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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一刻钟后，岚芝提着食盒进来，此时她恰好把那信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姜妧气噎, 心里跟被猫挠一样。
她挪动脚步，轻轻一笑:“二哥，那日在阿耶书房里，我说话语气过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姜妧回过神来，讷讷地点头，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指着书案上的长寿面。
陆绥大步走来，轻裘缓带，墨发半束，今日难得穿了身月白长袍，往日隐隐掩藏的儒雅顷刻间泄露出来，平日里那眉宇间的淡淡锐气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案头烛火晃动，姜妧笑意微敛，半晌，直起身子，慢步踱至窗前。
正出神时, 坐在窗下绣花的岚芝突然道:“小娘子，奴突然想起来, 今儿个是二郎的生辰。”
主仆二人来到姜卓的院子，一路僻静无人，到了院门口，姜妧停下脚步，发觉他这儿的仆人竟只有几个，而他的居处在整个姜府算是很偏的位置。
“的确如此。可二哥也忘了，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更遑论皇室，一向立嫡不立长，所以，如果你打着阿姐的算盘，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而且，有陆绥在，他断不会睁眼看着你们在这长安城搅弄风云，祸乱朝纲。”
“你先让我进去再说。”
俩丫头忙丢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她拢拢头发，来到镜台前，从妆奁盒子里取出一封信。
房中久未传来声响，她又叩了叩，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允了，我进去啦！”
院里冷冷清清的，唯有墙角有一株四季青，若非房中亮着灯，恐怕还以为这儿是荒地。
姜卓依旧挺着腰背坐着，头也未抬:“二妹乃是姜家嫡女，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就是随意打骂我，我也说不得什么，哪还敢记在心上。”
话音落罢又是一阵沉默，须臾，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姜卓一身青色长袍站在跟前，两手抓在门上，警惕地看着她。
姜妧挑眉:“竟还有这等事，这又是为何？”
不知哪句话挑动了他的神经，他猛然站起，怒吼道:“那又怎样？我就是死，也要拽着整个姜府给我陪葬！”
姜妧紧跟其后，目光在房中睃视一番，这才发觉，他的居室竟是无比简朴，两方矮桌，一张床榻，一面竹屏。
姜卓循声望去，廊下佳人亭亭玉立，月桂罗襦华清冷艳。
“二哥?”姜妧坐直身子, 随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这么重要的事, 府里怎么也没人提前说起？”
“不必劳烦。”陆绥微抬手，转而凝目寻向立于廊下的姜妧，“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令妹说。”
浓郁面香扑鼻而来，姜卓翻书的手一顿，沉默许久，他缓缓抬头，目光一动不动定在那碗长寿面上，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许沙哑。
“好。”她拿出帕子擦擦手心，从岚芝手里接过食盒，“你在房里守着，春汐，你把东西带着，随我走一bbzl趟。”
他哼笑:“你忘了，姜家并非只有你一个女儿。”
门口仆从见到她来愣了愣，行礼后便要进去通报，姜妧止住他，自个儿在门上叩了两下。
侧目再看姜卓，亦是满脸错愕。
这信是前两日陆绥差人给她送来的，上头寥寥几句话，陈述着他前不久做的梦，字里行间让人触目惊心。
他决绝地说罢这番话便要送客，不料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
他再次行了一礼，转头吩咐道:“阿福，替我送陆将军出府。”
姜卓抬头，一向阴郁的面容有些微松动，复又垂下眸子:“多谢。”
墙上挂着一副字，用的纸是最平常的麻纸，然而，那遒劲的字迹却让“卧薪尝胆”这四个字力透纸背，一笔一划，似乎都如泣如歌。
“二哥，说归说闹归闹，你别忘了把这面吃了，今儿毕竟是你生辰bbzl。”
“小娘子这是要去看二郎吗？”
说到此处，她认真观察着姜卓的神色，在他那复杂的眸光中捕捉到一丝阴狠歹毒的杀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听到这话，春汐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您给旁人道歉？奴没听错吧？”
姜卓攥紧拳头，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不曾言语。
她在长榻坐着歇了会儿后，起身梳理妆容，一面吩咐道:“岚芝, 你厨艺好, 你这就去小厨房做碗长寿面, 春汐，你去东间耳房里，把博古架上的那套文房四宝用抽盒装好，然后给我拿来。”
姜妧静默片刻，提着食盒走到跟前去，将热腾腾的面碗端出来，笑吟吟道:“听下人说，今日是二哥的生辰，我叫人做了碗长寿面，不知道可合你胃口。”
