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碗鱼糜玉米面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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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提上老修女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踏上马车，没有回头。

    就在安娜快要撑不住时，上方传来几声犬吠。被飞雪漂白的夜空重新出现在安娜的视野里，还有那只黄白色大狗的脸也怼到她面前，随后是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贴上安娜的脸。

    老修女掀开落灰的粗布，弯腰，一手支在膝盖上，另一手从角落里拿出支篮子。

    安娜接过书，抚摸着有些泛黄的书页。

    卡洛琳看安娜提问说得更起劲了：“对对，

    “你知道吗，那条大狗在你陷进积雪里那下就开始不停寻找。我本来想用绳子把你扯出来，结果绳子扯到头了也没看见你。“安娜还没吃几口，卡洛琳就又开始讲话，“幸好还有狗狗，它的鼻子‘欻（chuā）''''的一下，埋在雪里，闻来闻去。但是它闻了好久一直没发现你，我们在地面上心都快跳不动了。最后牧羊人发现了积雪一直朝一个方向涌动，这才找到你。狗狗刚把你刨出来那会儿还舔了你一下，用头蹭你，它好像很担……”

    安娜的脸上没有表情，一副平静的样子，可她的眼睛却在静静地流泪，安娜知道皇家教堂她是非去不可了。

    “你醒啦！”卡洛琳说，“你要起来吗？我扶你。”

    在都有意活跃氛围的情况下，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两人也渐渐变得熟悉。

    话音刚落，一小段沉默蔓延开来。

    老修女用手抚摸着安娜的头发，说：“等你去到那里就会明白。”

    “妈妈……”安娜弱弱地吐出一句话。

    卡洛琳听见安娜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哭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

    一位牧羊人正在路边等候，他的身边站着一只有半人高的黄白两色大狗。

    安娜紧紧抱住老修女，两人的影子印在阁楼的墙上。

    安娜有些不可置信：“我真的要去吗？而且我的身世为什么要到皇家教堂才有机会知道？”

    “14年前的一个早晨，我在修道院后山捡到你。当时，我正在采蘑菇，刚摘下蘑菇，一抬头，这个篮子就出现在我面前。把篮子上的布掀开，一个小小的你躺在里面，这本书就放在你的身侧。”

    安娜和卡洛琳在牧羊人身前站定。牧羊人跟两人打过招呼后，拿出一条三指粗的麻绳递给二人，说：“请两位把绳子系在腰上，山上风雪大，天又黑了，不怎么看得见，系着绳子不容易走散。”

    又过了一会儿，雪花飞舞，漆黑的夜空被染成白色。

    老修女将一本封面有些褪色的书从篮子里取出，把它递给安娜：“这是我捡到你时，发现的。”

    安娜不想再听自己被狗舔了一口这件事，打断卡洛琳的话：“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吗？”

    过了好久，直到天色暗淡，烟囱里有炊烟升起，马车的速度变慢。马车在一座雪山脚停下，安娜和卡洛琳跳下车。

    “啊！”安娜一脚踩空，掉进厚厚的积雪里。她的四周一片漆黑，口鼻也被大雪掩埋，每一次呼吸银针般的细雪都会刺痛她的鼻腔。

    ……

    接下来，卡洛琳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个转移安娜注意力的话题：“哎，听说皇家教堂修建在雪山上，你知道吗？看来我们有机会爬雪山了，我都没见过雪山呢！”

    安娜心里还在思考上车前老修女跟她讲的话是什么意思，分不出多余精力跟卡洛琳谈心，只简单说了自己是被修道院里的老修女收养，要离开修道院了很伤心。

    《我在皇家教堂当女巫[西幻]》

    老修女把安娜的泪擦去，牵着她一起走下阁楼。

    安娜回到修道院，用力把门关上，好像这样就能把火焰隔绝在外，可是她的心里依然慌张。

    “是哈，现在是冬季，哈哈。”卡洛琳回话。

    安娜被大狗从雪里刨出后就昏迷了，等她醒来，已经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了。

    安娜不敢再多看一眼，背着新磨好的面粉，头也不回地逃走。

    安娜听到这话，眉头打结。她余光一瞟，发现卡洛琳也愁眉苦脸。卡洛琳注意到安娜的目光，扭过头，朝安娜做个鬼脸，两人相视一笑。

    安娜把绳子接过，冻僵的双手不太灵活，哆嗦了几次才把绳子绑在腰间，又把绳子后半截递给卡洛琳。两人准备好后，牧羊人又说：“我们得快些赶路了，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山上冷得惊人，风和雪猛烈到可以把人冻成冰雕。”

    “做完这一切后，我在心里祈求神明的宽恕。今天我决定把这些告诉你。”

    老修女用帕子把安娜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抹去。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车轮在路上滚动的声音都可以听清。

