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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蟾肪合玉,獭胆分卮。卮就是酒杯,獭的胆汁涂在竹篾或犀角上,用竹篾或犀角往酒杯中一划,能把酒分开。

    陆晨听说茅针鱼值钱,当时就想起了獭贡,何不找只水獭牧养茅针鱼群呢?并且实现獭贡需要的原材料是现成的,用的就是吞月海蟾的蟾肪。

    可熬到半夜仍不见泥滩上有一物经过。陆晨已经觉不出冷了,整个身体快冻僵了,二傻子却依旧睡得酣。

    陆晨连喂五条裹了蟾肪的茅针鱼。

    豢龙遗册上记载,獭盗鱁鮧,因为古代的鱁鮧是野外进行发酵的,给水獭盗食鱁鮧创造了机会,不过獭以鱁鮧为酒,食之辄醉。

    然后陆晨对二傻子说:今夜把你所有的衣服全穿上。

    而且獭肝随月,天下活物,肝的数量都是定数,唯独獭肝是一月一页,十二月十二页。

    首先水獭会祭鱼,水獭在雨水之日祭鱼,至今日本有獭祭酒。不过水獭不能饮酒,熊食盐而亡,獭饮酒而毙。

    陆晨对二傻子说:咱俩找丛盐蒿藏起来,待会有东西来吃鱼,你可千万别出声。

    这三天里,陆晨去买了一辆脚蹬三轮和一些鞭炮,他把鞭炮全部剥开,只要里面的火药,装了一玻璃罐。

    陆晨在潮坑边冻的瑟瑟发抖蹦蹦跳跳,水獭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醒,一睁眼就慌了,发现自己被捆住,动弹不得。

    有鲻鱼,水獭一定会出现的,只是个时间问题,对此陆晨有信心。

    螃蟹沟就是这种环境,即有海潮沟,涨潮的时候,海鱼随之上来,水獭可捕鱼。沟两边全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可供它们休息藏身。

    陆晨心中一阵兴奋,此时已经涨了潮,原本插在水边的鲻鱼,现在浸在了潮水里。那黑影踏着水朝鲻鱼扑去,将鱼撕扯下来拖到水边大快朵颐。

    这时候陆晨俯下身子,拿出包裹着蟾肪的茅针鱼喂给他,水獭见了人,非常害怕,鱼头送到嘴边,它不敢吃,但一闻到蟾肪的味道,它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口叼住鱼,将鱼吞了下去。

    这水獭可以聚集数十万条茅针鱼跟随它,水獭每天带领茅针鱼去食物丰盛之处,牧养茅针鱼,饿了的时候,一张嘴,就有那老弱病残的茅针鱼自己游进嘴里。

    一条大鲻鱼吃到一半,那小黑影一头栽倒在泥滩上。

    近海的水獭,会去海中捕鱼,然后在沼泽中休息,它们从海水中上来时,要去淡水里洗个澡。

    他出门的时候,二傻子还在熟睡。

    两人一路骑行到自然保护区外围一条叫螃蟹沟的海潮沟,涨潮的时候,海水顺着海潮沟流进城市,落潮的时候海水落入大海,这叫海潮沟。

    二傻子被搅了觉,很不开心,揉了揉眼睛,蹬起三轮车往回赶。

    豢龙师并不会兽语,也没法跟水獭沟通,但历代豢龙师的经验表明,在教水獭贡鱼的时候,用火药圈住一个水坑,点燃后,水獭会记住这个水坑,每个月往里面赶鱼。

    他拔了火药瓶的塞子,在水坑周围撒了一圈火药。

    然后又买了几条鲻鱼、大黄花、海鲈鱼,回到家里,把所有的鱼都收拾干净,鱼鳞和内脏盛到一个盆里,收拾干净的鱼,放进冰箱冷冻。

    脊背朝天,四脚着地的活物,都有自己的酒,比如,虎以犬为酒,食之醉七日。老虎吃了狗,就会醉倒七天。又比如,獾之属,以毒蛇为酒,吃毒蛇会醉倒,吃了没毒的蛇却不醉。

    陆晨走过去,用细麻绳将水獭捆住,这东西是会咬人的,捆好水獭,陆晨在螃蟹沟边找到一个水坑,大约有五米见方,涨潮的时候,水坑会被潮水灌满,退潮以后,水坑周围变成泥滩,里面的水流不出去。

    所以獭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

    陆晨带着二傻子下到泥滩上,在泥滩与海水交界的地方,插了两根树枝,树枝上穿着鲻鱼,鲻鱼肚子里全是发酵好的鱼内脏。

    陆晨叫二傻子停了下来,正是落潮时分,潮沟露出泥滩来。

    二傻子点点头,陆晨带着二傻子走到潮沟岸边,岸边长满了盐蒿,他俩钻入其中,隐住身形。

    换个角度讲,豢龙师并不是教会水獭贡鱼,而是掌握了海蟾肪的妙用,以及水獭的一些隐秘习性。

    陆晨往鱼内脏里放了很多盐和糖,用保鲜膜封起来,放暖气最热的地方发酵。

    陆晨又从三轮车上,拿下一卷网,仔仔细细的把网铺在水坑里,边角都用泥巴盖住,免得被人发现。

    把水獭吓了一跳,凡是水物,见到火光,都能记一辈子,这个水坑会刻在这条水獭的脑海中,它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涨大潮的时候,会把要进贡的茅针鱼赶进这个水坑,不让这些鱼走,落潮后,鱼就留在了水坑里,届时陆晨会来收鱼。

