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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可以嘛？”
张初越抬手摸到了开关，“嗒”的一下，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
大姨在旁边嗑着瓜子说：“阿霁还是小孩呢，什么事都得慢慢来，让初越等会，谁在家不是手里捧着的宝贝了。”
众人鸦雀无声。
温霁微眯着眼睛，抬手抵在眉头挡光，张初越已经等在那儿了，冷峻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挡眼的左手，对她说：“灯不是你弄的？”
温霁甚至想心里给他竖拇指，“那你回去了解一下，到时候离婚怎么办。”
“你之前上大学报专业，不是还问过他吗？”
“有您这么随意的？这可是嫁女儿。”
“你看楼下的叔公们都在给你掌眼呢，你现在就是心里没底，一会吃完饭，大姨给你把未婚夫引到后院去，你跟他聊聊。”
温霁手里的梳子拍到桌上，扭头朝阿妈道：“这叫思想先进啊，不就是古时候的换亲吗？”
“哟～”
“找我姐来。”
张初越这时有些意外地看她，略微思忖了下，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方便，明天去镇上领证。”
“我一米六五。”
第二天清早，鸡都打鸣了，阿妈把温霁从床上扒拉起身。
“不是说今儿去镇上领证吗，初越都来了，你倒是睡得香。”
虽然她从小被村里的人打趣订了亲，未婚夫是隔壁山头的张家，可心理建设了二十年，也依然适应不了真正到来的这一天。
“这河虾搁哪条街上买的？多少钱一斤啊？”
张初越淡定道：“于情于理先跟你说一声，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来收回彩礼，这婚事就算断了。”
吃饭就是无聊，连这都有人问，温霁逋一抬头，看到张初越礼貌地回道：“来的路上看见的，五十一斤。”
大姨的音调余音绕梁，满眼欣赏道：“这村里的贾裁缝就是手艺好，瞧这红旗袍，衬得咱阿霁的身段凹凹凸凸的，瞧这小立领，那脖子短的可穿不了，就得你这样细的，她还给你衣襟和袖口打了蕾丝包边啊，改天我也找她做一件去。”
温霁扭了下屁股，恼道：“大姨您趁机打我！不就是说了你妹两句吗？”
“那是打电话！”
温霁：？？？
“小姐姐，来画一个嘛！三十一次，让你终生留下美好的回忆哦～”
见张初越起身要走，温霁想起大姨最后说的那句话，问他：“你能干不能干？”
怕他作甚。
等上了车，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朝他打了声招呼：“嗨。”
眼神一抬，对上了隔壁桌投来的冷视目光，温霁清了下嗓子，抬手抚额挡住视线。
红裙还铺在床褥上，温霁穿着吊带托腮坐在书桌前，人靠着窗边，往下能看到院子里热闹非凡的场面，不过这种场面在农村实属平常，毕竟聚众杀鸡宰猪不算犯法。
大摇大摆地往后院的小山坡过去，原本还怕彼此找不到路，谁知道大姨都安排好了，一张长条凳，墙上还挂了一串小彩灯，嗯，还是带闪光特果的那一种。
等阿妈下楼去做早饭，温霁还在床上梦游，大姨凑过来小声问她：“弄清楚了？”
她这话非常有人道主义精神，温霁抬眼看大姨，这时一面镜子照了过来，她看到的却是一张杏眼桃腮的脸，长发编成了辫子，一半盘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但还是留了少女的娇俏，有两小络辫子垂到了胸前。
“那五十两次。”
“瞧瞧初越买的虾，就是好，比阿霁在河里头摸的个头都大。”
大姨进来了，阿妈在门口哼了声：“我下去看看女婿。”
政府办事处门前都有个广场，温霁下车看到有人在那儿摆摊，其中两个靓丽女孩拖着小推车，上面挂了个牌子，写着：结婚妆，三十一次。
“你姑爷爷当初娶张家村的姑娘可是一分彩礼钱都没给，那时候大家思想先进，就说等以后温家有姑娘了，再嫁到张家去就行，咱也不收彩礼。”
张初越在家里吃过了早饭，这会坐在客厅等温霁小鸡啄米地吃完，她今天还穿着昨晚的红旗袍，荷叶袖子捋了起来，露出两节藕臂，阿妈看见赶紧给她捋回去，不忘唠叨：“斯文点，吃饭闭着嘴巴咬，别出声。”
良久后，姑爷爷说了句：“初越啊，以后男人过日子得勤俭节约，懂吗？”
“我觉得你是想拖延时间。”
温霁“嗯嗯”了两声，回忆道：“他说他会干点木匠活，还学过焊工，部队里的铁床也能做，打家具的钱就省了。”
亮又太亮，暗又太暗，月黑风高的，温霁坐在长条凳的另一边，说：“结婚也得先了解情况，不能让我结我就结。”
“阿霁。”
张初越“嗯”了声，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的两个人，即将奔赴结婚登记处。