她方才真切地感受到，面前这个人浑身从里到外透出的巨大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姜妧坚持将银箸塞进他手心里，耐着性子，“听说二哥喜欢吃荷包蛋，我还特地叫人给你多煮了几个，喏，这面里头还有几个鹌鹑蛋，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趁热吃吧。”
姜卓攥紧拳头转过身去，猛吸一口气，颤着声说道:“你走吧，我的事不需你来操心，跟随谁，下场如何，皆与你们无关，哪怕有朝一日我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岚芝瞅瞅同样好奇的春汐，低声道:“小娘子有所不知, 咱们阿郎向来不喜欢二郎，这么多年来, 从不允许他在家中过生辰。”
她攥着信在房中踱来踱去，虽说陆绥安抚她，一切有他料理，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担忧。
“你来做什么？”
“二来，今日我是来替陆大将军当客卿的，三郎麾下缺一位主管文书薄籍及印鉴的佐吏，不知二哥可有意向。”
“小娘子，长寿面做好了。”
“将军请便。”他道。
姜妧愣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姜妧扶额，“你家娘子改吃素了成了吧？还不快去？”
这样的女子，若是生于乱世，必是红颜薄命。
姜卓愣怔住，转眼间又恢复如常:“想必你该知道，我是豫王身边的人。”
缓和少许，姜妧徐徐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二哥，你如今选的，注定是条不归路，一但失败，连累的可是整个姜家。 ”
从房中走出来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落了。
姜妧循声望去，他此刻坐在书案后，身后满满一架书，打眼一瞧，皆是些有关治国的策论。
她迈出去的脚一顿，淡淡道:“还能做什么？妹妹看望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春汐将那文房四宝交给姜卓的仆从后便走来陪她，见她若有所思便未打搅，只静静坐在一旁守着。
良久，姜卓率先开口:“你来找我，到底有何事？”
……
“看来姜二郎也是铮铮铁骨，可惜这骨气用错了地方。”
讲到这, 岚芝却又不肯多说了, 支支吾吾地说她也不清楚内情。
“是。”
姜妧托着腮就地坐在右手边的游廊下，望着檐角破旧的铜铃有些出神，脑子里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有关姜卓，有关姜妤，有关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
“我从不过生辰，你拿走吧，多谢你的好意。”
“嗯，之前我跟他说话时口气重了些，我与他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至亲，怎好一直这样恶语相向，今日是他生辰，我便借这个机会去给他道声歉吧。”
房中二人密谈些什么她们无从可知，只知两刻钟后，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绥负手走出，姜卓紧随其后，毕恭毕敬地向他作了一揖:“将军慢走。”
“二哥说的这个，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姜妧转身看向他，不急不躁，“不过，不知二哥可曾想过，豫王身边幕僚众多，为何单单把你推在人前？二哥为豫王鞍前马后，之前筹码在手时，尚能赢得他几分尊重，可如今，想来你的计划已然落空，不知你可已找到新的筹码，来重获豫王的信任？”
联想到陆绥的书信，她心中大骇，事先准备的说辞竟被堵在嗓眼里。
日落西山时, 姜妧从云绣坊回到家中，春汐照往常一样将府中发生的大小事给她说了一遍，讲到那壮观的聘礼时, 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www.chuangshige.com
“何事？”
陆绥微颔首，随即朝姜妧走去，到了跟前，他拂开她额前碎发，低声道:“带你去个
话音落地，他脸色骤然苍白，额上冷汗淋淋，眼神也躲闪不定。
“那怎么行？”
姜妧回眸看去，竟是陆绥来了。
姜卓神色复杂，身子有些僵硬，半张脸掩在氤氲的白雾后头，半晌才道:“我与你素无往来，你为我做这些的目的何在？”
姜卓迟疑片刻，随即收回手，转身进屋，径直走到一张书案前坐下。
“二哥，我来瞧瞧你，可方便让我进去？”
陆绥拱手回礼:“姜二郎，我在军营静候佳音。”
其态温和，其声平稳，这样的礼遇，让生平饱受他人怠慢的姜卓鼻息发烫。
姜妧心里自也欢喜，可她又担忧, 陆家此次这么大手笔, 怕是把多年来的积蓄掏了大半, 日后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她家三郎可有的辛劳了。
他在姜妧肩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妧儿，你先到外面去，我与令兄有话要说。”
“不瞒你说，bbzl我这样做是有两个原因，一来，我的确是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那日从阿耶书房回来后我想了很久，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二哥做什么选择都是你的事，与旁人无关，我不该对你指指点点，这是其一。
