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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晴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擒拿阿弥这样的小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片刻间就押到我跟前,邀功似得挑了挑眉:“宫主,怎么处置?”

    舒颜此举…难道是要逼我就范吗?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对我见死不救的怨气,所以我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舒颜在阿弥的周围设了一个结界,不再理会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转身向我投来恳求的目光,我微微颔首,算是答应留阿弥一命。

    “去死吧!”她喊了一声,便朝着人群而去。

    微风吹来,舒颜随风飞散。只有那个孩子绝望的看着,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麻木的扑向她,他趴在地上,试图用身体挡住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可终究于事无补。

    那也太小看我了!

    她从厅房走出来时恍若换了个人一般,身上穿的再不是凡间的粗衣布裳,淡绿色的烟罗锦缎衬得她脸上更添了几分清冷,唇上擦了胭脂,眉毛施了青黛,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刚哭完。

    “山神娘娘,”人群中有一位留着胡茬的男人挑头道:“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你放心,今日我们就是粉身碎骨,也不允许她动你半分。”他刚说完,百姓连声附和,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恶毒,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心里涌出一股杀意,愤怒肆意横行。

    “善有善报,即便是神仙也不该枉顾天理伦常。”

    “舒颜!”我转头看向她:“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

    百姓情绪愈发激动,眼看着就要起身朝我扑来。

    “是!绝不能袖手旁观,滚出南储!”

    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以为南储这么多年的太平都是凭空得来的吗?为什么别的地方深受妖魔鬼怪的侵扰而你们却安然无恙!你们以为这么多年的风调雨顺都是上天赐予的吗?你们…你们…”

    诛颜从她的颊边擦过,斩断了还扬在空中来不及落下的发丝,径直飞了过去,男人惨叫一声,倒地的瞬间化作一只黑熊。

    站在他身后的是刚才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他正准备张嘴说什么,我召出诛颜,瞬间脱手而出。舒颜以为我要杀那个小孩,几乎是同一时间,急忙现身过来将孩子护在身后,

    暴雨还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舒颜施法的瞬间,周身仿佛被崇山峻岭包围,地上污浊的积水溅在她身上,浸湿了她淡绿色的衣裳。她眼里满是不舍,那绵延不断的山脉,是她的信仰,也是生命。

    我在院子门口站了许久,脑海中一直浮现刚刚看到的那个婴孩。www.suyan.me舒颜的孩子,在向我求救。

    我正想上前查看,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司晴唤了我一声,我转身看到从小孩手中跃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发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个俏皮的孩子一般,在空中蹦蹦跳跳。

    “哼!天真。”我嗤之以鼻。

    舒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继续说道:“身而为神该有悲天悯人之心。是我自私,将你们视作谈判的筹码,致使你们受我诓骗而不自知。”

    “我要让他们天天活在被我报复的恐惧中,我要他们世世代代为他们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你在与谁斗?你可知道你煽动他们的后果是什么?你要把他们拉向地狱吗?你要我与恒哥所有的心血都白费吗?”舒颜厉声说道。

    “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舒颜问。

    百姓们自发的跪了一片,耷拉着脑袋,一副副怯懦的模样。

    舒颜转身,嘴角含着微笑,脸上泪水如珍珠般滑落,轻轻摇了摇头,开始施法。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霸:“可还有遗言?”我在想如果她再次开口求我,我会不会答应,我不知道。

    舒颜扫视一周开口制止:“我所做的一切,与我在哪,你们是谁无关。我不过履行我身为山神的职责,你们不必感恩戴德。况我本就身犯重罪,且恒哥已死也再无留恋。”

    欢呼的人们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舒颜这场戏安排的倒是精彩万分。

    舒颜抓住她的手:“阿弥!”

    阿弥身边结界已经开始消散,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周身笼罩着一片红色的煞气,有点入魔的迹象。

    “你…你…为何如此糊涂!”

    阿弥见百姓有退缩之意,愤怒的质问道:“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忘了我主子是怎么帮你们的吗?”

    “我只是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泪水糊满了阿弥的脸,刚才充满戾气的她瞬间软了下来:“他们算什么?凭什么要用你的命来换?”

    “不是!我的梦想从来都不是得道成仙!我的梦想只有你!主子?主子…”

    百姓们痴痴的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思考该做什么表情,半天没来得及反应。

    时间过得很快,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司晴没来通秉,看来是还没到时候。我在心里想了很多遍再见到舒颜的样子,或许如将死之人一般颓废,又或许是失去至亲之人的心如死灰,再有看透一切的淡然,还有感叹命运不公的忿忿不平。

    “你如此行事,我们不服!”

