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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的曹爽,少了些许多愁善感,却多了不少狡黠果断。

    不一会儿,门开了。

    “懂了,懂了!”党飞笑嘻嘻地看着曹爽,竖起了大拇指,“爽哥,别说,你还真有那领导的势!这怂势让你扎得,牢得很!”

    曹爽装作没看见,直接来到放羊娃跟前,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然后轻声说道:“别害怕,我是外地收羊的,不是坏人。你把那个放羊的娃也叫过来,我这还有面包呢,你们先吃点儿,我挑一挑你们的羊,选好了,就买了。”

    曹爽打开车门,见党飞正在车里抽烟,“党飞,一会儿不管是胡乡长还是张书记,给你钱,你千万别接啊。你就说,给报社赞助点广告费可以考虑。给我们现金,违反纪律,坚决不行。听懂了没?”

    曹爽太起头,笑了笑,用手指敲了敲电脑屏幕。

    “张书记,下来你联系我的助理。你们在村村通工作方面,我看还做的不错。下来给你们安排在报纸上宣传一下。”曹爽冰冷地说道。

    说完,党飞收腹、提臀、蹬腿,飞一般向山上跑去。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背对着大门,正在电脑前玩红心接龙游戏。对曹爽和党飞的敲门而入,毫无知觉。

    ……

    “哎呀,那感情太好了,领导。谢谢您,谢谢您理解。”说着,张燕激动的站了起来,“领导,我冒昧问下,咱报社一个版的宣传费,是多少啊?”

    曹爽一把将党飞拽开,扯到身后,冷着脸,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在胡乡长眼前一晃,说道:“我是纪检监察报记者曹爽,今天来你这了解点儿情况,请你配合。”说着,曹爽把记者证随手揣进裤兜,掏出刚洗出来的照片,往胡乡长电脑桌上一扔,就瞪大眼睛盯着胡乡长,不再吭声。

    “拦羊娃娃,莫慌,别怕。我们是收羊的。你家羊咋卖的,你知道不?”党飞用本地方言跟放羊娃拉话。

    胡乡长赶紧跑过来,“张书记,这位领导是……,您是哪家媒体来着?”

    李家垴乡政府在大山深处,一溜砖瓦房,就是乡政府办公所在。

    胡乡长话音未落,一个脸通红的小姑娘跑进来,用白瓷杯给曹爽和党飞各泡好一杯绿茶。

    曹爽不搭腔,一脑门子黑线,心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领导,您看我们也是真的不容易。您给通融通融。”张燕说着,竟然向曹爽紧靠过来。

    进来一位铁塔般的女士,足有一米九朝上的个头。

    党飞把车靠边停好,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就是羊,看样子还不少。上!”

    羊只喜欢露水和青草。www.nianxiang.me

    曹爽不接话。

    党飞一楞,随即明白了曹爽的意思。“好嘞,曹主任,我这就去办。”说着,党飞推开门,离开办公室。

    “大概二三十万吧,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你可以打报社广告部咨询一下。或者你也可以联系小党,他是我的助理,你和他对接,给你落实清楚。”曹爽走到电脑前,拿出索尼数码相机,装模作样给电脑屏幕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也不管张燕的反应,直接走出办公室,来到院子里,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胡乡长听到曹爽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还夹杂着点儿冀都的方言音调,正不变真假不知所措,接着又拿起照片看了看。一眼就看出,这照片上放羊娃,正是他们乡孟村的娃,他们放羊的山,正是紧挨着公路的“前磐山。”

    曹爽端着茶杯,嘴角不着痕迹露出微笑,他已经知道胡杨的去向。此时的胡杨,已经来到信用合作社的前台,正在支取现金。他特别要求,要十元面值的。

    上一世的曹爽,抓羊胜利归来,在他的日记本里,写下两句话:

    放羊娃,一听曹爽口音不是本地人。加上确实也饿了、渴了,也就放下戒备,大声呼喊高个子放羊娃。

    一米八的曹爽在张燕面前,变得苗条娇小。张燕两只大手握住曹爽的手,像是握了个寂寞。

    党飞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横长县城。曹爽先找了家照相馆,把刚拍的照片洗了两张。然后,钻进车里,继续出发。

