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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总及时霸占了贺重闻身边的位置，其他人识相地没有再过来打扰。
好在游轮的自助早餐开得很晚，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再然后呢？
*
方洛昀埋头喝红枣桂圆薏米粥，不说话。
那是个，无比明显的，绝不会认错的，牙印。
蒙纳地尔。
贺重闻对那些不感兴趣，他坐过的头等舱多了去了，不都是千篇一律。
彼时方洛昀同样处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思。
贺重闻对他的无礼之举丝毫不恼，笑眯眯：“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前面拒绝了喊方洛昀过来共进早餐，杨总以为贺重闻并不想了解执飞的具体班组；这时候又很感兴趣提起，就算是老练如杨总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贺重闻以前就发现了，哪怕已经用过餐，还是坐在对面看方洛昀吃。
他用浸湿的化妆棉把它们擦掉，翻箱倒柜从医药箱里找出创可贴盖上，连消炎带遮蔽一举两得。
方洛昀本就空落落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贺重闻也清楚现在留他没用，就问：“不留个手机号码吗？”
他站在阳台上深吸一口气，腥咸的海风灌进鼻腔，不好闻，但的确清醒了许多。
最终在衣柜里看见了，挂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甚至带着淡淡的清香。
方洛昀站起来：“要给贺总留点儿小费？服务不错，就是不听话，不适合干这行。”
“我可是该做的都做了，但早上就是怎么都喊不醒你。”贺重闻假模假样叹气，“没想到你这么能睡……懒虫。”
虽说杨总的介绍肯定有虚的成分，总体听下来，贺重闻还挺感兴趣。
浴室里提供的发胶是他不喜欢的那款，但也不能就这么出门见人。
他的表情和语调都非常坦然，仿佛真的只是欣赏青年才俊，完全看不出这位青年才俊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
要不还是勉强一下……
纵那啥过度。
杨总还在介绍头等舱的特色服务：“欢迎贺总亲自体验。”
照明和通讯都在昨晚恢复，他看了眼手机，居然一觉睡到这个点；这对于一项生物钟精准且自律的方洛昀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什么猛兽，简直是禽兽！
方洛昀的手很漂亮，指节细长。
他阴阳怪气，贺重闻知道是在气昨晚哭着说不行以后自己又执意多来了几次，搞得精疲力竭才罢休。
方洛昀摔门而去，把贺重闻的大笑远远甩在后面。
方洛昀最受不了他用这种家长哄孩子的方式跟自己说话，同时兼具愤愤不平——所以说一觉睡到这个点到底都怪谁啊！
这回看不见了。
离游轮靠岸还剩两小时，不知道贺重闻还会不会再回房间。
这个单词叩响贺重闻心中许许多多温存的记忆，包括那个现在八成还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轻人。
他撑着坐起来，腰酸得厉害，仿佛被什么来回碾压过；这还不算，下床时双腿一颤，差点没当场跪在地上。
方洛昀眼里都要喷火了。
一旦疼，就显得红肿，也就更明显了。
没办法，很久以前就想尝的美味，好不容易吃到嘴，可不得多回味几次么。
419的对象该怎么在次日早晨（也可能是中午）得体面对，他还没学习过。
“醒啦？”
昨晚小孩儿累着了，今天早上起床、洗漱、穿衣服一系列动静都没能把人惊醒，临走前还亲了亲他的眼睛，得到又软又黏的一声“干嘛呀……”，全程眼都懒得睁。
反正他们昨晚几乎把所有角落都试了一遍。
体力耗空，是叫人倦怠。
职业仪表要求，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装的频率远高于一般职业。
他关注的重点只有一个。
贺重闻当做没听见，转身却忍不住笑意，帮他把精致的碗碟一一摆上餐桌：“吃了再走吧。”
……至于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胆大包天去引诱贺重闻，还把自己赔上了，方洛昀拒绝去思考。
方洛昀已经到了门口，闻言回头堪称潇洒地冲他比了个中指：“放心吧，没下次 了。”
在座的各位拿着同样的船票，却明显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去另一间浴室洗漱，换好衣服，打理完毕。
这竖起的中指对贺重闻没有威胁，但昨晚进去过哪里，两人都记得清楚。
起初还以为是睡觉压出来的痕迹，他用手指碰了碰，居然带起轻微的痛意。
