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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加半天下来，阮溪对这个新家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别的事她管不了，心里想着先拜师，于是吃着饭问奶奶刘杏花：“奶奶，我们凤鸣山上是不是只有一个裁缝？”
***
阮溪还是那个语气，“你管不了我，我爱学就学。”
凌致远不要，直接放到凌爻面前，“你和妈妈吃。”
刘杏花被她亲得呵呵笑，很是受用地说一句“淘气”。
听了墙角的孙小慧回到房里，拧着眉跟阮长贵说：“小溪随口一句想学做衣裳，我们都当闹着玩呢，谁知道你妈就真把家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鸡蛋都给她了，让她去找那个老裁缝拜师父，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有她这么娇惯孩子的吗？那还是个不值钱的女娃子！”
孙小慧道：“他年轻时长得一表人才，又有手艺在手里，其实是完全不愁讨婆娘的，多的是姑娘看上他。但他性格古怪，跟谁也处不上，就单下来了。你找他学手艺，纯属是自讨苦吃。”
阮溪不与她计较，吃着米饭摇头，“我不是想做衣裳，我是想学做衣裳。”
凌爻知道，他父亲就是因为与人交往中口没遮拦，才到了这里。
二叔阮长贵放下碗，开口说：“我们这做裁缝的吃香，去找老裁缝学手艺的可不少，但一个都没学下来。小溪你生下来就不是吃这行饭的人，就别想一出是一出了。”
阮溪搜索一下脑子里的记忆，没搜索到相关的，便问：“为什么？”
凌爻把鸡蛋分别送到凌致远和周雪云面前，“你们辛苦，你们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个孙女连针线都做不好。
阮溪听这话下意识不舒服，但没有呛阮志高，毕竟他是爷爷。
周雪云转头看看凌致远，片刻应声：“哦。”
孙小慧继续说：“她能学成什么东西，白送东西给人家罢了。那个老裁缝最会刁难人，以前去学手艺的人没少在他身上砸东西，什么也没学成。”
***
她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一会又说：“那你吃吧。”
刘杏花道：“是啊，一个老裁缝，就在下面的金冠村。”
想想多的是人在下放后住牛棚，住这里倒算是好的了。
分家的念头又开始在她脑子里疯狂叫嚣，强烈到简直要破脑而出。
眼见着太阳起高至树梢，凌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凌爻盛好饭，凌致远和周雪云洗干净手直接坐下吃饭。
阮溪看向阮长贵，“越说他厉害我不行，那我还非要去会会他了。”
阮溪举手发誓，“我肯定学出点东西来！”
二婶孙小慧神经十分敏感，忙接着话问：“小溪你问这个做啥子？你想做衣裳啊？家里可没有扯布的钱，寄来的那些衣服多洋气啊，我们这的老裁缝可做不出那些样式来。”
***
凌爻关好猪圈的门，踩木楼梯上吊脚楼。和平时一样，进屋后放下书包，转身去木斗里舀一碗米。米倒到簸箕里颠起来扬糠，米糠要扫起来留着喂鸡。
刚到凤鸣山住下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非常不习惯，这居住环境实在是又脏又臭，谁家在猪圈上睡觉？但住了这几年下来，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阮家的饭桌上有老少三代九口人，人挤人肩挨肩。
她仍然觉得阮溪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毕竟阮溪是连针线活都做不好的人，也是最不爱做针线活的。这突然说要学做衣裳，不是闹着玩是什么？
孙小慧故意叹口长气，“我看这日子是快过不下去了。”
在城里的时候，凌爻不会做这些事。到凤鸣山以后为了帮父母分担压力，慢慢什么家务活都学会了。洗衣做饭放猪养鸡，他每一样都做得很好。
