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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守璋眉头紧锁，不时地朝车窗外望望，等到太阳升起，就已经是自己升任长宁县知县的第一天了，只是这个时候还在赴任的路上，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和担忧。
“官人，我只能给您送到这儿了，此去长宁还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老于对车内的人喊到。
“挖出来什么？”
“上任。”桑守璋因为早已湿透的鞋袜而显得有些不耐烦。
当阿才和桑守璋扶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时候，桌面上一片风卷残云。
“把他们带过来，我要问话。”桑守璋嘱咐道。
“知县大人来了。”张捕头看见骑在马上的桑守璋，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走吧，”桑守璋大步流星地走到堂屋门口，见齐仲一脸呆滞。又道，“怎么了？”
“大人，城西县学挖出来……”衙役抬头看了眼齐仲，见齐仲瞪着自己，欲言又止。
从来没吃饱过饭，跟吃撑了相比，还是饿一点好，饿一点脑子清楚。桑守璋想。
一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车前挂着的灯笼在黑夜的风雨中晃晃摇摇，穿着蓑衣的车夫只能凭着自己多年在这条道上的行车经验和灯光驱赶着马匹。
三天后。
待这句话一出，桑守璋方才的恶心反胃一下子就平息了下去，愤怒和痛心重新覆盖了因为尸体带来的反胃。
老于转过身，面无表情的伸手指着前方，犹如一尊石像——一棵树横在路中间，那树的树干极为粗壮，树枝横斜溢出，整条路都被堵死了。
还好，长宁就在不远的地方。桑守璋揪住的心慢慢舒展开来：“阿才，把钱给老板，我们走过去吧。”
“好好好，这边请。”齐仲连忙应声，侧身让出了通道，唇上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就你俩？”小卒虽然早就知道新知县要来上任，可是打死他，他不敢相信新知县就是这副样子。
那些人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作声。
“来人啊，这有两个人冒充新上任的知县大老爷，吴头儿——”
长宁官道依山而建，一面是千尺峭壁，另一边是万丈深渊，这样的道路白天走都要小心翼翼，更遑论这样没有月亮的，下着小雨的夜晚。m.juyuanshu.com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声音弱弱道：“大人，若我说了，您不会把我关进牢里吧？”
“公子……嗝——我还想再吃一碗。”阿才打了个饱嗝。
“你看我干什么？老实说，挖出了什么？”站在桑守璋神户的齐仲被二人盯的不好意思，才说了话。
赶到县学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随时都能冲进去的好奇的百姓，几个佩刀的怒目捕快站在门口拦着他们。
人们看见新上任的知县，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无妨，带上官印，这便走吧。”
“什么？”桑守璋惊的张大嘴。
“哎呦——老于，怎么了？”少年捂着头从车厢里钻出来，被扑面而来的凉风吹得抖了一下。
没过一会，就来了一排穿着短打的年轻人，跪在桑守璋眼前跪了一排。
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能力管理一个县没有问题，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难。
“哐当——”一声巨响，惊醒了早就沉睡的夜，也让桑守璋的心再次揪在了一起。
桑齐二人同时发问，一时间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换句话，谁先报案的？”
昏暗的牢房里，以长宁县衙的师爷齐仲为首，一群人冲着监牢里草堆上坐着的的桑守璋行礼。
“是。”
“您请。”桑守璋上下大量了眼前的老者，他约莫四十岁年纪，头发乱蓬蓬的，用一根木头簪子胡乱挽着，额头上全是抬头纹，由于长期思考的习惯，眉间还有几道竖着的川字纹。他左脸上有条一寸长的疤。此时眉头紧蹙，看起来表情更加狰狞。
“老夫姓冯，是长宁县衙的仵作。”冯仵作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是谁先发现这些尸体的？”桑守璋问到。
“什么？”桑守璋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小衙役又抬头看了眼齐仲，桑守璋有些好奇又有些着急，见他望着齐仲难以开口，便道：“你别看齐师爷，到底挖出了什么？”
齐仲心道，这位哪像是京城来的，倒是想哪里来的乡野村夫。
“大人，在下齐仲，乃是本县的师爷，实在对不住，手下人有眼无珠，让您在牢里受苦了。”
“大人，老夫有事禀报。”桑守璋还在看着尸体发呆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他面前作了一揖。
“咳。”齐师爷把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
“习惯了——”桑守璋起身拍了拍齐师爷的肩膀，走到齐仲身前一步的地方。
“阿才，叫上仵作，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桑守璋说走就走，喊阿才去叫人。
