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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棠偷偷在玄关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装作惊讶的样子走过来问：“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胸是平的，那应该……都是男性吧？
那也就是会有嘛。
两人僵持了一会。
黎棠靠在画室窗边，咔哧咔哧吃着薯片，目光被墙上贴的人像吸引。
黎清怡笑了笑，对黎棠说：“你回房休息一会，待会能吃晚饭了。”
黎棠觉得，也许是她还不够成熟吧，成熟的成年人，是可以藏得住所有事的。
黎棠与他对视，认真追问：“会吗？”
黎棠听江听说完，心情瞬间舒畅，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那你画画我？”
其实黎棠有点不大想回家，她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黎清怡。
前几年参加过夏令营，江听有经验，一切从简，没带太多的东西。
从电话挂断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整理情绪，现在看不出什么异样。
过了一会，他抬眸，发觉黎棠还是不开心的样子，就开口宽慰她：“放心吧，一般美院的模特都是大爷大妈，很少有年轻的。”
江听不解地停顿住脚步，微蹙的眉头里带着疑惑。
“江听，以后你会画不穿衣服的女孩子吗？”
江听敏锐觉察出什么，询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棠没等他说话，先自己给出答案：“还是不要找我吧，不要找。”
“那就是会有了？”
江听认为，他和黎棠就是这种。
黎棠瞬间扁起嘴巴，满脸的不开心。
纤细的手指软绵绵的，覆在他手腕微微凸起的骨节处，柔软与力量感有了对比，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心潮翻涌。
“没有，”黎棠马上摇头，笑了起来，眼睛还蒙着一层水雾，“我就随便说说的。”
黎棠像没事般跑回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她后背贴紧房门，深深呼吸着。
江听隐忍般呼一口气，想从黎棠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但是黎棠握得有些紧。
她不大会撒谎，更不会演戏。
“差不多。”
她把冰淇淋丢到小卖部的垃圾桶里，跟江听投降：“好了，不吃了，回家。”
“他回来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多问一句，却见黎棠抿唇笑了起来，好像刚才就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以前她都是看江听画静物，素描、色彩之类的，不是几何体就是水果花瓶，集训回来后他就多了好多人像画。
他说：“你最好是。”
这世上有一种人，被命运捆绑缠绕，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
江听回答。
“不知道。以后学到人体，学校会提供模特，这是正规教学，性别、年龄，学生没法决定。”
黎棠望着他，双眼无辜，有些不明。
七月初，江听收到央美的录取通知书。
说完，他还念叨：“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忽然间，黎棠回头，很认真地问江听：“江听，假如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找我吗？”
所以，还是不要找她了——
“江听，这些人都是真人吗？”
很少有年轻的……
“当然脱了。”
也不知怎得，黎棠的声音听着有点委屈。
黎棠有一张跟黎清怡很像的脸，五官如出一辙，可她比黎清怡多了一双生动的眼睛。
“没什么，我回房间啦，好热。”
黎棠忍不住红了眼眶，溢出心间的是无法言说的感动。她低头，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强忍住眼泪。
“就在外面随便逛了逛，碰上江听，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那这些没穿衣服的，是真的脱了衣服？”
“你认真的？”
而这时，他听到黎棠问：“江听，画之前，是不是……要先拉上窗帘？”
所以就算是最亲近的江听，她也不能说。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开口问黎清怡下午的那个电话，问她们被刻意抹掉的过去。
走着走着，黎棠陷入沉思，连步伐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复刻。
“是啊，昨天就回来了。”
她跟江听撒谎了。
夏令营为期半月，不算路上的时间。
“不，要找。”
江听这个神经病。
江听拿着一沓素描纸，闻声看过来，回答道：“有些是照片，有些是真人。”
