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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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莉亚终于在此刻反应过来原来某人早就打着这个主意：“所以订婚礼上是你而不是莱伯——”

    他开怀地笑，又故作正经地收敛：“好吧，没有一百份。”

    “不要提别人的名字，”他的拇指压上她的唇瓣，目光包容又有些责怪，“当然是我，只能是我。”

    他的掌心贴上她的手腕，她就放弃了抵抗，往后一退便要撞上树干，却又被他护住。他贴上她的唇之时她痒得发笑。

    “娇气。”他笑着道，将套好的马车卸下。

    她仰头之时脖颈较天鹅更优美，面庞比花朵更娇美——她是鲜花，是繁星，是诗歌，是童话。

    阿德莉亚犹豫了一下，到底交出了手，小心翼翼地踩上脚踏，没想好怎么爬上去呢，被侦探弯着腰拦腰抱起。

    “我才不呢，”她斜他一眼，不怎么坚定地拒绝，走几步到前面去，可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又问他，“真的是甜的？”

    两人在树下驻足，阿德莉亚轻轻仰头，便能清晰地嗅到花的味道，是甜蜜的。

    “只有九十九份。”

    “我对肢体接触没什么热爱，”花朵、青草的气息呼吸入肺，他从中辨别她的味道并定义为春天，“我只是对你——”

    “不全是，”歇洛克看着她，随手掐下一朵，“主要是我中学时候学校里有不少，我还曾经尝过。”

    良久，他执起她地右手，放在他的心口处——他从来用最忠诚的生命体征向她剖白。于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因热情而发烫，心脏为她而鼓噪，他无法控制他的一切为她而响应。

    “看来你心中我的形象不足够沉稳，”他大概明白她的心情，总愿意顺着她转移话题，手指轻松地将花蕊挑出，“你要尝尝吗？花瓣是苦的，但是花蕊是甜的。”

    他在吻她——于是他们的爱情带给了丁香、暖风和春天。

    “假使我在相处之中暴露出自私、嫉妒、懒惰的真正面目？”

    “看在你不会将我卖了的份上。”她轻轻斜了他一眼。

    她又气又好笑，只觉得自己的担心和着急全都在这人的掌控之中：“你就不怕我拒绝，在订婚礼的前一天逃跑？”

    “你闭嘴。”她恼羞成怒。

    “爱情、婚姻，对我们来说都是崭新的命题，”他温声道，“我们重逢还没有太久，我不知道怎样劝你接受，但我必须先抓住你，阿德莉亚，我感觉到我必须抓住你，但我没有办法逼迫你，只能告诉你我的坚定，打消你的不安。”

    “了解这些花朵，也是你钻研侦探学时的收获吗？”她怎么都不觉得歇洛克是个愿意了解鲜花的人——那恐怕不算是有用的知识，在她看来不会比地球围着太阳转有用。

    嘴角挂上了压不住的笑，他动作轻柔地执起她贴着他的那只手，将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之上，如他所料地合适——然后他握住她的手，亲吻戒指。

    于是他尽情大笑，笑到他的姑娘都要推开他了。

    他就知道。

    一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险些惊呼出声，等终于落到马背上她才终于敢出声指责吓唬她的人：“你要吓死我了。”

    “是甜的吗？”他哑着声音问。

    “假使我无法回到伦敦，无法时时陪伴你左右？”

    她想抱怨一下，直接食用这些花朵可不符合她做医生的习惯，她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这些年学会骑马了么？”他问她。

    她却不问,就随着他走。

    她也忍不住笑。

    “自行车就很好，”她眼神飘忽，试图狡辩，“我不是不会，我就是嫌骑马不舒服。”

    “确实如此。”他煞有介事地点头，握着缰绳踩上脚踏，洒脱地跨上了马背，然后朝她伸手。

    “先生，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逼迫我。”

    她的手掌仍然紧贴他的胸膛，眼神不因为钻石的光芒而错过他的目光，她坚定地回视着他：“我有许多不坚定的话要讲，但是我没办法拒绝你，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拒绝你。”

    “歇洛克！”她又羞又恼，“你不要捉弄我了！”

    随着指针在表盘上静默潜行，她终于在他怀中败下阵来，揪了揪他的衣领才终于让这位侦探稍微退开，可他的指尖仍在她的左耳之后，慢悠悠地滑着，像是伤口上的痂皮快要脱落的痒，让人手指微缩。

    “我总不会骗你。”歇洛克失笑。

    “我试图抄些诗，找点文雅精巧的措辞，但是我认输了，”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我们两恐怕都不是什么文学的好素材。”

    互诉情意的男女自然是片刻都分不开，即便已经离开花园，走到马车旁，要上车之时还要歪缠几句，厮磨一些时分。

    他们在山坡林缘之处久久亲吻，已经分不清那丝若有若无的甜究竟来自于丁香还是来自于彼此，那样柔软的温暖究竟是来自于春天还是来自于彼此。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以使他们之间的距离足以目光相望。

