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削藩集权，帝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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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祐帝赶紧扶乔微起来，然后又给乔微见了半礼，“姨母。”

    毕竟历代皇位都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从来还没有侄死叔继的说法，韩王的嫡长孙若是过继给景祐帝，则更加名正言顺。

    郗重道：“你明日进宫吗?”

    她到的时候景祐帝还在上课，太后和太皇太后在上朝。

    “什么书？”景祐帝迫切地问道。

    乔微翻了几页，眉头越来越皱，她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几日，景祐帝的心就开始浮躁起来，特别是她布置了三篇文章，景祐帝才完成两篇，唯一让乔微还算欣慰的是这两篇景祐帝见解独到，看问题还算是一针见血，能看清问题本质，也没算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乔微也察觉到了景祐帝的情绪，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孩子能做到景祐帝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来说还远远不够。

    “为陛下讲史是我的荣幸。”乔微道。

    “闻太傅觉得陛下最近有些心浮气躁，他最听你的话，要好好劝劝他。”郗重对这个外孙也没太多办法，景祐帝是帝王，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而且景祐帝很小就展现出了帝王气象，他多思多虑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有时候他的话景祐帝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那是什么？”景祐帝不明白。

    “要让陛下和你姐姐沉得住气，陛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学业，其他的有我这个臣子帮他撑着呢。”郗重道。

    “是朝廷给他的节度使的权力。”

    “陛下觉得秦王狼子野心，所倚仗的是什么？”乔微对着景祐帝问道。

    “太好了。”景祐帝又对着乔微施礼，“多谢姨母。”

    “就算秦王今日已经到了陛下眼前，陛下又能做什么？杀了秦王吗？”乔微上前牵起景祐帝的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一点点引导。

    可是就像他姨母反问的一样，就是秦王站在他面前，他也杀不了秦王。

    “这几日朝堂闹得厉害，姐姐怕是午时都不一定能下朝，还是去紫宸殿吧。”乔微说道。

    “当初先帝崩逝之时，遗言让父亲和宗正卿看顾陛下长大，父亲掌权朝政，韩王负责宗室。自高祖皇帝始，重朝堂而轻宗室，宗室被历代圣人打压地厉害，父亲总是忽略他们。”乔微提醒道：“父亲，您要清楚一点，在立嗣上，最有权力的除了两宫女主，最有权的还是宗正寺。”

    “确实该进宫了。”乔微点点头，她已经出宫好几日了，她负责景祐帝的一些功课也耽误了好几日，是时候回去了。

    大魏宫殿千万间，其中后宫居所中最重要的还是紫宸、慈明和仁寿三宫殿，紫宸殿是历代大魏帝王的居所，仁寿宫是大魏历代太后的宫殿，本来按照规矩先帝崩逝后，郗太后应该居于此处，可是太皇太后不愿意腾地方，郗太后为表孝意，只能另选慈明宫为居所。

    若说这大魏的天下都是景祐帝的，按照道理来讲就是景祐帝名正言顺的夫子闻太傅都是景祐帝的臣子，他也不会惧怕，结果偏偏景祐帝对这个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姨母又敬又爱，自然也怕。

    “陛下还要多久下课？”乔微问道。

    “姨母来了？”景祐帝先是高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对着旁边的内侍问道：“姨母可有提起作业的事情？”作为一个学生，作业是没法甩掉的烦恼，即便是帝王也一样。

    “可是闻太傅说朕太小，还不能读史。”景祐帝闻言有些哀怨。

    比起人性，他更想要活下去。

    “父亲可是有什么要嘱咐的？”乔微对着郗重问道。

    从景祐帝内心来说他自然是想要杀了秦王的，不要说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想要杀人很残忍，可景祐帝更明白如果他不杀了秦王，他皇祖母和这位皇叔迟早会杀了他。

    “您今日叫我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寿宴上的事情了吧？”乔微换了一个话题。

    紫宸殿的内侍见到乔微来了，赶紧将乔微迎进了紫宸殿的偏殿，恭敬极了。

    “看时辰，还有半个时辰。”田姜赶紧道。

    乔微听后笑了，果然她这些年的功夫没有白费，虽然景祐帝还小，但已经具有帝王之心。

    乔微闻言笑了，抿了口茶，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并没有被田姜的这碗迷魂汤弄得昏了头脑，笑道：“我临走前布置地功课呢？拿来我瞧瞧。”