孙小慧心里不痛快，结婚十几年被这个婆婆压着，最近她越发是不想被压了，她也想当家做主。凭啥这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她刘杏花说了算，什么事都由她来做主？
阮长生没个正形，忽拍一下桌子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阮长贵耳根子软，
阮溪点头，“我得学点手艺在手里。”
阮长贵转头看向她，“怎么呢？”
说到偏心眼这事，阮长贵心里憋上一口气，但是没说话。
听到这话，桌子上的人都愣了愣，看向阮溪。
阮跃进阮跃华和阮洁看阮长生日常挨打，在旁边哈哈笑出来。
她稳了稳情绪，到阮长贵旁边坐下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看着他说：“你就没发现，家里最近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就快喝西北风了。以前饭桌上还有两盘热菜，现在连点油星都看不到。好容易攒点鸡蛋，一口都没吃上，说送人就送人了。”
周雪云坐在桌子边磕鸡蛋，磕碎了剥壳，忽然又淡声说：“我们一家成分不好，走到哪都叫人看不起来。还是少与人来往吧，人多嘴杂是非就多。”
凌爻拿起筷子没吃饭，忽伸出左手，在桌子上放了两枚鸡蛋和一颗奶糖。
两个鸡蛋一块奶糖，一家人谁也不吃推让半天，最后决定凌致远和周雪云吃煮鸡蛋，凌爻吃那块牛奶糖，不准再有任何疑义。
扬干净了的米放到盆里淘一下，再倒进锅里蒸米饭。
刘杏花看她一眼，“你真要学？”
猪圈就在吊脚楼下头，柱子撑起来那块空间里。
阮溪是开心了，却惹了别人不高兴。
吃完饭阮溪主动刷锅洗碗，刷完后她蹭去刘杏花旁边，笑嘻嘻和她说：“奶奶，家里那半篮子鸡蛋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等学好手艺挣了钱，我就还您。”
刘杏花看着阮溪的眼睛，片刻道：“你要是认真的，奶奶就不拦你。”
孙小慧道：“你没看出来，你妈最近把钱都收起来了，准备全都花在小五子和小溪身上。你爸妈都是偏心眼，当年把当兵的机会给你大哥，让你在家种地养一家老小。现在呢，又偏疼小五子和小溪，偏偏这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一个游手好闲成天惹是生非，另一个娇惯得不成样子，想一出是一出。针线都做不好，说要去学做衣裳，你妈还真把鸡蛋都给了。”
阮志高哼一声，“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且那老裁缝性格确实十分古怪不好相处，其他人跟他学不成手艺，阮溪就更不行了。学不成手艺不说，还得受他的刁难往里再搭不少东西，实在不划算。
阮志高明显提起了一口气，但没说重话，脸色和语气忽一变，又说：“你想找老裁缝学手艺是吧？我还真不拦你，你就去吧，看人家收不收你就完了。”
刘杏花在旁边补充：“他是想找漂亮的，没找到就没要婆娘。”
把猪赶回吊脚楼，关进猪圈里。
她答应倒不是觉得阮溪能学成，而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她向来宠着阮溪，娇惯她。
阮溪主意早定了，点头：“嗯！”
一间房，一家三口吃喝睡，都在里面。
米饭蒸好后，他又细致地把采来的野葱洗干净，根须也不扔，把须须洗得白白的不粘半点泥，拿刀切成半寸长的段，再舀点酱菜的酱汁浇在上面。
阮志高抬手就在他头上打一下，“瓜娃子！”
她用一种小而有些任性的语调，咬着筷尖上的米饭说：“我偏要没事找事。”
刘杏花瞪她一眼，“鬼扯火。”
看到鸡蛋和奶糖，周雪云愣一下，看向凌爻问：“哪来的？”
凌爻捏着筷子咽下嘴里的米饭，“嗯。”
她要去找老裁缝拜师，肯定要带拜师礼。凤鸣山两三个村子有一个供销社，但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卖，买点白糖都困难，也只有家里老母鸡下的鸡蛋可以送了。
这吊脚楼是村里的房子，但原先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用来养牲口囤粮食和放一些农用器具。当时他们一家三口过来，队长就简单腾了一间出来，给他们住。
