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暗宅珠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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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思及鸡也属于鸟类这一点，按照守则二的意思，要是鸡叫了估计她也得跑了。因此，大公鸡不出声才算得上是安全的信号。

    她的背后已经全然是冷汗。九点钟一到，她就在剧情操纵下躺上了床，失去了意识。

    但现实世界里的黑猫是不会说话的，那只公鸡应当也是。总之舒怀瑾整整盯它盯了半个小时，但它愣是一声没吭。

    她第一时间想尝试打开那扇小门，却发现门紧紧镶嵌在门框里，根本无法撼动。
    但她此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被操纵着在甬道中缓缓爬行。她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在甬道中不断回响，但幸而这段甬道并不长，黄皮子一闪身就消失在了甬道的另一端，不过一会儿她也抵达了终点的光亮之中。

    她盯那只公鸡的时间不短。因此当那只公鸡侧头看到她的眼神后，他们短暂地对视时，她仿佛从它的眼里看出来了类似于“啊，怎么又有人”的无奈感。

    和她一模一样的娃娃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本鸡不以任何形式帮忙，仅有偿回答问题，一只死黄皮子一次。价格公道，不接受压价，耳聋者勿扰。”

    甬道中的霉味更加浓重，像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尘封了几百年的蛇蜕一般阴冷发涩。她的掌心触碰到甬道内壁，却是一手温热而毛绒绒的触感，像是什么东西的肠道一般，规律地呼吸收缩着，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颤动着。

    至于王氏姥姥家的那只白羽毛大公鸡，她隔着鸡舍围栏望了一下，果真如小女孩说的一般，行动有些惫懒。

    舒怀瑾面色愈发苍白，五指无意识地虚空抓握着，直到拳头陡然握紧，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对上床头那双发光的眼睛。

    黄皮子一步三回头，似乎在示意她跟上。她被操纵着从床上爬下，穿上两只鞋子就跟上了黄皮子的步伐。

    毕竟，只要进入那个小门以后，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能就全然掌握在鬼妈妈手里了。

    她仿佛是被歌声唤醒，但醒来之后依旧是动弹不得，只能静静地看着黄皮子松开她的床沿，四爪着地往小门碎步跑去。

    门打开的那一刻，一阵潮湿而苦涩的风顿时朝她涌来，随后一条仿佛在节节生长的甬道出现在她的面前，流光溢彩。

    鬼妈妈温柔地瞥了“父亲”一眼，那目光如水，让“父亲”打了一个寒颤。

    《这份问卷演我精神状态》

    舒怀瑾顺从地点点头。鬼妈妈为了维持这一切如美梦一般的幻想，需要大量消耗自己的法力。现在是第一天，幻想稳定，说明她的法力尚且充足。现在和她撕破脸皮绝对是立即奔向死亡的不二法门。

    今天下午没再发现新的守则，但剧情对她身体的控制时有时无，而且她暂时还没找到封死古井的办法，因而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舒怀瑾将移液枪塞入宽大的袖子中，转过身来，额头却触碰到一片沙沙作响的冰凉。

    一只半米长的黄皮子直立着扒在舒怀瑾的床沿，顺滑油亮的黄褐色皮毛在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幽光。

    “怀瑾，你终于来了。”

    想到这里，舒怀瑾转过身去，背对着娃娃将移液枪从背包中拿了出来。

    它琥珀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在梦中紧皱眉头的舒怀瑾，喉咙中发出“咔咔”的细响。

    舒父虽然是秀才，可他写的东西没多少人买，不得已只能靠抄书度日。舒母也略通文墨，因而每日熬到半夜临几百份字帖转手卖出去。这些微薄的收入就是这个家庭全部的经济来源。

    几乎占据她视野的黑珍珠眼睛离她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遥，一副前来偷看却还没来得及回去的模样。

    白日里关得严丝合缝的小门，此时边角微微翘起，隐隐透出梦幻般的光芒。

    这是一条活了不知多久的甬道。

    五、它很古老，比她的年岁更长。只管往前走，但不要惊扰它，不要在它的腹中跌倒。

    他的目光偶尔飘到鬼妈妈的面上，又立即瑟缩了回去。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舒怀瑾深吸一口气，朝着房门走去，一把拉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面容慈祥和善的“母亲”缓缓走向她，眼睛是两颗黑亮的珍珠，在灯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犹如被困在□□中一般，清醒地挣扎，却又无力逃脱沉睡的躯壳。