阿妈自己倒有理起来：“古时候那叫盲婚哑嫁，你早之前不是已经跟初越有过来往了吗？”
张初越此时正被温家村一群老辈们围观着，其中一个牙齿掉得差不多的老头子乐呵呵道：“初越啊，你和阿霁的婚事办了，我们两家当初定的契约终于礼成了，不然可就是咱们温家欠你们啊。www.kaiyiwenxue.com”
张初越的目光适时在她脸上划过，问她：“你觉得要画吗？”
温霁话一落，阿妈抬手揉太阳穴， “我说不过自己的女儿，你给我等着。”
吃过饭后，大姨就来给她使眼色，温霁刚才心里盘算了一下，反正两人还没领证，她法律上还是个自由人呢。
温霁忙挪开仰视他的视线，摇了摇头。
大姨在她耳边小声：“挑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他能不能干。”
温霁说：“我是不是得画一个。”
“哦，我三岁的时候他还抱过我那种是吗？”
“不是。”
温霁：“……”
张初越看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形容有些不同意，开口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温霁说：“各取所需？”
一桌的大老爷们围着对付他，温霁心情又好了些，直到阿妈端上来了一盘白灼虾。
对面两个人同时愣住，目光移向她身旁的张初越：“这位哥哥也要……”
温霁眼睛和嘴巴一道放圆，心里甚至“噢哦”了一声。
他那张脸被斑斓的光照着，五官深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比这迷幻的灯还迷人眼。
今天的完聘不需要女方做什么，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张初越身上，温霁甚至都不用跟他坐在一起吃饭。
两位化妆小美女：“……”
不是很熟。
那就是——
大姨笑眯眯道：“大姨是看阿霁屁股又翘又圆，招我手了，来，大姨给你盘个发。”
从温家村下山有一道盘山路，温霁也不敢出声影响他开车，等到了镇中心，画面一下就热闹起来，温霁趴在窗边看赶集的人群，张初越一点没眼力劲，也不问她逛不逛街，就直接把她带去民政局。
温霁忍不住讲价，其中一个眼睛贴了闪片的女孩笑道：“三十多吉利呀。”
温霁解释道：“我到时候还会拍离婚证的。”
温霁隐去张初越娶她的目的，她也没说自己只是想还债，只是看着家里人脸上的笑颜，温霁忽然间觉得被丢掉了，和二十年前一样。
温霁抿唇想笑，拿茶杯挡住了唇，察觉到张初越皮笑肉不笑的下颚线，分明的棱角能戳死她。
-
温霁依言照做，吃得更慢了。
她一说，温霁眼眶便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大姨那句“小时候”，又或者是“变了”。
温霁：“……”
温霁撅嘴吹了下湿漉漉的额发：“不扎辫子了，头发不干，我拿夹子把头发别到耳朵后。”
果然，男人三句话内没说身高就是没有一米八。
当初给钱的时候她不退婚，这时候退，多少有些过河拆桥。
说完手里的酒杯又是一磕。
温霁：“……”
“对了，最重要的事，”
大姨比阿妈长得丰乳肥臀，温霁力气上拗不过，此刻已经被她笑颜款款地套上了红裙。
“有你这么随意的？今天可是完聘。”
“你干嘛去。”
温霁脑袋趴桌上，大姨孔武有力，温霁在她面前就是个小鸡崽儿，见她不吭声，大姨就说：“小时候穿到漂亮裙子可高兴了，现在长大咯，果然就变了。”
张初越坐在长条木凳的另一边，夜里落下嗓音：“我身高一米八六。”
夜里他像一团高大的暗影，有风吹来时，温霁嗅到他身上的一点酒精味道，但他说话语气沉缓，像个正常人：“我的军籍在军校毕业后会分配到地方，首选是随配偶转迁，所以我需要一张结婚证。”
温霁上高中的学费都是张家给的，虽然说温家不收彩礼，但那会实在穷，温霁中考又考得好，让她去打工实在可惜，这时候张家愿意出钱，所以阿妈说人家是雪中送碳。
“你不觉得吗？”
温霁觉得老一辈果然有智慧，跟他聊了之后心情阔然开朗，反正也算是帮了他的忙，自己的人情债终于能还回去，她也不用再去摸虾攒钱还学费了。
“啪！”
大姨这会认真点了点头，“那就行，不是游手好闲的，到时候能管家里的事。”
“诶哟！”
温霁不由坐直腰身，朝他斜眼看去：“让你娶谁就娶谁，作为男人，你也太～随便了吧。”
] “二十五可以嘛？”
张初越抬手摸到了开关，“嗒”的一下，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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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在旁边嗑着瓜子说：“阿霁还是小孩呢，什么事都得慢慢来，让初越等会，谁在家不是手里捧着的宝贝了。”
