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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条路，绑你去官府。《大雍律》第五十九条，持凶入室、意图盗窃者，杖八十，流三年。你老老实实认罪服刑，天高地阔，别让我再见到你。”
庭院粗略收拾过一轮，满院子长了半人高的荒草才割不久，一摞摞地堆在围墙旁边，夏季草木疯涨，地上到处都是没割干净的杂草茬。
阿桃掉坑里了。
叶扶琉满意地往屋里走。
魏大装作没听见，就在门外数了几个铜子儿交给小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饼要进门。
本朝流行蓄养爱宠，家境殷实点的人家都爱养猫儿狗儿。喂食用的猫儿盆，狗儿盆，哪家没几个。
是个好问题。
“我家香喷喷的芝麻甜烧饼魏家都不要！侬个江北大蛮不识货！”
如果阿桃再大两岁，她就会发现，刚才硬得咯屁股的那块坑底，其实只虚掩了薄薄一层的浮土。
才安静下去没一会儿，耳边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阿桃被巨大的惊喜砸得说不出话了，揣着满兜的甜枣糖饴，捧着满手的铜子儿，晕晕乎乎地出门去。
新漆的两扇厚门板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
她图省事，只洗干净了一小块瓷边，削葱般的手指就夹着那一小块干净釉面，把猫儿盆扔进对面怀里。
木板打开，露出里头躺着的麻脸汉子。
叶家的大管事虽然面无表情，从头到尾没有笑模样，但人年轻又长得俊，娃娃们不怕他，簇拥在大管事身边，把售卖的物件一样样搁在庭院里的长石桌上。
叶扶琉掩着呵欠起身，睡眼惺忪地穿过庭院。
坑下的薄木棺材被起上来了。
阿桃面色带了点惊恐，指着坑底，“我听见了……下面有鬼哭……”
听到大管事的脚步声走近，琉璃般剔透的乌亮圆眼抬起，冲着来人方向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把沾灰带泥的小脸蛋仔细擦干净了，又抓了一把甜枣给她，从自己的荷包里倒出几颗糖饴，最后补了把铜子儿。
地上有坑。
“……”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叶家唯一的大管事是叶扶琉半路上雇来的，人家当然不姓叶，他姓秦。
“素秋，你把这孩子送回家去。我看她衣裳勾破了，你和她阿娘说说赔偿。”
坑底的泥不知怎的，坐上去好硬，屁股好疼。比起屁股摔得疼，坑底还有更可怕的事。
走了两步，被身后喊住了。
在她眼前，迎面出现一座好大的宅子，好宽敞的庭院，好多浓密的爬墙藤蔓，好……好破。
里头的人被活埋了一场，人几乎疯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被破布堵住的嘴巴不住地嗬嗬叫。
呼喝驱赶声从隔壁魏家传进叶家。
叶扶琉脑袋嗡嗡的，闭着眼翻了个身，“蜜水儿……”
阿桃捧着蜜水，牢记阿娘的吩咐，不做打头的那个，也不肯做最后一个，在四个小童中间忐忑地进了门。
“第二条路，你胡麻子是本地的地头蛇嘛。面子比天大，你拒不认罪。那更简单，原地躺好了，我再把你运回坑底埋了——”
叶家大宅子虽然有时闹鬼，但新搬来的叶小娘子是行走江南两路的大行商，家境极为阔绰，出手顶顶大方，镇子乡邻谁不愿做叶家的生意？
——
小镇长街最北边，叶家大宅的门外，此刻已经乌泱泱聚集了大群孩童，争先恐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素秋在卧房外问她，“娘子早上想吃点什么？”
“去去去，我家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躺在棺材里的人呜呜呜地哭，边哭边含糊不清地求饶。
没人听他说什么。叶家给了他两条路。
小孩子嘴巴不牢靠，出去碰着小伙伴，大白天听到鬼哭的流言又散出去了。还是直接送回家的好。
话还没说完，“哎哟”一声喊，正往外走的四个小娃娃少了一个。
小镇上的人家起得比鸡还早。
昨日叶家商船浩浩荡荡回返，惊动了整个镇子。河边卖菱角儿的阿花得了一笔丰厚赏钱，更是惊动了全镇的小子丫头。
“叫你办事，你就这么办事的？险些叫个小娃娃戳穿了。我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手捧汤饼大碗的童子咧着牙笑得欢。
“天天什么都不要，只要汤饼。”
棺材里的汉子疯狂摇头大喊，被堵牢的嘴巴里露出几个含糊音节，“认罪……认罪……”
