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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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身量颀长而英挺，面容俊美清冷。二十余年皇太子生涯，御极将近一载的光阴，一袭赑屃纹圆领袍加身，显出了无尽的威严和气度。
整理好衣襟，赵懿懿替他在腰间系上一块山玄玉佩。
太后忽而问:“皇帝何时过来呢？”
他那一双深沉的凤目轻垂，似是随意的向下一瞥。
赵懿懿心头划过一丝窃喜。
顾祯一直是极为清冷和煦的一个人，性子也很端方冷肃，忽而被他笑话了一句，赵懿懿转瞬红了脸，低垂的眉眼盯着男人腰间的玉带銙瞧:“妾身只是……”
直至那辇舆不见了踪影，她方才缓缓收回眸光，折返回了椒房殿。
他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时间略长，胳膊便有些酸软。
从即位起，他便隐有惩处赵家的打算，时至今日，他皇位逐渐坐稳，也下定了处置的决心。
她头一回操持，必得万无一失，半点疏漏也不能有。
“好了。”太后将她呵斥住，揉着眉心说，“今年也不是整生，晚些过来，没什么要紧的。”
男人掌心温热且略显粗粝，醇厚凛冽的气流拂过耳畔，叫人心脏怦怦直跳，赵懿懿微偏了偏头，面露赧然:“是妾身一时间走了神，没有弄伤陛下吧？”
梳头的宫女问，今日是否要戴十二钿钗。赵懿懿想起太后不喜她，倘若瞧见俩人同样的十二钿钗，只怕会不高兴。
玄霜覆盖住乌发，衬得他愈发俊朗挺脱，赵懿懿抬手，想要将那纱冠整理一二。
听着她们母女二人的一唱一和，兼有殿中其余侍座之人的劝慰声，赵懿懿心头泛起一丝涩意。
用了几块点心，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正殿。时值破晓，天边翻起一片鱼肚白，金乌轮廓隐隐约约冒了个头。
命妇们虽未至，万春殿已然忙活开了，着绿绫衫子的小宫娥捧着器皿在席案间穿梭，步履都透着欢快。
她的夫君虽是天子、执掌四海，在这些事上，却从来都是听她的安排。长此以往，叫她一点一点沦陷了进去。
顾祯剑眉微拧，忽然抓住赵懿懿的手，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夫君。
她望着自个在镜中的面庞，轻叹了口气:“戴吧。”已经不被太后所喜了，表面的礼数总不能再出差池。
赵懿懿未做辩驳，只柔柔笑道:“陛下心系社稷，励精图治，已是对母后最大的回报了。”
她明面上唤着他殿下、陛下，实则隐秘藏在心里头的，却是那个寻常的词。
静默片刻，赵懿懿螓首微垂，终是应下。
似是沉浸在思绪中，他阖着双目未曾答话，赵懿懿咬了咬唇瓣，不得不再唤他一声:“陛下？”
如此，她也起身缓步出了寝殿。
许是生辰的缘故，太后今日的心情很不错，非但没有挑刺，竟是含笑看了她一眼:“有劳皇后了。”
偏又得早起伺候他上朝。
秾艳的红梅铺在未化尽的残雪上，和着徐徐而来的东风，更有几分春寒料峭的意思。
赵懿懿也是在此门前停住了步子，亲眼瞧着他上了辇舆，躬身行了个礼，柔声道:“好，那妾身等陛下回来，母后若问起，妾身只得拿陛下搪塞了。”
若是装扮从简，又会失了礼数。
赵懿懿已挂好了玉带钩，正在替他整理衣衫，察觉到那道凝睇在自个身上的眸光时，她指尖下意识一蜷，便在男人腰腹上轻挠了一下。
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掠过一圈，他蓦然想起了皇后之父，淮安侯赵维民。
到那时，丢的也不只是她自个的脸面。
太后半垂下眼皮，赵懿懿敏锐地察觉出来，这是不大高兴的意思。
皇后祖父虽已薨逝，然门生故旧仍活跃在官场中。赵维民便时常借着这些故旧和，在朝堂里上蹿下跳，惹人厌烦。
赭黄帘子放下，皇帝再未吭声。
赵懿懿便这么立在肃章门下，目送皇帝的车架沿着宫道，一路往大庆殿而去。
说罢，她抬眸觑向身前的男人，恰巧同一双威冷的凤目对上。眸光深沉，叫人心口一慌，无措的想要避开视线。
红梅被雨水浸湿，艳丽夺目的颜色叫人心神醉倒。
月落星沉，殿中传来几声响动，更有絮絮低语声从支摘窗飘出。昨晚陛下歇在椒房殿中，宫人们闻得声响，便知是陛下起身了。遂垂首低眉，捧着用具入内服侍。
赵懿懿入内给太后请安，顺带禀报今日筵席的各项事宜。
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赵懿懿立在他面前，仅到他下颌处。
整夜的雨过后，椒房殿前里植栽的几株红梅落了满地，放眼望去，枝头遽然所剩无几。www.aihaowenxue.com
“嗯。”顾祯应了，仍是往日的清冷模样，“待早朝散了，朕会早些回来，同你一齐给母后献寿。”
想起自个丰神俊朗的儿子，太后胸腔里滋生了些骄傲情绪，觉得皇后今日这番话，很是中肯。
描斜红、贴花钿、点绛唇，象征皇后身份的十二钿钗加于发髻之间，再到换上那身礼衣，天色已然大亮。
