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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除了这个称呼外,什么话也说不口。

    而趴在诸伏高明肩头的诸伏景光依旧闭着眼,看起来似乎睡得很熟,直到回家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诸伏景光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诸伏高明伸手抚平了诸伏景光小小的眉头,叹了口气,认命的背起了小景光,一路往家里的方向前行。

    那就在梦里最后任性一次吧。

    然而诸伏景光表示,他对自己的青梅没有任何想法。

    “不要用疑问的语气啊,景光君!”

    诸伏高明在门口换鞋:“嗯,应该是玩累了吧。怎么叫都叫不醒。”

    外守有里这回倒是摇了摇头,道:“我听蘅南说了那件事,你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我才过来的。”

    于是也就造成了,这个人曲风欢快,这个人抒情,这个人跑到了赛车现场,那叫一个激情,总之,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台上十分混乱。

    那是事实,那是当初令幼小的他接受不能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反观他的现在,他所看见的父亲与母亲,更像是一场不可能会实现的美梦。

    说来也好笑,当初诸伏蘅南和外守有里在一起后,还可怜兮兮、茶里茶气的对诸伏景光说:“可是景光弟弟……是你青梅选择了我啊。”

    诸伏景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梦终归是有会醒来的时候,他也知道等自己醒来时梦一定会破散,所以诸伏景光拽着父亲的一角,那样的任性了一次:“拜托了爸爸,你和妈妈不要离开我了。”

    等他醒来以后,他依旧是那个公安卧底,或许更准确来说,是已经暴露了的公安卧底。

    诸伏纪文也将目光转向了小儿子,有些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了,小景?爸爸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又因为听说了诸伏景光因体检没有过,没能考进警校这件事,再加上诸伏景光的电话又打不通,这才匆忙的连衣服都没有换,跑出来找诸伏景光。

    十五年前,仲夏七月。

    其实相比成为律师,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突然跑去出道或者当一名音乐老师的可能性更大,实在不行就跑横滨那边嘛,横滨那边不也还有几个邀请嘛。

    闻言,诸伏景光的上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他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路往楼下跑,而诸伏知青的声音被甩在了后面:“诶,小景,慢点跑,别摔着了。”

    只是等到这一家子都在厨房忙活完,诸伏景光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诸伏知青解开了围裙:“高明,你和爸爸去盛饭,我上楼去叫小景。”

    外守有里和诸伏景光一样,都是从长野来到的东京,她目前是一名实习的心理医生,所以才会穿着白大褂。

    “景光你知道妃英理吗?就是律界女王妃英理!如果景光你成了律师,绝对能像她一样厉害的!”

    长野的蝉鸣依旧,流萤依旧,只是有一条命运线,悄悄的发生了些许改变,而这条线也牵动着其他的线,使几条本该快要走到尽头的线继续往前延伸。

    现在诸伏景光人确实是找到了,看起来也似乎跟个没事人一样,但作为诸伏景光的青梅,外守有里又怎会相信诸伏景光没事呢?

    在厨房忙活的诸伏知青听见了父子俩的对话,探出头来:“那就让小景多睡一会儿吧。高明,能过来帮一下妈妈的忙吗?”

    虽然打心里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律师,但诸伏景光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那我考虑一下?”

    诸伏景光这才从梦境中辗转醒来,只是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看着眼前的人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语气里竟带着一丝不确信:“妈妈?”

    这片寂静也给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行了很方便,她不停的说着借过,挤到了舞台边,利用着这份安静去辨认着贝斯手偶尔的哼唱声。

    蝉鸣几乎是仲夏永恒不变的特征,就算在天气不太炎热的长野县,也总能欣赏到夏蝉的演奏曲。

    诸伏高明真的很无辜:“并没有呢,妈妈。”

    “其实,体检没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外守有里顿了一下,筹措着安慰的话语,笔试和面试没过还可以说来年再试,但体检没过,却是直接将诸伏景光的警察生涯画上了叉号,“这说明不是你能力不行,我们景光还是很优秀的!反正你大学时学的也是法,不做警察做律师也行啊!”

    原本跟在诸伏景光身后的诸伏知青站到了大儿子身边:“高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给弟弟讲了什么刑侦案件类的故事?”

