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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如练感激地看了姐姐一眼,放下心来。

    不大一会的功夫,丫鬟将满身尘土的监副带了过来。

    江晚乔躲在人群中,看到怀袖险些摔下马时的兴奋已化作怨毒,午后的暖阳打在她的脸庞上,丝毫没能让她感受到秋日的静谧,唯有心中的不平愈演愈烈。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但就是喜欢多思多虑,与他的生母倒是如出一辙。

    温顺的踏雪险些将怀家大小姐跌下马,击鞠场负责养马的人无不心惊胆战,更用提监丞本人了。

    江如练只觉得眼前一亮,想要夸赞几句又担心被众人拿了来说嘴,因此只是笑而不语。

    击鞠场外的马厩旁,换好衣服的怀袖命丫鬟唤来监丞。

    “监副也唤来。”怀袖没有理会监丞,转而吩咐丫鬟。

    监丞见怀袖没有深责,心里一松,正要回复,监副上前说的恳切,“小人失职,以至踏雪病倒,还望给小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监丞瞬间变了脸色,忙躬身再礼,“小人未查看清楚,还请大小姐宽宥小人再查。”

    起风了,席间的人们把盏言欢。

    安顿好了照看踏雪的事情,怀袖朝席间走去。

    怀袖眼神变了变,橡栗可食用,但对马匹确是有毒之物,偏马儿食之成瘾,不断吞食此物便会腹部绞痛,直到死亡。

    江如练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拼力帮忙,却一无所获。

    “多谢江公子提醒。”怀袖微绽笑容,随着江如练站起身。

    江如棉皱眉,对怀袖亲自亲为的举动有些看不过眼,随众人往后撤了几步,用手帕捂住口鼻。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怀袖是你让我请了她来。”江如棉看出了弟弟的心思,开解道。

    “倒像是急症恶疾。”

    “这马可是受了惊?”

    人群迅速围拢过来,纷纷查看着奄奄一息的马儿,各说纷纷。

    这是最基本的事情,养马的监丞、监副不必说,击鞠场其他人更是清楚这一忌讳。

    怀袖莞尔,转而对监丞道:“此事便交给监丞吧,他在击鞠场多年,想必一定能妥善对待踏雪。”

    江如棉与周围熟识的闺阁女子交口称赞着,她们或有羡慕,或有妒意,但却都笑着的。

    监丞面上缓了缓,庆幸怀家大小姐并非似怀大将军那般严苛,但凡出了任何事情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好打,而是出言询问。

    ……

    马儿并无任何外伤,身体却不断抽搐,众人一阵唏嘘声中,怀袖撑开马儿的牙齿,俯身仔细查看。

    江如练眼见怀袖走远,眼神暗了下来,他央姐姐请了怀袖出来,不想竟然出了这桩事。

    他已经查看过踏雪了,但并没有发现异常。

    一匹马而已,也用得着如此费心,江如棉心里嘲讽,端了落落大方的笑打量着脸上衣服上都沾着灰土的怀袖,“妹妹去换件衣服,也好压压惊。”

    监副向怀袖行礼,余光看到监丞灰暗的脸色,正色道:“回禀大小姐,小人方才在踏雪口中发现可使马儿上瘾的橡栗,又查看过踏雪上场前停留的地方,那里也有。”

    只是她也看不出所以然,只得先等等看。

    “只看自己家的?”怀袖略一思忖,又问道:“你说的可是她的原话?”

    监副努力回想着,好半后才说道:“江家三小姐去看过,但她当时说,只看自己家的就好。”

    他战战兢兢地行了礼,低着头不敢说话。

    “马匹上场前可有谁去看过它?”怀袖又问,击鞠场的人清楚忌讳,其他人未必得知。

    怀袖这才注意到自己衣着染尘,随和地笑笑,与丫鬟们离开击鞠场。

    怀袖收回手,心疼的看了看痛苦不堪的踏雪,这是自学习击鞠以来,陪着她时间最长的一匹马,眼下突然病倒,说一句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怀袖喘息着,额上渗出薄汗,看了看近在迟尺的围栏,暗道一声好险。

    “怀袖妹妹,让击鞠场内负责养马的监丞、监副来查看吧。”江如练语调温和,关切地看着近旁的女孩,她定然是吓到了,才会做这人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怀袖勾起嘴角,不露声色道:“我方才看到踏雪口中有残渣,按理马儿上场前的一段时间是不进食的。”

    江如练看在眼中,只觉怀袖举止从容,无惺惺作态之嫌,更添几分好感。

    “踏雪突然失控,你们可看出什么了?”方才她离开击鞠场时,击鞠场负责养马的监丞、监副已经在查看踏雪了,因此怀袖有这一问。

    江晚乔的话说的太刻意,这便有问题。或者说,她并不知马匹不可食用橡栗,觉得好玩有趣随便拿了来喂马,但那应该是自家的马而非踏雪才对。

    “回禀大小姐,踏雪性情温驯,这些日子也并未出现任何反常行径,都是照常喂养。”虽说没有十分的惧怕,监丞的声音还是有些不自然。

    “无事。”怀袖简短地回答了一句,上前查看马儿。

    怀袖不似寻常被夸女子定要故作姿态的客气几句,反而率真一笑,敛衣入座。

    “怀袖妹妹这身鹅黄襦裙衬得整个人鲜亮夺目,这击鞠场上再没有比妹妹更标致的人了。”

    江如练心上一热,珍视着怀袖的侧颜,方才郁结的一点无能为力烟消云散。

    “怀袖妹妹,你还好吧。”江如练下了马,急忙奔至怀袖身边。

    踏雪之所以在击鞠场内忽然疯似的四处乱撞,显然是因此之过。

    不远处击鞠场外席间的欢呼声不断,怀袖有了新的想法,“如此说来,此事与你们倒是无关。”

    监丞脸颊抽动了几下,怀家大小姐这分明是变相责罚,不过自己本就失责,倒也无从分辩什么。

    既无外伤,那定然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怀袖怔看着马儿,思索着前因后果。

    一场意外化险为夷,众人继续骋马打球,饮觞谈天,惊险的一瞬如雨滴入水,波澜不起。

    监副又想了一遍经过,随即郑重的点点头,“踏雪上场前,去看马的人只有江家三小姐,是原话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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