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月尸 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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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话语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试图吹散槐序心中的阴霾，给这片痛苦的天地带来一丝温暖与安宁。

    槐序在心中暗自唾弃自己，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胆小鬼，不敢让长夏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去知晓这些事情，去听他的解释。所以只能用这种近乎卑劣的办法来倾诉，来祈求原谅。

    马车缓缓入内，夜幕低垂，妖域的街道却如白昼般明亮。

    槐序轻轻应了一声，那声音低沉而温和。怀中的长夏似乎被这动静惊扰，微微动了动身子，低声道：“到了？”

    她纤细的手尖停留着一只通体洁白的蝴蝶，那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似在传递着远方的消息。女子听闻后，秀眉轻轻蹙起，原本温柔的神色之中瞬间添了几分不满，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与不悦。

    “嗯，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槐序低下头，凑近长夏耳畔轻声询问。

    忘川河畔，幽冷的雾气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仿若轻纱，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长夏佯装恼怒，娇嗔地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再说。”

    白衣女子朱唇轻启，声音虽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长夏笑了起来，可那笑容中却带着些许困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冷峻却此刻满是痛苦的脸庞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小郎君，咱们到漠城了，咱们现在就进城哈。”车夫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带着几分疲惫与兴奋。

    他的语速缓慢，像是在揭开一道尘封已久的伤疤，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痛苦。长夏眸色专注，宛如在聆听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静静地听着他诉说。

    长夏感受到头额上传来的重量，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又带着一丝疑惑的脆意：“阿序，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哭了？”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随风飘舞，有售卖灵珠法器的古玩店，店内宝光四溢；亦有散发诱人香气的妖膳坊，珍馐佳肴摆满橱窗。

    漠城的夜，静谧而深邃，孤月高悬于天际，洒下一片清冷的银辉。

    “这个执念当真如此难祛？竟让元君呆如此之久？”

    他实在不忍看到长夏如此深情而又单纯的模样，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过错是如此不可饶恕，那些曾经的错误决定就像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刻在他们爱情的道路上。

    泪水滑落脸颊，宛如清润的溪流在玉璧上淌过，每一滴都似星子坠入幽潭，泛起幽微而迷人的光。

    槐序赶忙跟在她身后

    长夏将头扭向一边，任由夜风轻轻拂过面庞，试图让那清凉的夜风来吹散自己面上的燥热。可她未曾察觉，槐序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耳朵已然红了起来，像两颗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

    少女长夏则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槐序抬眼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希望：“对，是一见钟情。”

    她微微仰起头，表情认真而又真挚，那粉嫩的唇轻轻开启，声音清脆且坚定：“阿序，你是我鸿雁为信，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告上天，见万民，娶进煊骄王府的王妃。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此时，车外那些绚烂异彩的光影不断闪烁跳跃，纷纷投射在长夏的眼中，然而，在槐序的视野里，光影交织中唯有长夏的身影最为清晰真切，仿佛整个世界都沦为了她的背景。

    槐序被推开后，又再次紧紧抱了上去，仿佛一刻也不愿松开：“娘子，待会儿你有什么想吃的么？听说这漠城之中好吃的太多了。”

    她喃喃自语，目光中透着疑惑与不甘。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不想回来？那可不行，天界盛宴即将开始，他怎么能在那个地方纠缠如此之久？”

    长夏旅途劳顿，双眼渐渐合拢，缓缓靠入槐序的怀中，寻得一份安心的休憩。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柔，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恬静。

    长夏枕着他的胸膛，随后仰面看着他，眼眸中还带着些许惺忪：“你想想看，这漠城我还是第一次来。”

    此刻，他的心中交织着悔恨、痛苦与对长夏的同情怜悯，五味杂陈。他伸出双臂，紧紧地将长夏拥入怀中，那力度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暗夜中独自哀号。

    “这漠城还挺热闹的。”长夏兴奋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

    长夏再也憋不住笑，听着他这般撒娇，心中满是无奈与甜蜜。她轻轻推开他的头：“你少来，我才没有脸红。”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痛苦不堪，那原本挺直的身躯也渐渐弯曲，垂下的头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落下，打湿了两人紧握的双手。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最终泣不成声。