    她转头看到小孩呆愣在原地,一把将他从舒颜怀里拉过来:“我主子夫妇从小将你抚养长大,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你害死沈恒还不够还要害死她吗?”

    小东西绕了一圈,最终停在我面前,我伸手想接住它,手指刚碰到,便绽开一朵莲花,又瞬间枯萎碎裂,成为一堆碎片。我立马解下腰间九转乾坤袋将它装了进去。

    司晴从远处小跑过来:“宫主,不能再拖了。”

    场面一片混乱。

    我看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个为沈恒刻灵位的小孩。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先是往后面瑟缩了一下,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得往前走了一小步,挺了挺胸膛,一副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

    “我们虽然是凡人,却也不会任人愚弄。”

    阿弥磕了两个头,煽动道:“娘娘慈悲心肠,我们感激涕零。如今你有难,我们若袖手旁观,那样与禽兽何异?”

    “他们都该死,整个南储,整个红尘,还

    我不知道他们如今跪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知不知道所谓的天理伦常就是任由他们葬身这山下洪水?

    “堂堂天神若真想救我们,会没有办法吗?分明就是骗人的。”

    “滚出南储,我们不欢迎你们!”

    她优雅的朝我行了一个礼,也没有说话便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缓缓说道:“殿下久居天宫,心思纯净。舒颜愿您此生不必为这情爱之事所扰。”

    一瞬间,乌央央跪了一地。

    “我们…我们被骗了?”

    可这些都没出现。

    脚下的山脉开始疯狂的震动,人群被震得东倒西歪。洪水奔流的声音盖过了天上的雷鸣,南储山下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

    “滚!滚!滚!……”

    阿弥哀求道:“主子,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我想救你,请你不要放弃自己。”

    阿弥的状态十分不好,瞳孔变成血红色,身上的戾气结成了一团团黑雾。

    没等她说完,舒颜回手就抽了她一个耳光,她跌落在地,满脸不可置信:“主子?…”

    阿弥扯着舒颜的衣角,哭声恳求道:“主子,想想孩子,你和沈恒的孩子?”

    “我…我认得他,他是阿弥的随从。”

    “等等!”

    人群中突然有人朝我丢了颗石头,正好砸在盘古斧上,舒颜的那一巴掌将骚乱的百姓也震慑住了,安静的林中发出“咚”的一声响,格外刺耳。

    我将目光重新投向舒颜,她抬头看着天空,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糊涂?是主子你糊涂了。他们算什么?一介凡人而已,救不了就不救。何苦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你不为自己想还不为沈恒的孩子着想吗?”阿弥激动得站了起来,嘶吼道:“主子,天地不仁,天神不义。你…”

    “不是这样的。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舒颜伸手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你好好的,好好修行,得道成仙不是你的梦想吗?”

    “她若不死,你们就得死!你们还要如此维护她么?”司晴说完,百姓们目目相觑,有的一脸茫然,却依然有声音挑头:“你…你骗人!”

    意随心动,我右手轻握,盘古开天斧应召而出。www.chunbo.me

    我召回诛颜,昂首环视一周,人群中显然还有其他的妖物,但他们若是识相,我也不准备赶尽杀绝:“再有蓄意煽动者,杀!!!”

    人群中有拉我们进洞的老人,有施粥的刘婶,还有那个小孩。他们再没有刚才的慈眉善目,有的是被人欺骗后的愤怒与对待敌人一样的凶狠。

    小孩被她推搡在地,眼里满是恐惧,不住地往后退。

    我本想着将她先带回去关上一段时间,但阿弥的话着实让我有点头疼:“你便是将我关上几百年几千年,只要我有命出来,就总有一天血洗南储。”

    天宫尚且没有先例,所以我并不清楚。那柔软的触感仿佛一直在我指尖萦绕,挥之不去。

    “难道身为神仙就能为所欲为吗?”

    “啊!!!妖怪!妖怪!”

    树林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洞中的百姓跑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子,她愤怒地蹬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嫌恶,然后转身走到舒颜跟前跪了下去:“主子一生慈悲为怀,不该到这般境地。”语气愤慨又隐忍,挑逗着百姓的良知。

    “那阿弥也是?……”

    百姓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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