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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通过这个问题,他反而明白了自己的困惑和迷茫。回想起来,从第一天的见面开始,这个女孩在每一个场合里表达出来的善良才是让他心动的原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徐依萌低着头问。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又一次的笑了起来。

    没有帮助他练琴。

    于是,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相反,这些日子以来,每当陈仲彦对她表现出这种情绪时,都让她感到很惶恐。

    陈仲彦看出她的畏冷,但他手上没有多余的衣服,早上来的时候就是这件T恤,现在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便她已经对此有过预料,但仍在面对时被吓到了,于是忍不住要去逃避。

    他们穿过小径,跑过狭窄的通道,家门口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徐依萌三两步蹦上台阶,回身看着下面的‘

    不是的!

    于是徐依萌慌乱埋怨自己,“你是一个迷糊的,根本没法看清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傻瓜吗?”

    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如他想的那样,是宝贵且需要珍惜的,他对她表达的感情完全都是值得的,值得她对自己的友善,以及对自己的好。

    虽然他经常会用反问来回应别人,不过徐依萌听得出来这并非是那种习惯中的反客为主,而是他的答案。

    虽然那些东西细微渺小,甚至感受不到重量,但陈仲彦知道他现在的自己,就是由这些东西拼凑回来的。

    她无法了解陈仲彦这种表现的原因,因为她下意识里并不觉得他们是一类人。这种生活上的差异实际上是非常巨大的,简单来说就是金钱的问题,这可以导致人们在行动和想法上选择截然不同的道路。

    两个人依旧往前走着,很快离开了闪亮的店铺街。高高的陡峭的坡壁竖在路南,他们走过红绿灯,满是灯火的居住小区一下子变得阴暗了很多。陈仲彦抬头看着,山坡上方的小区显得异常的冷清。

    自己该如何回答?

    徐依萌一下子噎住了,她曾经自己预想过好多的答案,却从未考虑过现在这个。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她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过如此的举动啊?

    天空中划过一条闪亮,崎岖的放电路径像极了巨幕上突然出现的裂痕。

    想到这里他涌出一股自嘲的慌张,你自己又懂个什么?

    天边的闪电,听着隐隐传来的雷鸣,都在预示着这即将发生的事情。

    不过陈仲彦今天显然并不打算退缩,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坚持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他绝对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只是头一次知道,对方的疑惑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陈仲彦发现这种事并非是那种可以排列整齐的、能够随时让他选择的条目。

    抬起的眼睛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她看到陈仲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原本平静而没有表情的面孔变得坚决得几乎让她害怕。

    他也不禁笑了起来,现在的他充满了阳□□概,与其说以前像朵花,那么现在就如同是根挺拔的竹子。

    这也算是变相的回答吧?

    不合时宜的天气非要掺和进这令人心跳的温馨场面,一阵风卷着枯叶刮过来,发出阵阵呜号的声音,紧接着一滴雨点砸下来,在柏油地面上发出响亮的拍击声。

    这一天里,她笑得次数仿佛比以前都要多,陈仲彦不适应地看看她,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破天荒的,徐依萌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她对陈仲彦不再坚持感到如释重负般的安心,点点头首先步下路边的台阶。

    嗓子里干渴的好像已经皲裂,说一句话几乎要花费全身的力气,但是陈仲彦没有放弃,他坚决地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对我很友善!”

    她没有帮助过他学习。

    徐依萌看到他笑了,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好看的,那种不带虚假的表情真诚的让人心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说道,就像是他才是先开口提问的人。

    她心里在摇摆不停,两个念头交替出现,让她不知所措。

    “你想到了什么?”陈仲彦问。

    那么,他表现出来的善意,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她今天的穿着,记忆起她垂下来头发的样子,陈仲彦总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徐依萌看着他的短发,看着他消瘦而修长的身体,她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徐依萌的脸变得慌张起来,陈仲彦发现自己也无法保持镇定。他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判断和选择,但他只是本能地选择了真实所想。

    她悄悄地对自己说。

    那的确是比现在梳着高马尾更加有女人味。

    “我想到6月份就要是梅雨季节了。”她不怀好意的笑着,“可能某人会受不了。”

