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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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他跟过来了，许尤头也没回地冷冷道：“别跟着我。”

    “因为只有那里能收留你，也只有那里能帮你找到家人，送你回家团聚。你跑来我这，继续跟着我一点用都没有，我没办法收留你。我只是暂时在家呆一段时间，很快会离开。再说我们无亲无故，我凭什么收留你、照顾你？我没有这个义务，你明白吗？你要是明白，就赶紧自己回派出所。那里的人才能真正帮你，你难道不想回家吗？”

    男人只以为他在夸自己，满心欢喜道：“我还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你不想做的都可以交给我，我也会乖乖听你的话。所以……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他犹豫半晌，迟疑着想要跟上许尤。

    通过红薯地的事，许尤也看出对方是干农活的好手，学习能力强，力气大，动作也十分利索。

    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总缠着他不放。

    许尤猜他压根不知道田螺姑娘什么意思，好笑道：“嗯，你就是田螺姑娘本螺。”

    男人闻言笑起来，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兴高采烈道：“你看，我说能帮你就一定能。我以后也会好好学，做你的田螺姑娘。”

    谢过张婆婆后，许尤没再多说什么，加快脚步往地里走。

    因为对方的执着，许尤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为……为什么？”

    穿好衣服下楼，他如往常一样将鸡鸭放出去，简单做了个早饭，之后出发准备去地里干活。

    小尾巴走一步跟一步，视线一直牢牢落在许尤身上。

    红薯藤栽完，马上到插秧的时节。

    许尤其实早确认过这些红薯藤都栽得没问题。

    许尤笑着和张婆婆打了声招呼。

    定下这事后，许尤看着男人满身的灰尘和泥土，让他先跟自己回去吃早饭，再简单收拾一下。

    “他们没骗你。”许尤突然开口打断。

    他语气小心翼翼，边说边指着旁边的大片红薯地：“你看，这些我都帮你栽完了。昨天是我错了，但这些是我跟一位老奶奶学过才栽的，你仔细看看，肯定不会有问题。”

    昨天那块地离他家有一段距离，许尤绕过屋后竹林，往前又走了十多分钟，在地旁边的泥沟里发现了男人的身影。

    天阴沉沉的，像蒙着层灰色幕布。www.qingxian.me风不知何时停了，空气闷闷的，让人莫名心烦意乱。

    两天没见，他胡渣长出不少，加上衣服上裹的泥，俨然有恢复成流浪汉的趋势。

    男人没察觉许尤话里的不对劲，手里拿着红薯藤，一脸委屈道：“你那天怎么突然不见了？你都不知道，我遇见坏人了。他们不准我出门，也不准我去找你。还说你不要我了，是你把我留在那的。他们还把我送到另一个地方关起来。”

    张婆婆应了句，往前走着，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疑惑问：“小尤，你家是不是来了个什么亲戚？又高又帅，长得跟电视里那男明星似的？”

    刚走出院坝，正好碰见隔壁张婆婆。

    男人明显不在乎钱的事，听许尤说愿意留下他，哪怕只是一阵，也忙不迭小鸡啄米式点头。

    他还犯着困，只想再睡个回笼觉，但想到红薯藤还没移栽完，又打着哈欠逼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许尤休息够了，重振旗鼓继续弯腰栽种红薯藤时，身后坠着个小尾巴。

    也正因此，才会累得直接睡在了地里。

    许尤全然不知身后男人在想什么，至始至终没搭理过他，只当对方不存在。

    男人眼神不受控制地出现了点变化，心如猫抓一般，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越看许尤越欢喜。

    *

    见和他怎么也说不通，许尤也恼了：“你帮我做事，你能做什么？你根本是在给我捣乱，你这个栽法能结出红薯才怪，本来我只需要栽一遍，现在还得重新返工。”

    他注意力集中，完全忽略了身后的男人。

    饶是这样，男人也过了好一会才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许尤，立刻一脸惊喜地翻身坐起来。

    许尤听她描述立刻想起昨天见过的男人，心里一阵犯嘀咕，连忙问：“您见过他？”

    说到最后，他语气透着满满哀求，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许尤不说话，男人心情更紧张了，不安问：“我栽的对吗？”

    他没冤枉男人，这些红薯藤的确得重新返工。他们这边的红薯藤用的是斜插法，男人这么直直地插下去，能不能存活都成问题。

    男人坚定摇头：“不回，我想留在这。”