叶扶琉站在木板边，手里无聊地摆弄着新得的双鱼白玉佩，漫不经心跟棺材里的人说话。
阿桃一碗蜜水换了八枚大铜钱外加满兜的甜枣，心里乐得开了花，铜子儿攥在手里数了又数，数的太专心了，也就没听见叶家大管事说话。
被点到的四个小子丫头兴奋又紧张地站在原地，没有被点到的小童们失望地散去了。
阿桃本能地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叶家小娘子搬来之前，这间大宅子无名无姓地荒了十几年了。四面八方的乡邻都当它是无主荒宅，冬日没柴火了，拆走一块门板，夏日多蚊虫，拆走一块窗纱，咳咳……能不破么。
您现在阅读的是《招摇过境》2、第2章
坑底下埋了木板。
“拿去报官足够了。”
大管事对他们说，“我家娘子还在睡，你们莫吵着她。庭院在翻修，你们原路出去，别踩中间泥地，当心地上有——”
叶扶琉过去关门时，正赶上门外的动静漏进来。说来也巧，刚才堵门卖货的那群小子丫头四处绕了一圈，这回蜂拥围住了邻居魏家。
叶扶琉一大早给吵醒了几回。
“蜜水儿！”有个小女童的声音又高又脆，穿透了前后几进庭院，“甜滋滋的蜜水儿！”
走到廊下，弯腰捡起灰扑扑的猫儿盆，在檐下的大水缸里洗了洗，露出淡天青色的釉质。
门外围拢的其他小子丫头们失望地一哄而散。
“带着平安符去。叶家宅子最近不太平，夜里总有鬼哭！”阿娘推了阿桃一把，“机灵点，别做打头那个，也别落在最后，得了赏钱赶紧回家。”
叶扶琉回身笑看他一眼。
叶扶琉走近阿桃身边，抬手摸了摸她蹭灰的脸蛋，嗓音温温软软地问她，“怎的掉下去了，摔得疼不疼？”
木板长八尺，宽三尺，高两尺。与其说是个长木匣子，倒不如说更像个简陋的薄木棺材。
叶家大管事的脸色黑了。
绯色配石榴红的配色太抢眼，容易衬得人面色黯淡。但穿在叶扶琉的身上，明艳衣裳就成了人的衬色。人从垂花拱门里走出来的那个瞬间，满庭院的藤蔓草木仿佛都被映亮了。
“再不来魏家了！”
土坑底发懵的阿桃被捞上来时还在哭，冷不丁瞧见了人，哭声骤然一停，只顾着张嘴发愣。
秦大管事追问，“抓贼抓赃。人是逮到了，等下我去县衙门，呈上堂的赃物是什么？”
他也站在坑边，面无表情地往坑底望去。
早上买了一碗蜜水儿还没吃呢。
阿桃捧着一大碗蜜水，飞快地跑过江南初夏的长街。
她在日光下展示猫儿盆底的小小的三颗芝麻钉，“你只管把猫儿盆连同我的原话带去县衙。咱们这片地界的知县大人是京城贬过来的官儿，进士出身，待过翰林院，识货的眼界应该有的。”
五月初夏的天色亮得早。【余念书屋】
阿娘往她的手腕子系了个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叶家大管事关好门转回来时，叶扶琉还站在土坑边，浓长的睫毛遮住视线，站在坑边往下看。
“不要洗脸水，不要香膏刷牙粉，不要乱七八糟的饮子小零嘴儿，只要昨日的汤饼！其他的东西都不要。”
素秋应了声，过去牵阿桃的手。
“卖洗脸水的，卖刷牙粉，甜豆腐脑儿的，还有边上那个卖蜜水的进来。其他的不要。”
隔壁大门敞开着，身材魁梧的家仆魏大站在门边，一个人就堵住整扇门，不耐烦地抱胸呼喝。
“猫儿盆能值几文钱？”秦大管事的眼皮跳了一下，“报上去充做贼赃，只怕不能立案吧。”
她出来的随意，身上披了件绯色绣杏花的薄春衫，又套了条长石榴裙。
——
“胡麻子兄弟是个胆大的，单枪匹马摸黑进我叶家的门，打算先劫财，后劫色？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啊。”
叶家大管事挨个给钱。给足市价两倍的铜子儿，再随手抓一把红枣，塞进娃娃们手里。
叶扶琉：“唔……”
秦大管事一手拎着猫儿盘，一手拖着五花大绑的大盗，半信半疑地往门外走。
镇子东边的阿桃今天就起了个大早，被自家老娘迭声催促去叶家送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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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塞得进一个身量不怎么壮硕的成年男子。
叶家的年轻大管事从门里走出来两步，目光扫过一拥而上的众多小童，抬手点了几个出来。
“底面三颗芝麻钉，顶尖的雨过天青色釉，温润无芒，蟹爪纹，裹足烧。”
“那边？”空荡荡的廊下，除了破败的石阶，满地的碎石子，只有个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猫儿盆。早上才从墙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