    “真的？”景祐帝双眼亮晶晶的，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丝孩童的鲜活。

    乔微见到景祐帝过来，起身行礼，“陛下圣安。”她在宫中向来礼仪俱全，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因为宗室不管朝政，虽然尊贵但不涉朝堂，总是让人想要淡忘他们，但事实上如若景祐帝和秦王都有什么意外，最终在承嗣问题上最有话语权的，宗正卿绝对算是其中一个，而且分量十足。

    宗正卿韩王是先帝的堂兄弟，在宗室中颇有威望，如果最后真要从宗室中选择人来继承大统，韩王的嫡长孙绝对是最有力的竞争者，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孩子比秦王还要更名正言顺一些。

    “这些到底还只是猜想。”郗重看了眼女儿，他不会因为女儿的一句话就去对韩王做什么，但有些事情他会去查证。

    “郡主正看着呢。”内侍表示这种时候只能让自家陛下自求多福了。

    乔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书案上拿起朱笔为景祐帝批改文章。

    “可是太傅又不是帝王，如何会帝王之术？”景祐帝反问道。

    另一边景祐帝一下课，就被内侍告诉他乔微到了。

    等到景祐帝到的时候，就见到偏殿中的乔微正坐在书案上看书，桌案的一角放着几张宣旨，上面赫然是他的字迹。

    他本以为姨母过来最起码会安慰他，结果没有，这让他有些伤心。

    “陛下最近可是功课太少？”乔微问道。

    乔微见郗重不说话，沉声道：“我听闻宗正卿韩王府刚刚诞下一个嫡长孙，算算辈分，应当是陛下的子侄。”

    田姜都想哭了，他给江都郡主上这么珍贵的茶就是想让郡主忘了作业的事情，结果郡主思路清晰，根本没被他带歪。

    景祐帝见乔微这么说有些不高兴，“姨母以为秦王回京是不重要的事情？”自从知道秦王回京，景祐帝就很担心，再加上宫中的风言风语，让景祐帝已经好几日没有开怀过了。

    仆随主样，紫宸殿的内侍之所以这般恭敬，当然是因为景祐帝对这个小姨母的敬重。

    “郡主可来了，陛下这些日子可是念叨着您呢。”内常侍田姜将一杯热茶放在乔微面前，“您尝尝这是江南新进贡的今年的第一批新茶，陛下知道您爱茶，都给您留着呢。”

    “我以为陛下功课太少，所以才有心思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乔微道。

    “皇祖母的偏心？”景祐帝想了想道：“还有他在秦地的兵马？”

    答应了郗重后，乔微又对着郗重告辞。

    “这个世上除了历任先帝，没有人会帝王之术。”乔微看着景祐帝失望的眼神，对着景祐帝道：“可是书中有。”

    “我会转告陛下的，让他沉心静气。”乔微点头，他就说郗重不可能因为小姑娘的事情这么急匆匆地把她叫过来，原来问题出现在幼帝身上。

    郗重听了乔微的话，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可怜的陛下，估计今日又要挨罚了。

    “姨母，我该怎么办？”景祐帝对着乔微施了一礼，“请姨母教我。”

    “史书。”乔微道：“史书上记载了历代帝王的功过，跟着这些帝王学，陛下总会明白帝王之术的。”

    乔微也不是现在就要郗重出手对付韩王，只要郗重能够警醒就够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景祐帝又对着乔微问道：“姨母这么聪慧，秦王进京后，朕又该怎么做？还请姨母教我。”

    没办法，田姜只能将收好的景祐帝的文章拿来递给了乔微。

    乔微嫣然一笑，“自然是真的。”

    “郡主，是先去慈明宫还是紫宸殿？”来接乔微的是季斯，郗太后知道妹妹今日进宫特地将内侍监季斯留下来接妹妹。

    景祐帝一听这话，脑袋垂了下来，不过他到底心性早熟，没多久就又恢复了成熟稳重的小大人样子，上了辇轿往紫宸殿赶。

    “父亲不妨想一想，如若您和太皇太后两败俱伤，最后会是谁得利？”乔微对着郗重问道。m.gudengge.com

    乔微道：“如果陛下愿意，我可以教陛下。”

    “陛下做了什么？还是太傅跑到您那里告状了？”乔微好笑地问道。

    第二日乔微陪着郗重用完早膳就进宫去了。

    乔微摇摇头，“不，都不是。”

    景祐帝没反应过来，“最近太傅布置的课业越发重了。”随后疑惑地问道：“姨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位更迭自古都是父死子继，景祐帝尚是孩童，如若景祐帝有什么意外，那么得利最多的就是和景祐帝血缘关系最近的秦王褚肃，可是除了褚肃之外呢？

    “于陛下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上课，将太傅所讲所教的东西都学会。”乔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