    坠落怎么不算自行移动呢？舒怀瑾果断闭上了双眼，心中将自己的名字默念了三遍，等到四周一切静悄悄，才谨慎地将眼皮掀开一条小缝。

    一只公鸡能有这么明显的情感表达能力，只能说是天赋异禀。或许它就是这个副本设定中，原著里帮助主角逃离鬼妈妈所在平行世界的那只黑猫。

    她已经把梳妆台后那扇小门的钥匙拿到手了。只有那把钥匙镶嵌了黑珍珠，实在是很好认。

    时间宝贵，舒怀瑾立即跑到了假山之下。她刚想开口，却眼见着一道疲惫的嗓音从白羽毛大公鸡的喙中传出。

    没什么油水，所以她甚至连皂角都没用就洗干净了。

    看来鬼妈妈还没有摸出她的真实需求，只是按照自己固有的习惯为她打造了这个世界。当然，身处这个副本的她应当也很难想象到，现在的女孩，哪怕是七岁的小孩，比起当处处受限的公主，更乐意做一名能掌握自己人生的女王。

    “我们的邻居也很欢迎你。听说你来了，都等着叫你去做客呢。”

    三人坐在简陋的餐桌上吃完一小碟蔫野菜，喝一点儿有盐味的水，这就算是今日的晚餐了。

    无人理会的舒怀瑾默默退出了书房，将餐桌上几个缺角的碟子收了，洗洗放进橱柜。

    昏睡时，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被盛在老旧黑白电视机中，模糊又刺耳地播放着。但唯有黄皮子的“咔咔”声听在她耳朵中与众不同，像是一道清晰的童声在唱着缓慢悠扬的歌谣。

    油灯的火焰冒着苍白，墙壁上的衣蛾幼虫拖着灰白的筒巢缓缓蠕动，空气中的霉味随着夜晚的到来显得更加污浊不堪。

    她的模样除了眼睛上的不同，似乎和门另一边的舒母完全一样。但细看就可以发现，这位“母亲”的头更圆一些，脖颈更细长一些，四肢更修长，且胯部更宽，像一只直立的蜘蛛。

    大门被叩响，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是王姥姥家的那名小女孩。

    “去玩吧。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她往卧室走着，把手上水珠往身上衣服一抹，抬头就看见娃娃坐在梳妆台上歪头看着她，黑珍珠眼睛闪过油亮的光芒。

    舒怀瑾有些毛骨悚然。

    见到母女二人出现在门口，“父亲”立即上前迎接二人：“怀瑾也来了。”

    娃娃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上，笑眼看着她，珠光闪烁。

    将小门轻轻阖上，直起身来，她才感觉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院子里的月光很好，这叫舒怀瑾一眼就望见了假山上的那只白羽毛大公鸡。

    片刻之后，牛顿似乎才重新掌管了这个副本中的力学规律，悬空的娃娃霎时间向下坠落。

    小女孩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舒家关上的大门，最后还是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她的双眼同样是黑到发紫的珍珠，只是她的嘴被针线密密地缝上了，此时无声地望着舒怀瑾笑。

    还是来了。

    沉默地吃完了饭，舒父舒母也不带歇息，将碗一撒手，搬把椅子去书房，点了盏昏暗的油灯就开始伏案挥笔。

    鬼妈妈给舒怀瑾披上了一层貂毛披风，蹲下身子贴心地为她理了理沾了些蜘蛛网的额发：“我还为你叫了一个朋友来陪你。你瞧。”

    但副本可不一定会给她这个逃避的机会。她今晚大概率会被迫“主动”进入小门，然后在小门里和鬼妈妈进行第一次会晤。

    舒怀瑾把头一撇，若无其事地把娃娃脸朝下往台面上一扣，随后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衣角。

    舒怀瑾：啊？

    黄皮子将身子一扭就钻入了甬道之中，她也机械性地爬了进去。

    四周灯光璀璨，装潢华丽，就连床都是结构精巧的千工拔步床，住上就能实现脚不沾地的那种，一派公主闺房模样。

    【生存守则】

    鬼妈妈将二人往外一推，便阖上了大门。

    她按照鬼妈妈的指示来到了书房。雅致的书墙前，一位沉稳平和的男子正抚须吟诗作对，正是眼睛变为珍珠后的舒父模样。

    她突然想起来原著中对于这个通道的描述了。

    没事，她什么都没看到。

    凌晨两点，娃娃的双眼沉默地注视着，窗外的银辉逐渐爬到床上熟睡的舒怀瑾身上。微光从床铺蔓延至地面，拉出床头一道长长的影子。

    ……

    她立即转向身旁的小女孩：“你先去黄小姐家吧，我现在有事，过会儿就去找你。”

    “怎地一动不动？”鬼妈妈笑道，喉咙中发出“咔咔”的响声，“别担心，这里一切都好，我是你的另一位母亲。来和我一起去见见你的另一位父亲吧。”

    舒怀瑾从衣襟中摸出那把镶嵌了黑珍珠的钥匙，打开了门锁。

    假如她今晚能够自己做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进入那个小门。

    第一天晚上，天色微微开始昏暗时，舒父舒母还是正常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