心里憋着事情的感觉真难受。
蝉鸣聒噪，风很静，这是最燥热难耐的一个夏日午后。
现在，黎清怡从黎棠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忧虑，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照镜子，心神滞顿片刻。
风一吹，就没了。
江听停滞一会，忽然反应过来黎棠是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在大人的眼里，他们就是最好的玩伴。
江听把要带走的那一沓素描纸放到一旁，再用脚勾过小板凳，坐到画架前面。他找出需要削的笔，开始削笔，漫不经心加一句：“我的想象力还没那么好。”
“江听，你真好。”
“有点事，就顺便提前回来了。”黎清怡把整理了一番的小白菜放到水槽里洗，笑着问黎棠：“今天又跑去哪里玩了？”
江听认真看了她一会，抿起来薄薄一片的唇在半晌之后动了动。
黎棠惊呼出声，江听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眼尾微扬，看着黎棠。
可她还是忍住了。
“我没闹啊，明明很认真。”
江听手中美工刀的力度没控制好，差点削到手指。他垂着眼睫，愣神片刻，抬头看向黎棠。
江听这会儿有空，没拒绝黎棠，对她指了个方向：“坐那里吧，坐定了就别动了。”
母女两人心照不宣地瞒着彼此，之后的每一天，都如以往般平静，这个下午的电话，像是从未出现过。
这有点难。
黎棠坐着吃冰淇淋，江听就站在旁边盯着，最后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别说十个，她手里这一个她都已经觉得难以下咽了。
之后她仔细去看每一张没穿衣服的人体，还好，看起来胸都是平的。
“他回海城办点事，过些天才会过来。”
江听表情认真，笃定地重复两个字：“要找。”
江听呼吸乱了一下，放下铅笔和美工刀，微垂的眼帘遮掩一些情绪，说道：“别闹了。”
黎棠率先往家的方向走。
“你还画过不穿衣服的？！！！”
江听见黎棠这副紧张担心的模样，心神微晃，忍不住逗她：“大概，可能，或许，有吧。”
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黎棠揣着没吃完的那包薯片，走到江听面前，盯着他的脸问：“你给女孩子画过画吗？”
“梁叔叔今天不来吃饭吗？”
黎棠却傻愣愣站着，僵硬了好一会。
“我给你当模特吧，你画画这么好，从没给我画过。”
最后，江听问：“你敢脱吗？”
他不画了，起身欲走，却被黎棠拉住手腕。
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去隔壁的画室整理一些画具。
同时，他收拾东西，准备跟夏老师去夏令营。
“没有，哪样都没有。你看到的那些只是临摹的成图和照片，只有戴帽子的那个大爷是集训时候老师找的模特。”
黎棠略显错愕，抬眸呆愣愣望着他。
黎棠点着说“当然”，脸上泛着笑，心里却是虚的。
女孩应得坦率，漂亮的眼睛攒着笑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好似很是期待。
黎清怡说着，见黎棠站着没动，不禁回头看她：“怎么了？”
江听用美工刀一下一下削着笔尖，头也没抬地反问：“哪种画？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
黎清怡一直庆幸黎棠这一点没有随自己。
江听唇角微扬，继续低头削笔。
“挺好，有他在，你也不会太无聊。”
听闻黎棠开门的声响，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棠棠回来了？”
两人走了一会，走到林荫路那块，从枝叶缝隙间落下的光晕窸窣跳动在他们的肩背和头顶上。
黎棠很好奇，连忙追问：“真人是模特吗？”
黎棠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再大的烦恼到了她这里，都不再是烦恼。
江听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跟在她后面的江听觉察到，也随之慢下脚步。
“……”
如果哪天她和黎清怡消失不见，那一定是不得已去了另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生活，不希望被别人找到。
终于，七月。
他往画架上摆放新的素描纸，然后低头去找顺手的铅笔。
黎清怡的眼里眉间，总藏着事，藏着千愁万绪。
他不知道黎棠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他也不相信黎棠会突然消失。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他一定会找她，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她。
“当然。”
黎棠不清楚黎清怡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那是妈妈的隐私，即使她窥探到一星半点，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家里，黎清怡已经在厨房择菜，准备母女两人的晚餐。