手忙脚乱的替顾祯整理好了翼善冠，又替他将衣领翻折好，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顾祯的喉结。
察觉到他身子僵硬一瞬，赵懿懿向后抽回手，赶在他要发话之前，急忙说:“好了，陛下先用几口点心再去吧？”
赵懿懿出身名门，祖上曾为四世三公之族，到她祖父这一代，亦曾官拜宰辅。
“陛下说，待会下了早朝便要赶来给母后祝寿。”赵懿懿给太后斟了杯茶水，轻言细语回着。
皇帝还在做太子时，她便嫁入东宫为妃，如今算来，已是两年有余。
后来得知自个要进东宫做太子妃，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心中怀揣着几许忐忑，小心翼翼地去看着顾祯，不经意撞上他那双威冷的凤目时，心跳愈发的快。
庭院被两排宫灯照了个灯火通明，冬末春初的清晨，暖橘色的光一直延伸到肃章门外。
这两年多以来，俩人相处融洽，不说如何恩爱，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皇后，这般可够了？”顾祯拧眉问了句。
“陛下，今日是母后千秋。”赵懿懿不确信他还记不记得，便忍不住提醒。
赵懿懿躬身道:“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虽如此，她心里却清楚，自个是喜欢这个夫君的。自打数年前见到那清隽郎君的第一眼，她就将他放到了心上。
一旁临川长公主见状，立马嗔道:“皇嫂，今日可是母后生辰，你怎的也不劝劝皇兄，还有比母后生辰重要的事么？”
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叫她能轻轻松松的够着。
若是平日里，她还能再回来补上一个时辰，可今日是太后生辰，命妇们进宫朝见，需得她这个皇后出面主持。
赵懿懿心尖微颤，短暂的惊喜过后，轻轻颔首道:“多谢陛下。”
方才的郁
历经数年，生根发芽，曾经一枚名为情愫的小小种子，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今日为常朝，无需过多的繁琐服饰，盥洗过后，赵懿懿取下一条春鸟白玉带銙，抬眸凝望面前的男人，轻声问:
周遭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正当赵懿懿后悔同他这么说话，抬手想要接着整理时，那人却忽的半垂着眼眸，微微低头。
陛下做什么事、心里如何想，岂是她能管的？陛下这会儿是去处理朝政，她又该以何立场去管？
顾祯回头看了眼，这才瞧清尚有残雪的日子，他那皇后上身竟只穿了件藕荷绫袄子。
她抿了抿唇瓣，低声道:“陛下可否……稍低一低头。”
“陛下今日系这一条玉带可好？”
隔着数层薄绸衣衫，并不疼，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酥麻感。
顾祯一向是早朝过后再用朝食的，只是在早朝前，会先用些点心垫一垫。
顾祯瞥了她一眼，许是晨起心情尚可的缘故，难得有闲心调侃了句:“皇后今日，似乎格外的羞涩。”
赵懿懿摇了摇头，拆下发间一支桃花簪:“先妆点吧，一会再说。”
静默片刻，顾祯倏尔松了手，淡声道:“无妨。”
温润而醇厚的声音入耳，赵懿懿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去拿搁置在薄绸堆中的翼善冠。
赵懿懿笑了笑，纵然知晓自个落后了半步，他瞧不见这笑，一双杏眸依旧弯成了月牙状，眼尾一点美人痣平白在那儿惑人。
“好了。”顾祯收起玩笑的心思，轻声道，“时辰不早了。”
顾祯终于回过神，略扫了眼那玉带銙，随即轻轻点头，面色如往常淡然:“可。”
浅淡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左右都不对。
侍女云竹扶着她朝内殿走，提醒她注意门槛后，低声道:“娘娘可要传膳，好歹先用个朝食吧。”她想着方才时间紧，不过粗略用了几口，哪有正经吃什么东西。
云竹有些心疼的皱了下眉，轻声道:“那奴婢去取一碗扁食，梳妆时喂娘娘吃上几口？”
也不知是怎的，许是因为他方才低沉的一句话，又或是他刚才从掌心传递过来的灼热，每当不小心触碰到他时，那两只纤柔如玉的手便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着急忙慌地挪开。
赵懿懿已然在妆台前坐下，她略为困倦的揉了揉眉心，想起昨晚他兴致好，连着要了几回，都算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歇下的。
临川拖长了声音撒娇:“阿娘——”
赵懿懿看着身旁那高大身影出神，亦是看见了革靴踏在雨后青砖上，溅起片小小的水花。
] 男人身量颀长而英挺，面容俊美清冷。二十余年皇太子生涯，御极将近一载的光阴，一袭赑屃纹圆领袍加身，显出了无尽的威严和气度。
整理好衣襟，赵懿懿替他在腰间系上一块山玄玉佩。
太后忽而问:“皇帝何时过来呢？”
他那一双深沉的凤目轻垂，似是随意的向下一瞥。
赵懿懿心头划过一丝窃喜。
