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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阿奶的视角里,却夏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眼睛也带了点迷离的神色,想起刚刚那个空了的酒坛子,叹了口气,“算喽,你个小醉鬼,今晚就睡在阿奶这吧,大晚上的别回去了。”

    说着,吴叔就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却夏闻了闻杯里的酒,似乎味道不大,也像学吴叔那样一口闷了,但阿奶拦了一下,道:“这土酒烈的哦,小夏你没喝过酒,随便喝一口就行了,别学他似的一口闷。”

    却夏怔怔看着阿奶,慢慢垂下了眼,像是站不稳了似的慢慢坐在了门槛上,头靠着门框,阿奶担心她睡过去,想把人扶起来,却听到她嘴里一直喃喃着说要回家。

    阿奶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但笑着笑着,又觉得难过起来,她摸了摸却夏的头发,轻声哄道:“明天一早阿奶再带你回家成吗?”

    却夏起了身,睡了一夜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却夏问阿奶拿了把梳子,慢吞吞梳着头发,阿奶坐在旁边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道:“寻常人家的姑娘十六及笄,也该说亲了,你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此时远处传来几声烟花的响声,豆儿兴奋极了,忙跑出屋外去看,却夏也跟着去了,只是烟花离得远,却夏只能看到小小的一片。

    却夏只能跟豆儿大眼瞪小眼,乖乖等着了。

    果然孙掌柜眼里那个成熟稳重的豆儿,果然只是他的错觉而已吧。

    “哎哟,小夏醒啦!”

    梳头发的动作一顿,却夏偏头看过去,没作声,阿奶倒是仔细打量着却夏的眉眼,“细看还是有些姑娘模样的,再长大些,长开了,你这女娃娃的身份肯定也瞒不下去了。”

    而却夏那边,虽已签了契本,拿到了铺面钥匙,但却夏手上暂时还没有余粮,于是那家铺子暂时也空着,却夏只是偶尔搬些架子以及储物用的柜子过去,权当简单的装潢了。

    但下一刻,这声音的主人就把哈士奇拉开了,然后她的额头上就被人屈指弹了一记,她吃痛看过去,却被人一把拉了起来:“回神了。”

    “......小夏!”

    却夏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过了半晌,阿奶都快以为她睡                                                着了,突然听到却夏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话,阿奶没听清,正想再问,却夏倒是自己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带着醉意的眸子看向阿奶,委屈巴巴的,“阿奶,我好困,想睡觉。”

    除夕夜以吴叔一个人守岁为结束,年初一一大早,阿奶便起来准备祭祖的东西,却夏醒来的时候发现头疼得厉害,坐在床上缓了好一阵,才发现这是阿奶的房间。

    到了吴阿奶家,阿奶和吴叔都在厨房里头忙活,却夏去打了声招呼,本想看看有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却被阿奶推出了厨房,让她和豆儿等着,别进来添乱。

    却夏从前倒也没少喝酒,虽说换了个壳子,但就这么一小杯,应该是没事的,但她还是听劝,只喝了一小口先试试味。

    “不行,你醉成这样,回去我不放心。”

    豆儿远远应了声,却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笑眯眯的冲阿奶道了句新春快乐,伸出了手掌,道:“阿奶,我的压岁钱呢?”

    如今正是小年,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张叔的货运停了,最后一日载却夏回村的时候,同却夏感慨道:“这一眨眼便要过年了。”

    乡下的年饭吃得早,这会天还没黑,但却夏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竟也感觉到饿了。

    却夏愣愣转头看向阿奶,阿奶借着烛光看到却夏脸蛋红通通的,哎哟了一声:“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喊你也没反应了。”

    却夏喝了豆儿带来的醒酒汤,蹭了顿早饭,给阿奶和吴叔拜了年,收获了两包压岁钱后便喜滋滋回家去了。

    “那就不瞒,”却夏动作利索,把披散着的头发重新绑了起来,不再看镜子里那张和自己越长越像的脸,挽着阿奶的手臂把人带出门,“新年第一天就这么啰嗦的话,财神可是会被你吓跑的。”

    但阿奶这会偏心偏得过分,自顾自端起了碗,不理豆儿。豆儿站在原地看着却夏已经开始吃鸡腿了,但阿奶和阿爹都在看戏,自己哼哼唧唧的把自己哄好了,对着却夏道:“阿奶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是我给你的,那就给你了,我不抢了!”

    自那日却夏跟阿奶说了要带豆儿到黎村学管账后,一切都似乎步入了正轨,豆儿出乎意料的坐得住,而且算起账来那叫一个快准狠,孙掌柜稀罕得不行,教起来更是毫无保留。

    说着,又有另一根鸡腿放进了却夏碗里,豆儿这会倒是大方得很:“对!小夏哥辛苦了!等我以后当上大掌柜了,给小夏哥买很多很多的鸡腿!”