叶扶琉随手往廊下一指，“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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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粗略收拾过一轮，满院子长了半人高的荒草才割不久，一摞摞地堆在围墙旁边，夏季草木疯涨，地上到处都是没割干净的杂草茬。
阿桃掉坑里了。
叶扶琉满意地往屋里走。
魏大装作没听见，就在门外数了几个铜子儿交给小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饼要进门。
本朝流行蓄养爱宠，家境殷实点的人家都爱养猫儿狗儿。喂食用的猫儿盆，狗儿盆，哪家没几个。
是个好问题。
“我家香喷喷的芝麻甜烧饼魏家都不要！侬个江北大蛮不识货！”
如果阿桃再大两岁，她就会发现，刚才硬得咯屁股的那块坑底，其实只虚掩了薄薄一层的浮土。
才安静下去没一会儿，耳边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阿桃被巨大的惊喜砸得说不出话了，揣着满兜的甜枣糖饴，捧着满手的铜子儿，晕晕乎乎地出门去。
新漆的两扇厚门板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
她图省事，只洗干净了一小块瓷边，削葱般的手指就夹着那一小块干净釉面，把猫儿盆扔进对面怀里。
木板打开，露出里头躺着的麻脸汉子。
叶家的大管事虽然面无表情，从头到尾没有笑模样，但人年轻又长得俊，娃娃们不怕他，簇拥在大管事身边，把售卖的物件一样样搁在庭院里的长石桌上。
叶扶琉掩着呵欠起身，睡眼惺忪地穿过庭院。
坑下的薄木棺材被起上来了。
阿桃面色带了点惊恐，指着坑底，“我听见了……下面有鬼哭……”
听到大管事的脚步声走近，琉璃般剔透的乌亮圆眼抬起，冲着来人方向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把沾灰带泥的小脸蛋仔细擦干净了，又抓了一把甜枣给她，从自己的荷包里倒出几颗糖饴，最后补了把铜子儿。
地上有坑。
“……”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叶家唯一的大管事是叶扶琉半路上雇来的，人家当然不姓叶，他姓秦。
“素秋，你把这孩子送回家去。我看她衣裳勾破了，你和她阿娘说说赔偿。”
坑底的泥不知怎的，坐上去好硬，屁股好疼。比起屁股摔得疼，坑底还有更可怕的事。
走了两步，被身后喊住了。
在她眼前，迎面出现一座好大的宅子，好宽敞的庭院，好多浓密的爬墙藤蔓，好……好破。
里头的人被活埋了一场，人几乎疯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被破布堵住的嘴巴不住地嗬嗬叫。
呼喝驱赶声从隔壁魏家传进叶家。
叶扶琉脑袋嗡嗡的，闭着眼翻了个身，“蜜水儿……”
阿桃捧着蜜水，牢记阿娘的吩咐，不做打头的那个，也不肯做最后一个，在四个小童中间忐忑地进了门。
“第二条路，你胡麻子是本地的地头蛇嘛。面子比天大，你拒不认罪。那更简单，原地躺好了，我再把你运回坑底埋了——”
叶家大宅子虽然有时闹鬼，但新搬来的叶小娘子是行走江南两路的大行商，家境极为阔绰，出手顶顶大方，镇子乡邻谁不愿做叶家的生意？
——
小镇长街最北边，叶家大宅的门外，此刻已经乌泱泱聚集了大群孩童，争先恐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素秋在卧房外问她，“娘子早上想吃点什么？”
“去去去，我家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躺在棺材里的人呜呜呜地哭，边哭边含糊不清地求饶。
没人听他说什么。叶家给了他两条路。
小孩子嘴巴不牢靠，出去碰着小伙伴，大白天听到鬼哭的流言又散出去了。还是直接送回家的好。
话还没说完，“哎哟”一声喊，正往外走的四个小娃娃少了一个。
小镇上的人家起得比鸡还早。
昨日叶家商船浩浩荡荡回返，惊动了整个镇子。河边卖菱角儿的阿花得了一笔丰厚赏钱，更是惊动了全镇的小子丫头。
“叫你办事，你就这么办事的？险些叫个小娃娃戳穿了。我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手捧汤饼大碗的童子咧着牙笑得欢。
“天天什么都不要，只要汤饼。”
棺材里的汉子疯狂摇头大喊，被堵牢的嘴巴里露出几个含糊音节，“认罪……认罪……”
叶扶琉站在木板边，手里无聊地摆弄着新得的双鱼白玉佩，漫不经心跟棺材里的人说话。