顾祯一直是极为清冷和煦的一个人，性子也很端方冷肃，忽而被他笑话了一句，赵懿懿转瞬红了脸，低垂的眉眼盯着男人腰间的玉带銙瞧:“妾身只是……”
直至那辇舆不见了踪影，她方才缓缓收回眸光，折返回了椒房殿。
他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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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即位起，他便隐有惩处赵家的打算，时至今日，他皇位逐渐坐稳，也下定了处置的决心。
她头一回操持，必得万无一失，半点疏漏也不能有。
“好了。”太后将她呵斥住，揉着眉心说，“今年也不是整生，晚些过来，没什么要紧的。”
男人掌心温热且略显粗粝，醇厚凛冽的气流拂过耳畔，叫人心脏怦怦直跳，赵懿懿微偏了偏头，面露赧然:“是妾身一时间走了神，没有弄伤陛下吧？”
梳头的宫女问，今日是否要戴十二钿钗。赵懿懿想起太后不喜她，倘若瞧见俩人同样的十二钿钗，只怕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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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几块点心，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正殿。时值破晓，天边翻起一片鱼肚白，金乌轮廓隐隐约约冒了个头。
命妇们虽未至，万春殿已然忙活开了，着绿绫衫子的小宫娥捧着器皿在席案间穿梭，步履都透着欢快。
她的夫君虽是天子、执掌四海，在这些事上，却从来都是听她的安排。长此以往，叫她一点一点沦陷了进去。
顾祯剑眉微拧，忽然抓住赵懿懿的手，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夫君。
她望着自个在镜中的面庞，轻叹了口气:“戴吧。”已经不被太后所喜了，表面的礼数总不能再出差池。
赵懿懿未做辩驳，只柔柔笑道:“陛下心系社稷，励精图治，已是对母后最大的回报了。”
她明面上唤着他殿下、陛下，实则隐秘藏在心里头的，却是那个寻常的词。
静默片刻，赵懿懿螓首微垂，终是应下。
似是沉浸在思绪中，他阖着双目未曾答话，赵懿懿咬了咬唇瓣，不得不再唤他一声:“陛下？”
如此，她也起身缓步出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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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懿懿也是在此门前停住了步子，亲眼瞧着他上了辇舆，躬身行了个礼，柔声道:“好，那妾身等陛下回来，母后若问起，妾身只得拿陛下搪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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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懿懿已挂好了玉带钩，正在替他整理衣衫，察觉到那道凝睇在自个身上的眸光时，她指尖下意识一蜷，便在男人腰腹上轻挠了一下。
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掠过一圈，他蓦然想起了皇后之父，淮安侯赵维民。
到那时，丢的也不只是她自个的脸面。
太后半垂下眼皮，赵懿懿敏锐地察觉出来，这是不大高兴的意思。
皇后祖父虽已薨逝，然门生故旧仍活跃在官场中。赵维民便时常借着这些故旧和，在朝堂里上蹿下跳，惹人厌烦。
赭黄帘子放下，皇帝再未吭声。
赵懿懿便这么立在肃章门下，目送皇帝的车架沿着宫道，一路往大庆殿而去。
说罢，她抬眸觑向身前的男人，恰巧同一双威冷的凤目对上。眸光深沉，叫人心口一慌，无措的想要避开视线。
红梅被雨水浸湿，艳丽夺目的颜色叫人心神醉倒。
月落星沉，殿中传来几声响动，更有絮絮低语声从支摘窗飘出。昨晚陛下歇在椒房殿中，宫人们闻得声响，便知是陛下起身了。遂垂首低眉，捧着用具入内服侍。
赵懿懿入内给太后请安，顺带禀报今日筵席的各项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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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祯应了，仍是往日的清冷模样，“待早朝散了，朕会早些回来，同你一齐给母后献寿。”
想起自个丰神俊朗的儿子，太后胸腔里滋生了些骄傲情绪，觉得皇后今日这番话，很是中肯。
