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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小圆球!”

    但和她对视时,又漫不经心摆出平静的神色,兴致缺缺但仍在参与。

    以为她是想要吃水饺,人鱼飞快咽下食物,用筷子戳了一个圆滚滚的水饺举过来。

    许明习咀嚼着肉馅和薄皮,若有所思看着人鱼,到底没有再继续深究。

    人鱼风风火火往外冲,结果站在外面的水泥路上后,瞧着四周的风景,又有点茫然。

    许明习手里攥紧了人鱼的凉爪,没有让人群冲散她们。

    许明习下去送盘子,回来后就看到对方丝毫不懂羞耻的坐姿,以及露出的内衣边缘。

    她有点诧异,集市很大,她们夹在中间,与其返回,不如继续前进。

    许明习确实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样的场所。

    许明习神色微顿,鲅鱼水饺已经怼到她唇边,近在咫尺的美味散发出热气,熏腾着她的双眼,模糊了其中的探究和消沉。

    解决掉一盘鲅鱼水饺,人鱼摸了摸肚子,满足地倚在床头,无所事事把玩着手指。

    人鱼的手微凉,紧紧攥住许明习的手腕,将冷意传过来,让人想到海水的温度。

    她侧了侧眼,决定对人鱼进行更加细致深入的性别和安全教育,以免对方独自在人类社会中落入窘境。

    注意到许明习的目光,人鱼抬起头,腮帮还鼓鼓的。

    对方比她矮许多,活泼开朗如翩跹起舞的蝴蝶,飞在热热闹闹的集市里,将一切污浊驱散干净。

    那是奶茶。

    大概是这两天对方都跟她黏在一起,她竟有些习惯身边多了一条聒噪美丽的笨鱼,甚至想不出对方离开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从未登陆过,不知道这个渔村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能干巴巴看着许明习,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一点阴转多云的兆头。

    许明习和人鱼对视一秒,对方忽然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眼尾和眉骨:“你不喜欢这里。”

    人鱼本来在摊鱼牌煎饼,敏锐捕捉到一丝消极情绪,登时起了精神,目光灼灼看向人类。

    没来由的,许明习不再讨厌集市的嘈杂和拥堵。

    她拍了拍腿,从床边跳下去,三步并两步来到许明习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带你出去玩。”

    她有点纠结地挠了挠头,指着人口密集的远方说:“我们去那里!”

    “要试试吗?”人鱼眼睛亮亮的,“鲅鱼这样吃好棒!”

    人鱼快被挤成鱼饼的时候,终于有点后悔,或许有时候不应该往人太多的地方跑。

    集市再怎么热闹,来来回回只有那些吃的,看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

    那是章鱼小丸子。

    人多的地方,应该会比较好玩……吧?

    许明习正默念心经让自己平静下来时,人鱼靠近她的耳朵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人鱼只好头脑风暴,绞尽脑汁开始思考该往左走,还是该往右拐。

    渔村发展旅游业多年,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还会迎合游客开展有趣丰富的活动,以刺激消费,带动经济。

    “哇,鱿鱼被烫扁了!”

    许明习敲打手机屏幕的手指一停,回味着刚才冒出的念头,微微拧眉。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就能知道此刻自己假装云淡风轻的表情有多么难看。

    可人鱼似乎对这里很好奇,两只眼睛倒腾不过来,四下扫视着,还要凑到她耳边大声喊叫。

    鬼使神差般,她微微启唇,咬住了人鱼送来的水饺。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的,可我好像做错了。”人鱼老实巴交地说,愧疚到低下了脑袋,像是失去水分的蔫巴巴小草。

    依旧未果。

    许明习神色柔和了点,在又一次被撞到肩膀时,把人鱼往后拽了拽,护在怀里。

    人鱼不想继续逛了,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不知道手机里有什么坏东西,让她的人类生气了,看起来阴云密布,毫无活力。

    理虽如此,可许明习心底还是迅速滋生了一大片阴暗蘑菇,散发出熟悉的腐烂霉味,阴魂不散从她的血肉中汲取营养。

    叫卖声,油烟气,热腾腾的小吃和冰镇的饮品,游客手里满满当当,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汗臭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夹杂着海腥味和油炸食品的气味,一起袭击她的鼻子,让她无法正常呼吸。偶尔还会有小孩的嘶喊尖叫声,聒噪凌乱,令人头脑发胀,苦不堪言。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渔村集市,当地渔民在两边摆摊,中间留出一条不算宽阔的过道,游客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好似被清凉的海水洗过,热意和浊气消散,只剩下她想要获得的平静。

    这个好看的人类,真的很容易生气。

    人鱼很快失去兴趣,索然无味收回目光。

    这注定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许明习摁灭毫无内容的屏幕,没有反抗,被对方拽着离开了房间。

    未果。

    想着人鱼那双透着好奇和单纯的眼睛,许明习心中微沉,旋即又若无其事继续划动手机。

    “她们在喝什么,很好喝吗?”

    人鱼歪了歪头,终于想起遗忘的事情。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怀着心机接近人鱼的坏人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

    人类社会里的坏人那么多,人鱼会被骗吗?

    那双蓝眼睛如一小片清澈见底的湖泊,不含任何杂质,明亮似镜,映着小小的许明习的倒影,有点阴郁的样子。

    再加上天气炎热,周围人靠近时带来热气,仿佛要灼烧她的皮肤,加重脱水后的渴意。

    她下意识回头,看到她的人类眉心微拧,唇色苍白,表情依旧不太好,似乎有点嫌弃的意思。

    ……

    见她接受了食物,人鱼笑眯眯把筷子收回去,继续戳水饺吃,喜滋滋的模样如无忧无虑的孩童,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那是铁板鱿鱼。

    她不应该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非人类生物产生不必要的怜悯和担忧,毕竟得到了红珍珠之后,她就没有理由再将对方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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