    她在他颈间平稳呼吸，听彼此鼓噪的心跳。

    阿德莉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明明她才不娇气，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么说她。

    她还在感受奇异的口感：“有一点点。”

    “我早已下定决心，接受全部的你。”

    钻石每一个棱面，都闪耀它的光泽。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慢吐出，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他准备好的戒指，那算是他的、他们共同的功勋之一：“你要确信你是被爱着的，我的姑娘，只要你真的想要我的爱，你就会发现它在等着你。”

    “这是什么花？”她问。

    “你笑够了没有。”她不怎么严厉地质问。

    她没注意到自己落了一滴泪，颤着声音道：“这是求婚吗？”

    “上帝作证，我怎么可能舍得。”他弯起胳膊,好教她挽上。

    “谁知道呢，”她犹豫了一下，“要是苦，我就自己骑马走，留你一个人。”

    她呀，嘴上总说有许多不坚定的话，可是她从来都那样坚韧。

    可笑着笑着，两人都安静下来，他们静默地凝视对方，仿佛不知道时间的流动——恋人的眼睛里从来只有彼此的肖像和心脏。

    毕竟，她将属于他。

    “我以前没发觉你如此热爱……”她想说亲吻，但那也太羞人了些，“肢体接触。”

    “只有一点吗？”他笑着看她，“我能尝尝吗？”

    “那我可真是完蛋了，”他故作抱怨道，“我已经发出了一百封邀请函了。”

    他凝视着她：“是的。”

    不会骑马还爬不上去吗？阿德莉亚嘟囔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我只是穿裙子不太方便。”

    “相当严重的威胁。”他温柔地注视她。

    “是的。”

    “够了，”他的话音还带着未尽的笑意，掩藏了他那些许的忐忑，“其实我还准备了许多情话要讲的，但是你难为情得都快烧红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咬他手上那朵，便干脆在树上找了一朵看上去没那么完美的丁香，伸手掐着它的枝条，没有摘下来，小小地咬下来一点。

    花朵缀在绿叶之间，似乎没到盛放的时节,有的含苞,有的微绽，只有少数急急地露出了骄傲盛放的模样。

    于是阿德莉亚稍微松了口气。

    她的眼睫不安地轻颤，像是有了些预感，慢慢浮现水光。

    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又去寻找她的嘴唇，她故意躲开要推他，可她哪能敌过年轻的侦探、兼拳击手呢？她又哪是真正的抗拒呢？

    那分明是甜蜜的控诉。

    他停车下马,衣摆翻动，转身搀扶她下车：“你都不问我要将你带去哪里。”

    “我那时候在德国科隆居住，”他捻动花茎，但眼睛顾不上花朵，“家里人长期在那里定居，若有照片，应当也存在那里——等你陪我过去之后，我可以找给你看。”

    “往后这样的时刻还多着呢。”他稍微离开，认真道，然后再次吻了上去。

    阿德莉亚想到那个场景，想象有些青涩的他，觉得有些好笑：“你有那时的照片吗？我还蛮好奇的。”

    大拇指轻轻按在她右眼眼角的那颗小痣：“我今天是来求婚的。”

    天光明丽,春风吹开了花朵的蓓蕾，阿德莉亚坐在车中，突然想不起是何时开始,她能注意到风与花,又愿意抓住春天的时光了。她往外望，能看见他从不畏缩、宽大足以使人倚靠的肩背，看着歇洛克把她带往另外的、陌生的方向。

    “我算是确信你对植物的麻木与不了解了，”歇洛克调侃道，“丁香,花期通常是五月,这里开放得早了些,我的运气不错。”

    “你能骑上去吗，安妮？”他故意亲昵地喊她，“我牵着你，我们可以慢慢回去。”

    他的话逗得她面颊泛出了玫瑰的色彩，她有些羞于回应，拘谨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慢慢地、安静地往花园去。

    她微微颦眉，似乎还有些困惑，可他已经靠近，臂膀温柔地围住了她，轻易便从她的口中采撷花朵，品尝甜蜜。

    他牢牢地握住缰绳，令她侧坐在自己怀中：“你最好抱紧我，不然指不定还得被我吓上一吓。”

    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为何要陪他过去，只刻意转移话题：“我都可以想见你中学时候好奇心旺盛、上蹿下跳的模样。”

    马车停在一片花园之前，风吹着紫色可爱的花朵，飘拂而来天赐的芳香，阿德莉亚说不出这属于什么花，只是觉得熏得人有些醉意陶陶。

    找到了这么个好地方,而花朵也愿意配合。

    “这样，一周后的订婚礼，女主人公总不会缺席了。”他的心情同样激荡，却还能开出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