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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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泉不是地下水渗出，也不是山顶泉水而下，而是就那么突兀的在潭水往上约摸人高的位置，从巨石中间横空渗出。
长明殿中，灯火跳动，菩萨旁边的帘后慢慢走出个人来，拿起韩从霜刚刚放上去的灯盏：“孩子？”
苏氏神往：“那倒要去看看了！”
韩从霜望着日渐上升红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的前路也不劳大师指点了，多谢大师的热茶！”
韩从霜挽着苏氏的胳膊：“娘亲不是说要与徐家婶婶去听早课的么？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玄拙面色仿若怜悯众生的佛祖：“一饮一啄，皆有前缘，世间没有无因之果，若能放下，也是功德啊！”
玄拙看着霍长渊面色平静：“她死没死？你心里没点数啊？非要让我给个虚妄的答案，你觉着有意思吗？”
“如何不去，你近日运势不好，万一过去得见仙人呢。”苏氏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往仙人泉而去。
韩从霜缓步过去，与玄拙相对而坐，将煮沸的茶水倒入茶盏之中，洗去茶沫，自顾倒了杯茶给自己。
韩从霜站在后山顶上，遥遥看着位于山腰处的清照庵：“你看见那边的庵堂了吗？”
韩从霜系着带子：“问荷你不必跟我，九娘陪我便是，你将厢房收拾收拾，若母亲起来，你与她讲我去后山走走。”
风九娘点头：“是清照庵，我上山之时前去讨过水。”
韩从霜与苏氏挨个把诸天神佛拜了一遍，才搀苏氏出去，迎面遇上上好了香的卢氏母女。
如今在这殿中，再也无法忍受这些日子积攒而来的各种痛楚，悲伤倾泄而出。
玄拙摩挲着茶盏，双眼直视人心：“施主可否放下心中执念？向善而生。”
蒙九愕然，为什么突然要查人家姑娘这些事，是否有些不妥。
问荷见着姑娘要出门，忙拿来披风与她穿上。
因是早课时间，殿中空无一人，韩从霜取了一盏长明灯，将灯芯挑出慢慢点着，看着微弱的火苗轻轻跳动。
“大师特意在此等我，可是要给我指点迷津？”韩从霜给玄拙续上茶水。
问荷看了眼风九娘，风九娘拍着胸口：“问荷姑娘就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姑娘有事。”
她坐在点着长明灯的长案边，思及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又想起赵怀安的薄情，国公府众人的无情，哭得肝肠寸断。
蒙九疑惑：“韩姑娘？”
“这秃驴别的本事没有，跑路倒是挺快的，难道他不曾听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吗？”霍长渊负手而立站在山顶。
韩从霜看着来人心中一滞，来的真真是故人。
那水蜿蜒而下恰似一道人影，想必仙人泉也是由此而来。
霍长渊终于收回了剑，颓然坐会椅子上：“出去！”
“你就在此等我，我去里面给故人点个长明灯。”韩从霜把风九娘留在长明殿外，独自一人进了殿中。
蒙九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自重生以来，她时时告诫自己，自己是韩从霜，不是从前的苏氏，学着表妹的言行举止，不敢让人看出有半分不妥，连着睡觉都不敢有丫头随侍旁边，就怕被人发现当做妖邪。
韩从霜目送着风九娘离开，正打算回厢房之时，就见晨雾之中，玄拙坐在院中的菩提树下。
将近正午之时，仙人尚未显灵，倒是又有客人到来。
玄拙连忙起身慌不迭的跑出去，刚走两步，又折回将桌上剩下的半壶酒拎上，撒丫子的就窜了出去。
韩从霜早间往后山走了一遭，身体颇有些疲累：“娘您与徐家婶婶一道去吧，我就不去了。”
韩从霜回到内院，问荷已经在收拾碗筷了，苏氏见她嗔怪道：“那山上哪有什么景致，非得巴巴的天不亮就过去，就不能吃过早点再去么。”
韩从霜看着咕噜翻滚的茶汤：“大师这是要劝人以德报怨吗?”