“是雇来翻修县学的工匠。”
“报——”一个衙役转眼间跪在了齐仲面前。
桑守璋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于是笑了笑，摇摇头。
原本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古代墓葬，没想到居然是……
桑守璋和阿才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实，狼狈不堪。
是谁在县学对这些孩童下的手，这是知县管理的县学啊。
“大人请看，这些尸体身长不足五尺，有男有女，且全都是不足十岁的儿童。”老冯一脸痛心。
大概是桑守璋的微笑让人放心，那个男孩便继续道：“一个多月前，刘工承包了县学的翻修工程，但是因为连日的暴雨我们一直没能上工，直到今天早晨。”
“三十几具尸体。”
耳边的马蹄声、风声和车厢里阿才的呼噜声交错，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桑守璋背着自己唯一的一包行李下了车，穿上蓑衣，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对车夫老于道了声谢便拉着已经呆滞在雨中的阿才上了路。
“这……”被称作阿才的少年有些迟疑，毕竟长宁县还没到。
“罢了罢了，”桑守璋瞥了眼长着八字胡的齐仲，挥挥手，扶额道“他们也不认识我。”
桑守璋连忙跳下马，扶起行礼的张捕头：“里面怎么样了？”
“大人随我来。”没有废话，张捕头引着桑守璋往县学里走。
“何事？”
“都起来说话。”桑守璋眼见这么多人跪在自己面前，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
先头到的仵作和衙役们已经将部分尸体清理了出来，桑守璋骑在马上，远远看见县学院中天井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排尸体。
“而且，那几具新些的尸体，从身上的鞭痕和手印来看是被人玩弄、凌辱至死的。”老冯的话说的已经很隐晦了。
说到这，男孩停了下来，看了眼
桑守璋和齐仲慢慢回头，阿才面朝地，因为呕吐脸色也是通红，地上是刚吃的东西，有些还没来得及消化。
行行复行行，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看见了长宁的城门。
“不能，不能，再吃了。”桑守璋也撑的够呛，靠在太师椅上摸着肚子连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还是你去吧。”桑守璋看见阿才这副模样，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就让刚才的小衙役去了。
桑守璋定了定神，对张捕头道：“张捕头，是谁第一个发现这些尸骨的？”
桑守璋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穿内衫，长衫一角掖在腰间，黑色的弓鞋，衣摆和鞋面上还有已经干了的泥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去田里干活。
随后搀扶起已经饿晕过去的阿才，对为首的齐仲道：“齐师爷，先给我们备饭好吗？我家阿才已经饿晕了。”
“以后直接找我吧。”桑守璋笑着对跪在地上的衙役道。
穿过正门长廊，走到天井，桑守璋觉得阴风一阵又一阵吹得头皮一阵阵发紧，刚刚吃饱的肚子也想被人捏住一样。
“呕——”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呕吐声。
那衙役听着这句话，缩着脑袋又抬头看了眼齐仲，桑守璋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着齐仲。
蓑衣、步行、浑身泥。
“知县桑守璋。”桑守璋挠挠头，对眼前的老冯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决定进城。
“大人你出门办差要穿官服的。”齐仲尴尬地提醒。
“你和你，站住，干什么的？”小兵卒把眼前这两个连脸上也沾着长宁特有的红泥的人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看了一遍。
为首的几具比较完整，只是有些尸斑，想来是刚死不久；还有些呈现巨人观，从尸体的伤口中流出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后面还有些都是不完整的白骨，仵作勉强把他们拼起来，看上去估计至少死了有好多年了。
齐仲站在桑守璋身后，这才看清这个新上任的县官，历任知县都是考取了功名的进士，要不就是外放的京官，据说这位是直接从奉天国子监派出来的，他约莫二十岁，比自己高半个头，皮肤白皙，长相并没有多出挑，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又看了看桑守璋的打扮，他的圆领素色长衫里面也没有穿交领的内衫，衣角为了便于行走很随意地别在腰间，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吁——”同时，车夫也长喝一声，拉住了要往前奔的马匹。
天蒙蒙亮，守城的小兵卒睡眼朦胧地打开城门，见没什么人，便靠在城墙上打盹，恍惚间看见两个人飞奔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长矛一伸拦住了准备进城的两个人。