众人鸦雀无声。
温霁微眯着眼睛，抬手抵在眉头挡光，张初越已经等在那儿了，冷峻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她挡眼的左手，对她说：“灯不是你弄的？”
温霁甚至想心里给他竖拇指，“那你回去了解一下，到时候离婚怎么办。”
“你之前上大学报专业，不是还问过他吗？”
“有您这么随意的？这可是嫁女儿。”
“你看楼下的叔公们都在给你掌眼呢，你现在就是心里没底，一会吃完饭，大姨给你把未婚夫引到后院去，你跟他聊聊。”
温霁手里的梳子拍到桌上，扭头朝阿妈道：“这叫思想先进啊，不就是古时候的换亲吗？”
“哟～”
“找我姐来。”
张初越这时有些意外地看她，略微思忖了下，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方便，明天去镇上领证。”
“我一米六五。”
第二天清早，鸡都打鸣了，阿妈把温霁从床上扒拉起身。
“不是说今儿去镇上领证吗，初越都来了，你倒是睡得香。”
虽然她从小被村里的人打趣订了亲，未婚夫是隔壁山头的张家，可心理建设了二十年，也依然适应不了真正到来的这一天。
“这河虾搁哪条街上买的？多少钱一斤啊？”
张初越淡定道：“于情于理先跟你说一声，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来收回彩礼，这婚事就算断了。”
吃饭就是无聊，连这都有人问，温霁逋一抬头，看到张初越礼貌地回道：“来的路上看见的，五十一斤。”
大姨的音调余音绕梁，满眼欣赏道：“这村里的贾裁缝就是手艺好，瞧这红旗袍，衬得咱阿霁的身段凹凹凸凸的，瞧这小立领，那脖子短的可穿不了，就得你这样细的，她还给你衣襟和袖口打了蕾丝包边啊，改天我也找她做一件去。”
温霁扭了下屁股，恼道：“大姨您趁机打我！不就是说了你妹两句吗？”
“那是打电话！”
温霁：？？？
“小姐姐，来画一个嘛！三十一次，让你终生留下美好的回忆哦～”
见张初越起身要走，温霁想起大姨最后说的那句话，问他：“你能干不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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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抬，对上了隔壁桌投来的冷视目光，温霁清了下嗓子，抬手抚额挡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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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十两次。”
“瞧瞧初越买的虾，就是好，比阿霁在河里头摸的个头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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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姑爷爷当初娶张家村的姑娘可是一分彩礼钱都没给，那时候大家思想先进，就说等以后温家有姑娘了，再嫁到张家去就行，咱也不收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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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又太亮，暗又太暗，月黑风高的，温霁坐在长条凳的另一边，说：“结婚也得先了解情况，不能让我结我就结。”
“阿霁。”
张初越“嗯”了声，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的两个人，即将奔赴结婚登记处。
阿妈自己倒有理起来：“古时候那叫盲婚哑嫁，你早之前不是已经跟初越有过来往了吗？”
张初越此时正被温家村一群老辈们围观着，其中一个牙齿掉得差不多的老头子乐呵呵道：“初越啊，你和阿霁的婚事办了，我们两家当初定的契约终于礼成了，不然可就是咱们温家欠你们啊。www.kaiyi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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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霁话一落，阿妈抬手揉太阳穴， “我说不过自己的女儿，你给我等着。”
