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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褪去了在宫中的得体伪装,她死死盯着攥紧的手指,无处发泄的愤怒,将眼底逼出了猩红的杀气。

    正是丹颜提着宫灯,笑意明媚。

    丹颜像是不知道夜阑进宫一般,在栖凤宫里缠着皇后。

    “是啊。这么多孩子,就她和朕亲近。”

    这长安城是天子脚下。

    庆安帝冷哼一声,“明日下朝后,让二皇子和三皇子来见我。”

    “是。”齐德富应了一声,笑道,“陛下,娘娘已等候多时了。方才那小奴才说,公主殿下回来就吵着饿呢。”

    若是传出她刚离宫就在马车里发脾气的流言,宫中那位大权在握的上位者,一定不介意撕破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平和。

    庆安帝想到丹颜星夜赶回的焦急模样,难以抑制地想到了上元节的那一夜。

    “取舍之间如此利落,让人愈发看不透了。”虽意外顺利地解决了心中压着的一桩大事,庆安帝面上忧色未减反增,“她十六那年,夜暔云游,朕有意赏她个女官,她便拒绝了。当时未曾多想,现在看来,她是早就有所准备,这白衣的身份,倒成了她的庇护了。”

    夜阑出宫时,丹颜已回到栖凤宫,但两人却十分默契地没有见面。

    齐德富目送她身影消失,才进了御书房,眼见着庆安帝闭目揉着眉心,悄悄上前取了茶碗,又换了热茶上来。

    “她是不会抗衡的。”庆安帝敲着桌案,“年前朕和她提的事,本以为还需费些心思,今日提起,她就像是一点不情愿都没有似的,反而让人心惊。”

    夜阑径直出宫,一路上半个字都没有打听。

    夜阑出了门,说什么也不肯让齐德富亲自送出宫,跟着个小内侍离去了。

    齐德富赔笑,“夜公子懂事,陛下还可少些烦忧,这不是好事么。”

    直到掀帘进了马车,夜阑猛然抬手,拳头却在距离车壁几分处生生停住了。

    齐德富小心道,“她不过一介无官无职的女子,陛下九五之尊,岂是她能抗衡。”

    一身狼狈的太子,丢了剑弃了甲,惨笑着问他,“父皇,你可曾真的信任过我?”

    齐德富立侍在一旁,默然不语。

    终于将这个沉重又烫手的话题折开了,齐德富也松了口气,跟在庆安帝身后出门,“殿下那是和您亲近呢。”

    “从前朕与她相处,还总觉得她是个孩子。如今,竟有些力不从心了。”

    “此番皇子带队同往西域,想来不日就能将商贸收为皇家所有,夜公子再有本事,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齐德富敏感地察觉到天子的情绪变化,更加小心翼翼地随侍在侧,直到远远看到那等在宫门口的身影,庆安帝周身的阴郁陡然间淡去了。

    ***

    然而那牢不可破的理智却时时在提醒她,无论面对怎样的诘难,都不能露出哪怕一分的怨怼来。

    庆安帝饮了热茶,重重吐了口气,才低声道,“这个夜阑,是越发厉害了。”

    不仅面对庆安帝时要如此,即便是出了宫,也要谨言慎行。

    “这孩子。”提起丹颜,庆安帝脸上才浮起一丝轻松来,“咱们快去吧,晚了她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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