风九娘见她眼睛红肿，却也知趣不曾多言，两人缓步向着后山而去。
韩从霜没在理会问荷，直直带着风九娘往后山而去，既然将安危托付给风九娘，那就自然信得过她。
霍长渊回头斜了他一眼，蒙九旋即回过神来：“昨日下午就到了，一同入住的还有都指挥使的夫人和姑娘。”
“韩姑娘是几时来寺里的？”
霍长渊思量片刻又吩咐蒙九：“你让人去查探一下，永昌伯府的韩姑娘可有过未婚夫？或者说交往亲密的男子？”
风九娘点点头，与韩从霜从后山下来，便径直去了清照庵。
卢氏过来就拉着苏氏的手：“听闻皇若寺后边有一汪仙泉，正午之时阳光照进，若有缘还能见着仙人呢。”
韩从霜指着清照庵：“你稍后就去那边，打听一下庵里都有些什么人，不要惊动我母亲。”
桌上茶雾缭绕，玄拙举了下手中的茶盏：“春寒陡峭，施主可要热茶暖暖身子？”
次日一早，天色发麻，韩从霜便起身出了厢房，风九娘也从外间回来，满头大汗身上还带着山间的薄雾，显见是已经刚刚练功回来。
苏氏略有惋惜：“不提啦！原本就是冲着玄拙大师今日讲课来的，谁知道大师今儿一早除外出云游去了。”
“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听大师讲课吧，晨间湿气重，你把衣服换换，与我去大殿之中请香吧！”苏氏颇有些遗憾竟然没赶上听玄拙讲经。
苏氏与卢氏吩咐了仆从取些泉水回去，传闻仙人泉有去病养生的功效，既是来了，那必然是要为家人取些泉水回去的。
？
玄拙抱着酒壶耸肩：“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刚出房门，就听得屋内一声巨响，随即是碗盏碎地的声音。
韩从霜极为满意，有时候人要分的清什么时候该开口。
玄拙目送韩从霜离去：“浮屠众生啊！”
几人取好泉水，便在泉水一旁的茅舍中坐下，等着正午时分的仙人显灵。
韩从霜依着长案哭了许久，方才起身再次给长明灯中添了些油，又拔了拔灯芯，小心翼翼的将灯盏放置高台之处，整理好自己起身出去。
出内院之后，韩从霜没有去后山，而是带着风九娘去皇若寺的偏殿长明殿，风九娘跟着身后一语未发。
霍长渊却是神色冷峻转头下山去了。
她跪坐在蒲团之上，看着那团小小的火苗，眼神温柔如水：“孩子，只怪你阿娘没本事，让你不曾来这世间看一眼，如有来生，再不要托生在为娘肚子里，且去寻个父慈母爱的好人家吧！”
韩从霜心中腹诽：“适才还与他在院中喝茶，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云游去了，怕不是偷懒去了吧！”
] 仙人泉不是地下水渗出，也不是山顶泉水而下，而是就那么突兀的在潭水往上约摸人高的位置，从巨石中间横空渗出。
长明殿中，灯火跳动，菩萨旁边的帘后慢慢走出个人来，拿起韩从霜刚刚放上去的灯盏：“孩子？”
苏氏神往：“那倒要去看看了！”
韩从霜望着日渐上升红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的前路也不劳大师指点了，多谢大师的热茶！”
韩从霜挽着苏氏的胳膊：“娘亲不是说要与徐家婶婶去听早课的么？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玄拙面色仿若怜悯众生的佛祖：“一饮一啄，皆有前缘，世间没有无因之果，若能放下，也是功德啊！”
玄拙看着霍长渊面色平静：“她死没死？你心里没点数啊？非要让我给个虚妄的答案，你觉着有意思吗？”
“如何不去，你近日运势不好，万一过去得见仙人呢。”苏氏不由分说的将她拉上往仙人泉而去。
韩从霜缓步过去，与玄拙相对而坐，将煮沸的茶水倒入茶盏之中，洗去茶沫，自顾倒了杯茶给自己。
韩从霜站在后山顶上，遥遥看着位于山腰处的清照庵：“你看见那边的庵堂了吗？”
韩从霜系着带子：“问荷你不必跟我，九娘陪我便是，你将厢房收拾收拾，若母亲起来，你与她讲我去后山走走。”
风九娘点头：“是清照庵，我上山之时前去讨过水。”
韩从霜与苏氏挨个把诸天神佛拜了一遍，才搀苏氏出去，迎面遇上上好了香的卢氏母女。
如今在这殿中，再也无法忍受这些日子积攒而来的各种痛楚，悲伤倾泄而出。
玄拙摩挲着茶盏，双眼直视人心：“施主可否放下心中执念？向善而生。”
蒙九愕然，为什么突然要查人家姑娘这些事，是否有些不妥。
问荷见着姑娘要出门，忙拿来披风与她穿上。
因是早课时间，殿中空无一人，韩从霜取了一盏长明灯，将灯芯挑出慢慢点着，看着微弱的火苗轻轻跳动。
“大师特意在此等我，可是要给我指点迷津？”韩从霜给玄拙续上茶水。