    曹爽和党飞找到写着“乡长”的牌子,敲门而入。

    “曹领导,你好,这位是我们乡党委副书记张燕同志。我有点儿急事,先去安排一下。有啥问题,您先和张书记了解。”说完,胡乡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曹爽抽出手,又做了下去,示意党飞把情况给张燕说明。

    曹爽赶紧连人带椅子向后硬挪了几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曹爽咳嗽了一声,对着党飞说:“党助理,你出去帮我买一张今晚飞冀都的机票。”

    再白的羊也不懂爱情和忧伤,

    曹爽拉开车门,顺手把党飞买的一袋子面包和矿泉水提在手中,也跟着向山腰跑去。

    “曹领导,还请您多多体谅我们基层干部的苦衷啊。您说,我们也不可能天天盯在山上,乡里也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嘛。远的不说,你就说我们现在这村村通,压力就太大了。我们乡里人手也少,根本忙不过来,顾不上。这才,被他们钻了空子。”

    “去把张书记请来。”胡乡长赶紧又吩咐道。

    原来,刚才在办公室和张燕握手的时候,他发现张燕粗壮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黄金手链。手链上,却绑着一朵黑丝灯芯绒编制的菊花。

    “甚?二三十万,去他妈板子的!老子昨晚打麻将将赢了不到十万块,我还得填点儿,给他凑个整数。还他妈二三十万,我给他抢银行去啊?!”

    电脑上,红心接龙的界面还在闪烁,没有关闭。

    曹爽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吹了吹茶杯,没有抬头。

    党飞鬼心眼子也不少,专门问了放羊娃,他们所在乡叫“李家垴”。党飞一上车,就跟曹爽吐槽:“不会这么巧吧,那两个娃好像还是领导他们老家的。上次我们弄了五万那个胡杨,就是李家垴乡的乡长。这次,不会还是他吧?”党飞露出一脸兴奋。

    等曹爽和党飞来到近前,只有矮个子的放羊娃,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曹爽和党飞,显得手足无措。

    党飞示意曹爽赶紧拍照。

    张燕走过来,伸出蒲团大的双手,要跟曹爽握手。

    “曹领导,您看,能不能给我们个机会改进?”张燕边说边向电脑靠拢,用壮硕的身躯挡住了电脑屏幕,看着曹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墨菊,再现!

    留下两个放羊娃在羊群里面面相觑。www.tianran.me

    曹爽又拿出矿泉水和面包,递给高个子娃。然后,迅速拿起相机,找好角度和距离,以放羊娃和羊为中心,以大山为背景,拍了几张清晰的“青山牧羊图”。然后,跟党飞头也不回直接下山了。

    果然,高个子放羊娃把他的七八只羊也赶了过来。

    胡乡长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赶紧站起身来,“曹记者你好,请坐,快请坐。”胡乡长点头哈腰,“小黄,小黄,倒茶,赶紧!”

    “曹领导啊,好我的兄弟了,你可不敢把这张照片登出去啊,那样我和胡乡长就完了。我们这些年,都白干了。非被县里停职不可。”张燕终于发挥出女人的特长,声音哽咽起来。

    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山坡上偷偷放羊。高个子的放羊娃老远看见党飞和曹爽向他们跑来,赶紧把羊驱赶到背山坡,四散开来。

    ……

    党飞紧走几步,来到这人身后,弓着腰笑着说道,“胡乡长你好!”

    张燕不停絮叨。曹爽一言不发。眼皮耷拉下来,也不知道是数茶杯里的茶梗,还是快要睡着了。

    党飞还在口若悬河,给张燕介绍他们发现娃娃在山上放羊的事情经过。张燕,却掉过头来,看着曹爽。她想努力挤出些笑容在脸上。这一挤不要紧,差点让曹爽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

    “我……也……知不道。”矮个子放羊娃费了好大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后,就开始驱赶他的羊下山。

    “胡乡长,您别急嘛。我看这曹主任挺上路,还可以跟他好好聊聊嘛。”张燕在电话里柔声细语地说道。

    嗯?

    出于基本礼貌,曹爽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

    党飞见状站了起来,“我们是纪检监察报戎城记者站的,这位是冀都来的首席记者,是我们的曹爽曹主任。”党飞给曹爽封官吹牛,那也是张口就来。

    曹爽见了,点了点头。这十几只羊,有了羊群的规模,拍起来,更能说明问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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