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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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对着月亮起誓，他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阴晴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就像同样是管纪彻叫哥，一个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的情分，一个是缠在身边的舔狗，孰轻孰重，境况分明。

    “哦？怎么说。”男生眼睛一亮。

    旁边有人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地等纪彻闭上眼睛休息，才敢凑过来问：“鸣轩，傅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因此，几人直直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散去了。

    歌舞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正进行到一个剧情节点，舞台上的演员们声情并茂，台下的观众们对这出老掉牙的戏码提不起兴趣。

    姜义咬了下牙关，身为全场人的视线中心，他已经感觉有些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老老实实低下头，“我错了，纪哥。”

    叶浔看向楼梯上那几个特优生，四个男生身姿纤弱，模样姣好，精致的妆容完美修饰出他们的五官线条，纯白色的西装穿在身上，如同四只落入虎口的小羊羔，就连怯怯发抖的姿态都是精心策划出的可怜。

    乔凡仍然不忿，“叶浔，你别生气，我肯定帮你找回场子。”

    “转学？”姜鸣轩不在意道，“让他办不成不就行了。”

    对着叶浔，他就差把敷衍两个字写在脸上。

    “鸣轩哥……？”姜义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乔凡一愣，下意识道：“你怎么会……”怎么会不生气呢？

    狼狈的特优生们身上站着泥土、灰尘，他们躲在地毯下、柜子里、窗台后，却在无数个紧张的喘息声中，被笑着捉住。

    骤然打来的聚光灯明亮刺眼，隔壁的舞台同时陷入无边的黑暗，歌舞剧演员们安静地观看另一场表演。

    姜鸣轩收回视线，莫名有些心不在焉，“嗯……或者从他的品行入手，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学校也不会出具推荐信。”

    纪彻的到来使得这场交锋消失于无形中。

    “这些特优生为了目的不达手段，说不定就是想输掉游戏，然后么……”他们发出意味不明地轻笑。

    半个小时的躲藏时间还没结束。

    光线迷离变换，场景移转。

    在场唯一可以插手的纪彻，也淡淡撑着额，看着舞台。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他与四个特优生不期然地对视了一秒。

    “嗯。”纪彻收回视线，去看姜鸣轩。

    姜鸣轩嗤笑一声，“是想让阿彻也去吧？”

    众人饶有兴趣地看去。

    楼梯上接连出现数十个狼狈的人影——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了四十分钟，鼠队共被捉到12人。

    姜鸣轩：“你跟他说了？”

    叶浔正陷在柔软的沙发靠背内，平静地观看舞台上的歌舞剧，光线遮住了他的脸，乔凡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他也侧头回应。

    “这些被捉住的人就先——”姜义说，“先给他们腾个位置，让他们去里头呆着。”

    姜鸣轩盯着他，轻而易举看出他眼底的躲闪。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沉冷，眼神同样发沉，这一对堂兄弟完全位于黑暗中，无人置喙。

    “你想他了？”姜鸣轩笑道。

    姜鸣轩道：“圣德尔转学要看前一学年的综合成绩，成绩不够好，学院不会出具入学推荐信，没有推荐信，联盟境内任何一所高中都不会接收，你们……”

    随着他们坐定。

    昏暗光线营造出舒适的氛围，叶浔偏过头，主动握住乔凡的手腕，带着几分安抚，轻轻摇了下头：“我不生气。”

    姜家的小少爷愿意对他道歉，他该见好就收。

    “在想什么？”姜鸣轩忽然问道。

    坐下后，他往身边看了眼。叶浔微微皱着眉，脸色有些冷，但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敛了神色，又如往常一般沉默。

    歌舞剧的演员们像活过来的人偶，漠然的表情瞬间变得灵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宝石蓝的裙摆嵌着繁复的蕾丝花边，在空气中摇摆。

    “姜义，”姜鸣轩摁住他的肩膀，力度一点点加重，充满警告：“你入学前我就告诉过你，在学校要听我的话。人蠢一点没事，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明白吗？”

    姜义那个游走于花丛里的花花公子，身边向来围绕着香车美女，如今突然邀请叶浔当舞伴，肯定是为了羞辱他。带入自己想一下，乔凡恨不能使尽家族的手段，报复回去。

    叶浔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时间，八点四十分开始的游戏。

    姜义便转过身，面向叶浔，“抱歉啊叶浔，刚才是我犯浑。”

    他话音突然一顿，目光微微移动。

    哀婉的乐曲飘扬，舞台中央的女主人公垂泪。

    场上的气氛愈发和谐，大家有说有笑，直到某一时刻，楼梯上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五六道身影出现。