    到这会男人都迟迟没动静，应该是回去了吧。

    他说那些话既是因为生气，也是故意为之，想用狠话把男人激走，最好能让他自愿回派出所。

    他有很多事要做，没心情玩这种去而又返的游戏，况且这也一点不好玩。

    “你要真想帮我，就赶紧回派出所，别再跟着我了。我真帮不了你，你缠着我只会给我增添麻烦。”

    男人想也没想地摇头，打心底对回家二字感到抗拒。

    许尤点头：“行。不过我们得先说好，我没办法一直收留你。等忙过这阵，你还是得走。当然，我也不白让你干活，你帮我干一天我给你一百，就当雇你了，还包吃住。你觉得怎么样？”

    许尤微微蹙眉，心头只觉得无奈。

    他后背被汗浸湿，t恤薄薄地贴在身上，弯腰时精致漂亮的脊背被勾勒出来，隐隐露出一截又软又白的腰线，细得像是一只手都能环抱住。

    他话是这么说，声音却明显透着忐忑，怕哪里做得不对，更惹许尤生气。

    “不过还好我聪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墙跑了。”说起这段经历，男人又恢复了精神，兴致勃勃道：“我记得你住的地方，于是一路找了过来。还好，我顺利找到你了。你见到我也很高兴吧。我就知道，他们是坏人，都想骗我，你怎么会不要我……”

    张婆婆点头，乐呵呵道：“昨晚我吃过晚饭出门散步，正好碰见他蹲在你家地旁边，见了我立刻来请教怎么栽红薯藤。我猜他是你家什么亲戚，就仔细给他说了遍，他学得倒是挺快，还说什么今晚一定要全部栽完，不然你会生气……人长得倒是高高帅帅，就是可惜了啊。”

    “许尤，你、你来了。”

    他呆站在原地，目送许尤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他这会很累，累得心情也很烦躁，没时间更没精力去管对方。

    张婆婆年过古稀，头发花白，身子骨却还很硬朗，这会大概刚从地里回来，背着个背篓，里边装着刚摘下的南瓜叶，可以煮了喂鸡鸭。

    次日清晨，许尤是被闹钟唤醒的。

    男人无措停下脚步，到底没再跟过去。

    短短一会时间，眼看都要赶超上自己了。

    农忙时节，村里人都要栽自己家的，想花钱雇人都不容易。

    察觉到许尤的注视，男人立刻抬起头朝他露出求表扬奖励的笑。

    “是，我很不高兴。因为我好不容易把你送去派出所，你竟然又自己跑回来了。”

    只是：“你不想回家吗？”

    可惜什么她没明说，但许尤一听就明白，她这是看出男人心智犹如稚童了。

    他看看栽满的红薯地，又看看眼前一脸讨好望着他的男人，心情复杂难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回到家，许尤将剩下的两个

    他最后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回派出所？如果留在这，我可没法帮你找到家人。”

    男人愣了下，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小心翼翼问：“许尤，你不高兴吗？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他说着边将就近的红薯藤□□扔在一边。

    等再想起这件事时，才发现身后已经好长时间没动静了。

    许尤深吸口气，觉得必须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www.yushu.me

    “回家……”男人喃喃着，哪怕记忆一片空白，仍出于本能摇头：“我不想回家，我想和你待在一块。”

    男人睡得很香，许尤在旁边站了好一会都没醒，只能蹲下身拍拍他脸，试图将他叫醒。

    许尤顺着翻好的泥堆往前栽种红薯藤。

    “你怎么会在这？”许尤朝他走近，边问道。

    他转头往后看，发现旁边那条泥堆旁，男人正斗志昂扬拿着红薯藤往地里栽种。

    回家后，许尤一直分神注意着周围动静，确定男人的确没跟过来才放心。

    许尤语气很凶，说完这话也没心思栽红薯藤了，拿起外套和水壶快步往家里走。

    他不知道男人怎么离开的救助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过来。他能做的已经尽力做了，不想再和男人多纠缠。

    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起，这种欢喜的情绪就在心底滋生发芽。

    男人愣在原地，被凶得眼圈发红，无助又委屈。

    仿佛许尤说什么是什么，把他拉去卖了也无所谓。

    他急切道：“我可以帮你干活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吃得很少，一点剩饭就行。我也可以住外面。许尤，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嗯，是对的。”

    干活干得热起来，许尤脱掉外套，只穿了件白t恤。

    男人这番话倒正好说到他心坎上。

    他喜欢看许尤，喜欢听许尤说话，更只想和许尤待在一起。

    他们家有近五亩田，秧苗是提前育好的，这么多秧苗靠许尤一个人根本栽不完。

    他说到做到，真将眼前一大块地栽完了，放眼看去整块地都绿油油的。

    这么想着，许尤心安了点。他让男人回去真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