳中,雀儿冲着廊榭外叹了口气,娇娇回眸,鼻骨上那颗小痣晃人得紧,对他二人福了福身。

    萃芝看好戏地望过去,雀儿低眉螓首,能看到她蝶翼般的鸦睫,是顶安分的模样。

    眼尾含媚,尾音拉长,小厮们一阵酥软。

    她实在说不出话来,默默拭去脸上的泪水,从上往下看去俨然一副心如死灰任凭处置的神色。

    齐清言一派无辜:“他为什么要瞪我,我分明帮了他一个大忙。”

    “回夫人,知的。”

    她一出现,这两人一扫萎靡。

    雀儿:……说好的不会任人欺辱到我头上呢?

    她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以色媚主的,再曼妙的花她也能掐死在花苞里了!

    小姑娘站在雨后初霁的院子里,徐姨娘在上,丫鬟仆役围了两边,她丝毫不慌,双手交叠于腰间,十指白玉芊芊,行了一礼。

    两位小厮一低头,果真瞧见她膝盖以下全湿透了,薄裙紧贴着小腿,视线再往上移是被一条柳青色绸带裹着的小腰,少女风姿一览无余,最后是她一双清白敞亮正盈盈望着他俩的剪水眸。

    说完扫了两边站着的小厮一眼,似乎只要反抗她就有的是法子折腾。

    见她不语,雀儿怯懦抬眼,被徐姨娘给瞪了回去。

    只那一声娇软‘哥哥’足以,彼时两人脸双双一红,也不敢细看,妥协道:“去吧去吧。”

    “雀儿身为顾家丫鬟无法周全两位主子的差使,此为雀儿一错。”

    雀儿有些想笑,她不过是个奴才却能劳烦她们这般如临大敌,笑着笑着,竟又有些鼻酸。

    徐姨娘难言地扫了一眼萃芝,萃芝更气恼这说好了要狠狠惩戒一番的主子,小声道:“夫人!你忘了二少爷怎么编排您了吗?指不定就是她吹的枕边风呢!”

    徐姨娘抬手指向雀儿,“你自己说,告诉他们你叫什么。”

    萃芝不解这跟惩戒她有什么关联,“雀儿姑娘。”

    萃芝回过味了,立马顺杆子爬,厉声道:“既是夫人的赏赐,你平日还敢自称雀儿可是对这个名儿有所不满?夫人,你瞧她,根本就是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一旁的萃芝掐着手臂气笑了,扬声道:“雀儿姑娘好手段,平日里就是用这副狐媚子样把二少爷给骗得团团转吧?也不看我家夫人是何许人也,岂会被你这表象给骗了去!”

    小姑娘警铃大震,没走几步便被一左一右挡住了去路。

    顾从宜整理了下衣襟,顺便抖落那只手,走出门前都不忘死死盯住继续悠然摇扇的齐清言。

    开口便带了威压,竟是让她自己先认罪。

    好一个柔柔弱弱满心为主的可怜丫头!

    话音刚落,派去的小厮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衣衫外裸露的更是肤赛霜雪,嫩如凝脂,身段窈窕玲珑,让人对着浮想联翩。

    下巴高抬,眸子淬着狠辣,似乎定要扒她层皮下来不可。

    顾静抒一把拽住顾从宜的衣摆,见他神色冰冷,她仰头,满目揶揄:“不是适才还说她不弱吗?”

    徐姨娘轻咳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沉下脸,“萃芝,你方才唤她什么?”

    两位小厮面生,长脸的那个道:“雀儿姑娘,徐夫人还在等你手里的东西呢,你这是要走哪去?”

    此时行完礼遥遥望过来,脸儿如花苞,似乎只欠一股东风便能肆意开放。

    萃芝走到徐姨娘身前。

    指着一路押来被小厮缴获的东西,俯身一揖。

    瘦个儿又看了看姿态妍丽形容娉婷的小丫鬟,好歹是个美人,这呆子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雀儿跪着默了默,十分配合抖了抖。

    正是顾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府中姐妹的眼中钉,雀儿。

    “你既无话可说便是承认了,既已认罪那我今儿便要狠狠惩戒一下眼里容不下主子的奴才,叫你们知道谁才是

    对谁的?她吗?没搞错吧???

