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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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拽住江岁寒袖袍的一角，像极了害怕被丢下的幼崽。
“仙……尊……尊上！”
“哎哎哎！不说了不说了，你不是还要去送花瓶？一会儿薛……薛凡麓就要领着尊上去宿安岁殿了。”
要不是沈灵那丫头机灵及时将话打断，是不是下一句蹦出来的，就一准儿是魔尊的那一句那叫请来做客了？！
就在薛凡麓领着江岁寒要走过弯口时，突如起来的交谈声却让江岁寒脚下滞了滞，继而一愣。
魔族之人嘴上所谓的情爱，不过都是冲着一副上好的皮肉骨相，哪里又会有半点的真心实意。
江岁寒正恍惚时，门却被人轻轻扣响，他下意识道了声进，红衣艳丽的女子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沉烨的伤在整个秋露涧来看，可谓是虽重但易治，是那些金贵好药敷上个三两日便就能痊愈的小事。
“尊上？”看着愣神停步的江岁寒，薛凡麓又轻唤了一声，江岁寒长睫一颤，这才彻底醒过了神。
他的身体……失踪了？
这什么什么霸道冷酷尊上？又什么什么清冷无情尊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岁寒微微一愣，就想起了沉烨日记本中提到的那个人，看这模样，沉烨当真是对那人十分喜爱了。
这要是让魔尊知晓她们将事办砸了，一准得禁了她们一个月的牌局。
果然道听途说和片面之缘都无法真正认识一个人，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他的行事了。
“今天应当是我那些灰暗人生中唯一值得庆祝的日子，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能称之为是今天，应当是许多年前的今天了，但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因为纵使以后许许多多的今天只有我一人，但每每想起当年的今天时，我总是会觉得是满天神佛听见了我一介魔人的诉求，愿意将那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分我丁点，好使我在这肮脏的世道中继续挣扎活下去，最终活出个魔样来……”
而此时在前领路的薛凡麓心里却是早已笑抽了过去，连带着身型都因为憋笑而显得些颤巍巍。
但这小子也不知是从谁的嘴里听说，他一旦伤好便要从秋露涧滚蛋的事。
呼吸几不可闻的一窒，江岁寒眼睫微微一颤，自然垂下隐在宽大玄袖内的手逐渐收紧。
他为什么会笃定沉烨一定就在他的身体中？如果……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想起顶着江仙尊皮囊的某位魔君，信誓旦旦地保证此法绝不会穿帮时的模样，薛凡麓在好笑之余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话断在一半，但薛凡麓很快就反应过来江岁寒话中的意思。
险些脱口而出唤成仙尊的薛凡麓在紧急关头撒住了嘴，看着神情间流露出不解的江岁寒，她不动声色地道：“您的寝殿在这里。”
这让那几个师兄师姐们差些就咬碎了一口银牙，非要将这谁找出来好生揍上一顿方才罢休，熟不知同仇敌忾的阵营中正有人连口号都喊得十分心虚。
“穿帮？不可能，本君同他做了几百年的师徒，这点还是很了解的，你且按本君说得办就是。”
想起传言中沉烨的荒淫无道又强娶亲妹一事，江岁寒眸色陡然暗了又暗，心下里更是无端升起一股子烦闷来，以至于他面上神情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看得薛凡麓再次胆颤心惊了起来。
明明最开始的少年并不是这样的一副黏性子……
女子朝他微微一笑，姣好美艳的面容带着几分打趣：“尊上是又想起那位了吗？还记得当初您亲手建造这所殿时就说过，希望有朝一日，那位可以住进来对您说一句欢喜。”
“待他出关后，你便装作无意去同他讲，就说本君每逢闭关出来后，性子都会变一变，常常会变成什么冷酷血腥、什么清冷无情又什么温文尔雅之类乱七八糟的，然后再去造一本本君日常的记录摆在……就摆在安岁殿罢，你将他带过去，那里的摆设他会喜欢的。”
只是心中因此而起的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薛凡麓朝着江岁寒福了福身，面上带笑道：“恭喜尊上魔功又精进一层。”
江岁寒下意识想起，在传言中的那位据说是嗜杀成性人见人惧的恐怖魔君，又想起他之前见过的那只傻王八，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一墙角之隔，差些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薛凡麓：……
