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嫁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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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那儿。”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他们想和赵丁奇告别，奈何一群人围着赵丁奇，都形成包围圈了，他俩压根都靠不近，只能战略性后退，还要小心着自己不被别人误伤，将一个迷路的玩家推过去：

    在鬼故事里，一般电视机自动打开后，会出现一些恐怖画面。但这会儿电视机是开了，但屏幕还是黑着，只是有声音传出来。

    一旁的陆书北便伸手扶了他一下，帮着把他的毯子卷好，交给他。很快地，老大爷抱着他的这些家当，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下楼了。

    就是赵丁奇的耳朵快被震聋了。

    “不是我们逼你们还钱啊，我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啊，啊——”

    但也有人非常焦虑，毕竟在这里是有保护，可以后他们是要深入这个世界，随时会丢命的，难道准备白白地混过这场新手考试吗？

    话说这种事，也不是年纪大的都知道吧。

    有趣。

    顾雁山心想，这人算得上是善良，但既然他有善心，为何他又会被拉入这个残忍的世界？

    “会不会是出去了？”有人问。

    此刻天色已晚，外面有人敲门，屋里锣鼓喧天，可以说是热闹极了，也可以说是快要吓坏这一群人。

    那四十多岁的老熊则拍着大腿，道：“你们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冤死的人是可以到阎王爷跟前告状的，拿着黑旗索命，这个是得了允许的，谁都拦不住。”

    这，怕是没什么靠谱的吧。

    “说不定她一打开柜子，在里面看到了人头什么的，或者有一只手拉她进去，她一着急就看了广告，直接出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等他直起身来，就看到那遗像还是原来的样子，黑色相框中的男人有些局促地望着镜头，微微地笑着。

    这下骂声哭声合着锣鼓声，当真是扮上样子唱大戏了，那叫一个热闹。

    这下玩家们知道了，这是又一波来要债的，一时间这两人愣住了，玩家们也愣住了，大家看着彼此，大眼瞪小眼。

    里面的饶曼容正和另一个女孩子挤在墙角，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看见陆书北之后，饶曼容缓过来一点了，哆嗦着道：“阿美，阿美不见了！”

    大家正想问他听见了什么，便听见电视机开了的声音。

    是锣鼓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唱戏的时候会敲的那种，不过不是他们在电视里常听到的节奏，而是一点一顿的，听着听着，大家的脚尖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地，一下一下的。

    目睹了这一切的顾雁山此时站在这儿，无语凝噎。不知为何，自从这个叫陆书北的人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以后，好像很多事情都朝着奇怪的方向去发展了，令人措手不及。

    *

    他无需再多说什么了，顾雁山看出了他的意思。未来几天，这里肯定会闹鬼，说不定还会出人命，陆书北他是不想让这个大爷受到牵连。

    那是从女生们住的屋里传来的。这声音一响起来，别的房间的人都跑了出来，有人茫然地问了一句：“不是说，不会死人吗？”

    锵，咚。锵。

    他还想和陆书北讲点什么，而这时候，赵丁奇从屋里探出头：

    她们记得很清楚，在那一两分钟里，她们只听到了柜子门被拉开的声音，而阿美就这么不见了，不声不响地不见了。

    “天这么冷，您又排不上号，白白躺在外面干嘛，况且说到底也不是他家欠了你的钱，您不必为了一箱奶一盒鸡蛋冻坏自己。还有，我听人说了，这家的小儿子报警了，到时候我们年轻人跑得快，留您一个人被逮进去......”

    话到这里，那老大爷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做的那笔生意有多么不合算。他直愣愣地瞅了会儿身下的毯子后，最终艰难地起身。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那是赵丁奇，他向陆书北这几个人说了声谢谢，接着就将父亲的遗像和别的东西收了起来，把它们带到主卧。

    “不管了不管了，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了，不走了——”

    好多人啊。

    这大约是赵丁奇被人骂得最多的一次，他懵住了。不过，那对小夫妻比他还要懵。

    于是一男一女就这么闯进了屋里，男的叼着一根烟，女的脸上则还残留着泪痕，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他们径直走到客厅里，男的开始拉女人的衣袖，女的哭哭啼啼起来：

    突然，在老熊背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屋里是三室两厅。左手边的客卧被分给了四个男生，那三个女生则住在右边的屋里。至于陆书北和顾雁山，他们主动说想睡沙发：“我们在客厅里呆着吧，如果哪个屋里出了事，我们能快点过去帮忙。”

    顾雁山摇摇头：“我们就在客厅坐着，没听到她从房里出来的动静，也没看见她。”