    近海风大,这两条鲻鱼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儿。

    陆晨在鲻鱼肚子了缝了鱁鮧,水獭吃了,不一会便醉倒了。

    蟾肪加茅针鱼相当于一味猛药,让水獭散发一种能引诱茅针鱼的气味。

    而且,方便面也仅剩这两碗了。

    这是万物感克之法,豢龙遗册记载了很多。

    鲻鱼,是水獭最爱之物。豢龙遗册中还举了一个典故,魏明帝游洛水,见水中有白獭数头,心生怜爱,欲求之,然而獭见人辄去,终不可得。侍中徐景山奏闻:獭嗜鲻鱼,见鲻鱼不避死,可以诱之。于是悬鲻鱼得擒白獭。

    如此一来就能活捉水獭。

    二傻子抗冻,竟在盐蒿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幸好他不爱打呼噜,呼吸匀称。

    豢龙遗册里记载水獭,是当作水中异物记录的,因为这东西太奇怪了。www.mankewenxue.com世人都以黄鼠狼、白狐、蛇蝠之类的为异物,其实都错了,真正奇异的是水獭。

    陆晨向水獭挥了挥手,说了句拜拜。回到岸边,把盐蒿里的二傻子叫醒。

    至此,獭贡之法就算完成了,陆晨用小刀轻轻割开捆绑水獭的麻绳,一道黑影瞬间溜进水里,在水里,水獭抬头一直看着陆晨,水獭清楚,今夜,这个男人彻底改变了它,它将终生效忠于这个男人,坚贞不渝。

    陆晨做了个详细的计划。

    到了半夜两点来钟,陆晨忽然听到不远处盐蒿里悉索有声,一道黑影奔向那两条鲻鱼。

    陆晨已经打听过,这条沟不属于自然保护区,不属于任何村子,是公共潮沟。

    陆晨也几乎把自己的冬衣全穿在了身上,两人提着东西下楼,二傻子蹬着三轮车,陆晨坐在三轮车斗里。

    陆晨激动的一拍手,自语说:成了一大半了!

    水獭不需要再去捕食,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找女票也容易的多。

    豢龙遗册里关于水獭的记载,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獭可贡鱼。獭能向人进贡,贡品就是鱼。在旧时,豢龙师出师的标志就是能收獭贡,能收獭贡就饿不死了,也叫作收獭税。

    陆晨独自一人观察者那两条鲻鱼。

    第三天黄昏,陆晨拿出五条茅针鱼和两条鲻鱼化冻,化开后将吞月海蟾的脂肪,填入茅针鱼肚子里,用线羊肠线缝上。又把发酵的鱼内脏缝入鲻鱼的肚子。

    陆晨不能用古法酿造鱁鮧,只能用现代方法,虽然酿的鱁鮧不专业,味道可能远不如古代先民,但好歹也算是鱁鮧。

    从此之后,这水獭一生都会散发令茅针鱼着迷的味道,茅针鱼在水中遇到这条水獭,就会被它迷住,认獭为王,紧紧跟随这只水獭,不离不弃,直到水獭上岸休息,茅针鱼会在水边聚群等待。

    三天以后腥臭难闻,二傻子在自己的房间都被熏得受不了,陆晨给他解释了好多遍,可惜他听不明白。

    这可不是豢龙师欺压水獭,是双赢的买卖,豢龙师能教会水獭牧鱼,让它像人放羊那样,牧养一大群鱼,使水獭以后的生活无忧,水獭为了表示感谢,就会定期上鱼贡。

    陆晨在水獭的注视下,点燃了火药,呼的一下,水坑周围火焰冲天。

    陆晨早早来到早市,卖茅针鱼的刚来,还不用排队,他先买了五条茅针鱼。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水獭醒了酒。

    说干就干,陆晨回去摆弄着手机一查,发现临水市自然保护区附近,有很多水獭目击记录,只要本地有水獭就好办。

    海风很大,刺骨的冷,这就是陆晨嘱咐二傻子多穿衣服的原因,运气好,今夜就能把水獭引来,运气不好,不知道要在这里猫多少天。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陆晨房间里的闹钟就响了,今天他要赶早市。

    缝在鲻鱼肚子里发酵的鱼内脏,是一种很古老的食物,叫作鱁鮧,古法作鱁鮧,是在海边挖一个坑,然后把鱼内脏都倒进去,放入盐或者蜜,再用土埋上,等到土变了颜色,就算熟透了,挖出来食用。

    潮沟的两岸都是坚硬的泥土路,越靠近海边潮沟越宽,骑行到距离海滩还有三五百米的时候,潮沟已有一百多米宽。

    五天以后的傍晚,正是腊月十五,陆晨盯着桌上两碗方便面,若有所思,晚上只能吃方便面了,兜里一毛钱都没了,一碗方便面对二傻子来说,就像吃一个葡萄,胃里根本感觉不到。放开吃的话,他能吃半箱。

    二傻子只得用卫生棉球堵住鼻孔。

    宋明帝喜食蜜渍鱁鮧。

    水獭也负责驱赶茅针鱼的天敌,那些凶狠的食肉鱼类不敢靠近鱼群,一靠近就被水獭捕杀吃掉。茅针鱼们只供养一头水獭和水獭后面的豢龙师就可以了,种群数量不但不会少,还会发展壮大。

    陆晨还要做完最后一步,就是给水獭指定一个进贡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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