] 黎棠偷偷在玄关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装作惊讶的样子走过来问：“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胸是平的，那应该……都是男性吧？
那也就是会有嘛。
两人僵持了一会。
黎棠靠在画室窗边，咔哧咔哧吃着薯片，目光被墙上贴的人像吸引。
黎清怡笑了笑，对黎棠说：“你回房休息一会，待会能吃晚饭了。”
黎棠觉得，也许是她还不够成熟吧，成熟的成年人，是可以藏得住所有事的。
黎棠与他对视，认真追问：“会吗？”
黎棠听江听说完，心情瞬间舒畅，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那你画画我？”
其实黎棠有点不大想回家，她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黎清怡。
前几年参加过夏令营，江听有经验，一切从简，没带太多的东西。
从电话挂断之后，她就已经开始整理情绪，现在看不出什么异样。
过了一会，他抬眸，发觉黎棠还是不开心的样子，就开口宽慰她：“放心吧，一般美院的模特都是大爷大妈，很少有年轻的。”
江听不解地停顿住脚步，微蹙的眉头里带着疑惑。
“江听，以后你会画不穿衣服的女孩子吗？”
江听敏锐觉察出什么，询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棠没等他说话，先自己给出答案：“还是不要找我吧，不要找。”
“那就是会有了？”
江听认为，他和黎棠就是这种。
黎棠瞬间扁起嘴巴，满脸的不开心。
纤细的手指软绵绵的，覆在他手腕微微凸起的骨节处，柔软与力量感有了对比，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心潮翻涌。
“没有，”黎棠马上摇头，笑了起来，眼睛还蒙着一层水雾，“我就随便说说的。”
黎棠像没事般跑回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她后背贴紧房门，深深呼吸着。
江听隐忍般呼一口气，想从黎棠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但是黎棠握得有些紧。
她不大会撒谎，更不会演戏。
“差不多。”
她把冰淇淋丢到小卖部的垃圾桶里，跟江听投降：“好了，不吃了，回家。”
“他回来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多问一句，却见黎棠抿唇笑了起来，好像刚才就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以前她都是看江听画静物，素描、色彩之类的，不是几何体就是水果花瓶，集训回来后他就多了好多人像画。
他说：“你最好是。”
这世上有一种人，被命运捆绑缠绕，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
江听回答。
“不知道。以后学到人体，学校会提供模特，这是正规教学，性别、年龄，学生没法决定。”
黎棠望着他，双眼无辜，有些不明。
七月初，江听收到央美的录取通知书。
说完，他还念叨：“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忽然间，黎棠回头，很认真地问江听：“江听，假如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找我吗？”
所以，还是不要找她了——
“江听，这些人都是真人吗？”
很少有年轻的……
“当然脱了。”
也不知怎得，黎棠的声音听着有点委屈。
黎棠有一张跟黎清怡很像的脸，五官如出一辙，可她比黎清怡多了一双生动的眼睛。
“没什么，我回房间啦，好热。”
黎棠忍不住红了眼眶，溢出心间的是无法言说的感动。她低头，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强忍住眼泪。
“就在外面随便逛了逛，碰上江听，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那这些没穿衣服的，是真的脱了衣服？”
“你认真的？”
而这时，他听到黎棠问：“江听，画之前，是不是……要先拉上窗帘？”
所以就算是最亲近的江听，她也不能说。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开口问黎清怡下午的那个电话，问她们被刻意抹掉的过去。
走着走着，黎棠陷入沉思，连步伐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复刻。
“是啊，昨天就回来了。”
她跟江听撒谎了。
夏令营为期半月，不算路上的时间。
“不，要找。”
江听这个神经病。
江听拿着一沓素描纸，闻声看过来，回答道：“有些是照片，有些是真人。”
心里憋着事情的感觉真难受。
蝉鸣聒噪，风很静，这是最燥热难耐的一个夏日午后。