方洛昀手一抖，差点把医药箱打翻。
贺重闻看他换鞋：“这就走了？”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杨总不可能知道。
杨总随便举了几个受欢迎的例子，其中一条线路就是约兰—蒙纳地尔。
胃抽痛了一下，提醒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吃东西，不该喝的酒却喝了不少。
贺重闻那个混蛋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的确没有碰他的脖子前面。
贺重闻按下旖旎的回想，微笑着三言两句打岔，叫她放弃给方洛昀打电话的念头。
他吃饭总是看起来很香，没食欲的人跟他同桌进餐也会多吃点儿。
没记错的话是在浴室，贺重闻把他摁在镜子前，那个时刻的确一口咬上他的后颈，像对猎物下死口的猛兽。
换了领导就是换了新肥料，岱航本身是好苗子，没了毒肥料在上面损害，借着今年航空业复苏的春风重新长起来，也就是几年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去熨又拿回来的，倒是挺有心。
这个词飘在他的脑海。
他小心调整，仍然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酸，整个人虚得厉害。
旁边的床铺整整齐齐，伸手摸了下也没有任何温度，似乎从来没有另一个人睡过。
方洛昀习惯性地再度去穿衣镜前确认，后脑勺翘了撮头发让他有些苦恼，怎么捋都捋不服帖。
杨总还记得昨晚见面时，贺重闻看方洛昀眼神中的赏识，有意无意提起也不知方机长醒了没有，要不打个电话叫他一起过来用餐。
不过她也不需要搞得那么清楚。
方洛昀大概知道怎么用，对着镜子以别别扭扭的姿势往上抹了几层遮瑕，不仅盖不住，反而让咬痕更加刺痛。
方洛昀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方洛昀在“来都来了不如吃点儿”和“跟这混蛋还有什么好说现在就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软弱地选择了前者。
对于很多人来说，游轮一靠岸，再想见到另一些人就很难了。
岱航因为前任总裁的事情在国内失信，便把目标转向国外，而且专门开拓小城市的直飞航线，所谓的精品路线。
贺重闻注意到他的视线里的迷惑，解释道：“自助的早餐已经结束了，我到旁边中餐厅给你点了几个菜带回来。”
平心而论，方洛昀也不是很想现在见到那个人。
昨晚怎么说的，不能在脖子上留下吻痕。
从昨晚那个在贺重闻掌心中啜泣、低叫的狂欢者，又变成了优雅而无懈可击的方机长。
早餐不比晚宴轻松到哪儿去，昨晚的风波过去，黑暗中失控的这个总那个总重归体面，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继续抓紧最后的时间谈生意。
那语调是很宠溺的，宠溺到叫听众起了鸡皮疙瘩。
早些时候他去吃早餐，又一次遇见了岱航的那位杨总。
方洛昀找了一圈，确定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贺重闻已经走了。
他揭开盖子，有面点，粥，糕点，香气扑鼻。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混乱一夜的记忆逐渐回笼。
贺重闻既然能这么说，心中总是有把握的。
《云端失眠》
他松了口气，天真地没去想后颈上的创可贴会有多么可疑。
被注视者把那碟桂花糕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不吃点儿？”
浴室里的化妆品一应俱全，都是新的。
客户（同时也兼未来潜在老板）有需
杨总公事公办，多角度全方位给贺重闻推销新生的岱航。
他侧身，无意间从镜子瞥见自己后颈的一道红。
回头看见贺重闻站在后面，身边居然有个放了餐盘的推车。
他唏哩呼噜吃完饭，吃饱也气饱。
蒙纳地尔。
应该是没醒的，贺重闻想。
他宁愿不要想起。
四年前跟着贺总住过卢高的总统套，四年后见到这间的配置也不足为奇。
方洛昀歇了一会儿，忍着不适下床找自己的衣服；印象中昨晚它们的处境不是很妙。
“我吃饱了，你吃吧。”贺重闻看了看时间，“其实再晚一会儿就是午餐时间了，但我怕你饿着。”
“方……昨晚见过的那位方机长，他执飞的线路有哪些？”
……好像是有点太过火了。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时候咬出来的。
他以前不做这种事，嫌不干净，嫌不确定。
虽然脑海中已经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五百次，现实世界里元凶暂时失踪，他也不可能一直被“金屋藏娇”不出门，还是得想办法遮着点。
方洛昀心里一震，连忙凑近镜子仔细看。
] 杨总及时霸占了贺重闻身边的位置，其他人识相地没有再过来打扰。
