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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慢条斯理，仿佛接下来不是要做成年人的事情，而是在制作一项精细的工艺。
贺重闻注意到：“你一直在这儿？”
*
虽然在做这样的事，可方洛昀脸上的表情竟是一直端着的，抬着点儿下巴。
方洛昀没说话，扬扬下巴，算是默认。
他的力道不轻，方洛昀疼得瑟缩了下。
方洛昀摇头：“不感兴趣。如你所见，我是个很无趣的人。”
年轻的那个对他的去而复返并不显得意外，扬起脸：“情况是不是不大好？手机都没信号了。”
贺重闻想，四年前他所熟悉的那个小狐狸又回来了。
贺重闻很喜欢跟他讲话，从以前到现在，这种表面恭敬地面藏着阴阳怪气小钩子的调调，还是他贺少从小到大没遇到过的。
或许他的眼神过于直白，方洛昀也不避开，伸出一小截舌尖，慢吞吞地舔了舔下唇，慢到确保贺重闻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个细节，哪怕是这样摇晃的夜色里。
贺重闻微笑着倒好酒，帕尔姆斯混合着黑莓和樱桃的香气，带着点儿烟熏松露的余韵，尝起来丝滑又细腻，回味无穷。
良辰算不上，美景也没有，只不过困在这里无处可去，不发生点儿什么实在是浪费。
贺重闻看见他，心口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
敦促着他们说些什么。
贺重闻侧躺着，撑着头看他：“怎么会？在我看来，你有趣得很。”
碎片和流淌的酒液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倒不怕踩到，但余光总能瞄见。
这时候贺重闻反而冷静下来，打开酒柜后随手挑了一瓶帕尔姆斯：“这个怎么样？”
贺重闻的思绪和目光重新回到现在。
他下意识整理了下自己，施施然走向方洛昀。
方洛昀看出他细微的变化，再开口时嗓音带笑，说，好像是有点儿渴。
酒醉人。人更醉人。
“我也是大人了。”方洛昀回答，“但我还是更愿意保持童真。”
他用了此前方洛昀说过的同样的话。
“……别留下印子。”他的声音哽了一下。
方洛昀已经解开了一半，但也只有一半，不再往下。
贺重闻很想知道，方洛昀尝起来是不是同样。
这一柜子加起来恐怕都抵不上贺总的一瓶收藏。
这小孩脸皮薄，不禁逗，贺重闻还没忘记。
所有躺椅旁边的小茶几上都摆着蜡烛灯，本来是增添情调，这种时候反而成了急救光源。
四年前还在蒙纳地尔的时候，方洛昀就跟他讲过自己平日里除了完成学校的任务，的确爱好不多；为期两周的旅途，除了著名景点和网红餐厅，他们是没去过别的场所。
眨一下就像蝶翼，一直掀腾到被注视者的胃底。
冷淡又勾人，矜持又大胆。
贺重闻坏心眼地咬了下他的耳垂：“这种事。”
既像是带刺的睥睨和傲气，又仿似柔弱无骨的引诱。
是来表演的，也是来看表演的。
躺椅是并排的，中间一张很小的茶几，上面放着方洛昀还没喝完的马提尼。
方洛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片刻后也反应过来，于是那瞪视的目光里又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怨和羞赧。
现在又心痒痒起来。 如果是私人飞机，他就可以进入驾驶舱。
贺重闻道：“此话怎讲？我一向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能被我看中的，总是值得探究之人。”
“就是停电，没别的。说是还没找到事故原因，希望不是人为故意的。已经跟海警联系了，幸好开得不远。”贺重闻三两句话带过，“方机长，介意吗？”
方洛昀笑微微：“可惜的只有这一桩吗？”
方洛昀一颗一颗解着衬衫扣子。
等谁才是那个先等不及的人，谁才是向猎人屈服的猎物。
方洛昀不是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但回答不变：“……什么都行。”
他赶紧摆摆手打圆场：“有童——童心是好事儿。永远年轻。”
白玫瑰里的蕊，还是娇艳的赤色。
全程客气礼貌，装模作样。
但都无法解决他们现在的渴。
他在做这些动作时直勾勾看着贺重闻，眼神带钩，有千言万语。
贺重闻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跟着搅动、沸腾：“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嗯？”
