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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

    他终究还是会失去林非吗?

    毕竟,两个人对面坐着,还要叫对方的名字确实很没有必要,季乐鱼想,何况,他已经听到了很多的来自林非的“小鱼”了。

    手上的喷壶与仙人掌相撞,将仙人掌击打在地,发出“嘭”的落地声。

    他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满足。

    他想。

    “晚安。”季乐鱼抱住了他,靠在他怀里,声音甜软,“哥哥。”

    “你送我一盆仙人掌吧,然后,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天天气很好,林非去别的公司谈生意,季乐鱼待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他连忙捧起摔在地上的仙人掌,又把磕掉的那一块捡起来,努力想安回去。

    季乐鱼的心情顺着天气的升温不断向上升温,直到三月下旬。

    “啪”的一声,那一小块仙人掌再次掉落。

    仙人掌的刺扎进了他的手里,扎出斑驳的血迹,可他却浑然感受不到。

    他说,“我安不回去了,他会发现的,我安不回去了。”

    林非闻言, 不觉想起了那个梦。

    Lucky见此,也不敢真的不松口,只能松开叼着的裤腿跑到他面前,“汪汪”叫着。

    “嗯。”季乐鱼重重的应了一声,满足的闭上了眼。

    Lucky又想起自己小时候摸仙人掌的触感,抬起爪子,想摸一摸。

    Lucky将脑袋凑了过去,想把它叼走,可季乐鱼先一步抓起了它。

    他不能失去林非!

    他确实拥有林非,拥有现在的,真实而真切的生活。

    他的手心还握着那块仙人掌。

    他高兴的就像是一条在深海里畅游的小鱼,林非的每一个“小鱼”都像是海底的氧气,让他甘之如饴。

    它看着季乐鱼浇水的动作,看着仙人掌慢慢挂上水珠,显得愈发青翠。

    可季乐鱼却根本顾不上它,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仙人掌。

    仙人掌会被他摔坏。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林非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拒绝。

    他再次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仙人掌,站起身就准备往回跑,cky叼住他的裤脚想让他把手里会扎人的东西扔掉。

    “松开。”季乐鱼着急道。

    Lucky活泼的跟在他们身边,不断在雪地上跑着,一会儿替季乐鱼挡着雪球, 一会儿替林非挡着雪球,留下了一连串爪爪痕迹, 像是盛开在雪地的花。

    季乐鱼的开心就像是三月的桃花,沐浴着阳光,花枝纤长,花苞轻盈,春风轻拂,轻薄的花瓣顺着花枝层层绽开,晕出细腻的胭脂般的绯色,宛如写给春天的情诗。

    他盯着面前的仙人掌,死死的捏着手里掉落的那一小块,拼命将它安上去。

    然而每次安上,只要他一松手,那一小块的仙人掌就会掉下来。

    也不知道,他和林非的这两盆仙人掌什么时候能开花。

    为什么他要浇水?

    为什么他要靠近他送给林非的仙人掌?

    他的眼里弥漫起雾一般的悲伤。

    美好的不像真的。

    出乎意料,这场降雪竟然比之前几次都大,季乐鱼看着窗外的白雪, 看着看着, 最终还是心痒难耐的拉着林非出去打了场雪仗。

    “好。”林非答应道。

    “小鱼。”他平静道。

    季乐鱼转身离开书房,回房拿了喷壶,接了水,想给它们浇浇水。

    一连三天,季乐鱼都沉醉于让林非叫他小名的这件事,哪怕有些时候不需要称谓,他也要看着林非,用眼神示意林非主动加上“小鱼”这两个字。

    它挡着季乐鱼,叫声里满是着急。

    季乐鱼也在这个季节,生长出新的想法。

    他就知道,最近的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的像假的一样。

    季乐鱼走过去看了看,发现花盆的土壤有些干。

    季乐鱼这么想着,又给他们浇了点水。

    他好不容易重新拥有了家人,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怎么也不能让林非离开!

    他怎么会真的拥有这么美好的生活?

    林非看着他脸上的兴奋,听着他这孩子气的话语,只觉得他可真是小孩儿脾气,还会在意这种事情,会希望对方能当场兑现。

    还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他拆开快递盒,把书拿进林非的书房。

    季乐鱼气愤的盯着它,拖着自己被它叼住裤腿的腿就想往出走。

    林非会从他身边离开。

    “晚安。”林非语调淡淡。

    不可思议,宛如梦境,以至于季乐鱼有时候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过于美好。

    是他命中注定的结局吗?