好在游轮的自助早餐开得很晚，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再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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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昀埋头喝红枣桂圆薏米粥，不说话。
那是个，无比明显的，绝不会认错的，牙印。
蒙纳地尔。
贺重闻对那些不感兴趣，他坐过的头等舱多了去了，不都是千篇一律。
彼时方洛昀同样处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思。
贺重闻对他的无礼之举丝毫不恼，笑眯眯：“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前面拒绝了喊方洛昀过来共进早餐，杨总以为贺重闻并不想了解执飞的具体班组；这时候又很感兴趣提起，就算是老练如杨总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贺重闻以前就发现了，哪怕已经用过餐，还是坐在对面看方洛昀吃。
他用浸湿的化妆棉把它们擦掉，翻箱倒柜从医药箱里找出创可贴盖上，连消炎带遮蔽一举两得。
方洛昀本就空落落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贺重闻也清楚现在留他没用，就问：“不留个手机号码吗？”
他站在阳台上深吸一口气，腥咸的海风灌进鼻腔，不好闻，但的确清醒了许多。
最终在衣柜里看见了，挂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甚至带着淡淡的清香。
方洛昀站起来：“要给贺总留点儿小费？服务不错，就是不听话，不适合干这行。”
“我可是该做的都做了，但早上就是怎么都喊不醒你。”贺重闻假模假样叹气，“没想到你这么能睡……懒虫。”
虽说杨总的介绍肯定有虚的成分，总体听下来，贺重闻还挺感兴趣。
浴室里提供的发胶是他不喜欢的那款，但也不能就这么出门见人。
他的表情和语调都非常坦然，仿佛真的只是欣赏青年才俊，完全看不出这位青年才俊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
要不还是勉强一下……
纵那啥过度。
杨总还在介绍头等舱的特色服务：“欢迎贺总亲自体验。”
照明和通讯都在昨晚恢复，他看了眼手机，居然一觉睡到这个点；这对于一项生物钟精准且自律的方洛昀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什么猛兽，简直是禽兽！
方洛昀的手很漂亮，指节细长。
他阴阳怪气，贺重闻知道是在气昨晚哭着说不行以后自己又执意多来了几次，搞得精疲力竭才罢休。
方洛昀摔门而去，把贺重闻的大笑远远甩在后面。
方洛昀最受不了他用这种家长哄孩子的方式跟自己说话，同时兼具愤愤不平——所以说一觉睡到这个点到底都怪谁啊！
这回看不见了。
离游轮靠岸还剩两小时，不知道贺重闻还会不会再回房间。
这个单词叩响贺重闻心中许许多多温存的记忆，包括那个现在八成还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轻人。
他撑着坐起来，腰酸得厉害，仿佛被什么来回碾压过；这还不算，下床时双腿一颤，差点没当场跪在地上。
方洛昀眼里都要喷火了。
一旦疼，就显得红肿，也就更明显了。
没办法，很久以前就想尝的美味，好不容易吃到嘴，可不得多回味几次么。
419的对象该怎么在次日早晨（也可能是中午）得体面对，他还没学习过。
“醒啦？”
昨晚小孩儿累着了，今天早上起床、洗漱、穿衣服一系列动静都没能把人惊醒，临走前还亲了亲他的眼睛，得到又软又黏的一声“干嘛呀……”，全程眼都懒得睁。
反正他们昨晚几乎把所有角落都试了一遍。
体力耗空，是叫人倦怠。
职业仪表要求，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装的频率远高于一般职业。
他关注的重点只有一个。
贺重闻当做没听见，转身却忍不住笑意，帮他把精致的碗碟一一摆上餐桌：“吃了再走吧。”
……至于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胆大包天去引诱贺重闻，还把自己赔上了，方洛昀拒绝去思考。
方洛昀已经到了门口，闻言回头堪称潇洒地冲他比了个中指：“放心吧，没下次 了。”
在座的各位拿着同样的船票，却明显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去另一间浴室洗漱，换好衣服，打理完毕。
这竖起的中指对贺重闻没有威胁，但昨晚进去过哪里，两人都记得清楚。