    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修道院门口。

    安娜道谢，接过面包，缓慢咀嚼，思绪有点混乱。

    安娜跟在老修女身后，爬上一条陡峭且狭窄的楼梯。楼梯越往上，空间越闭塞，等踏上最后两级台阶时，安娜的左右两边肩膀就快要粘在一起。

    “你好，我是卡洛琳，你叫什么名字？”卡洛琳问，“哎呀，你，你怎么哭了？”

    片片雪花扎进安娜的双眼里，她的眼睛止不住地眨，晶莹的细雪和泪珠一同在安娜的眼睛里打转。伴随着阵阵刺痛感，安娜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腰上还绑着一条绳子，用手寻找，发现绳子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估计是在挣扎的时候掉落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待。安娜仍在安静地哭泣，泪水止不住往下淌。

    等安娜站稳，大火已经攀上吟游诗人腰间，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将吟游诗人紧紧缠绕。灼热的火焰使安娜的眼睛染上红色，此时她看见火海里的人好像是自己，红发与火焰交织在一起，火蛇钻进安娜的口鼻，填满她的大脑。

    安娜将自己装满行李的手提箱从马车上搬下，刺鼻的寒风使她的鼻子堵塞，不得不张嘴呼吸，白雾从她口中吐出。

    三人一狗连成线，沿着一条积雪少的小路上山。

    恍惚间安娜看见了一片橙红色火光，温暖的火焰伸出一只手将她睫毛上的雪花融化。

    老修女继续说：“你慢慢长大，头发越来越长，头发上的红色也越来越显眼，我心里越来越不安，那个谜底在我的心中越发清晰。于是我想起这本书，在书的第一页发现了能让头发变色的魔药配方。幸运的是，这个配方不是用那些奇怪的文字所写，我把配方抄写下来，交给了你。”

    “所以……我真的是女巫?”安娜看起来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她的眉毛惊讶地提起，几乎快要和头发连上。

    时间渐渐过去，安娜几人距离山顶越来越近，地平线中露出教堂一角。不过随着高度的攀升，以及天空逐渐变黑，气温降低，空中下落的白雪也开始增多。

    “啊我知道那里，是不是有个很大的湖……”

    安娜依然没什么心情聊天，但是也搞不懂老修女嘱咐她的话，索性附和卡洛琳说：“居然建在雪山上吗？那应该非常壮观吧。可现在是冬季，会不会比较不好走路啊？”

    老修女慈爱地看着安娜：“是的。这也是我送你去皇家教堂的原因，在那里，或许你能有得知自己的身世的机会。今天皇家教堂会有人来接你，我把这一切告诉你，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最后两人到达一间小阁楼。阁楼里堆放着些杂物，用一张粗布罩着。

    卡洛琳在安娜坐稳后，拿出一块手绢，里边包着些黑面包：“我留了几片面包，你吃点吧。”

    卡洛琳看见安娜在抹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她真诚地说：“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你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跟我讲讲，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

    安娜一边听，一边翻看手里的书，上面写着像些蚯蚓一样的文字。这些蚯蚓从纸上摇摇晃晃抬起头，无数张嘴从蚯蚓头上凭空长出，嘴巴一张一合，牙齿上下碰撞，话语像溪水一样流进安娜的脑子。这些文字告诉她，她是女巫的孩子。

    安娜睁开眼，发现卡洛琳就坐在床边。

    安娜发现绳子掉落后，就不再做出多余的动作，她静静地躺在雪里，大雪打湿安娜的睫毛。

    安娜的后背紧贴木门，像溺水获救的人一样，贪婪地吸/食每一丝空气。大量气体从鼻腔进入她的体内，刺痛她的肺部，安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安娜，安娜，好孩子跟我过来。”老修女叫醒正在游神的安娜。

    马车上，已经坐有人了，是个和安娜差不多年纪的修女。

    安娜见气氛这么沉闷，于是继续问：“我一上马车就看见你坐在车上了，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吗。”

    “我不想走……”句子总算从安娜的嘴里跑出来，只有这一句。

    安娜抬起手臂捂住脸，尽量不让飞雪进入自己的眼睛。

    安娜用手擦去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说：“我叫安娜。”

    安娜抬头，透过细细的水雾，她看见一片刺眼的白色，大雪几乎覆盖了整座山，只剩下山脚处还能看见一些坚硬的，发白的土地。洁白的雪光映在安娜脸上，显得她面色苍白。

    卡洛                                                琳将安娜从床上扶起。

    “没有很远，从诺里来。”

    “完了。”安娜想，她的第一反应是刨开自己头上的雪，好让口鼻露出来。安娜在身边一阵摸索，希望能把上方的积雪拨开，可惜没什么作用。甚至她用手拨开的地方，因为比要四周低一些，周围的白雪都顺着安娜拨开的地方往下滑落。

    ……

    “好吵……脑袋嗡嗡的。”安娜弱弱地想，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稍微清醒过来一些就听到自己被狗舔了一口，瞬间脸色发青。

    “谢谢。”安娜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