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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觉了自己近期的变化无常,理智和感性斗个天翻地覆,迟迟分不出胜负,令夹在中间的她愈发难以抉择。

    人鱼孩子气得很,越是提醒对方注意什么,越是容易跟她对着干,倒不如先放一放,松弛有度。

    她非圣贤。

    那道注视火辣主动,眼睛仿佛会说话,在向她发出某种无声的邀约。

    突如其来的拉踩吹捧,许明习怔了怔,紧接着便是一阵头痛。

    许明习点了继续播放,准备多熏陶人鱼一会儿,争取短时间内让对方熟悉复杂的人类社会。

    挺疼的一下,许明习毫无防备,下意识嘶了声。

    人鱼迷迷糊糊抬头,看她一眼,旋即抱紧了她的手臂,一副准备就这样睡觉的做派。

    不知怎的,人鱼忽然抬起了头,像是被某个字眼吸引了注意,眼睛亮如星辰。

    许明习的良知、道德、学识,都不允许她在涉世未深的人鱼面前颠倒黑白,为一己私欲哄骗对方。

    许明习感到莫名,忍不住出声:“别走神。”

    接触的这段时间,人鱼没少夸她的外貌,许明习本来已经渐渐习惯,但今晚对方的眼神太过炽热,让许明习觉出几分隐隐的莫名。

    人鱼含混不清地说着,被衣服阻隔,她的手指似乎在慢慢揉动:“我有点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再吃东西?”

    人鱼的模样太过无辜,总会让人忘记她战斗力爆表的本质。

    这简直是一道超纲题。

    人鱼连忙摇头:“不会!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看电视剧的。”

    “……”

    许明习喉咙发紧,加重语气说:“我们,是

    “我们也可以吗?”

    人鱼继续嘟哝:“我刚才都看到了,电视剧里的两个人,明明不是相爱的关系,却也能嘴巴贴着嘴巴,发出声音。”

    起初她还有点担忧,怕人鱼理不清人物关系,没想到对方说起剧情内容时概括得较为精准,超出预期许多,属实不易。

    她将小桌折好,推了推人鱼的手臂,示意对方把脑袋挪开。

    许明习忪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是什么关系都可以亲嘴吗?”

    与白日最大的区别,黑夜能放大情绪,好的坏的,汹涌肆意,令人容易短暂失控,做出僭越的行为。

    趁着人鱼嘴被面包塞满,她本想再次敲打对方,想了想,还是索性放弃。

    本以为人鱼刚才的保证是随口一说,不料对方居然真的在认认真真看剧,一整集下来几乎没有咬面包,看得格外入迷。

    许明习将枕头竖起放在身后,肩膀放松,略显慵懒地往后靠,她平时的娱乐时间很少,看影视作品更是约等于无,因此很快被剧情所吸引,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

    静静凝视对方轮廓美好的侧脸几秒,许明习收回视线,下一秒肩头就传来沉甸甸的压力。

    她回视过去,人鱼的蓝眼睛睁得圆润,眼尾俏丽上挑,睫毛浓密卷翘,好看得像个玩偶。

    再往上,那双弧度好看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手机,而是一直盯着她看。

    那会是独属于她的人鱼,独一无二的宝物。

    “记着我刚才说的话,”怕人鱼过会儿再弄出别的动静,她略带威胁地说,“不然今晚就不让你抱着睡了。”

    结束了这一集,时间已经不早,人鱼打了个哈欠,眼睛慢慢闭上,没从许明习的肩头挪开。

    人鱼吃完小面包,把包装纸递给许明习,示意她丢掉。

    许明习挑眉, 微微侧头去嗅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有淡淡的洗衣粉味涌入鼻翼, 让她瞬间回神。

    “要看,不许关。”刚才还漫不经心的人鱼此刻仿佛被施了魔法,对电视剧充满兴致,“我可以边吃边看,你快点开,我要再看一会儿。”

    许明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暂且不跟对方争论衣服的归属。

    “你的气味好香,脸也好看,我更想看着你。”

    等许明习发觉, 她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被人鱼严丝合缝贴在身前,觉察到她的视线,人鱼露出警惕,护食般抱紧了衣服。