起初还以为是睡觉压出来的痕迹，他用手指碰了碰，居然带起轻微的痛意。
方洛昀手一抖，差点把医药箱打翻。
贺重闻看他换鞋：“这就走了？”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杨总不可能知道。
杨总随便举了几个受欢迎的例子，其中一条线路就是约兰—蒙纳地尔。
胃抽痛了一下，提醒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吃东西，不该喝的酒却喝了不少。
贺重闻那个混蛋答应得好好的，后来的确没有碰他的脖子前面。
贺重闻按下旖旎的回想，微笑着三言两句打岔，叫她放弃给方洛昀打电话的念头。
他吃饭总是看起来很香，没食欲的人跟他同桌进餐也会多吃点儿。
没记错的话是在浴室，贺重闻把他摁在镜子前，那个时刻的确一口咬上他的后颈，像对猎物下死口的猛兽。
换了领导就是换了新肥料，岱航本身是好苗子，没了毒肥料在上面损害，借着今年航空业复苏的春风重新长起来，也就是几年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去熨又拿回来的，倒是挺有心。
这个词飘在他的脑海。
他小心调整，仍然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酸，整个人虚得厉害。
旁边的床铺整整齐齐，伸手摸了下也没有任何温度，似乎从来没有另一个人睡过。
方洛昀习惯性地再度去穿衣镜前确认，后脑勺翘了撮头发让他有些苦恼，怎么捋都捋不服帖。
杨总还记得昨晚见面时，贺重闻看方洛昀眼神中的赏识，有意无意提起也不知方机长醒了没有，要不打个电话叫他一起过来用餐。
不过她也不需要搞得那么清楚。
方洛昀大概知道怎么用，对着镜子以别别扭扭的姿势往上抹了几层遮瑕，不仅盖不住，反而让咬痕更加刺痛。
方洛昀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方洛昀在“来都来了不如吃点儿”和“跟这混蛋还有什么好说现在就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软弱地选择了前者。
对于很多人来说，游轮一靠岸，再想见到另一些人就很难了。
岱航因为前任总裁的事情在国内失信，便把目标转向国外，而且专门开拓小城市的直飞航线，所谓的精品路线。
贺重闻注意到他的视线里的迷惑，解释道：“自助的早餐已经结束了，我到旁边中餐厅给你点了几个菜带回来。”
平心而论，方洛昀也不是很想现在见到那个人。
昨晚怎么说的，不能在脖子上留下吻痕。
从昨晚那个在贺重闻掌心中啜泣、低叫的狂欢者，又变成了优雅而无懈可击的方机长。
早餐不比晚宴轻松到哪儿去，昨晚的风波过去，黑暗中失控的这个总那个总重归体面，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继续抓紧最后的时间谈生意。
那语调是很宠溺的，宠溺到叫听众起了鸡皮疙瘩。
早些时候他去吃早餐，又一次遇见了岱航的那位杨总。
方洛昀找了一圈，确定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贺重闻已经走了。
他揭开盖子，有面点，粥，糕点，香气扑鼻。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混乱一夜的记忆逐渐回笼。
贺重闻既然能这么说，心中总是有把握的。
《云端失眠》
他松了口气，天真地没去想后颈上的创可贴会有多么可疑。
被注视者把那碟桂花糕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不吃点儿？”
浴室里的化妆品一应俱全，都是新的。
客户（同时也兼未来潜在老板）有需
杨总公事公办，多角度全方位给贺重闻推销新生的岱航。
他侧身，无意间从镜子瞥见自己后颈的一道红。
回头看见贺重闻站在后面，身边居然有个放了餐盘的推车。
他唏哩呼噜吃完饭，吃饱也气饱。
蒙纳地尔。
应该是没醒的，贺重闻想。
他宁愿不要想起。
四年前跟着贺总住过卢高的总统套，四年后见到这间的配置也不足为奇。
方洛昀歇了一会儿，忍着不适下床找自己的衣服；印象中昨晚它们的处境不是很妙。
“我吃饱了，你吃吧。”贺重闻看了看时间，“其实再晚一会儿就是午餐时间了，但我怕你饿着。”
“方……昨晚见过的那位方机长，他执飞的线路有哪些？”
……好像是有点太过火了。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时候咬出来的。
他以前不做这种事，嫌不干净，嫌不确定。
虽然脑海中已经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五百次，现实世界里元凶暂时失踪，他也不可能一直被“金屋藏娇”不出门，还是得想办法遮着点。
方洛昀心里一震，连忙凑近镜子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