桑守璋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尸体，因着刚吃过饭，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扫了一眼这些尸体。
] 桑守璋眉头紧锁，不时地朝车窗外望望，等到太阳升起，就已经是自己升任长宁县知县的第一天了，只是这个时候还在赴任的路上，心里难免有些着急和担忧。
“官人，我只能给您送到这儿了，此去长宁还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老于对车内的人喊到。
“挖出来什么？”
“上任。”桑守璋因为早已湿透的鞋袜而显得有些不耐烦。
当阿才和桑守璋扶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时候，桌面上一片风卷残云。
“把他们带过来，我要问话。”桑守璋嘱咐道。
“知县大人来了。”张捕头看见骑在马上的桑守璋，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走吧，”桑守璋大步流星地走到堂屋门口，见齐仲一脸呆滞。又道，“怎么了？”
“大人，城西县学挖出来……”衙役抬头看了眼齐仲，见齐仲瞪着自己，欲言又止。
从来没吃饱过饭，跟吃撑了相比，还是饿一点好，饿一点脑子清楚。桑守璋想。
一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车前挂着的灯笼在黑夜的风雨中晃晃摇摇，穿着蓑衣的车夫只能凭着自己多年在这条道上的行车经验和灯光驱赶着马匹。
三天后。
待这句话一出，桑守璋方才的恶心反胃一下子就平息了下去，愤怒和痛心重新覆盖了因为尸体带来的反胃。
老于转过身，面无表情的伸手指着前方，犹如一尊石像——一棵树横在路中间，那树的树干极为粗壮，树枝横斜溢出，整条路都被堵死了。
还好，长宁就在不远的地方。桑守璋揪住的心慢慢舒展开来：“阿才，把钱给老板，我们走过去吧。”
“好好好，这边请。”齐仲连忙应声，侧身让出了通道，唇上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就你俩？”小卒虽然早就知道新知县要来上任，可是打死他，他不敢相信新知县就是这副样子。
那些人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作声。
“来人啊，这有两个人冒充新上任的知县大老爷，吴头儿——”
长宁官道依山而建，一面是千尺峭壁，另一边是万丈深渊，这样的道路白天走都要小心翼翼，更遑论这样没有月亮的，下着小雨的夜晚。m.juyuanshu.com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声音弱弱道：“大人，若我说了，您不会把我关进牢里吧？”
“公子……嗝——我还想再吃一碗。”阿才打了个饱嗝。
“你看我干什么？老实说，挖出了什么？”站在桑守璋神户的齐仲被二人盯的不好意思，才说了话。
赶到县学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随时都能冲进去的好奇的百姓，几个佩刀的怒目捕快站在门口拦着他们。
人们看见新上任的知县，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无妨，带上官印，这便走吧。”
“什么？”桑守璋惊的张大嘴。
“哎呦——老于，怎么了？”少年捂着头从车厢里钻出来，被扑面而来的凉风吹得抖了一下。
没过一会，就来了一排穿着短打的年轻人，跪在桑守璋眼前跪了一排。
原本以为以自己的能力管理一个县没有问题，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难。
“哐当——”一声巨响，惊醒了早就沉睡的夜，也让桑守璋的心再次揪在了一起。
桑齐二人同时发问，一时间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换句话，谁先报案的？”
昏暗的牢房里，以长宁县衙的师爷齐仲为首，一群人冲着监牢里草堆上坐着的的桑守璋行礼。
“是。”
“您请。”桑守璋上下大量了眼前的老者，他约莫四十岁年纪，头发乱蓬蓬的，用一根木头簪子胡乱挽着，额头上全是抬头纹，由于长期思考的习惯，眉间还有几道竖着的川字纹。他左脸上有条一寸长的疤。此时眉头紧蹙，看起来表情更加狰狞。
“老夫姓冯，是长宁县衙的仵作。”冯仵作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是谁先发现这些尸体的？”桑守璋问到。
“什么？”桑守璋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小衙役又抬头看了眼齐仲，桑守璋有些好奇又有些着急，见他望着齐仲难以开口，便道：“你别看齐师爷，到底挖出了什么？”
齐仲心道，这位哪像是京城来的，倒是想哪里来的乡野村夫。
“大人，在下齐仲，乃是本县的师爷，实在对不住，手下人有眼无珠，让您在牢里受苦了。”
“大人，老夫有事禀报。”桑守璋还在看着尸体发呆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他面前作了一揖。
“咳。”齐师爷把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
“习惯了——”桑守璋起身拍了拍齐师爷的肩膀，走到齐仲身前一步的地方。
“阿才，叫上仵作，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桑守璋说走就走，喊阿才去叫人。
“是雇来翻修县学的工匠。”
“报——”一个衙役转眼间跪在了齐仲面前。