    联想到以前的种种事情,她一点也没有自信能让这样的一个人无条件的付出他的善意。

    这个中性词没有原来的那么刺激,徐依萌不自觉的稍微松了口气,但她依然犹豫慌张,因为这当中的结论并没有发生改变,依旧和令她慌张害怕的结果一致。

    一时间,她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也理解错了对方的表达。

    女孩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男孩跟在后面,经过了阿拉伯藤蔓,徐依萌特意绕着图案,没有踩到任何一个。他们分别画过半个圆弧,最后又汇聚到一起。

    更没有在危险的时候冲出去保护他。

    他的确没有回答,徐依萌发现陈仲彦沉默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既没有欢喜也没有疑惑,平静得似乎是他在面对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要下雨了!”徐依萌说道。

    徐依萌立刻就在里面读出了肯定的意味。

    徐依萌正背着手盈盈地看着他,风吹过的时候带起长长的刘海,在她的脸庞上画出一道道诱人的阴影。

    于是,陈仲彦轻松地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不需要得到对方的反馈,也不需要坚持对方给自己答案,就像他已经做出的那些事情,他只要本着自己的内心去做,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又看了看背着的衣袋,这件衣服还不如现在徐依萌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呢。

    他并没有把问题重新提给她来回答,而是变相的告诉她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好。

    这个男生在班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徐依萌完全想不出除了陈仲彦还能有谁可以像他那样自信和无所顾忌。先不论陈仲彦自身的能力和家世,凭什么自己就能和他站在同一个位置?

    徐依萌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这种变相的告白让她心里一阵的乱跳,好在背对着他,让陈仲彦看不出来。

    徐依萌没有料到这竟然也算是一种回答。

    陈仲彦放下坚持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把这个问题弄得太沉重了。

    “哦~”陈仲彦恍然大悟,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出现在女生面前的样子,因为潮热而几乎脱水的男生,以及接下来几个小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的顽劣少年。

    她原本以为会欣喜,但没想到更加的慌张了。

    徐依萌抬起头看着他,这副温婉的面孔实在让男生不能抵抗。

    陈仲彦慢慢地把手中的衣袋从肩膀放下,垂在身侧,他努力地让自己具有完全的勇气。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因为他不能用相同的‘因’,来回答都期待的‘果’。

    雨点不失时机的坠落下来,闪电和雷声也越来越频繁。徐依萌捂着头在前面领路,看着陈仲彦笨拙的像头驴子一样跟在身后,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开心,丝毫不顾及大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外衫。

    没有给他做过什么好吃的。

    徐依萌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有这份力量和勇气把她藏在心底里的不安和疑问说出来。她在指望陈仲彦给他解答吗?她一点也没有把握,甚至她觉得这是在自取其辱。

    陈仲彦的话更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恍惚中,她觉得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甚至徐依萌觉得自己应该回避它。但她却又隐隐期望,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对陈仲彦也有着同样的观感。

    徐依萌的心跳徒然加快到她无法控制的速度。

    “那我们快点走吧。”徐依萌欢快的说着,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想到那个时候自己所处的状态,陈仲彦已经感受不到当时的愤怒。他的孤单和失落,以及散播的负面阴影,是一个人在他身后帮他把丢掉的一点点捡回来的。

    “走吧,我送你回家。”陈仲彦没有再纠结方才的探寻,他看了看面前幽暗的山坡小径,提出送她回家的要求。

    “我……我没有……”徐依萌持否定的态度回答,只是这个语气不过是欲盖弥彰,她因为本能而下意识的逃避着。

    他知道自己的变化,也知道自己失去的和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的陈仲彦,就是他自己想要的陈仲彦。

    徐依萌也泛起同样的情绪,她连忙捋顺发稍,低着头整理心情。

    陈仲彦发现自己已经深陷进漩涡不能自拔,他抿起的嘴唇和眯起来的眼睛都表示出了紧张。

    就如同他当时在岳麓对自己说的,他既是陈仲彦,又不是陈仲彦。

    他忍不住用手指挠挠鬓角的毛茬。

    徐依萌告诉自己,你和他完全不是一类人。

    是自己的头发?

    徐依萌很是庆幸这阵帮忙的风雨,让她逃过了羞人的回应,她恢复了平日温婉的样子,回头对着陈仲彦说道:“快点走,要下雨了!”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徐依萌黑黑的眼睛很迷人,尤其是因为笑而眯起来的时候,黑洞洞的仿佛是没有边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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