说到老裁缝，八卦的话可以说很多，二婶孙小慧来了精神，接着话又说：“小溪你不知道啊？那老裁缝不是正常人，一辈子没娶媳妇，你知道为什么？”
他父亲刚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俊秀模样，经过这几年的蹉跎，仿佛老了十多岁，黑黢黢的和乡下人无异。以前他爱高谈阔论，现在也不爱说话了，有时候像根木头。
阮志高道：“学他干什么？女娃子要什么手艺在手里？家里也不需要你挣钱，你有那时间把针线学好，在家再呆上几年，找门亲事嫁出去就行了，别没事找事做。”
听完这话，阮溪出声道：“挺有原则的啊，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满意的，凑合的那有什么意思，不如不要。我要是找不到自己喜欢且满意的男人，我也不结婚。”
拌好酱汁野葱，父亲凌致远和母亲周雪云刚好收工到家。
凌爻说：“昨天救的那个姑娘，送来的。”
阮溪重重在刘杏花脸上亲一下，“谢谢奶奶。”
奶糖、煮鸡蛋和书本都小心装进打了补丁的黄书包里，左手抓一把上午在山坡上采的碧绿小野葱，右手捏一根长枝条赶猪。
说着动动身子，“你妈现在是打算把家里的钱都花在两个败家子身上，她不为我们打算，你不觉得我们该为自己打算了吗？跃进也十五了，过几年讨婆娘不要钱吗？”
听到这话，阮长贵摸摸肚子，“这倒是，最近有点寡得慌。”
阮志高看着阮溪，“你还跟我犟嘴？”
阮长贵坐在床沿，不太爱管家里这些事，只说：“给就给了呗。”
昨晚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散呢，现在又添了一层堵，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刘杏花又犹豫了一会，还是松了这口气，“那你就拿去吧。”
爷爷阮志高疑惑出声：“想学做衣裳？”
] 一夜加半天下来，阮溪对这个新家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别的事她管不了，心里想着先拜师，于是吃着饭问奶奶刘杏花：“奶奶，我们凤鸣山上是不是只有一个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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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溪还是那个语气，“你管不了我，我爱学就学。”
凌致远不要，直接放到凌爻面前，“你和妈妈吃。”
刘杏花被她亲得呵呵笑，很是受用地说一句“淘气”。
听了墙角的孙小慧回到房里，拧着眉跟阮长贵说：“小溪随口一句想学做衣裳，我们都当闹着玩呢，谁知道你妈就真把家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鸡蛋都给她了，让她去找那个老裁缝拜师父，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有她这么娇惯孩子的吗？那还是个不值钱的女娃子！”
孙小慧道：“他年轻时长得一表人才，又有手艺在手里，其实是完全不愁讨婆娘的，多的是姑娘看上他。但他性格古怪，跟谁也处不上，就单下来了。你找他学手艺，纯属是自讨苦吃。”
阮溪不与她计较，吃着米饭摇头，“我不是想做衣裳，我是想学做衣裳。”
凌爻知道，他父亲就是因为与人交往中口没遮拦，才到了这里。
二叔阮长贵放下碗，开口说：“我们这做裁缝的吃香，去找老裁缝学手艺的可不少，但一个都没学下来。小溪你生下来就不是吃这行饭的人，就别想一出是一出了。”
阮溪搜索一下脑子里的记忆，没搜索到相关的，便问：“为什么？”
凌爻把鸡蛋分别送到凌致远和周雪云面前，“你们辛苦，你们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个孙女连针线都做不好。
阮溪听这话下意识不舒服，但没有呛阮志高，毕竟他是爷爷。
周雪云转头看看凌致远，片刻应声：“哦。”