阿桃一碗蜜水换了八枚大铜钱外加满兜的甜枣，心里乐得开了花，铜子儿攥在手里数了又数，数的太专心了，也就没听见叶家大管事说话。
被点到的四个小子丫头兴奋又紧张地站在原地，没有被点到的小童们失望地散去了。
阿桃本能地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叶家小娘子搬来之前，这间大宅子无名无姓地荒了十几年了。四面八方的乡邻都当它是无主荒宅，冬日没柴火了，拆走一块门板，夏日多蚊虫，拆走一块窗纱，咳咳……能不破么。
您现在阅读的是《招摇过境》2、第2章
坑底下埋了木板。
“拿去报官足够了。”
大管事对他们说，“我家娘子还在睡，你们莫吵着她。庭院在翻修，你们原路出去，别踩中间泥地，当心地上有——”
叶扶琉过去关门时，正赶上门外的动静漏进来。说来也巧，刚才堵门卖货的那群小子丫头四处绕了一圈，这回蜂拥围住了邻居魏家。
叶扶琉一大早给吵醒了几回。
“蜜水儿！”有个小女童的声音又高又脆，穿透了前后几进庭院，“甜滋滋的蜜水儿！”
走到廊下，弯腰捡起灰扑扑的猫儿盆，在檐下的大水缸里洗了洗，露出淡天青色的釉质。
门外围拢的其他小子丫头们失望地一哄而散。
“带着平安符去。叶家宅子最近不太平，夜里总有鬼哭！”阿娘推了阿桃一把，“机灵点，别做打头那个，也别落在最后，得了赏钱赶紧回家。”
叶扶琉回身笑看他一眼。
叶扶琉走近阿桃身边，抬手摸了摸她蹭灰的脸蛋，嗓音温温软软地问她，“怎的掉下去了，摔得疼不疼？”
木板长八尺，宽三尺，高两尺。与其说是个长木匣子，倒不如说更像个简陋的薄木棺材。
叶家大管事的脸色黑了。
绯色配石榴红的配色太抢眼，容易衬得人面色黯淡。但穿在叶扶琉的身上，明艳衣裳就成了人的衬色。人从垂花拱门里走出来的那个瞬间，满庭院的藤蔓草木仿佛都被映亮了。
“再不来魏家了！”
土坑底发懵的阿桃被捞上来时还在哭，冷不丁瞧见了人，哭声骤然一停，只顾着张嘴发愣。
秦大管事追问，“抓贼抓赃。人是逮到了，等下我去县衙门，呈上堂的赃物是什么？”
他也站在坑边，面无表情地往坑底望去。
早上买了一碗蜜水儿还没吃呢。
阿桃捧着一大碗蜜水，飞快地跑过江南初夏的长街。
她在日光下展示猫儿盆底的小小的三颗芝麻钉，“你只管把猫儿盆连同我的原话带去县衙。咱们这片地界的知县大人是京城贬过来的官儿，进士出身，待过翰林院，识货的眼界应该有的。”
五月初夏的天色亮得早。【余念书屋】
阿娘往她的手腕子系了个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叶家大管事关好门转回来时，叶扶琉还站在土坑边，浓长的睫毛遮住视线，站在坑边往下看。
“不要洗脸水，不要香膏刷牙粉，不要乱七八糟的饮子小零嘴儿，只要昨日的汤饼！其他的东西都不要。”
素秋应了声，过去牵阿桃的手。
“卖洗脸水的，卖刷牙粉，甜豆腐脑儿的，还有边上那个卖蜜水的进来。其他的不要。”
隔壁大门敞开着，身材魁梧的家仆魏大站在门边，一个人就堵住整扇门，不耐烦地抱胸呼喝。
“猫儿盆能值几文钱？”秦大管事的眼皮跳了一下，“报上去充做贼赃，只怕不能立案吧。”
她出来的随意，身上披了件绯色绣杏花的薄春衫，又套了条长石榴裙。
——
“胡麻子兄弟是个胆大的，单枪匹马摸黑进我叶家的门，打算先劫财，后劫色？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啊。”
叶家大管事挨个给钱。给足市价两倍的铜子儿，再随手抓一把红枣，塞进娃娃们手里。
叶扶琉：“唔……”
秦大管事一手拎着猫儿盘，一手拖着五花大绑的大盗，半信半疑地往门外走。
镇子东边的阿桃今天就起了个大早，被自家老娘迭声催促去叶家送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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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塞得进一个身量不怎么壮硕的成年男子。
叶家的年轻大管事从门里走出来两步，目光扫过一拥而上的众多小童，抬手点了几个出来。
“底面三颗芝麻钉，顶尖的雨过天青色釉，温润无芒，蟹爪纹，裹足烧。”
“那边？”空荡荡的廊下，除了破败的石阶，满地的碎石子，只有个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猫儿盆。早上才从墙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
叶扶琉随手往廊下一指，“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