现在，黎清怡从黎棠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忧虑，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照镜子，心神滞顿片刻。
风一吹，就没了。
江听停滞一会，忽然反应过来黎棠是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在大人的眼里，他们就是最好的玩伴。
江听把要带走的那一沓素描纸放到一旁，再用脚勾过小板凳，坐到画架前面。他找出需要削的笔，开始削笔，漫不经心加一句：“我的想象力还没那么好。”
“江听，你真好。”
“有点事，就顺便提前回来了。”黎清怡把整理了一番的小白菜放到水槽里洗，笑着问黎棠：“今天又跑去哪里玩了？”
江听认真看了她一会，抿起来薄薄一片的唇在半晌之后动了动。
黎棠惊呼出声，江听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眼尾微扬，看着黎棠。
可她还是忍住了。
“我没闹啊，明明很认真。”
江听手中美工刀的力度没控制好，差点削到手指。他垂着眼睫，愣神片刻，抬头看向黎棠。
江听这会儿有空，没拒绝黎棠，对她指了个方向：“坐那里吧，坐定了就别动了。”
母女两人心照不宣地瞒着彼此，之后的每一天，都如以往般平静，这个下午的电话，像是从未出现过。
这有点难。
黎棠坐着吃冰淇淋，江听就站在旁边盯着，最后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别说十个，她手里这一个她都已经觉得难以下咽了。
之后她仔细去看每一张没穿衣服的人体，还好，看起来胸都是平的。
“他回海城办点事，过些天才会过来。”
江听表情认真，笃定地重复两个字：“要找。”
江听呼吸乱了一下，放下铅笔和美工刀，微垂的眼帘遮掩一些情绪，说道：“别闹了。”
黎棠率先往家的方向走。
“你还画过不穿衣服的？！！！”
江听见黎棠这副紧张担心的模样，心神微晃，忍不住逗她：“大概，可能，或许，有吧。”
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黎棠揣着没吃完的那包薯片，走到江听面前，盯着他的脸问：“你给女孩子画过画吗？”
“梁叔叔今天不来吃饭吗？”
黎棠却傻愣愣站着，僵硬了好一会。
“我给你当模特吧，你画画这么好，从没给我画过。”
最后，江听问：“你敢脱吗？”
他不画了，起身欲走，却被黎棠拉住手腕。
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去隔壁的画室整理一些画具。
同时，他收拾东西，准备跟夏老师去夏令营。
“没有，哪样都没有。你看到的那些只是临摹的成图和照片，只有戴帽子的那个大爷是集训时候老师找的模特。”
黎棠略显错愕，抬眸呆愣愣望着他。
黎棠点着说“当然”，脸上泛着笑，心里却是虚的。
女孩应得坦率，漂亮的眼睛攒着笑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好似很是期待。
黎清怡说着，见黎棠站着没动，不禁回头看她：“怎么了？”
江听用美工刀一下一下削着笔尖，头也没抬地反问：“哪种画？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
黎清怡一直庆幸黎棠这一点没有随自己。
江听唇角微扬，继续低头削笔。
“挺好，有他在，你也不会太无聊。”
听闻黎棠开门的声响，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棠棠回来了？”
两人走了一会，走到林荫路那块，从枝叶缝隙间落下的光晕窸窣跳动在他们的肩背和头顶上。
黎棠很好奇，连忙追问：“真人是模特吗？”
黎棠是直来直往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再大的烦恼到了她这里，都不再是烦恼。
江听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跟在她后面的江听觉察到，也随之慢下脚步。
“……”
如果哪天她和黎清怡消失不见，那一定是不得已去了另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生活，不希望被别人找到。
终于，七月。
他往画架上摆放新的素描纸，然后低头去找顺手的铅笔。
黎清怡的眼里眉间，总藏着事，藏着千愁万绪。
他不知道黎棠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他也不相信黎棠会突然消失。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他一定会找她，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她。
“当然。”
黎棠不清楚黎清怡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那是妈妈的隐私，即使她窥探到一星半点，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家里，黎清怡已经在厨房择菜，准备母女两人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