    一旁的瘦个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因为别的兄弟都在前院好吃好喝整起,自己却因为她这事儿一直饿着肚子在门口候着心里存了气性,所以才这般恶劣态度。

    示意旁边站立着的同伴看去。

    “我省得,但我毕竟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今是夫人的大日子,待夫人忙完我再前去复命不迟。”

    “谁准你起来的?”

    地面是湿的,雀儿毫无怨言跪下,再次抬起小脸,那颗小痣愈发衬得她娇弱含愁,却好似全心全意都向着你般,惹人怜惜。

    徐姨娘扶着钗子厉声:“跪下!”

    “夫人,前厅一切筹备妥当只等夫人主持大局。”再似有似无瞥了眼下方跪着也无碍美貌风骨的雀儿,手臂都掐红了,面上却如常笑言:“若夫人信得过,这儿不如交给萃芝。”

    某人沉着脸‘蹭’一下起身,周身回荡着风雨欲来的煞气。

    “夫人可是怪罪雀儿没向夫人道喜?”

    “奉夫人之命采买物件,虽吩咐之事雀儿已尽数完成,但夫人天人之姿,凡市珠翠到底委屈了夫人,雀儿却没有更好的法子,实在愧对夫人所托,此为雀儿二错。”

    徐姨娘起初听的还觉得甚好,到后面便发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就好像好大一顶高帽子往头上扣下了她还不能拒绝?

    “呵。奴就是奴,任你在二少爷手下也得仰仗着主子的鼻息过活,你倒好,如此不把本夫人当回事,你心里可还当我是顾家的主子,可还把这个顾家放在眼里了?”

    徐姨娘仿若来了兴致,定定看向她,却见雀儿直接起身冲自己盈盈一拜。

    -

    闻言,她兀自一笑,扬起脸,脖颈纤细脆弱,泪水受不住了似的顺着娇美脸颊流下,挺直腰板无声落泪的模样看得院子里的其他人心尖颤动,我见犹怜。

    雀儿哪里需要这些,闻声便利索跪了下去,娇娇柔柔抬眼:“是,夫人。”

    “夫人心善,给奴婢取名为雀奴。”

    瘦个儿语气更是轻柔怕吓着她似的:“但你听前院这声儿,估计二少爷这会儿酒都喝上了,雀儿姑娘是聪明人,知道夫人到底才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马虎不得。”

    “这雨大我走得又急,二位哥哥能否容我回去换身衣裳,免得冲撞了夫人。”

    “雀儿见过夫人。”

    徐姨娘冷冷一笑。

    这个雀儿模样生得实在太好了。虽然身上穿得是府中丫鬟一样的杏衫梳得一样的双丫髻,可不过微微俯身行礼这样简单普通的动作她都做得别有一番味道,别说整个顾府,放眼整片江南都不一定能再找出一个这样的。

    徐姨娘却抬手,“不急,我亲自来,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如此温声细语,长脸小厮听后不免缓了神色。

    徐姨娘:“……”见鬼了,她竟然能从这死丫头眼里看到敬重?

    顾静抒叹为观止:“以后这正事儿咱能不能快点说?”

    雀儿低眉恭顺安雅,声音低柔婉灵。

    徐姨娘一句“雀奴办事不力,拉到我院子里去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就把她带走了。

    而正厅里的私人席面里穿白衫的公子耐下性子摇着折扇,慢悠悠道:“不过进门听你们说什么丫头,倒想起顾二少爷身边那个丫鬟。唔,若齐某没记错的话许是叫什么雀儿?我来的路上才看到她被徐夫人拉走了。”

    后院不喜雀儿的人众多,无一不是因为她这相貌,最招人记恨也是最毋庸置疑,身段形态都好的顾府未必不能找出第二人,但加上这天生的长相,不怪乎能得少爷青睐。

    不对劲,这高帽子怎么还越戴越多。

    反观自己这边,她无声向后方某处瞥了瞥,那人却仿佛看入迷了,一点现身的迹象都没有。

    “她可当不起你这声姑娘。”徐姨娘盯着雀儿,似要在她脸上划出个窟窿,一字一顿:“记住你的身份,不过是个奴才,只是个奴才而已,还妄想爬到主子头上?”

    她也不跑了,抬起小脸,拎着大包小包放在腹前的素手芊嫩,杏色的上襦,脖颈纤细白皙,眉眼之间的鼻骨上有颗淡淡小痣,更衬得她面容似柔似媚,楚楚动人,看起来年岁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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