    却夏有点犹豫,现下正是除夕,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她一个外人上别人家去吃年饭,这算什么。

    “啊对!小夏你要是没喝过,抿一口就成,别喝太急,这容易醉。”

    “你跑慢点!”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因着豆儿常在黎村学算账,倒也许久没和却夏斗嘴了,这会还有些懵,举着筷子愣住了,半晌跑到了阿奶身边告状:“阿奶!你看他!”

    忽而一根鸡腿放到了却夏碗里,却夏抬起头,对上了吴阿奶带着笑意的眼。

    “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哪个字触发了却夏的机关,这会倒是能听清阿奶说什么了,她摇摇头,一脸认真,一字一句往外蹦:“不,我要回家。”

    等等,哈士奇?!

    但不管在哪,过年的气氛都是差不离的。

    “黑耳回来!”

    《魂穿乱世贫民我靠种田逆袭》

    昨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夏心道幸好虽然现在这个壳子酒量不行,但酒品倒是好,醉了不哭不闹,直接倒头就睡,不然她也不用见人了。

    却夏也有些唏嘘:“是啊。”

    如今只剩却夏一个人,她也只是象征性的买了些红纸,自己写了一副龙飞凤舞的春联,踩着梯子贴好了,便权当年前的准备做好了。

    却夏手掌被拍了一掌,阿奶瞪了她一眼:“哪有人在床上拜年的,就数你不正经。快起来,新年第一天可不能赖床。”

    “草......”却夏难得的爆了粗口,看了眼秦肃,再看了眼乖乖蹲在他脚边的哈士奇,感觉这世界有点魔幻。

    却夏看着碗里的两根鸡腿,兀地笑了,弯着眼睛冲阿奶说了句谢谢之后,再对豆儿做了个鬼脸,道:“你现在都还没出师呢,就做上大掌柜的梦了。”

    豆儿一句话,又把大家给逗笑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在笑豆儿,豆儿一时气恼,忙把筷子伸了过去,“我不给鸡腿你了!”

    却夏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院门,忽然听到了一阵犬吠,还来不及她多想呢,迎面撞来一只黑白毛色,蓝瞳孔的......哈士奇?

    却夏刚想推却,但吴叔道:“小夏,谢谢你这么照顾豆儿,还帮豆儿找了个先生让他学本事,这杯是吴叔敬你的。”

    只是偶尔会想着给自己家里添点动静,比如养条狗?

    “我们小夏辛苦一年了,阿奶奖励你一根大鸡腿。”

    但却夏早料到了,把碗一挪,避开了豆儿的筷子,冲豆儿眨眨眼,“进了我的碗那就是我的了,你还想要回去?”

    此时的烟花爆竹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是奢侈品,而那户不知名的人家放完后,四周恢复了寂静,再也没人放烟花了。

    这时吴叔拿出了一小坛的土酒,倒了两杯出来,自己留了一杯,一杯递给了却夏。

    “汪!汪!”

    却夏被这只从天而降的哈士奇撞翻在地,呆呆坐在地上任由这只哈士奇在她身上拱来拱去,她严重怀疑自己的酒还没醒。

    却夏心想自己肯定是还醉着,不然怎么一只哈士奇还不够,她居然还听到了秦肃的声音?

    如今她倒是格外想念往年除夕放烟花的日子了。

    在却夏的视角,只能看到阿奶的嘴开开合合,声音是听到了,但阿奶说了什么,却夏倒是一点都没听明白,皱着眉问了句:“你说什么?”

    ------

    出了阿奶家门,独属于却夏的冷清终于席卷而来,但如今的却夏倒没有昨夜的伤感,正如她时常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孤独才是常态。

    席间吴叔不停给阿奶和豆儿两人夹菜,却夏看着忽然想起了自己老爸,一时之间有点触景伤情,即便席间再热闹,也难免有点情绪低落,但她隐藏得很好,豆儿和吴叔都没发现。

    往年是大扫除、贴春联,然后吃团圆饭,守岁。

    但不由得却夏多想,豆儿已经把却夏挂上了门,拉着却夏就往家里跑,边跑还边道:“我爹做饭可好吃了!小夏哥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就在却夏顶着寒风欣赏自己的“大作”的时候,豆儿颠颠跑了过来,老远便喊着“小夏哥”,那声音跟着北风一块吹进却夏耳朵里,让却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如今她还有些不真实感,这可是她在这个异世界过的第一个年。

    不然哪里来的哈士奇啊!!!

    但等却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叔手边上的那一坛子酒已经喝光了,大部分进了吴叔的肚子,小部分进了却夏的肚。

    阿奶推门进来看却夏呆呆坐在床上,想着她肯定是酒劲还没过,于是冲屋外喊了句:“豆儿!拿点醒酒汤来给你小夏哥喝!”

    “小夏哥!”豆儿到了却夏跟前,却夏这才发现他戴了顶新毡帽,把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下半张脸都就藏进了领子里,只露出了一双亮闪闪的眼,这会正冒着兴奋的光,“小夏哥!我爹回来了!阿奶喊你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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