姜妧越过他高抬的手臂朝里头看了看，奈何他的身躯将屋内光景遮了大半，什么也看不清。
] 约莫一刻钟后，岚芝提着食盒进来，此时她恰好把那信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姜妧气噎, 心里跟被猫挠一样。
她挪动脚步，轻轻一笑:“二哥，那日在阿耶书房里，我说话语气过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姜妧回过神来，讷讷地点头，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指着书案上的长寿面。
陆绥大步走来，轻裘缓带，墨发半束，今日难得穿了身月白长袍，往日隐隐掩藏的儒雅顷刻间泄露出来，平日里那眉宇间的淡淡锐气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案头烛火晃动，姜妧笑意微敛，半晌，直起身子，慢步踱至窗前。
正出神时, 坐在窗下绣花的岚芝突然道:“小娘子，奴突然想起来, 今儿个是二郎的生辰。”
主仆二人来到姜卓的院子，一路僻静无人，到了院门口，姜妧停下脚步，发觉他这儿的仆人竟只有几个，而他的居处在整个姜府算是很偏的位置。
“的确如此。可二哥也忘了，自古以来，嫡庶有别，更遑论皇室，一向立嫡不立长，所以，如果你打着阿姐的算盘，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而且，有陆绥在，他断不会睁眼看着你们在这长安城搅弄风云，祸乱朝纲。”
“你先让我进去再说。”
俩丫头忙丢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她拢拢头发，来到镜台前，从妆奁盒子里取出一封信。
房中久未传来声响，她又叩了叩，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允了，我进去啦！”
院里冷冷清清的，唯有墙角有一株四季青，若非房中亮着灯，恐怕还以为这儿是荒地。
姜卓依旧挺着腰背坐着，头也未抬:“二妹乃是姜家嫡女，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就是随意打骂我，我也说不得什么，哪还敢记在心上。”
话音落罢又是一阵沉默，须臾，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姜卓一身青色长袍站在跟前，两手抓在门上，警惕地看着她。
姜妧挑眉:“竟还有这等事，这又是为何？”
不知哪句话挑动了他的神经，他猛然站起，怒吼道:“那又怎样？我就是死，也要拽着整个姜府给我陪葬！”
姜妧紧跟其后，目光在房中睃视一番，这才发觉，他的居室竟是无比简朴，两方矮桌，一张床榻，一面竹屏。
姜卓循声望去，廊下佳人亭亭玉立，月桂罗襦华清冷艳。
“二哥?”姜妧坐直身子, 随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这么重要的事, 府里怎么也没人提前说起？”
“不必劳烦。”陆绥微抬手，转而凝目寻向立于廊下的姜妧，“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令妹说。”
浓郁面香扑鼻而来，姜卓翻书的手一顿，沉默许久，他缓缓抬头，目光一动不动定在那碗长寿面上，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许沙哑。
“好。”她拿出帕子擦擦手心，从岚芝手里接过食盒，“你在房里守着，春汐，你把东西带着，随我走一bbzl趟。”
他哼笑:“你忘了，姜家并非只有你一个女儿。”
门口仆从见到她来愣了愣，行礼后便要进去通报，姜妧止住他，自个儿在门上叩了两下。
侧目再看姜卓，亦是满脸错愕。
这信是前两日陆绥差人给她送来的，上头寥寥几句话，陈述着他前不久做的梦，字里行间让人触目惊心。
他决绝地说罢这番话便要送客，不料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
他再次行了一礼，转头吩咐道:“阿福，替我送陆将军出府。”
姜卓抬头，一向阴郁的面容有些微松动，复又垂下眸子:“多谢。”
墙上挂着一副字，用的纸是最平常的麻纸，然而，那遒劲的字迹却让“卧薪尝胆”这四个字力透纸背，一笔一划，似乎都如泣如歌。
“二哥，说归说闹归闹，你别忘了把这面吃了，今儿毕竟是你生辰bbzl。”
“小娘子这是要去看二郎吗？”
说到此处，她认真观察着姜卓的神色，在他那复杂的眸光中捕捉到一丝阴狠歹毒的杀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听到这话，春汐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您给旁人道歉？奴没听错吧？”
姜卓攥紧拳头，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不曾言语。
她在长榻坐着歇了会儿后，起身梳理妆容，一面吩咐道:“岚芝, 你厨艺好, 你这就去小厨房做碗长寿面, 春汐，你去东间耳房里，把博古架上的那套文房四宝用抽盒装好，然后给我拿来。”
姜妧静默片刻，提着食盒走到跟前去，将热腾腾的面碗端出来，笑吟吟道:“听下人说，今日是二哥的生辰，我叫人做了碗长寿面，不知道可合你胃口。”
她方才真切地感受到，面前这个人浑身从里到外透出的巨大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姜妧坚持将银箸塞进他手心里，耐着性子，“听说二哥喜欢吃荷包蛋，我还特地叫人给你多煮了几个，喏，这面里头还有几个鹌鹑蛋，都是你喜欢吃的，赶紧趁热吃吧。”