    等许明习重新坐好,人鱼已经拖动进度条跳过了片头曲,直接进入剧情,托腮目不转睛看向屏幕。

    得到保证,许明习放心少许,心底腹诽人鱼善变,手指触动屏幕,画面重新动起来。

    许明习不再勉强,把小桌搁置在床边,准备等明早起床收拾。

    人鱼的长发散发出好闻的香气,好似永远都是带着水汽的,潮湿幽冷的气息止不住往她的鼻翼扑去。

    片尾曲响起时,人鱼才慢慢回神,继续咬着面包咀嚼。

    许明习无法,起身去给娇气的人鱼拿零食,勉强容忍对方在床上吃东西的行为。

    许明习找大姐要了个折叠小桌,擦干净桌腿后搁置在床上,手机横着倚靠在水杯外壁, 调高音量播放视频。

    许明习不愿去深究其后蕴含的掌控和占有,她清楚知道,这样的行径是不被允许,充满偏执色彩的,可她还是驶离了正常轨迹。

    人鱼应该没睡熟,只是太困,在她转身动作后,慢吞吞睁开双眼,迷蒙地看着。

    画面交替,前奏响起,电视剧开始流畅播放。

    人鱼刚才还闹着说饿,现在吃起东西来倒是斯文,细嚼慢咽,不紧不慢。

    许明习又推了推人鱼,人鱼像是恼了,隔着单薄布料掐了她的胳膊。

    人鱼撇了撇嘴,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

    许明习没有继续放下一集,而是先转头看向人鱼,如严厉的老师开始提问:“你觉得怎么样?”

    这不是什么标准答案,人鱼困得要命,大脑像生了锈,有些无法消化这句简短的回答,她歪了歪头。

    记着对方上次的吹毛求疵, 许明习严谨挑选出几部好评率极高的佳作, 着重留意了下主演外形和声音,确定无误后才开始播放。

    许明习悬着的心落下来,这部剧情跌宕起伏的狗血伦理家庭剧,人物关系错乱,画成图的话估计能看得眼花缭乱。

    许明习明知人鱼充满神秘和危险,却还是控制不住冒出大胆的想法——她想把人鱼带回城市中,圈养起来。

    许明习的呼吸顿了几秒,转瞬又若无其事挪开目光,抬手摁了暂停,背景音消失,房间内一片静谧。

    许明习垂眸,目光落在对方伸过来的手上,停顿几秒,没有肢体接触,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捏住包装纸的一角。

    见状,许明习面露迟疑:“你不会再抱怨主演不好看吧?”

    虽说从小到大,有不少人当面夸赞她的长相,可像人鱼这样毫无杂念,单纯用欣赏的眼光夸赞的,几乎没有。

    人鱼怀里抱着两件衣服,是许明习下午被打湿换下来的, 趁后者没注意, 人鱼揉成一团, 正好充作抱枕。

    许明习退出播放软件,今日份熏陶课程到此为止,循序渐进,明天继续。

    许明习欣慰不已,奖励给对方一枚小面包,以作鼓励。

    可在那双干净澄澈的蓝色眼睛注视下,她说不出那般正经的话。

    她敲了敲桌面,低声说:“这次好好看剧,不要左顾右盼。”

    不知过了多久,留意到身旁的视线,她才脱离沉浸式看剧的状态,分些眼神给旁边的人鱼。

    人鱼捏着手指尖,刚才看的电视剧比之前要好很多,抛开主演的外形,剧情还是足够跌宕的,勾引到了没见过世面的人鱼小姐。

    这个小细节并不起眼,人鱼没有发现,也不会去深究,她脑袋里的东西很少,纯粹到让人诧异。

    许明习的手指紧了紧,将布料攥出一片褶皱,她的心跳变快,不受控制想到人鱼在睡梦中吻她的模样,她方寸大乱,时至今日仍无法平静。

    几秒后, 人鱼睁眼:“你的衣服好香,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思及此,许明习轻叹:“你如果不想看的话,那今晚就算了……就是有些可惜,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电视剧。”

    人会有私心,有私欲,做不到完全的坦荡公正。

    许明习眼底浮现出一点笑意,她不动声色调整了坐姿,以便让人鱼靠得更加舒适。

    人鱼咽下口中的食物,微微皱眉,看到许明习专注的目光后,到嘴边的话换了一句:“……我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罪魁祸首乖巧倚靠在她的身上,塞壬的歌声仿佛从遥远的海洋飘来,将她的理智和分寸都依次吹散。

    人鱼讨厌说教, 用看电视剧的方式来深入了解人类社会, 或许是一个比较温和的选择。

    人鱼没吭声, 下巴搁在衣服上, 轻轻嗅了嗅。

    这条鱼,从头到尾都黏人的。

    话题跳跃得太快,许明习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怪异感,可她来不及多想,人鱼便闷头倒在她的肩上,耍赖般紧紧黏住,蹭来蹭去。

    对方抱着衣服,学着她的模样靠在枕头上,蓝色卷发凌乱散在肩颈,衬得一截脖颈愈发白皙。

    断断续续的话语,配上毫不设防的姿态,宛如天真的小兔,逐步走向恶狼的面前。

    第41章 Chapter41

    “你们人类,”等人类事了,回身躺回床,人鱼忽然出声,嗓音低低的,藕断丝连,“会因为什么亲嘴?”

    氛围似乎悄无声息变得暧昧,人鱼的下巴重新回到衣服上,轻轻蹭动,呢喃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许明习听清。

    许明习垂下眼睫,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但我可以。”

    点点星辰爬上夜幕, 将兵荒马乱的下午悄然遮盖。

    人鱼不满嘟哝:“没意思,她还没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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