他简直找不出词汇，究竟要如何去形容现在的方洛昀。
他们的脚下无数人在为停电的事儿焦头烂额，而他们两个却在这里见招拆招，舌尖上跳着试探的华尔兹。
贺重闻不满被打断，执意箍着他：“就在这儿。”
《云端失眠》
比起学生时代的清澈见底，昏暗的夜色为他更增添几分秘密的诱惑。
“没事，我赔。”
方洛昀一直是靠坐着的，这时候要俯视他：“那贺总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
……是保持童「真」，还是保持童「贞」？
方洛昀挑了下眉：“那贺总一般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探究’？”
方洛昀的后背狠狠撞上酒柜。
然后，把小方机长搞得乱七八糟。
“可是，酒——”
贺重闻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件没什么花样的白衬衫。
可男人的双臂环着他，叫他无处可逃。
这间屋子里没铺地毯，哐当一声碎裂，炸开满室葡萄味的芬芳。
方洛昀有些迷糊：“……熟悉什么？”
可不得了。
做些什么。
就可以近距离看见工作状态下的方机长。
贺重闻颇为愉悦地想，这趟游轮真是来得太值了。
他们都在等。
“当然不止。”贺重闻看着他，想起之前干杯时那湿润的唇瓣，“但这个比较优先。”
露天电影院虽然不在最顶层，也算是上面。
贺重闻在露天电影院再度看见方洛昀，甚至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
于是那失去纽扣的前襟微微敞着，什么也看不到，又好像什么都想象得到。
贺重闻知道机长的制服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式的，不自觉联想，这个人坐在飞机驾驶舱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再放任下去，自己恐怕要被牵着走了。
贺重闻被自己脑补出的两个意思完全不同的答案逗笑了。
我住得不好，年轻的那一个声音轻飘飘的，蒙上一层熏熏然的醉意，说，贺总房间里，应该有可以解渴的吧？
方洛昀点点头：“反正回去也没意思。”
他恨蜡烛灯光亮太弱，也恨两人仍在公共场合，周围尚未清场。
年长几岁终究还是给予了更多耐性，又或者是年轻的那个想要主动出击。
“要不……”
贺重闻眼神一暗。
方洛昀伸手推他，想换个地方。
没关好的门震了一下，两瓶酒骨碌碌滚下来。
他们还算有理智，没在外面就纠缠起来。
贺总的房间里有一整个酒柜，应有尽有，想喝什么都行。
他仍不回答，贺重闻也不再追问；这种时候，有些东西讲得太过清楚明白只会破坏气氛。
……想远了。
贺重闻也很喜欢他自上而下望过来的眼神。
贺重闻在他旁边坐下，没了电影声的喧哗，没了周围人的笑闹，远处的噪音反倒叫他们这里更加寂静，连偶尔他人传来的窃窃私语都仿佛一种敦促。
若有的欲语还休，全都藏在那薄薄的布料下面。
方洛昀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边，扯开领带，只留下白衬衫。
贺重闻问：“船上还有别的娱乐项目，都没去试试？”
贺总不喜欢任何自己控制不住的局面，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哎……”
贺重闻按着他的话重复，尾音上扬：“什么都行？”
在那顷刻间飘荡起来的馥郁酒香中，两人黏在一块儿，像融化的黄油。
贺重闻看了眼空了的酒杯：“真该为永远年轻干一杯，可惜我来不及为我们重新买两杯了。”
方洛昀抬起眼，长长的睫毛带着点儿微微卷翘的弧度。
电影早就结束了，这里没剩下多少人，方洛昀靠在那儿望着黑魆魆的海面发呆，和其他人的慌张一天一地，显眼得很。
房间里当然还是暗的，怕走路绊着，两人把各自的手电筒打开，随手扔在地上，借着那潦潦草草的光线进了私人厨房。
两人像是在商务场合第一次见似的，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各自饮下，末了还要夸赞两句口感和品味。
“用大人的方式。”贺重闻好整以暇，“你想听听看吗？”
尽管方洛昀微张的双唇令他觊觎已久，他并
“我不挑。”方洛昀找出两个葡萄酒杯，放在桌子上，“喝什么都行。”
在另一个人看来，等同于美餐在料理自己。
说是默契，或者心有灵犀，再或者是了解，也算作缘分的一种。
方洛昀仰起脖子任他吮吸，心里想，万恶的有钱人。