那声音的主人看不清样貌，亦不知身份，只有隐隐的模糊身影，但这一句话却在江岁寒的心中层层激荡了开，犹如从亘古而来神秘又空灵的古老钟声，一声一声，直击心房。
唯愿……岁岁安好。
他虽不知沉烨平日里是如何同这些人去相处的，但若为了不穿帮要按照沉烨的性子去想，还不如干脆利落地一刀抹了他脖子。
明明脉象显示少年烧得并不算重，但不知为何沉烨的体温竟迟迟退不下去，江岁寒不禁拧了拧眉。
江岁寒：……？？？
一种可能性虽小但却令人恐惧的念头，在江岁寒脑中控制不住地缓缓生起，犹如一只视皮囊胸骨皆如无物的大手，径直地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肆意揉捏。
江岁寒从没遇见过像沉烨这样极爱对他示弱撒娇之人，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下意识念出后，他微微一怔，那些遥远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谁的声音，在此刻径直穿过了时空，再一次回响在江岁寒的耳中。
他怎么闭个关出来，沉烨的寝卧就被人给搬空了呢？
不过……
他垂下的袖襟被沉烨捉在手中，烧得满脸通红的少年猛咳了几声，略显苍白的脸上呈现出十足的病容。
莫不是这位沉烨魔君还有什么诸如一体多魂的疑难杂症？
“这座殿……”
可能是这谁在说这话时的幸灾乐祸神情太过明显，以至于前几日还能下床欢快蹦跶着去找江岁寒的人又病怏怏地躺了回去。
院东厢房。
薛凡麓借着拐弯之际，拿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因话陷入沉思的江岁寒，见其面上没流露出什么明显异样，方才将悬在半空的心悠悠放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见江岁寒沉默不语，只眼中流露些许茫然之色，看起来着实可爱，薛凡麓强忍心中狂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看样子这次是清冷无情的尊上，尊上请随我来，您的寝殿在另外一边。”
直到此时，江岁寒才从那些乱了心神的猜测中抽身，他一抬眼，宽匾银字便映入了眸底。
虽然现在也算是原了这一番梦了，想起在殿内乐成傻狗似的某位魔尊，薛凡麓在不忍直视之余，心里却还是十分替沉烨高兴的。
哑着嗓音的沉烨缩在锦被当中团成一团，额上沁着薄汗，神情间可怜巴巴，就连那赤金色的眸中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沉烨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说……
“这件事可早就传到魔域了，你才听说吗？要我说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外头不常把这些破烂事儿扔咱们魔域头上吗？左右咱们魔在世人眼中都是无恶不作烂透了的。”
室内叫他毁去的那些残骸早已被人如数收拾了妥当，甚至是……
“玉……长玉！你，你听说没，仙界的那位丹心玉白江仙尊已经失踪了好些时日，外头都在传，说是我们魔君干的，将人给私自掳回魔界来了。”
江岁寒：“嗯。”
“魔历甲元年水星日有风雨日”
平日里头一个个输牌输钱时那演得叫一个出神入化，如今真上了台子倒是一个演得比一个不靠谱起来了。
江岁寒十分茫然，下意识地就跟在了薛凡麓身后向外走去。
魔尊他现在这壳子里住得可是江仙尊，江仙尊什么时候说过没掳那话？！他分明是对自己身体失踪的这一件事都压根不清楚！
江仙尊就像深湖里的鱼，而她家魔尊则是那要鱼不要命的猫。
女声满是不屑地嗤之以鼻，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话虽如此，但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长们也没有咱魔尊掳人的证据啊，再说了就算是有，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魔樽说没掳就是没掳，那叫……”
但却不想薛凡麓对他这冷淡的一声嗯，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反而面上流露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有几分轻车熟路地道：“尊上这次的练功后遗症是霸道冷酷的尊上还是清冷无情的尊上？”
也许这一次，是一个好契机也说不定。
她真是再过八百辈子也绝不会想到，她家魔尊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众人皆知这小子定然是私下生了什么幺蛾子的心思，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江小师弟担心地往那小子住处跑。
替沉烨换下了额上降温的布巾，江岁寒反手去试了试少年额上的温度，见高温迟迟不褪，方才几分担忧的又去探脉。
“仙……仙长，我好难受。”
