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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眼前的丁燕，不正是生得美若仙子。
两寸宽的素雅诗笺上，写着寥寥几句。
丁燕双眸中带着盈盈水色，目光望过来，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沈公子让民妇在胭脂铺里等立夏姑娘的。”
丁燕闻言，朝她展颜一笑。这一瞬间，仿如山花绽放，屋里桌椅板凳都染了颜色。
“你想进宫？”赵衡看着丁燕，“可我若安排你进宫，是让你替皇后夺宠，拢住皇帝的心。你能忍得住心中仇恨，忍住手刃仇人的欲望，日日堆起笑脸阿谀奉承讨好你的仇人吗？”
待下了雪，白雪红梅，也是一番好景致。
可是这样一个身世凄惨的女子，她如何忍心将其送进那吃人的深宫里。
“您放心，民妇忍得住，绝不会坏您的事。”丁燕语气坚定地道，“只求来日您成事之后，能让民妇手刃仇人，以祭民妇家人在天之灵。”
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是融于骨血里的，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这阵子赵衡没让立夏太频繁地去胭脂铺，以免动静太多引人注意，查到城外那批梁桂两州来的精锐。
笑着笑着，她忽然起身，临窗而望。
刹那间，赵衡只觉得有股寒意蹿上心头。
立夏“哎”了声，把丁燕带下去了。
公主和她一样，都是和武德帝有着血海深仇的。
赵衡听得面色发白，眼前又浮起武德帝率军攻入汴京城时，满城哭声喊声刀刃声接连不断的场景。
丁燕说着，忽然跪在赵衡面前，将篮子放到一边，磕了三个响头，“民妇父母兄弟姊妹丈夫儿子皆死绝，仅剩民妇贱命一条，愿为您所用。”
赵衡伸手扶起她，“既然沈惊松选了你，那我便信你一回。”
“沈公子有封信给你。”丁燕从篮子底取出一卷小指大小的纸，“让民妇见到公主后，代为转交。”
屋里只剩赵衡一人，她这才将手中那卷诗笺慢慢摊开，铺平桌上。
赵衡接过来，喊了声立夏，微微扬声道:“丁娘子手艺不错，就留她在我身边伺候吧，你带她下去安置，回头跟辛渐说一声，他家的这位妆娘我要了。”
“当今陛下率军攻入乐州时，一队士兵趁乱进入民妇家中抢劫，为防事发，民妇全家老小一百多口人皆被灭口。”丁燕面色平静，语气淡然，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字字泣血:“那日正逢民妇小儿周岁酒，娘家父母兄弟姊妹都来吃席，也遭此横祸。民妇被那带队的将领看中带走，因此逃过一劫。来到汴京后，那将领娶了个世家千金，便将民妇囚在外头，多亏沈公子出手，将我救出去了。”
就像她苟活至今，也是为了等着看这位满嘴仁义道德却丧尽天良的当今陛下会遭什么样的报应。
她知道，庆阳公主也在等着来日复仇的那天。
丁燕轻轻点头，“民妇已在胭脂铺里等了三日，才等到立夏姑娘。”
冬日万物萧索，院里一片枯黄空落。
是不是也该种几株红梅？
“没有。”丁燕道，“沈公子只让民妇跟着立夏姑娘来公主府见您一面，见面之后您就会知道怎么安排民妇。”
赵衡愣了愣，笑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邵皇后要在十日后举办赏梅宴，挑选各家容颜姝丽的姑娘进宫。
说话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生怕惊得眼前人颦眉落泪。
赵衡定了定神，再看向丁燕时，眼中就多了几分探究:“你方才说你家中已无亲人，夫家满门亦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丁燕听清了赵衡的喃喃自语，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语气决绝地喊了声公主:“那将领曾告诉民妇，他当日带兵进我家，是奉了当今陛下的命令去的。那将领还告诉民妇，当今陛下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实际上每攻一城，便会让部下秘密屠杀城中的几家大户，抢掠钱财，以备兵马粮草。”
如今市井老幼妇孺都说庆阳公主是叛祖忘宗的，为了荣华富贵，竟认武德帝为父。她却不相信庆阳公主是这样的人。
听到丁燕在胭脂铺已等了三日，赵衡柔声问:“是沈惊松有什么事托你告诉我吗？”
沈惊松三天前就让丁燕等在胭脂铺了，也就是说在三天前，他便已猜到邵皇后会挑人进宫。
“赋闲家中，寝食皆安，不免心宽体胖，横长几斤虚肉。今日忽觉书房临窗的红梅开了，可惜白雪未至。”
赵衡不禁笑出了声。
快一个月不见，她忽然有些想沈惊松了。
这话，也是说给外边的人听。
“沈公子？”赵衡微愣，“你是说沈惊松？”
“我知道沈惊松让你到我这儿来的目的了，”她喃喃道，“他想让我安排你进宫，可是……”
末尾落款处，点了一枝稍显圆润的落雪红梅。
丁燕抬起脸，额头因刚才磕头过于用力已经泛起一片红肿，“您是怕民妇冲动行事坏了您的事儿，但民妇知道，您所求的，与民妇所求的，是一样的。”