他的那群朋友们之前互相撺掇买私人飞机，贺重闻觉得用不上，保养也麻烦，没参与。
机长制服可没有高领的。
] 动作慢条斯理，仿佛接下来不是要做成年人的事情，而是在制作一项精细的工艺。
贺重闻注意到：“你一直在这儿？”
*
虽然在做这样的事，可方洛昀脸上的表情竟是一直端着的，抬着点儿下巴。
方洛昀没说话，扬扬下巴，算是默认。
他的力道不轻，方洛昀疼得瑟缩了下。
方洛昀摇头：“不感兴趣。如你所见，我是个很无趣的人。”
年轻的那个对他的去而复返并不显得意外，扬起脸：“情况是不是不大好？手机都没信号了。”
贺重闻想，四年前他所熟悉的那个小狐狸又回来了。
贺重闻很喜欢跟他讲话，从以前到现在，这种表面恭敬地面藏着阴阳怪气小钩子的调调，还是他贺少从小到大没遇到过的。
或许他的眼神过于直白，方洛昀也不避开，伸出一小截舌尖，慢吞吞地舔了舔下唇，慢到确保贺重闻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个细节，哪怕是这样摇晃的夜色里。
贺重闻微笑着倒好酒，帕尔姆斯混合着黑莓和樱桃的香气，带着点儿烟熏松露的余韵，尝起来丝滑又细腻，回味无穷。
良辰算不上，美景也没有，只不过困在这里无处可去，不发生点儿什么实在是浪费。
贺重闻看见他，心口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
敦促着他们说些什么。
贺重闻侧躺着，撑着头看他：“怎么会？在我看来，你有趣得很。”
碎片和流淌的酒液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倒不怕踩到，但余光总能瞄见。
这时候贺重闻反而冷静下来，打开酒柜后随手挑了一瓶帕尔姆斯：“这个怎么样？”
贺重闻的思绪和目光重新回到现在。
他下意识整理了下自己，施施然走向方洛昀。
方洛昀看出他细微的变化，再开口时嗓音带笑，说，好像是有点儿渴。
酒醉人。人更醉人。
“我也是大人了。”方洛昀回答，“但我还是更愿意保持童真。”
他用了此前方洛昀说过的同样的话。
“……别留下印子。”他的声音哽了一下。
方洛昀已经解开了一半，但也只有一半，不再往下。
贺重闻很想知道，方洛昀尝起来是不是同样。
这一柜子加起来恐怕都抵不上贺总的一瓶收藏。
这小孩脸皮薄，不禁逗，贺重闻还没忘记。
所有躺椅旁边的小茶几上都摆着蜡烛灯，本来是增添情调，这种时候反而成了急救光源。
四年前还在蒙纳地尔的时候，方洛昀就跟他讲过自己平日里除了完成学校的任务，的确爱好不多；为期两周的旅途，除了著名景点和网红餐厅，他们是没去过别的场所。
眨一下就像蝶翼，一直掀腾到被注视者的胃底。
冷淡又勾人，矜持又大胆。
贺重闻坏心眼地咬了下他的耳垂：“这种事。”
既像是带刺的睥睨和傲气，又仿似柔弱无骨的引诱。
是来表演的，也是来看表演的。
躺椅是并排的，中间一张很小的茶几，上面放着方洛昀还没喝完的马提尼。
方洛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片刻后也反应过来，于是那瞪视的目光里又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怨和羞赧。
现在又心痒痒起来。 如果是私人飞机，他就可以进入驾驶舱。
贺重闻道：“此话怎讲？我一向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能被我看中的，总是值得探究之人。”
“就是停电，没别的。说是还没找到事故原因，希望不是人为故意的。已经跟海警联系了，幸好开得不远。”贺重闻三两句话带过，“方机长，介意吗？”
方洛昀笑微微：“可惜的只有这一桩吗？”
方洛昀一颗一颗解着衬衫扣子。
等谁才是那个先等不及的人，谁才是向猎人屈服的猎物。
方洛昀不是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但回答不变：“……什么都行。”
他赶紧摆摆手打圆场：“有童——童心是好事儿。永远年轻。”
白玫瑰里的蕊，还是娇艳的赤色。
全程客气礼貌，装模作样。
但都无法解决他们现在的渴。
他在做这些动作时直勾勾看着贺重闻，眼神带钩，有千言万语。
贺重闻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跟着搅动、沸腾：“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嗯？”
他简直找不出词汇，究竟要如何去形容现在的方洛昀。