看着空空荡荡连一件家具都没有的寝殿，江岁寒头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安岁殿。”
] 他轻轻拽住江岁寒袖袍的一角，像极了害怕被丢下的幼崽。
“仙……尊……尊上！”
“哎哎哎！不说了不说了，你不是还要去送花瓶？一会儿薛……薛凡麓就要领着尊上去宿安岁殿了。”
要不是沈灵那丫头机灵及时将话打断，是不是下一句蹦出来的，就一准儿是魔尊的那一句那叫请来做客了？！
就在薛凡麓领着江岁寒要走过弯口时，突如起来的交谈声却让江岁寒脚下滞了滞，继而一愣。
魔族之人嘴上所谓的情爱，不过都是冲着一副上好的皮肉骨相，哪里又会有半点的真心实意。
江岁寒正恍惚时，门却被人轻轻扣响，他下意识道了声进，红衣艳丽的女子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沉烨的伤在整个秋露涧来看，可谓是虽重但易治，是那些金贵好药敷上个三两日便就能痊愈的小事。
“尊上？”看着愣神停步的江岁寒，薛凡麓又轻唤了一声，江岁寒长睫一颤，这才彻底醒过了神。
他的身体……失踪了？
这什么什么霸道冷酷尊上？又什么什么清冷无情尊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岁寒微微一愣，就想起了沉烨日记本中提到的那个人，看这模样，沉烨当真是对那人十分喜爱了。
这要是让魔尊知晓她们将事办砸了，一准得禁了她们一个月的牌局。
果然道听途说和片面之缘都无法真正认识一个人，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他的行事了。
“今天应当是我那些灰暗人生中唯一值得庆祝的日子，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能称之为是今天，应当是许多年前的今天了，但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因为纵使以后许许多多的今天只有我一人，但每每想起当年的今天时，我总是会觉得是满天神佛听见了我一介魔人的诉求，愿意将那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分我丁点，好使我在这肮脏的世道中继续挣扎活下去，最终活出个魔样来……”
而此时在前领路的薛凡麓心里却是早已笑抽了过去，连带着身型都因为憋笑而显得些颤巍巍。
但这小子也不知是从谁的嘴里听说，他一旦伤好便要从秋露涧滚蛋的事。
呼吸几不可闻的一窒，江岁寒眼睫微微一颤，自然垂下隐在宽大玄袖内的手逐渐收紧。
他为什么会笃定沉烨一定就在他的身体中？如果……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想起顶着江仙尊皮囊的某位魔君，信誓旦旦地保证此法绝不会穿帮时的模样，薛凡麓在好笑之余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话断在一半，但薛凡麓很快就反应过来江岁寒话中的意思。
险些脱口而出唤成仙尊的薛凡麓在紧急关头撒住了嘴，看着神情间流露出不解的江岁寒，她不动声色地道：“您的寝殿在这里。”
这让那几个师兄师姐们差些就咬碎了一口银牙，非要将这谁找出来好生揍上一顿方才罢休，熟不知同仇敌忾的阵营中正有人连口号都喊得十分心虚。
“穿帮？不可能，本君同他做了几百年的师徒，这点还是很了解的，你且按本君说得办就是。”
想起传言中沉烨的荒淫无道又强娶亲妹一事，江岁寒眸色陡然暗了又暗，心下里更是无端升起一股子烦闷来，以至于他面上神情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看得薛凡麓再次胆颤心惊了起来。
明明最开始的少年并不是这样的一副黏性子……
女子朝他微微一笑，姣好美艳的面容带着几分打趣：“尊上是又想起那位了吗？还记得当初您亲手建造这所殿时就说过，希望有朝一日，那位可以住进来对您说一句欢喜。”
“待他出关后，你便装作无意去同他讲，就说本君每逢闭关出来后，性子都会变一变，常常会变成什么冷酷血腥、什么清冷无情又什么温文尔雅之类乱七八糟的，然后再去造一本本君日常的记录摆在……就摆在安岁殿罢，你将他带过去，那里的摆设他会喜欢的。”
只是心中因此而起的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薛凡麓朝着江岁寒福了福身，面上带笑道：“恭喜尊上魔功又精进一层。”
江岁寒下意识想起，在传言中的那位据说是嗜杀成性人见人惧的恐怖魔君，又想起他之前见过的那只傻王八，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一墙角之隔，差些被吓出一身冷汗的薛凡麓：……
那声音的主人看不清样貌，亦不知身份，只有隐隐的模糊身影，但这一句话却在江岁寒的心中层层激荡了开，犹如从亘古而来神秘又空灵的古老钟声，一声一声，直击心房。
唯愿……岁岁安好。
他虽不知沉烨平日里是如何同这些人去相处的，但若为了不穿帮要按照沉烨的性子去想，还不如干脆利落地一刀抹了他脖子。