描斜红、贴花钿、点绛唇，象征皇后身份的十二钿钗加于发髻之间，再到换上那身礼衣，天色已然大亮。
手忙脚乱的替顾祯整理好了翼善冠，又替他将衣领翻折好，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顾祯的喉结。
察觉到他身子僵硬一瞬，赵懿懿向后抽回手，赶在他要发话之前，急忙说:“好了，陛下先用几口点心再去吧？”
赵懿懿出身名门，祖上曾为四世三公之族，到她祖父这一代，亦曾官拜宰辅。
“陛下说，待会下了早朝便要赶来给母后祝寿。”赵懿懿给太后斟了杯茶水，轻言细语回着。
皇帝还在做太子时，她便嫁入东宫为妃，如今算来，已是两年有余。
后来得知自个要进东宫做太子妃，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心中怀揣着几许忐忑，小心翼翼地去看着顾祯，不经意撞上他那双威冷的凤目时，心跳愈发的快。
庭院被两排宫灯照了个灯火通明，冬末春初的清晨，暖橘色的光一直延伸到肃章门外。
这两年多以来，俩人相处融洽，不说如何恩爱，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皇后，这般可够了？”顾祯拧眉问了句。
“陛下，今日是母后千秋。”赵懿懿不确信他还记不记得，便忍不住提醒。
赵懿懿躬身道:“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虽如此，她心里却清楚，自个是喜欢这个夫君的。自打数年前见到那清隽郎君的第一眼，她就将他放到了心上。
一旁临川长公主见状，立马嗔道:“皇嫂，今日可是母后生辰，你怎的也不劝劝皇兄，还有比母后生辰重要的事么？”
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叫她能轻轻松松的够着。
若是平日里，她还能再回来补上一个时辰，可今日是太后生辰，命妇们进宫朝见，需得她这个皇后出面主持。
赵懿懿心尖微颤，短暂的惊喜过后，轻轻颔首道:“多谢陛下。”
方才的郁
历经数年，生根发芽，曾经一枚名为情愫的小小种子，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今日为常朝，无需过多的繁琐服饰，盥洗过后，赵懿懿取下一条春鸟白玉带銙，抬眸凝望面前的男人，轻声问:
周遭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正当赵懿懿后悔同他这么说话，抬手想要接着整理时，那人却忽的半垂着眼眸，微微低头。
陛下做什么事、心里如何想，岂是她能管的？陛下这会儿是去处理朝政，她又该以何立场去管？
顾祯回头看了眼，这才瞧清尚有残雪的日子，他那皇后上身竟只穿了件藕荷绫袄子。
她抿了抿唇瓣，低声道:“陛下可否……稍低一低头。”
“陛下今日系这一条玉带可好？”
隔着数层薄绸衣衫，并不疼，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酥麻感。
顾祯一向是早朝过后再用朝食的，只是在早朝前，会先用些点心垫一垫。
顾祯瞥了她一眼，许是晨起心情尚可的缘故，难得有闲心调侃了句:“皇后今日，似乎格外的羞涩。”
赵懿懿摇了摇头，拆下发间一支桃花簪:“先妆点吧，一会再说。”
静默片刻，顾祯倏尔松了手，淡声道:“无妨。”
温润而醇厚的声音入耳，赵懿懿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去拿搁置在薄绸堆中的翼善冠。
赵懿懿笑了笑，纵然知晓自个落后了半步，他瞧不见这笑，一双杏眸依旧弯成了月牙状，眼尾一点美人痣平白在那儿惑人。
“好了。”顾祯收起玩笑的心思，轻声道，“时辰不早了。”
顾祯终于回过神，略扫了眼那玉带銙，随即轻轻点头，面色如往常淡然:“可。”
浅淡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左右都不对。
侍女云竹扶着她朝内殿走，提醒她注意门槛后，低声道:“娘娘可要传膳，好歹先用个朝食吧。”她想着方才时间紧，不过粗略用了几口，哪有正经吃什么东西。
云竹有些心疼的皱了下眉，轻声道:“那奴婢去取一碗扁食，梳妆时喂娘娘吃上几口？”
也不知是怎的，许是因为他方才低沉的一句话，又或是他刚才从掌心传递过来的灼热，每当不小心触碰到他时，那两只纤柔如玉的手便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着急忙慌地挪开。
赵懿懿已然在妆台前坐下，她略为困倦的揉了揉眉心，想起昨晚他兴致好，连着要了几回，都算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歇下的。
临川拖长了声音撒娇:“阿娘——”
赵懿懿看着身旁那高大身影出神，亦是看见了革靴踏在雨后青砖上，溅起片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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