    他只觉得害怕,觉得难受。

    他将书放在林非的办公桌上,正准备离开,却无意间瞄到了那盆他送给林非的仙人掌。

    然而cky执着的挡在他面前,不断的叫着。

    是这样没错,那时候, 幼小的林非关心季乐鱼的病情, 问季屿霄的时候, 说的就是, “小鱼好点了吗?”

    可是cky却死活也不松口。

    林非的眉眼不觉泛起了几分温柔,他没有说话,缓缓低下了头,继续去看手里的书。

    季乐鱼就靠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着他手里的书。

    直到第四天,他才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不再执拗的要求林非叫他这个小名。

    林非闻言, 视线从手里的书上移开,转头看向他。

    万物生长,所有的事物都在这个季节,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季乐鱼怔住了,一瞬间僵在原地。

    为什么?

    “不能摸。”季乐鱼把它的爪子按了下去。

    他不应该靠近的。

    Lucky跟在他身边,从书房到卧室,又从卧室折返回书房。

    “你懂什么?!”季乐鱼气道,“你什么都不懂!”

    “只要仙人掌还在,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他在晚上睡觉前和林非商量道, “你以后能不能叫我小鱼啊?”

    伴随着这一场降雪, 三月羞答答的来到了众人面前。

    他的手心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季乐鱼摊开手,才发现手心的血迹。

    Lucky看着他手指捏着仙人掌,想起那微弱的针扎的触感,“汪汪”的叫着,用脑袋顶着他的手,想让他把手里的东西扔掉,不要被它扎着。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还有感觉,所以不是梦。

    然而并没有用,不到两秒,刚刚安上的那一小块就再次掉落下来。

    他和他一起住在他最喜欢的地方,听着他叫着他最喜欢的称呼。

    “对了,胶水,我有胶水。”季乐鱼突然想了起来。

    他的耳畔回响起林非的声音:

    季乐鱼不理它,绕过它就想回自己的卧室。

    嫩黄色的迎春花摇曳着自己的花枝,忠诚的守护着每一个春天。

    他说完,自己弯着腰,细细的欣赏着面前的两盆仙人掌。

    季乐鱼几乎瞬间就焦虑了起来。

    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

    他睡进了林非的被子,睡进了他的怀里。

    “而且在梦里, 你也是这样叫我的。”

    为什么他会这么不注意?

    为什么他会这么粗心?



    一切都会恢复到最开始,恢复到他们初识的时候。

    季乐鱼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嗯。”

    这就是预兆吗?

    这是他的小名,他的家人都这么叫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他的哥哥的幼年的林非,便也这么叫他。

    二月末的时候, X市迎来了最后一场降雪。www.aihaowenxue.com

    “怎么安不上呢?”他喃喃道,“怎么会呢?”

    季乐鱼的眼里是柔软的期待,他说, “我爸妈和叔叔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

    林非低低在心里笑了一下,语调和缓道,“小鱼。”

    春风透过窗户吹动门板,发出类似开门的声音,季乐鱼还以为是林非回来了,惊喜的回头望去。

    季乐鱼不断的捡起又安上,安上又掉落。

    果然,当幸福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会是悲伤。

    不是那些他厌烦的人,也不是那些与他无关的人,而是他喜欢的,他在乎的,他想要这么称呼他的林非。

    他想了想,距离上次浇水,好像确实过了一段时间。

    可现在,仙人掌被他嗑掉了一块,林非还会陪着他吗?

    番外:遇见(四三)

    他怎么可能真的和林非这样生活一辈子呢?

    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人这么叫他了。

    季乐鱼瞬间高兴了起来,挨近他道,“那你能不能现在叫我一声?”

    等到林非看得差不多了,合了书,两人才一起躺进被子里。

    “还有呢?”季乐鱼轻声道。

    这样,仙人掌就还是和会以前一样。

    季乐鱼收回目光,就看到他送给林非的那盆仙人掌正倒在地上。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路上的行人也慢慢脱下了自己厚重的大衣和羽绒服。

    花盆的泥土散落出来,仙人掌的头部被磕掉了一块。

    他的所有目标都似乎实现了。

    林非的书到的时候,季乐鱼下楼帮他取了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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