    等分好了房间，玩家们就都钻到屋里去了，并都没了声音——他们是在玩手机。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的手机都还在，不过通讯录里只有队友们的联系方式，并且别的软件都打不开，只能打开多出的一个“俄罗斯方块”游戏。

    顾雁山望着那老头的背影，叹口气：“要是他犯糊涂死活不肯走，你是不是还会继续想办法撵他走？”

    可见啊，善心什么的，还是没多大用处。

    说着，阿美下了床去拉柜子门。剩下两个女孩子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说话。

    人群中便有人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陆书北笑起来：“你可以试试，看完后直接到下个副本里一个人见恶鬼。”

    于是他们几个坐在沙发上，说得去那个流浪汉死去的地方看看。鉴于今天已是快到晚上了，还是明天白天去看比较好。

    经历了这件事以后，饶曼容和小陈不敢继续呆在房里了，去了客厅，和陆书北他们坐着。这时赵丁奇总算是出来了，茫然地问他们：“刚才怎么了？”

    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突然不见了。

    于是那人闭嘴。

    这会儿大家应该是都在玩游戏。那个老师说过，新手考试里不会死人，又有保护机制，想来很多人还是放松了警惕。

    虽说那老头收了东西做了这些无赖的事情，倒也不算是全然无辜，可陆书北还是将这个大爷从厄运里拎出去。

    同时直觉告诉顾雁山，陆书北绝不是单纯地要去逗老大爷玩。果然，当老大爷露出惊恐的目光，连连摇头以后，陆书北直起身来，神色也正经了不少，对着他认真而又耐心地说道：

    男人配合地准备说他的台词，但是这时候，他看清了客厅里是副什么景象。

    白沛似乎想问赵丁奇一些事，被顾雁山拦了下来，说让他静静吧，我们先来聊聊。

    还有人和陆书北一样，上去拉拉扯扯。

    对此，陆书北只是嗯了一声。

    “大家进来吧。”

    参加了几次考试的陆书北心说那是在看了广告的前提下，要是吓傻了忘了看广告这回事，还是会被砍，只不过死后又在另一个副本里复活罢了。

    门是开着的。

    这声音清楚地响着，似乎是有一个戏班子正在这儿演出一样。大家个个屏气凝神，在快要被吓死前倒是快要被憋死了。

    最后是赵丁奇忍不住了，他骂了一句，一把拉开门。

    白沛举起了手：“要不，我们先去联系一个道士？”

    那女人也看见了，哭声戛然而止。

    一时间大家沉默起来，这才刚开始就没了一个人。不过也有人乐观地想，可能是阿美主动看了广告：

    目前陆书北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这些经历，就什么也不说，装着傻和大家冲到那房间门口。

    下一刻，不是陆书北一个人去吼赵丁奇了，而是很多人都嚷嚷起来，有咆哮的，有比那个女人哭得更狠的。

    ......不好意

    ......

    白沛便说那他也要在客厅睡，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他就是想跟着陆书北。另外，队伍里年纪最大的老熊也说要睡在客厅。

    那对男女听不见锣鼓声，可玩家们是能听见的。

    两个女孩子便开始回忆，因为受到了惊吓，她们说得有些混乱，不过大家还是弄清楚了。

    咚，咚，咚。

    而且屋里很干净，没有尸体，没有鲜血，甚至连奇怪的气味也没有，只有屋里堆着的药盒散发出的淡淡的味道。

    这想象力是丰富了一些，但也有道理，经他这么一说以后，有人还羡慕起阿美：“这么快就结束了诶，要不，我也去看个广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陆书北，他嚯地一下站起来，冲过去对着赵丁奇拉拉扯扯：“你说，你什么时候还我的钱！”

    他吼得很有真情实感，震慑住了全场，同时也给了玩家们灵感。

    “你们喝水吗？我去倒点热水。”

    “对了，”赵丁奇忽然愣住，“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而且门外的人还不说话，就只是一个劲敲门。

    很沉闷，听得人更加心惊胆战了。

    陆书北他们呆在客厅里，向赵丁奇的父亲的遗像上了香，拜了拜。轮到陆书北的时候，他看到正像电话里讲的那样，照片前的桌子上有断了一截的香烛，而就在他俯身去拜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以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相片里的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在哭。

    偏偏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的，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三个女孩子进了屋里以后，很快就熟络起来，依偎在床上说着话，这时候阿美有点渴了，又看见屋里的老式玻璃柜中有一些一次性纸杯，就说：

    结果，当她们意识到了不对，抬起头来时，敞开的柜前已没了阿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