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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归寻思这不应该啊。平时见她发疯最多的就是他了,怎的现在还不适应,看来她还是得多来几次。

    身后是噼啪燃烧声,她和元回大眼瞪小眼。

    她真的怕?

    元回这么说,应是明白她的想法。然而他对上牧归眼睛,情绪不明,半晌又摇头。

    “此事已结,为何要再...”

    “有人来报,说见到有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牧归不知何时收敛笑容,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歪头看向元回。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直勾勾盯着他。

    他听也不听就将她否去,牧归笑得灿烂,觉得拳头发痒。

    牧归恍然大悟,她就说嘛!

    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效果立竿见影,她都想讨来备用了。

    她不就拿了他几个果子,放平时他怕是瞧也不会瞧上一眼,怎的今天就在意了?

    “哎把面具摘下吧,你瞧都闷出病岔气心口痛了,“牧归将果子往里收了收,“咱俩都认识十来年了,不必遮掩,我不会嫌弃的。”

    “怎么知道的。”

    信混混良心发现,不如信她是皇帝。

    元回盯她半天,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牌,放于手中把玩。他没再说话,等于默认牧归。

    素净的帕子精准落到她手中,顺手擦了擦:“我还没说什么。”

    察觉到自己说得太短不太真诚,她忙补充道。

    若他有意,他们日久生情暗生情愫,日后必有复活的白月光,再来几次坠崖失忆,飞来横醋横刀夺爱,拉拉扯扯,最后...最后如何了?

    “是真无关,还是不想多事?”

    “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就好像担心我真的查出什么来。”

    牧归却从他的话中听出别样意味:“我这般小人物见到大人不下跪,罪过罪过。”

    “无关。”

    要是赔不起会如何?

    “你是故意吓人的。”元回睫毛扑闪。

    句句无她,句                                                句言她。

    “你就不怕?”

    她甚至没有分他一个眼神。

    这一拿果盘瞬间下去不少,瓜子花生上散乱着零星几个果子,还是破皮怪样凹凸不平的,看着相当可怜。

    怪事,她怎的现在能看出他想什么?

    元回有点郁闷,他没成想这么早就被叫破身份。牧归想,为了不让她发现端倪,也难为他每天早上修眉。

    “……”

    “考虑换个工作吗?”元回目光诚恳,“在这里做神棍,不合适。”

    他起身的动作缓慢而优雅。牧归这才发现他的衣带松垮,仅仅是起身这一动作,让他的领口开得更大些,一仰一合间露出胸口玉色光芒,看得牧归眼花。

    牧归点头,胳膊不错,手不错,脸也不错。眉毛修过的部分已经长好,比门口摆摊的元回看着多一分雍容气质。

    美人覆面,墨色长发纠缠纷扰,衣襟微开,一线肌肤隐隐约约,比玉色更醉人。蹙眉轻抚,黯自伤神,叫人看得晃神,屋内都似增添三分亮色

    捂胸捧心甚是美哉。然美则美矣,相对这果子,这份美于她还没那么重要。

    踩脏确实是她的不是。褥子手感细腻,柔软舒爽,不知价钱几何,她能否赔得起。

    牧归笑得像狐狸:“怕,怎么不怕,但是您在这我们就有救了。”

    他心口处有些异样,如阴雨天跪在充斥着粘腻香味的屋中,等待着他人口中自己的去处。他不明白因何而起,只将手放于胸口,试图揉散手下不知名的情绪。

    再一想语气不对,招工应当更理直气壮,就像他当时往她身上拍银票一样。元回好像有些怕她拒绝,有点期待有点...紧张?

    她怕?她说她怕?

    “您不知道,夜深人静之时,我就会化身蚊子,一直...一直...看着你。”

    答非所问,他们却各得了想要的答案。

    要是赔不起,她该不会被迫留下打工还债,饿三顿吃一顿。若他无意,她便被来访的皇孙王族看中选入宫中,开启后宫牧归升职路,然后他后知后觉发现感情后悔不已。

    眼前忽然多了一抹玉色,打断她的头脑风暴,定睛一看——是一只手。

    “若吩咐下去,是否是意外已不重要。到这时,不是故意也成故意,没有主谋也会变出主谋。有人愿承下此事已是万幸。”

    元回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道:“无证据,如何定夺?又如何去查?”

    “我是疯子,看到可疑之处,来向大人举报来了,”牧归立即伸出三根手指向天,“大人可怜我脑子不清醒,大发慈悲去查一查。还是大人明察。”

    “没证据?这好办,现在有个现成的,人证,”牧归指向自己,“在下可勉强自己一回。”

    “隔壁匪灾怎么回事?”

    这人不会是生气了?