明明脉象显示少年烧得并不算重，但不知为何沉烨的体温竟迟迟退不下去，江岁寒不禁拧了拧眉。
江岁寒：……？？？
一种可能性虽小但却令人恐惧的念头，在江岁寒脑中控制不住地缓缓生起，犹如一只视皮囊胸骨皆如无物的大手，径直地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肆意揉捏。
江岁寒从没遇见过像沉烨这样极爱对他示弱撒娇之人，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下意识念出后，他微微一怔，那些遥远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谁的声音，在此刻径直穿过了时空，再一次回响在江岁寒的耳中。
他怎么闭个关出来，沉烨的寝卧就被人给搬空了呢？
不过……
他垂下的袖襟被沉烨捉在手中，烧得满脸通红的少年猛咳了几声，略显苍白的脸上呈现出十足的病容。
莫不是这位沉烨魔君还有什么诸如一体多魂的疑难杂症？
“这座殿……”
可能是这谁在说这话时的幸灾乐祸神情太过明显，以至于前几日还能下床欢快蹦跶着去找江岁寒的人又病怏怏地躺了回去。
院东厢房。
薛凡麓借着拐弯之际，拿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因话陷入沉思的江岁寒，见其面上没流露出什么明显异样，方才将悬在半空的心悠悠放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见江岁寒沉默不语，只眼中流露些许茫然之色，看起来着实可爱，薛凡麓强忍心中狂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看样子这次是清冷无情的尊上，尊上请随我来，您的寝殿在另外一边。”
直到此时，江岁寒才从那些乱了心神的猜测中抽身，他一抬眼，宽匾银字便映入了眸底。
虽然现在也算是原了这一番梦了，想起在殿内乐成傻狗似的某位魔尊，薛凡麓在不忍直视之余，心里却还是十分替沉烨高兴的。
哑着嗓音的沉烨缩在锦被当中团成一团，额上沁着薄汗，神情间可怜巴巴，就连那赤金色的眸中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沉烨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说……
“这件事可早就传到魔域了，你才听说吗？要我说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外头不常把这些破烂事儿扔咱们魔域头上吗？左右咱们魔在世人眼中都是无恶不作烂透了的。”
室内叫他毁去的那些残骸早已被人如数收拾了妥当，甚至是……
“玉……长玉！你，你听说没，仙界的那位丹心玉白江仙尊已经失踪了好些时日，外头都在传，说是我们魔君干的，将人给私自掳回魔界来了。”
江岁寒：“嗯。”
“魔历甲元年水星日有风雨日”
平日里头一个个输牌输钱时那演得叫一个出神入化，如今真上了台子倒是一个演得比一个不靠谱起来了。
江岁寒十分茫然，下意识地就跟在了薛凡麓身后向外走去。
魔尊他现在这壳子里住得可是江仙尊，江仙尊什么时候说过没掳那话？！他分明是对自己身体失踪的这一件事都压根不清楚！
江仙尊就像深湖里的鱼，而她家魔尊则是那要鱼不要命的猫。
女声满是不屑地嗤之以鼻，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话虽如此，但那些道貌岸然的仙长们也没有咱魔尊掳人的证据啊，再说了就算是有，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魔樽说没掳就是没掳，那叫……”
但却不想薛凡麓对他这冷淡的一声嗯，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反而面上流露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有几分轻车熟路地道：“尊上这次的练功后遗症是霸道冷酷的尊上还是清冷无情的尊上？”
也许这一次，是一个好契机也说不定。
她真是再过八百辈子也绝不会想到，她家魔尊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众人皆知这小子定然是私下生了什么幺蛾子的心思，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江小师弟担心地往那小子住处跑。
替沉烨换下了额上降温的布巾，江岁寒反手去试了试少年额上的温度，见高温迟迟不褪，方才几分担忧的又去探脉。
“仙……仙长，我好难受。”
看着空空荡荡连一件家具都没有的寝殿，江岁寒头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安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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