    “お父さん……”诸伏景光有些艰难的从口中挤出那个音节,声音有些微弱,眼眶也有些红。

    诸伏景光口中的蘅南哥,就是他在东京的堂哥——诸伏蘅南,同样也是外守有里的男朋友。

    那件事是什么,不言而喻。

    “お父さん……”诸伏景光感受着父亲温暖的体温,曾一直被封存在内心的那份情感似乎终于被撕下了封条,一股脑的全部涌出。

    听外守有里这么一说,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却先是道歉:“抱歉,有里,我的手机静音了,所以才没接到你们的电话,让你们担心了。”

    诸伏知青推开了诸伏景光房间的门,轻轻推了推小景光:“小景,该醒了哦,我们要吃饭啦。”

    主唱和吉他手都还只是个学生,唯一是成年人的贝斯手还是他们从台下现拉的一名热心观众。

    成为警察可是诸伏景光从小的梦想,如果是面试笔试没过那还好说,可偏偏是体检没过,诸伏景光该得有多难受啊。

    除了不知道做了怎样噩梦的诸伏景光,今年的仲夏似乎和往年一模一样。

    在人群再次热闹起来之前,她就确认了这个贝斯手,的确是诸伏景光。

    然后才是:“其实我真的没什么事的,不过还是多谢有里你关心我。”

    “里面太吵了。”诸伏景光解释着,转而又问道,“蘅南哥要你过来找我的吗?”

    诸伏纪文安慰着小儿子:“不会离开小景的,爸爸和妈妈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那只是一个梦,我们都还在呢。”

    下了台的诸伏景光此刻已经将贝斯收好,见外守有里找过来,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将被贝斯包一背,拽着外守有里挤出了酒吧。

    本来诸伏景光的那双蓝色的猫眼是更容易辨认的一大特征,但奈何他一直低着头,外守有里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挤进来去做着辨认。

    他揉了揉眼睛,像是在确认着些什么,而诸伏知青也只当是小儿子没有睡醒,她的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语句也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诸伏景光的耳中:“该吃饭了小景,爸爸和哥哥都在等你哦。”

    似乎有什么事物,即将要被改变。

    他弹贝斯的技术也和他的容颜一样很不赖,只是可惜,虽然他的技术不错,但也很显然,他并不适合这支由学生们组成的乐队。学生们和他的功底都不一样,他适合一个人在这台上表演,却不适合与这些学生们一起演奏。

    学生们太青涩,又是临时组成的,风格差距略大,属于怎么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于是舞台上的人也干脆随意了起来,用自己的风格来表演。

    诸伏景光想,可那不是噩梦呢……

    诸伏景光却只是摇了摇头,向前跑了几步,扑进了父亲的怀中:“お父さん……”

    诸伏高明自然是没有错过诸伏景光神态上的变化:“怎么了?景光?”

    “是做噩梦了吗?”想到小儿子刚刚一直在睡,诸伏纪文摸了摸他的头,关切的说道,“不用吧,爸爸和哥哥都还在呢。”

    诸伏纪文与诸伏知青就是诸伏景光和诸伏高明的父母,诸伏高明与爸爸很相像,而诸伏景光则是看起来更像妈妈一些,但兄弟俩都遗传了父亲、或者说是诸伏家的那双标志性猫眼,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弟。

    “哪有,我明明在很认真的思考,有里你的建议啊。”诸伏景光笑着,看着还活的好好的外守有里,思绪不禁跑回到了十五年前,“对了,有里,你还记得吗,十五年前……”

    “景光!景光君!”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那时还只有十三岁的诸伏高明将书归还到了原位,看着在图书馆睡着的幼弟,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推了一下弟弟,“景光,我们该回家了。”

    这名热心观众长得很耐看,蓝色的猫眼上挑着,脸型虽然有些偏幼化,但也能看出这是一名成年人。

    太好了,父亲终于再像曾经做的梦里那样了,他的身上终于没有刺目的鲜血了……他和妈妈,终于是鲜活、有生命的人了。

    楼梯还是记忆中的陈设,餐桌上坐着的人也是记忆中的模样,爸爸依旧戴着那副金丝眼镜,颇有一副文学色彩,和记忆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听到门口传来大儿子的声音,诸伏纪文连忙从大儿子手中接过了小儿子:“怎么了?景光是睡着了吗?”

    外守有里倒是能理解诸伏景光的心情,所以在找到他以后也没有多少打扰,等到诸伏景光下台以后才过去找他。

    地下酒吧总是嘈杂的,t台上驻唱的乐队与舞池中混乱的人群也总是交融在一起,但偶尔也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例如今夜的这只乐队。

    台上混乱着,台下却寂静了,以往他们都是同着歌一起嗨,这种场面倒是没怎么见过,于是就造成了片刻的安静。

    鼻子是酸涩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闸门被打开,便也全部倾洒而出。

    然而外守有里才不信:“诸伏景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可是你的青梅,我认识你已经十五年了,我还看不出你对警察的执念吗?你大学都还特意放弃了音乐专业,特意去学了法学相关。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骗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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