问荷看了眼风九娘，风九娘拍着胸口：“问荷姑娘就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让姑娘有事。”
她坐在点着长明灯的长案边，思及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又想起赵怀安的薄情，国公府众人的无情，哭得肝肠寸断。
蒙九疑惑：“韩姑娘？”
“这秃驴别的本事没有，跑路倒是挺快的，难道他不曾听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吗？”霍长渊负手而立站在山顶。
韩从霜看着来人心中一滞，来的真真是故人。
那水蜿蜒而下恰似一道人影，想必仙人泉也是由此而来。
霍长渊终于收回了剑，颓然坐会椅子上：“出去！”
“你就在此等我，我去里面给故人点个长明灯。”韩从霜把风九娘留在长明殿外，独自一人进了殿中。
蒙九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自重生以来，她时时告诫自己，自己是韩从霜，不是从前的苏氏，学着表妹的言行举止，不敢让人看出有半分不妥，连着睡觉都不敢有丫头随侍旁边，就怕被人发现当做妖邪。
韩从霜目送着风九娘离开，正打算回厢房之时，就见晨雾之中，玄拙坐在院中的菩提树下。
将近正午之时，仙人尚未显灵，倒是又有客人到来。
玄拙连忙起身慌不迭的跑出去，刚走两步，又折回将桌上剩下的半壶酒拎上，撒丫子的就窜了出去。
韩从霜早间往后山走了一遭，身体颇有些疲累：“娘您与徐家婶婶一道去吧，我就不去了。”
韩从霜回到内院，问荷已经在收拾碗筷了，苏氏见她嗔怪道：“那山上哪有什么景致，非得巴巴的天不亮就过去，就不能吃过早点再去么。”
韩从霜看着咕噜翻滚的茶汤：“大师这是要劝人以德报怨吗?”
风九娘见她眼睛红肿，却也知趣不曾多言，两人缓步向着后山而去。
韩从霜没在理会问荷，直直带着风九娘往后山而去，既然将安危托付给风九娘，那就自然信得过她。
霍长渊回头斜了他一眼，蒙九旋即回过神来：“昨日下午就到了，一同入住的还有都指挥使的夫人和姑娘。”
“韩姑娘是几时来寺里的？”
霍长渊思量片刻又吩咐蒙九：“你让人去查探一下，永昌伯府的韩姑娘可有过未婚夫？或者说交往亲密的男子？”
风九娘点点头，与韩从霜从后山下来，便径直去了清照庵。
卢氏过来就拉着苏氏的手：“听闻皇若寺后边有一汪仙泉，正午之时阳光照进，若有缘还能见着仙人呢。”
韩从霜指着清照庵：“你稍后就去那边，打听一下庵里都有些什么人，不要惊动我母亲。”
桌上茶雾缭绕，玄拙举了下手中的茶盏：“春寒陡峭，施主可要热茶暖暖身子？”
次日一早，天色发麻，韩从霜便起身出了厢房，风九娘也从外间回来，满头大汗身上还带着山间的薄雾，显见是已经刚刚练功回来。
苏氏略有惋惜：“不提啦！原本就是冲着玄拙大师今日讲课来的，谁知道大师今儿一早除外出云游去了。”
“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听大师讲课吧，晨间湿气重，你把衣服换换，与我去大殿之中请香吧！”苏氏颇有些遗憾竟然没赶上听玄拙讲经。
苏氏与卢氏吩咐了仆从取些泉水回去，传闻仙人泉有去病养生的功效，既是来了，那必然是要为家人取些泉水回去的。
？
玄拙抱着酒壶耸肩：“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刚出房门，就听得屋内一声巨响，随即是碗盏碎地的声音。
韩从霜极为满意，有时候人要分的清什么时候该开口。
玄拙目送韩从霜离去：“浮屠众生啊！”
几人取好泉水，便在泉水一旁的茅舍中坐下，等着正午时分的仙人显灵。
韩从霜依着长案哭了许久，方才起身再次给长明灯中添了些油，又拔了拔灯芯，小心翼翼的将灯盏放置高台之处，整理好自己起身出去。
出内院之后，韩从霜没有去后山，而是带着风九娘去皇若寺的偏殿长明殿，风九娘跟着身后一语未发。
霍长渊却是神色冷峻转头下山去了。
她跪坐在蒲团之上，看着那团小小的火苗，眼神温柔如水：“孩子，只怪你阿娘没本事，让你不曾来这世间看一眼，如有来生，再不要托生在为娘肚子里，且去寻个父慈母爱的好人家吧！”
韩从霜心中腹诽：“适才还与他在院中喝茶，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云游去了，怕不是偷懒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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