    槐序低眸苦笑了一下，说道：“没有，我只有你一个。我......我想跟你说清楚，但是又不敢让你清楚。”

    槐序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那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戏谑：“好，娘子说什么都对。”

    槐序则微微低头，凝视着怀中的长夏，目光中满是宠溺与怜惜，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似要为她抵挡这世间的一切纷扰。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紧接着，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再次崩溃地哭了起来。

    百姓们身着华服，或结伴而行，嬉笑谈天；或驻足店铺，挑选心仪之物。

    那抽噎的模样，不仅未损他半分英气，反倒为他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恰似梨花带雨的佳人，却又有着独属于少年的清隽与坚毅，惹人无限怜惜。

    槐序慵懒地撑在窗栏上，一只手托着头，静静地看着她。

    槐序笑着替她掀开一旁的窗幔，挑眉看向她：“难道不是？”

    她试图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也是一见钟情呢？”

    街头艺人表演着幻术，引得阵阵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繁华之象尽显无遗。

    “停车停车。”长夏忽然急切地叫停马车，语气中难掩激动。

    华灯初上，盏盏明灯似繁星坠落人间，光晕交织。

    “那便让她自己放弃不就好了，元君可是还要回来与我成亲的。”

    长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悄然爬上脸颊，她羞涩地一笑，又似乎想要掩饰这份害羞，连忙说道：“少来，咱们来这儿可是有正事的。”

    狐妖们身姿婀娜，眼波流转；虎妖们虎步生风，豪迈不羁。

    “.....对不起.....对不起......长夏.....我，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了，是我的舍不得身份权力，求你.....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忘川我不渡了....执念我不除了.....我只求....求你原谅我....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他的额头紧紧相抵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身体因哭泣而微微抽搐。

    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眸犹如一泓澄澈的秋水，波光潋滟间，眼底盈盈的柔光似能将人溺毙。

    槐序继续说道：“嬴儿，对不起，是我的自以为是让你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我原本都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上我，你是我的执念，我留在世间唯一的执念。我原本以为只要斩灭这份执念就可以了，可是没有想到，在你还没有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说罢，她潇洒地挥手，只见那白蝶缓缓散成云雾，袅袅娜娜地消失在忘川之畔，只留下无尽的幽冷与寂静........

    他强忍着内心的痛楚，说道：“嬴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话落，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车夫坐在车辕上，回想起之前目睹两人的矫健身手，心中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路上，他的嘴里都在不停地念叨着赞叹之语，时而惊叹于他们的敏捷，时而钦佩于他们的果敢，那话语在这寂静的漠城之夜中，久久回荡。

    长夏温柔地抹去他的眼泪，那眼泪滚烫，似是饱含着他内心所有的情感。

    槐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是么？那，也算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次出游了？”

    长夏看到他落泪，原本的笑容渐渐淡去，更多的担忧之色在眼底弥漫开来。

    槐序抬起脸来，他的眼眶泛红，睫羽被泪水浸湿，像沾了朝露的蝶翼，微微颤动。

    少女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眼尾，试图安抚他的情绪，问道：“什么事？难不成是你喜欢上别人了？”

    片刻后，白衣女轻轻扬手，那蝴蝶像是得到了指令，展翅翩然离开，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

    槐序知道长夏是害羞了，而且还不好意思面对自己害羞了。他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搂着她的腰肢，下巴轻靠在她的肩头，声音轻柔得如同涓涓细流，带着丝丝绵软，似是在撒娇：“娘子，娘子，你是不是脸红了？”

    这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槐序的心间，仿佛将他心底深处那些被尘封的痛苦与悔恨一一揪出，肆意拉扯。

    她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和离的。”

    “三王之事，是我擅自主张，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元川途会那么对你，他对我说，他把你送出妖都，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离开了妖都.......嬴儿.....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倔，不应该把你推入虎口，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