桑守璋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于是笑了笑，摇摇头。
原本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古代墓葬，没想到居然是……
桑守璋和阿才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确实，狼狈不堪。
是谁在县学对这些孩童下的手，这是知县管理的县学啊。
“大人请看，这些尸体身长不足五尺，有男有女，且全都是不足十岁的儿童。”老冯一脸痛心。
大概是桑守璋的微笑让人放心，那个男孩便继续道：“一个多月前，刘工承包了县学的翻修工程，但是因为连日的暴雨我们一直没能上工，直到今天早晨。”
“三十几具尸体。”
耳边的马蹄声、风声和车厢里阿才的呼噜声交错，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桑守璋背着自己唯一的一包行李下了车，穿上蓑衣，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对车夫老于道了声谢便拉着已经呆滞在雨中的阿才上了路。
“这……”被称作阿才的少年有些迟疑，毕竟长宁县还没到。
“罢了罢了，”桑守璋瞥了眼长着八字胡的齐仲，挥挥手，扶额道“他们也不认识我。”
桑守璋连忙跳下马，扶起行礼的张捕头：“里面怎么样了？”
“大人随我来。”没有废话，张捕头引着桑守璋往县学里走。
“何事？”
“都起来说话。”桑守璋眼见这么多人跪在自己面前，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
先头到的仵作和衙役们已经将部分尸体清理了出来，桑守璋骑在马上，远远看见县学院中天井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排尸体。
“而且，那几具新些的尸体，从身上的鞭痕和手印来看是被人玩弄、凌辱至死的。”老冯的话说的已经很隐晦了。
说到这，男孩停了下来，看了眼
桑守璋和齐仲慢慢回头，阿才面朝地，因为呕吐脸色也是通红，地上是刚吃的东西，有些还没来得及消化。
行行复行行，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看见了长宁的城门。
“不能，不能，再吃了。”桑守璋也撑的够呛，靠在太师椅上摸着肚子连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还是你去吧。”桑守璋看见阿才这副模样，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就让刚才的小衙役去了。
桑守璋定了定神，对张捕头道：“张捕头，是谁第一个发现这些尸骨的？”
桑守璋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穿内衫，长衫一角掖在腰间，黑色的弓鞋，衣摆和鞋面上还有已经干了的泥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去田里干活。
随后搀扶起已经饿晕过去的阿才，对为首的齐仲道：“齐师爷，先给我们备饭好吗？我家阿才已经饿晕了。”
“以后直接找我吧。”桑守璋笑着对跪在地上的衙役道。
穿过正门长廊，走到天井，桑守璋觉得阴风一阵又一阵吹得头皮一阵阵发紧，刚刚吃饱的肚子也想被人捏住一样。
“呕——”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呕吐声。
那衙役听着这句话，缩着脑袋又抬头看了眼齐仲，桑守璋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着齐仲。
蓑衣、步行、浑身泥。
“知县桑守璋。”桑守璋挠挠头，对眼前的老冯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决定进城。
“大人你出门办差要穿官服的。”齐仲尴尬地提醒。
“你和你，站住，干什么的？”小兵卒把眼前这两个连脸上也沾着长宁特有的红泥的人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看了一遍。
为首的几具比较完整，只是有些尸斑，想来是刚死不久；还有些呈现巨人观，从尸体的伤口中流出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后面还有些都是不完整的白骨，仵作勉强把他们拼起来，看上去估计至少死了有好多年了。
齐仲站在桑守璋身后，这才看清这个新上任的县官，历任知县都是考取了功名的进士，要不就是外放的京官，据说这位是直接从奉天国子监派出来的，他约莫二十岁，比自己高半个头，皮肤白皙，长相并没有多出挑，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又看了看桑守璋的打扮，他的圆领素色长衫里面也没有穿交领的内衫，衣角为了便于行走很随意地别在腰间，看上去吊儿郎当的。
“吁——”同时，车夫也长喝一声，拉住了要往前奔的马匹。
天蒙蒙亮，守城的小兵卒睡眼朦胧地打开城门，见没什么人，便靠在城墙上打盹，恍惚间看见两个人飞奔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长矛一伸拦住了准备进城的两个人。
桑守璋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尸体，因着刚吃过饭，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扫了一眼这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