    或许因为果子有些重量,放在上的那一刻,他的手连带着沉了沉,又像没料想她真的会给。

    两人相对而坐各抓着果子啃。袖子滑落,光下手臂肌理纹路细腻,曲线优美肌肉紧实。小臂处戴着一个银色素镯子,约莫小指粗细,用金丝缠了块指甲盖大小的玉牌。

    元回怀疑,睨向牧归,牧归在他目光下岿然不动。

    牧归不好问他下午有没有问出什么,她相信元回一定会装聋作哑,只好旁敲侧击。

    心领神会的牧归立即掏袖子,摸出一个最圆润光滑的放他手心。

    牧归坚信多来几次一定会变好,她要用耐心感化他。

    元回见其终于吃完,从一旁掏出张帕子来扔给她,声音淡淡:“无关。”

    牧归看看手中啃一半的果子,心下感叹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看似柔弱无力、没有武力值的女孩独自一人睡在集市,一连几天都没被人找麻烦,若说没人帮她简直是玄幻中的玄幻。

    “不再问什么?”牧归忍不住。

    此物价高,她无闲钱购入,平日又忙里忙外没将它放在心上,来这许久未曾吃到。而今儿一瞧正是缘分已至,勾得心头发痒。入口是魂牵梦绕的滋味,生生点起乡愁,愈烧愈烈几乎不能自已,啃得忘乎所以不亦乐乎。

    手指修长,指甲被精心修剪过,只略微长于指尖。指腹与手心有因练武生出的薄茧,后应是日夜保养呵护,淡得几乎看不出。

    牧归寻了把椅子坐下,试探性地开口。

    牧归借余光将他的动作收进眼底,但不以为意。

    牧归站着等他继续问话。他接下来可能会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几分把握,物证在哪,可有其他人证。她会在回答一波后试图套他话,带出官府收集到的信息。她真心好奇,老板声音特别的朋友是怎么说的。

    他此时一副病弱美人之态,然而牵制自己时动作迅捷精确有力判若两人,想必不是会出人命的大病。既不是真的大病,她便没心思管。

    牧归了然。大概是被好事的看去,怕她做出丧心病狂之事,遂向官府求助。虽不知元回管的哪块,但今天上下都挺忙碌,他也逃不开。

    “我刚来这几天还得多亏了你,那些人看到我就跑,省了很大的麻烦。”牧归笑道。

    牧归暗道不妙,这是冲着她人来了。莫不是真的要她打下手,挑茅房洗衣,再又爱又恨因爱生恨?她需不需要掏心掏肺?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不仅吃还拿,不仅拿还扔主人家在一旁,专把几个最好的给挑走。牧归不由瞟一眼他,忽然生出的良心在她耳边歇斯底里大哭大闹。

    牧归却觉得古怪。县府这般畏手畏脚,像在忌惮什么一样。

    牧归抬头时,他已卸了面具,眉目如画,流盼生辉,正是元回。摘下的面具搁在膝上,随他的动作一闪一闪。

    她这话听着讽刺,可是实实在在的真心。

    看到这只手时,牧归全都明白了。他果然是因为这个生气。还好时机早,她机智过人反应及时,得及补救。

    牧归疑惑不解,于是复盘反思。自己摸进府中后的路线有何不妥,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是多压到一株花还是踩脏了他的榻,眉毛揪成一团又分开。

    这画面眼熟到让她生疑。

    元回听后无言呆坐,片刻忽然起身向她走来。

    少女自顾自说着,一手在果盘里挑挑拣拣,不时取出一粒或深黑或深红的果子,借烛火微光细看表皮,神情极为专致,任何事物都不能动她分毫。

    这声较前一声又不同,比他的音量更大,像是从幽暗之底生出的低吟,又像是野兽攻击前的警示,带上压迫,隐隐有黑云压城之势。

    元回脸上第一次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怪东西,又像是见到有人把草莓夹在饺子皮里沾豆瓣酱吃。

    第二个很快吃尽,牧归悄悄抬头看他,见其没注意自己的动作,恶向胆边生,左右各抓一个。想了想,往怀里又揣一个,大有打包带走的意思。

    咦了一声,手指轻点在自己下巴上,挑眉轻笑。

    “真的。”

    “如果有关呢?”

    《装疯后美人他要和我he》

    他似没听见,连动作都不曾变一下。牧归的话掷在空气中,渐渐发酵出尴尬,尴尬得她不得不放下嘴边的果子。

    元回被她噎了一下,原先预备好的反驳之词用不着,在脑中转啊转。

    “倒是你,为什么不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可知作伪证的后果?”

    “要是有更好的工作当然好,钱不愁多,我认为自己还能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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