吃过饭后，大姨就来给她使眼色，温霁刚才心里盘算了一下，反正两人还没领证，她法律上还是个自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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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在她耳边小声：“挑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他能不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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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三岁的时候他还抱过我那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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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霁：“……”
张初越看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形容有些不同意，开口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温霁说：“各取所需？”
一桌的大老爷们围着对付他，温霁心情又好了些，直到阿妈端上来了一盘白灼虾。
对面两个人同时愣住，目光移向她身旁的张初越：“这位哥哥也要……”
温霁眼睛和嘴巴一道放圆，心里甚至“噢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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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笑眯眯道：“大姨是看阿霁屁股又翘又圆，招我手了，来，大姨给你盘个发。”
从温家村下山有一道盘山路，温霁也不敢出声影响他开车，等到了镇中心，画面一下就热闹起来，温霁趴在窗边看赶集的人群，张初越一点没眼力劲，也不问她逛不逛街，就直接把她带去民政局。
温霁忍不住讲价，其中一个眼睛贴了闪片的女孩笑道：“三十多吉利呀。”
温霁解释道：“我到时候还会拍离婚证的。”
温霁隐去张初越娶她的目的，她也没说自己只是想还债，只是看着家里人脸上的笑颜，温霁忽然间觉得被丢掉了，和二十年前一样。
温霁抿唇想笑，拿茶杯挡住了唇，察觉到张初越皮笑肉不笑的下颚线，分明的棱角能戳死她。
-
温霁依言照做，吃得更慢了。
她一说，温霁眼眶便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大姨那句“小时候”，又或者是“变了”。
温霁：“……”
温霁撅嘴吹了下湿漉漉的额发：“不扎辫子了，头发不干，我拿夹子把头发别到耳朵后。”
果然，男人三句话内没说身高就是没有一米八。
当初给钱的时候她不退婚，这时候退，多少有些过河拆桥。
说完手里的酒杯又是一磕。
温霁：“……”
“对了，最重要的事，”
大姨比阿妈长得丰乳肥臀，温霁力气上拗不过，此刻已经被她笑颜款款地套上了红裙。
“有你这么随意的？今天可是完聘。”
“你干嘛去。”
温霁脑袋趴桌上，大姨孔武有力，温霁在她面前就是个小鸡崽儿，见她不吭声，大姨就说：“小时候穿到漂亮裙子可高兴了，现在长大咯，果然就变了。”
张初越坐在长条木凳的另一边，夜里落下嗓音：“我身高一米八六。”
夜里他像一团高大的暗影，有风吹来时，温霁嗅到他身上的一点酒精味道，但他说话语气沉缓，像个正常人：“我的军籍在军校毕业后会分配到地方，首选是随配偶转迁，所以我需要一张结婚证。”
温霁上高中的学费都是张家给的，虽然说温家不收彩礼，但那会实在穷，温霁中考又考得好，让她去打工实在可惜，这时候张家愿意出钱，所以阿妈说人家是雪中送碳。
“你不觉得吗？”
温霁觉得老一辈果然有智慧，跟他聊了之后心情阔然开朗，反正也算是帮了他的忙，自己的人情债终于能还回去，她也不用再去摸虾攒钱还学费了。
“啪！”
大姨这会认真点了点头，“那就行，不是游手好闲的，到时候能管家里的事。”
“诶哟！”
温霁不由坐直腰身，朝他斜眼看去：“让你娶谁就娶谁，作为男人，你也太～随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