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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广明说:“哪天晚上?”

    宋文娴的声音变得有些软了,但她还是坚持着:“张小龙关我什么事情?我要是不开门,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难道要破门而入强闯民居不成?”

    张广明说:“多少钱?”

    张广明冷峻地对她说:“刚才张小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宋文娴想了想说:“大前天晚上吧。”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我们是警察,请开门!”

    很快就要入冬了,灿烂的阳光下,陈姨也觉得寒冷。就要进入新月小区,一阵冷风吹过来,陈姨身心都在颤栗。她想起了杨子楠,杨子楠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如果杨子楠有个三长两短,她该负什么样的责任?陈姨心里说:“子楠,我对不起你,胡小姐,我也对不起你,我做出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出于无奈呀!请你们原谅我!下辈子我再报答你们!”

    张广明看了看穿着皱巴巴的棉布睡袍,头发蓬乱,又有几分姿色的宋文娴说:“你就是宋文娴?”

    门外的男人说:“你要不开门,后果自负!”

    宋文娴摁灭了香烟,来到了门边,会是谁呢?难道是张小龙?她向他强调过的,没有得到她的指令是不能够自作主张来到这里的。宋文娴问了一声:“谁?”

    张广明接过那个信封,交给了矮个子警察说:“你点点,给她写个收条!”

    张广明说:“你确定!”

    张广明冷笑了一声:“是吗?你最好说实话!”

    宋文娴说:“警察了不起呀,什么事?”

    张广明停顿了一下说:“实话告诉你吧,张小龙涉嫌抢劫杀人,我们现在正在找他,你知道他会到哪里去吗?”

    宋文娴知道张小龙一定出什么大事了,否则这个警察不会像对待犯人一样和他说话。宋文娴低声说:“他来了后,我们就一起做了爱,做完爱,他就走了。”

    袁明不知道张小龙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试探地问:“张小龙出什么事了?”

    陈姨对张小龙是爱恨交加,她要让儿子见张北风最后一面,才能让张北风火化。

说:“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姨一路悲伤地走着,她往杨子楠的家一步一步走去,每走到一个电话亭,她都要给张小龙的手机打个电话,张小龙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陈姨想,只要不找到张小龙,她就不会让张北风的尸体火化。她去赤板大学找过儿子,袁明告诉她,张小龙根本就不在学校里,他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张小龙了。袁明没有告诉陈姨警察在抓捕张小龙的事情,张警官交代过他,在没有抓获到张小龙之前,千万不要告诉他的家人,怕张小龙的家人给他通风报信。张小龙此时在哪里,陈姨一无所知,她相信,只要他没有钱花了,一定会来找她的,陈姨等待着,痛苦地等待着!

    宋文娴说:“没有,自从那天晚上来后就一直没有来过。”

    袁明眨了眨眼睛说:“好像是美术系的宋文娴……”

    宋文娴说:“没有,晚上十二点多他才来的,而且来得很突然,我都没有想到他会来。”

    陈姨神情紧张地走进了杨子楠的卧室。

    张广明说:“就这些吗?你再想想?千万不要漏掉什么!”

    这时,响起了门铃声。

    袁明的脸色变了,怎么也不敢相信张小龙会干抢劫杀人的事情,这可是重罪呀!袁明心里有点后悔,后悔张小龙最后一次借钱时没有借给他,假如把钱借给他了,他也许就不会犯罪了!袁明说:“怎么会这样呢,他平常还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的。对了,他最近好像在谈恋爱,谈恋爱是很花钱的,他还向我借过钱。”

    宋文娴摇了摇头。

    然后,张广明满脸严肃地对宋文娴说:“你知道他会躲在哪里吗?”

    袁明被那个工作人员带到了保卫处的办公室,他看到了两个警察。工作人员把袁明介绍给其中一个高大的警察:“张警官,这就是袁明,张小龙的室友。”

    门外的男人声音强硬起来:“请你开门,没事找你干什么?”

    袁明点了点头。

    张广明说:“难道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吗?说实话,这样对你有好处!”

    宋文娴说:“我没有叫他送钱给我,是他自己要给我的,他说他爱我!”

    陈姨听到胡冰心的话,知道杨子楠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也知道她没有醒来,这让她惶恐而又有几分窃喜,惶恐的是那枝塑料玫瑰花留在了杨子楠的卧室里,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胡冰心对她的怀疑;窃喜的是杨子楠也许受到了玫瑰花的刺激,不可能很快恢复记忆。

    张广明说:“你为什么要他送钱给你。”

    张广明的目光落在了那幅油画上:“你画的这个人就是张小龙?”