孙小慧继续说：“她能学成什么东西，白送东西给人家罢了。那个老裁缝最会刁难人，以前去学手艺的人没少在他身上砸东西，什么也没学成。”
***
她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一会又说：“那你吃吧。”
刘杏花道：“是啊，一个老裁缝，就在下面的金冠村。”
想想多的是人在下放后住牛棚，住这里倒算是好的了。
分家的念头又开始在她脑子里疯狂叫嚣，强烈到简直要破脑而出。
眼见着太阳起高至树梢，凌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凌爻盛好饭，凌致远和周雪云洗干净手直接坐下吃饭。
阮溪看向阮长贵，“越说他厉害我不行，那我还非要去会会他了。”
阮溪举手发誓，“我肯定学出点东西来！”
二婶孙小慧神经十分敏感，忙接着话问：“小溪你问这个做啥子？你想做衣裳啊？家里可没有扯布的钱，寄来的那些衣服多洋气啊，我们这的老裁缝可做不出那些样式来。”
***
凌爻关好猪圈的门，踩木楼梯上吊脚楼。和平时一样，进屋后放下书包，转身去木斗里舀一碗米。米倒到簸箕里颠起来扬糠，米糠要扫起来留着喂鸡。
刚到凤鸣山住下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非常不习惯，这居住环境实在是又脏又臭，谁家在猪圈上睡觉？但住了这几年下来，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阮家的饭桌上有老少三代九口人，人挤人肩挨肩。
她仍然觉得阮溪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毕竟阮溪是连针线活都做不好的人，也是最不爱做针线活的。这突然说要学做衣裳，不是闹着玩是什么？
孙小慧故意叹口长气，“我看这日子是快过不下去了。”
在城里的时候，凌爻不会做这些事。到凤鸣山以后为了帮父母分担压力，慢慢什么家务活都学会了。洗衣做饭放猪养鸡，他每一样都做得很好。
孙小慧心里不痛快，结婚十几年被这个婆婆压着，最近她越发是不想被压了，她也想当家做主。凭啥这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她刘杏花说了算，什么事都由她来做主？
阮长生没个正形，忽拍一下桌子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阮长贵耳根子软，
阮溪点头，“我得学点手艺在手里。”
阮长贵转头看向她，“怎么呢？”
说到偏心眼这事，阮长贵心里憋上一口气，但是没说话。
听到这话，桌子上的人都愣了愣，看向阮溪。
阮跃进阮跃华和阮洁看阮长生日常挨打，在旁边哈哈笑出来。
她稳了稳情绪，到阮长贵旁边坐下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看着他说：“你就没发现，家里最近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就快喝西北风了。以前饭桌上还有两盘热菜，现在连点油星都看不到。好容易攒点鸡蛋，一口都没吃上，说送人就送人了。”
周雪云坐在桌子边磕鸡蛋，磕碎了剥壳，忽然又淡声说：“我们一家成分不好，走到哪都叫人看不起来。还是少与人来往吧，人多嘴杂是非就多。”
凌爻拿起筷子没吃饭，忽伸出左手，在桌子上放了两枚鸡蛋和一颗奶糖。
两个鸡蛋一块奶糖，一家人谁也不吃推让半天，最后决定凌致远和周雪云吃煮鸡蛋，凌爻吃那块牛奶糖，不准再有任何疑义。
扬干净了的米放到盆里淘一下，再倒进锅里蒸米饭。
刘杏花看她一眼，“你真要学？”
猪圈就在吊脚楼下头，柱子撑起来那块空间里。
阮溪是开心了，却惹了别人不高兴。
吃完饭阮溪主动刷锅洗碗，刷完后她蹭去刘杏花旁边，笑嘻嘻和她说：“奶奶，家里那半篮子鸡蛋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等学好手艺挣了钱，我就还您。”
刘杏花看着阮溪的眼睛，片刻道：“你要是认真的，奶奶就不拦你。”