] 而眼前的丁燕，不正是生得美若仙子。
两寸宽的素雅诗笺上，写着寥寥几句。
丁燕双眸中带着盈盈水色，目光望过来，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沈公子让民妇在胭脂铺里等立夏姑娘的。”
丁燕闻言，朝她展颜一笑。这一瞬间，仿如山花绽放，屋里桌椅板凳都染了颜色。
“你想进宫？”赵衡看着丁燕，“可我若安排你进宫，是让你替皇后夺宠，拢住皇帝的心。你能忍得住心中仇恨，忍住手刃仇人的欲望，日日堆起笑脸阿谀奉承讨好你的仇人吗？”
待下了雪，白雪红梅，也是一番好景致。
可是这样一个身世凄惨的女子，她如何忍心将其送进那吃人的深宫里。
“您放心，民妇忍得住，绝不会坏您的事。”丁燕语气坚定地道，“只求来日您成事之后，能让民妇手刃仇人，以祭民妇家人在天之灵。”
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是融于骨血里的，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这阵子赵衡没让立夏太频繁地去胭脂铺，以免动静太多引人注意，查到城外那批梁桂两州来的精锐。
笑着笑着，她忽然起身，临窗而望。
刹那间，赵衡只觉得有股寒意蹿上心头。
立夏“哎”了声，把丁燕带下去了。
公主和她一样，都是和武德帝有着血海深仇的。
赵衡听得面色发白，眼前又浮起武德帝率军攻入汴京城时，满城哭声喊声刀刃声接连不断的场景。
丁燕说着，忽然跪在赵衡面前，将篮子放到一边，磕了三个响头，“民妇父母兄弟姊妹丈夫儿子皆死绝，仅剩民妇贱命一条，愿为您所用。”
赵衡伸手扶起她，“既然沈惊松选了你，那我便信你一回。”
“沈公子有封信给你。”丁燕从篮子底取出一卷小指大小的纸，“让民妇见到公主后，代为转交。”
屋里只剩赵衡一人，她这才将手中那卷诗笺慢慢摊开，铺平桌上。
赵衡接过来，喊了声立夏，微微扬声道:“丁娘子手艺不错，就留她在我身边伺候吧，你带她下去安置，回头跟辛渐说一声，他家的这位妆娘我要了。”
“当今陛下率军攻入乐州时，一队士兵趁乱进入民妇家中抢劫，为防事发，民妇全家老小一百多口人皆被灭口。”丁燕面色平静，语气淡然，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字字泣血:“那日正逢民妇小儿周岁酒，娘家父母兄弟姊妹都来吃席，也遭此横祸。民妇被那带队的将领看中带走，因此逃过一劫。来到汴京后，那将领娶了个世家千金，便将民妇囚在外头，多亏沈公子出手，将我救出去了。”
就像她苟活至今，也是为了等着看这位满嘴仁义道德却丧尽天良的当今陛下会遭什么样的报应。
她知道，庆阳公主也在等着来日复仇的那天。
丁燕轻轻点头，“民妇已在胭脂铺里等了三日，才等到立夏姑娘。”
冬日万物萧索，院里一片枯黄空落。
是不是也该种几株红梅？
“没有。”丁燕道，“沈公子只让民妇跟着立夏姑娘来公主府见您一面，见面之后您就会知道怎么安排民妇。”
赵衡愣了愣，笑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邵皇后要在十日后举办赏梅宴，挑选各家容颜姝丽的姑娘进宫。
说话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生怕惊得眼前人颦眉落泪。
赵衡定了定神，再看向丁燕时，眼中就多了几分探究:“你方才说你家中已无亲人，夫家满门亦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丁燕听清了赵衡的喃喃自语，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语气决绝地喊了声公主:“那将领曾告诉民妇，他当日带兵进我家，是奉了当今陛下的命令去的。那将领还告诉民妇，当今陛下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实际上每攻一城，便会让部下秘密屠杀城中的几家大户，抢掠钱财，以备兵马粮草。”
如今市井老幼妇孺都说庆阳公主是叛祖忘宗的，为了荣华富贵，竟认武德帝为父。她却不相信庆阳公主是这样的人。
听到丁燕在胭脂铺已等了三日，赵衡柔声问:“是沈惊松有什么事托你告诉我吗？”
沈惊松三天前就让丁燕等在胭脂铺了，也就是说在三天前，他便已猜到邵皇后会挑人进宫。
“赋闲家中，寝食皆安，不免心宽体胖，横长几斤虚肉。今日忽觉书房临窗的红梅开了，可惜白雪未至。”
赵衡不禁笑出了声。
快一个月不见，她忽然有些想沈惊松了。
这话，也是说给外边的人听。
“沈公子？”赵衡微愣，“你是说沈惊松？”
“我知道沈惊松让你到我这儿来的目的了，”她喃喃道，“他想让我安排你进宫，可是……”
末尾落款处，点了一枝稍显圆润的落雪红梅。
丁燕抬起脸，额头因刚才磕头过于用力已经泛起一片红肿，“您是怕民妇冲动行事坏了您的事儿，但民妇知道，您所求的，与民妇所求的，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