    张广明又问:“你知道他和谁谈恋爱吗?”

    张广明收起了那幅画像,笑着说:“袁明同学,你别紧张,找你来,就是指认这张画像是不是张小龙。另外,还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张小龙的事情。”

    宋文娴听完张广明的话,浑身瑟瑟发抖,她突然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信封,然后把信封递给张广明,颤抖地说:“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他去抢劫,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我怎么也不会收下这些钱的!我也没有让他去抢劫,他抢劫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真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这些钱是他给我的,我一分钱都没有动。说实话,我还想还给他呢!现在,我把这些钱给你们,请你还给受害者!……”

    宋文娴低下了头:“我和他说过,我父亲得了绝症……”

    宋文娴说:“两千多元。”

    宋文娴说:“这——”

    张广明说:“那是抢来的,从宝成公园外面的那个花店里抢来的!为了抢这两千多块钱,张小龙差点就杀了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宋文娴,你知道吗?这就是张小龙对你的爱!这种爱太可怕了!”

    宋文娴的心理防线被张广明鹰隼般的目光冲垮了,宋文娴说:“他给我送钱来了——”

    张广明认真地问:“你确定?”

    张广明说:“那天晚上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宋文娴的目光躲避着张广明:“确定。”

    宋文娴点了点头。

    3

    张广明说:“张小龙真的对你一片痴心呀!你知道他那两千多块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陈姨打开了杨子楠的家门,听见了胡冰心说话的声音:“子楠,你别害怕,姐姐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姐姐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你;你会没事的,刚才李大夫说了,你比以前好多了,只要坚持针灸治疗,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希望你好起来,比如你姐姐我,还有你姐夫,还有你的侄女婷婷,还有李大夫……特别是婷婷,她多么希望你安然无恙呀,为了你,她天天晚上都做噩梦……”

    张广明注视着袁明:“你说他最近在谈恋爱?”

    宋文娴也强硬起来:“你不说什么事情,我是不会开门的,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要给你开门!况且,你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我还不知道呢!”

    她也不知道抢劫胡冰心的花店的那个人就是张小龙。

    窗外阳光灿烂,宋文娴点燃一支香烟,面对着画架上名为《扭曲》的油画出神,这是她刚刚画完的油画,油画中一个裸体男子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整个脸部扭曲着,眼睛里充满了疯狂、绝望、悲伤和恐惧。宋文娴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这幅油画,就想起了张小龙,是的,是她让张小龙疯狂,让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此时张小龙在哪里?她真想发个消息,把他招来,和他缠绵一番。

    宋文娴看看他们的阵势有些不对,声音低了下来:“我是宋文娴。”

    门外的男人说:“宋文娴,你赶快开门,不要和我强词夺理了!和你直说了吧,我们找你,是关于张小龙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们你不认识张小龙,快开门!”

    袁明看了看画像说:“这不就是张小龙嘛!”

    陈姨不知道儿子张小龙此时在哪里。

    袁明肯定地说:“确实是张小龙,没有错的。”

    这个高大的警察就是张广明,他拿出一张画像对袁明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宋文娴把门打开,露出一条门缝,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其中一个比较矮小的警察猛地推门进来,在宋文娴的屋子里搜索了一遍,然后走到高个警察的面前说:“张队,这屋里没有张小龙!他会不会跑了?”

    ……

    一夜之间,陈姨的头发全白了。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个烂桃子。悲伤使陈姨的脸丑陋,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都充满了阴影。陈姨在正午的阳光下行走,她在殡仪馆的停尸房里待了几个小时,面对张北风的尸体,陈姨流干了泪。陈姨永远不会忘记张北风临死前痛苦的表情,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陈姨的手腕,坚硬的指甲抠进了陈姨手腕的皮肉里。张北风的喉结起伏了几下,大口地呼出了几口粗气,就突兀着眼珠离开了人世,他死不瞑目呀。张北风死后,尸体就被送到了殡仪馆,陈姨一路跟过去,在殡仪馆里陪老伴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可张北风再也听不见了。

    宋文娴慌乱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其实,我和他只是一般的朋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会躲到哪里,如果他来找我,我一定向你们举报……”

    胡冰心还在和杨子楠说话,杨子楠侧身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不清楚是醒着还是在酣睡之中。失忆中的杨子楠在酣睡时是很难被吵醒的,哪怕窗外的天空中响起震耳欲聋的炸雷。

    张广明说:“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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