姜卓攥紧拳头转过身去，猛吸一口气，颤着声说道:“你走吧，我的事不需你来操心，跟随谁，下场如何，皆与你们无关，哪怕有朝一日我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岚芝瞅瞅同样好奇的春汐，低声道:“小娘子有所不知, 咱们阿郎向来不喜欢二郎，这么多年来, 从不允许他在家中过生辰。”
她攥着信在房中踱来踱去，虽说陆绥安抚她，一切有他料理，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担忧。
“你来做什么？”
“二来，今日我是来替陆大将军当客卿的，三郎麾下缺一位主管文书薄籍及印鉴的佐吏，不知二哥可有意向。”
“小娘子，长寿面做好了。”
“将军请便。”他道。
姜妧愣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姜妧扶额，“你家娘子改吃素了成了吧？还不快去？”
这样的女子，若是生于乱世，必是红颜薄命。
姜卓愣怔住，转眼间又恢复如常:“想必你该知道，我是豫王身边的人。”
缓和少许，姜妧徐徐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二哥，你如今选的，注定是条不归路，一但失败，连累的可是整个姜家。 ”
从房中走出来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落了。
姜妧循声望去，他此刻坐在书案后，身后满满一架书，打眼一瞧，皆是些有关治国的策论。
她迈出去的脚一顿，淡淡道:“还能做什么？妹妹看望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春汐将那文房四宝交给姜卓的仆从后便走来陪她，见她若有所思便未打搅，只静静坐在一旁守着。
良久，姜卓率先开口:“你来找我，到底有何事？”
……
“看来姜二郎也是铮铮铁骨，可惜这骨气用错了地方。”
讲到这, 岚芝却又不肯多说了, 支支吾吾地说她也不清楚内情。
“是。”
姜妧托着腮就地坐在右手边的游廊下，望着檐角破旧的铜铃有些出神，脑子里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有关姜卓，有关姜妤，有关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
“我从不过生辰，你拿走吧，多谢你的好意。”
“嗯，之前我跟他说话时口气重了些，我与他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是至亲，怎好一直这样恶语相向，今日是他生辰，我便借这个机会去给他道声歉吧。”
房中二人密谈些什么她们无从可知，只知两刻钟后，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绥负手走出，姜卓紧随其后，毕恭毕敬地向他作了一揖:“将军慢走。”
“二哥说的这个，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姜妧转身看向他，不急不躁，“不过，不知二哥可曾想过，豫王身边幕僚众多，为何单单把你推在人前？二哥为豫王鞍前马后，之前筹码在手时，尚能赢得他几分尊重，可如今，想来你的计划已然落空，不知你可已找到新的筹码，来重获豫王的信任？”
联想到陆绥的书信，她心中大骇，事先准备的说辞竟被堵在嗓眼里。
日落西山时, 姜妧从云绣坊回到家中，春汐照往常一样将府中发生的大小事给她说了一遍，讲到那壮观的聘礼时, 竟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www.chuangshige.com
“何事？”
陆绥微颔首，随即朝姜妧走去，到了跟前，他拂开她额前碎发，低声道:“带你去个
话音落地，他脸色骤然苍白，额上冷汗淋淋，眼神也躲闪不定。
“那怎么行？”
姜妧回眸看去，竟是陆绥来了。
姜卓神色复杂，身子有些僵硬，半张脸掩在氤氲的白雾后头，半晌才道:“我与你素无往来，你为我做这些的目的何在？”
姜卓迟疑片刻，随即收回手，转身进屋，径直走到一张书案前坐下。
“二哥，我来瞧瞧你，可方便让我进去？”
陆绥拱手回礼:“姜二郎，我在军营静候佳音。”
其态温和，其声平稳，这样的礼遇，让生平饱受他人怠慢的姜卓鼻息发烫。
姜妧心里自也欢喜，可她又担忧, 陆家此次这么大手笔, 怕是把多年来的积蓄掏了大半, 日后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她家三郎可有的辛劳了。
他在姜妧肩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妧儿，你先到外面去，我与令兄有话要说。”
“不瞒你说，bbzl我这样做是有两个原因，一来，我的确是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那日从阿耶书房回来后我想了很久，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二哥做什么选择都是你的事，与旁人无关，我不该对你指指点点，这是其一。
姜妧越过他高抬的手臂朝里头看了看，奈何他的身躯将屋内光景遮了大半，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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