    《你们贵族学院有正常人吗？》

    逞一时意气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猫队男生道：“这几个不聪明，躲在卫生间，一进去就看见了。”

    纪彻道：“随他吧。”

    乔凡气得当即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叶浔便先开了口，“没事。”

    一个扶手之隔，姜义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明明灭灭的灯光划过他的脸。

    刚出去一会儿，他冲锋衣外套上便沾着水汽，衣摆紧贴着利落的身形，走动间冷意浮动，一只手掌宽大，松松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纯净水。

    “怎么了？”

    -

    气氛一静。

    一道灵光划破迷雾。

    姜义朗笑着，作为游戏的主持人和策划人，他显得格外兴奋，“才十分钟，你们就抓到了四个？”

    眼下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他总觉得，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叶浔会离他远去。

    现在刚过去十分钟，已经有四个鼠队成员被捉住——他们被人抓着手腕，眼神惊慌不安，唇瓣轻轻颤动着。

    他很轻地闭上眼睛，移开视线，又强迫自己继续抬头，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是玩笑吗？”姜鸣轩又问。

    男生激动地揽住他的肩膀，顾及到闭目养神的纪彻，声音压得很低，“好兄弟！下次来我们家旗下的商场酒店，我全给你免费！”

    楼下有人恶意揣测。

    傅启泽估计经常玩这类游戏，古堡里的侍者熟练地引领几个特优生下楼，坐到舞台边的角落。



    聚光灯再次落回舞台。

    他坐在鲜红的沙发内，穿着低调的学院制服，身边围绕着圣德尔顶端的人物，或许，落入他人眼里是谈笑风生的姿态。

    “傅哥走之前跟我打了招呼，不能让二年级那个诋毁过他名声的男生好过，但那个男生最近好像在办转学，我们想问问他该怎么办。”

    乔凡忽然顿住，是啊，叶浔只是一个特优生而已，没有家世，没有人脉，他拿什么跟姜义斗。

    姜义回过神，扯出一抹笑，“哥，我还能想什么，我真知道错了，纪哥的人我是不敢动了。”

    被指着鼻子骂蠢，姜义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我……我真没想别的，哥，真的！”

    乔凡的心情变得沉闷。

    “他那性子，回头估计还要办一次。”

    灯光、大雨、音乐，一切都在模糊时间的变化。

    场内多出了一些人影，穿着歌舞剧繁复的服装，布置着舞台。众人都知道这是今天聚会的表演项目，于是各自退回沙发，闲谈间，灯光越发暗淡。

    “鸣轩？”

    他失神地看着叶浔隐入光线中的侧脸，那双眼睛安静地望向顶灯环绕的舞台中心，眼睑垂落地弧度很淡，眼底的情绪永远看不清。

    “嘿嘿，”男生笑道，“纪哥愿意来我当然欢迎——我爸我妈也欢迎。”

    经过叶浔时，叶浔敏锐地抬头看来，看清他手中的葡萄酒后，他身体微微后仰，不动声色地远离。

    莫名地。

    叶浔有一瞬间的眩晕，呼吸不畅。

    翩然的舞裙变得沉重，像折翼的蝴蝶：“如果有一天他将要远去，请带走他、并把他裁切成无数个小星星。让全世界的人们因此而爱上黑夜，不再留恋太阳与白天。”

    “哥。”他言简意赅打了声招呼。

    “行了，别拍马屁了。”姜鸣轩抿了口酒液，葡萄发酵后的香味在唇齿间蔓延，他随意地往旁边瞥了眼，挑了个空位坐下，“看表演吧。”

    姜鸣轩脚步一顿，心想这人还真是跟他们姜家犯冲，他干脆保持着站在叶浔沙发后的姿势，问纪彻：“谁打的电话？“

    “嗯。”

    时间流逝，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顶灯亮如白昼，一束光圈轻轻打落。

    “这样最好。”得了他的保证，姜鸣轩才收回手，“不是每一次都有我为你兜底，再有下次，阿彻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端起一杯葡萄酒，自黑暗中走到光下。

    纪彻没问他开的什么玩笑，“还有呢。”

    *

    “……”

    “我可不知道，”姜鸣轩耸耸肩，“姜义这小子惹的事。”

    纪彻的目光扫了过来，姜义立刻讪笑着起身，他神情僵硬，半点不敢在纪彻面前造次，“纪哥，我刚才跟叶浔开了个玩笑。”

    纪彻从手机里抬起头，碎发下一双眼睛格外黑沉，眉弓深邃而挺直。他看上去有些倦怠，长腿抵着茶几边缘，声音低低地：“傅启泽，问我借他的地盘做什么用。”

    “不会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