孙小慧道：“你没看出来，你妈最近把钱都收起来了，准备全都花在小五子和小溪身上。你爸妈都是偏心眼，当年把当兵的机会给你大哥，让你在家种地养一家老小。现在呢，又偏疼小五子和小溪，偏偏这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一个游手好闲成天惹是生非，另一个娇惯得不成样子，想一出是一出。针线都做不好，说要去学做衣裳，你妈还真把鸡蛋都给了。”
阮志高哼一声，“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且那老裁缝性格确实十分古怪不好相处，其他人跟他学不成手艺，阮溪就更不行了。学不成手艺不说，还得受他的刁难往里再搭不少东西，实在不划算。
阮志高明显提起了一口气，但没说重话，脸色和语气忽一变，又说：“你想找老裁缝学手艺是吧？我还真不拦你，你就去吧，看人家收不收你就完了。”
刘杏花在旁边补充：“他是想找漂亮的，没找到就没要婆娘。”
把猪赶回吊脚楼，关进猪圈里。
她答应倒不是觉得阮溪能学成，而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她向来宠着阮溪，娇惯她。
阮溪主意早定了，点头：“嗯！”
一间房，一家三口吃喝睡，都在里面。
米饭蒸好后，他又细致地把采来的野葱洗干净，根须也不扔，把须须洗得白白的不粘半点泥，拿刀切成半寸长的段，再舀点酱菜的酱汁浇在上面。
阮志高抬手就在他头上打一下，“瓜娃子！”
她用一种小而有些任性的语调，咬着筷尖上的米饭说：“我偏要没事找事。”
刘杏花瞪她一眼，“鬼扯火。”
看到鸡蛋和奶糖，周雪云愣一下，看向凌爻问：“哪来的？”
凌爻捏着筷子咽下嘴里的米饭，“嗯。”
她要去找老裁缝拜师，肯定要带拜师礼。凤鸣山两三个村子有一个供销社，但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卖，买点白糖都困难，也只有家里老母鸡下的鸡蛋可以送了。
这吊脚楼是村里的房子，但原先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用来养牲口囤粮食和放一些农用器具。当时他们一家三口过来，队长就简单腾了一间出来，给他们住。
说到老裁缝，八卦的话可以说很多，二婶孙小慧来了精神，接着话又说：“小溪你不知道啊？那老裁缝不是正常人，一辈子没娶媳妇，你知道为什么？”
他父亲刚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俊秀模样，经过这几年的蹉跎，仿佛老了十多岁，黑黢黢的和乡下人无异。以前他爱高谈阔论，现在也不爱说话了，有时候像根木头。
阮志高道：“学他干什么？女娃子要什么手艺在手里？家里也不需要你挣钱，你有那时间把针线学好，在家再呆上几年，找门亲事嫁出去就行了，别没事找事做。”
听完这话，阮溪出声道：“挺有原则的啊，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满意的，凑合的那有什么意思，不如不要。我要是找不到自己喜欢且满意的男人，我也不结婚。”
拌好酱汁野葱，父亲凌致远和母亲周雪云刚好收工到家。
凌爻说：“昨天救的那个姑娘，送来的。”
阮溪重重在刘杏花脸上亲一下，“谢谢奶奶。”
奶糖、煮鸡蛋和书本都小心装进打了补丁的黄书包里，左手抓一把上午在山坡上采的碧绿小野葱，右手捏一根长枝条赶猪。
说着动动身子，“你妈现在是打算把家里的钱都花在两个败家子身上，她不为我们打算，你不觉得我们该为自己打算了吗？跃进也十五了，过几年讨婆娘不要钱吗？”
听到这话，阮长贵摸摸肚子，“这倒是，最近有点寡得慌。”
阮志高看着阮溪，“你还跟我犟嘴？”
阮长贵坐在床沿，不太爱管家里这些事，只说：“给就给了呗。”
昨晚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散呢，现在又添了一层堵，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刘杏花又犹豫了一会，还是松了这口气，“那你就拿去吧。”
爷爷阮志高疑惑出声：“想学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