他们的脚下无数人在为停电的事儿焦头烂额，而他们两个却在这里见招拆招，舌尖上跳着试探的华尔兹。
贺重闻不满被打断，执意箍着他：“就在这儿。”
《云端失眠》
比起学生时代的清澈见底，昏暗的夜色为他更增添几分秘密的诱惑。
“没事，我赔。”
方洛昀一直是靠坐着的，这时候要俯视他：“那贺总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
……是保持童「真」，还是保持童「贞」？
方洛昀挑了下眉：“那贺总一般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探究’？”
方洛昀的后背狠狠撞上酒柜。
然后，把小方机长搞得乱七八糟。
“可是，酒——”
贺重闻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件没什么花样的白衬衫。
可男人的双臂环着他，叫他无处可逃。
这间屋子里没铺地毯，哐当一声碎裂，炸开满室葡萄味的芬芳。
方洛昀有些迷糊：“……熟悉什么？”
可不得了。
做些什么。
就可以近距离看见工作状态下的方机长。
贺重闻颇为愉悦地想，这趟游轮真是来得太值了。
他们都在等。
“当然不止。”贺重闻看着他，想起之前干杯时那湿润的唇瓣，“但这个比较优先。”
露天电影院虽然不在最顶层，也算是上面。
贺重闻在露天电影院再度看见方洛昀，甚至还在原来的那个位置。
于是那失去纽扣的前襟微微敞着，什么也看不到，又好像什么都想象得到。
贺重闻知道机长的制服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式的，不自觉联想，这个人坐在飞机驾驶舱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再放任下去，自己恐怕要被牵着走了。
贺重闻被自己脑补出的两个意思完全不同的答案逗笑了。
我住得不好，年轻的那一个声音轻飘飘的，蒙上一层熏熏然的醉意，说，贺总房间里，应该有可以解渴的吧？
方洛昀点点头：“反正回去也没意思。”
他恨蜡烛灯光亮太弱，也恨两人仍在公共场合，周围尚未清场。
年长几岁终究还是给予了更多耐性，又或者是年轻的那个想要主动出击。
“要不……”
贺重闻眼神一暗。
方洛昀伸手推他，想换个地方。
没关好的门震了一下，两瓶酒骨碌碌滚下来。
他们还算有理智，没在外面就纠缠起来。
贺总的房间里有一整个酒柜，应有尽有，想喝什么都行。
他仍不回答，贺重闻也不再追问；这种时候，有些东西讲得太过清楚明白只会破坏气氛。
……想远了。
贺重闻也很喜欢他自上而下望过来的眼神。
贺重闻在他旁边坐下，没了电影声的喧哗，没了周围人的笑闹，远处的噪音反倒叫他们这里更加寂静，连偶尔他人传来的窃窃私语都仿佛一种敦促。
若有的欲语还休，全都藏在那薄薄的布料下面。
方洛昀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边，扯开领带，只留下白衬衫。
贺重闻问：“船上还有别的娱乐项目，都没去试试？”
贺总不喜欢任何自己控制不住的局面，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哎……”
贺重闻按着他的话重复，尾音上扬：“什么都行？”
在那顷刻间飘荡起来的馥郁酒香中，两人黏在一块儿，像融化的黄油。
贺重闻看了眼空了的酒杯：“真该为永远年轻干一杯，可惜我来不及为我们重新买两杯了。”
方洛昀抬起眼，长长的睫毛带着点儿微微卷翘的弧度。
电影早就结束了，这里没剩下多少人，方洛昀靠在那儿望着黑魆魆的海面发呆，和其他人的慌张一天一地，显眼得很。
房间里当然还是暗的，怕走路绊着，两人把各自的手电筒打开，随手扔在地上，借着那潦潦草草的光线进了私人厨房。
两人像是在商务场合第一次见似的，拿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各自饮下，末了还要夸赞两句口感和品味。
“用大人的方式。”贺重闻好整以暇，“你想听听看吗？”
尽管方洛昀微张的双唇令他觊觎已久，他并
“我不挑。”方洛昀找出两个葡萄酒杯，放在桌子上，“喝什么都行。”
在另一个人看来，等同于美餐在料理自己。
说是默契，或者心有灵犀，再或者是了解，也算作缘分的一种。
方洛昀仰起脖子任他吮吸，心里想，万恶的有钱人。
他的那群朋友们之前互相撺掇买私人飞机，贺重闻觉得用不上，保养也麻烦，没参与。
机长制服可没有高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