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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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面带哀色：“这孩子自小与她姐姐要好，咋一听阿烟年轻轻的就去了，一时接受不了病倒在床，原不想带她过来，她却非要过来送她阿姐最后一程。”说完又是止不住眼泪。
吓得韩从霜大惊：“爹爹，你快吐出来！”
四巧如何就跟在她房里，快十年没有联系的叔父怎么又来了，四巧到底是被谁捏着来害自己？
韩简之掏出来揭开瓶塞，仰头就喝了下去。
“听话”
张氏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不快，要不是韩从霜一直看着都不会注意，这何姨娘是谁？张氏与赵怀平一向恩爱无比，因是幼子，国公夫人倒也不怎么插手房中事，死前也不曾听说赵怀平有妾室。
可叹自己在这国公府操劳十年，却没看透这府里的风云，生生送了自己的性命。
又叹了口气：“咱们三爷身边就我一人，知道的晓得我们三爷性子，不喜身边人太多，不知道的还当我善妒，就索性让她跟着三爷，以免跟着旁人受苦。”
四巧应了声是，微微低头含腰，不敢去看张氏嗫嚅道：“奶奶，我已有两年不曾归家，还请奶奶给婢妾告个假，我想去见见我叔父他们。”
进门就中枪的韩简之无辜之极：“夫人，你莫在孩子面前坏我名声，我如何不好了，我要不好，怎能娶得夫人这般天仙人物！”
说完，没理会问荷的不安，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谁知道梅氏一把年纪了，还非要作死作活的拿乔，看的人眼睛疼，就顺便给她呗，哪晓得她不识货啊！要是直接一口喝了，我倒还高看她一眼。”韩简之笑着摇头。
韩从霜没吭气，随着张氏去了三房，三弟妹张氏为人和善有理，一直与她相交不错，不同与李氏的种种不甘，张氏却是个极为随性之人。
这何姨娘不是别人，竟然是叛主的四巧，韩从霜心中惊疑不定，作为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四巧的背叛实在是难以预料，如今怎的又出现在张氏的房里？
韩从霜不在意：“不妨，你就在此等着我，阿姐虽然过世，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待那何姨娘进来之后，两人一对眼，心中俱是一惊。
韩从霜听她提及孩子，心中又免不了一阵钝痛，伸手轻轻摸了摸小腹。
两人在张氏房里暖榻上坐下，张氏唤人摆上果盘茶水糕点，接着又叹气道：“大嫂那般福气的人，不想大哥一过世，她也跟着去了，可怜我那未出世的侄儿。”
到了苏氏房里，正巧弟弟韩从雲也在，正偷摸着想拿桌上的鸡腿，被正在布菜的苏氏敲了一筷头：“说多少次了，世家子弟，好歹做个样子，不要像你阿爹一样，整日里胡作非为惹人生厌。”
苏氏越过她往里去，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大嫂去世，居然连个样子都不想做，可怜自家侄女，辛辛苦苦数年，竟是伺候着如此狼心狗肺的一群东西。
一边思量着一边走进内室，室内一如自己生前所在，干净整洁，只是已经有了些薄薄的灰层，想是自己身亡那日，打扫了现场之后便再无人来过了吧！
好心情再问荷提示两天后要去国公府吊唁，瞬间暗沉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故地重游了，真是期待啊！
苏氏看着一旁的儿女嗔怪道：“就你没脸没皮，赶紧的洗手吃饭了。”
可面对与苏暮烟容貌极为相似的韩从霜，她心里不由一阵畏惧。
“阿爹”韩从雲虽说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了，却是和韩简之半点都不生分，冲上去就是个熊抱：“阿爹，大年夜前夕，我要与许墨去城楼观烟火，你让我去吧！”
张氏却是波澜不惊：“大嫂过世之前，一心担忧这两个贴丫头的前程，早早的就将香织送走了，想是回了金陵老家吧！”
茗兰居院里小径上的积雪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是怕有什么痕迹落下了吧，韩从霜心里冷笑：生前自己怀着身子，每每看见小道上的积雪，生怕摔倒让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没了，终日里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然而对苏氏的娘家人，她还是不想接待的，赵怀庭与她分析：这些年圣上对永昌伯颇为看顾，虽说赵家有宫中的皇后娘娘，可是树敌也不少，皇子们都渐渐成年了，少不得以后要与永昌伯多来往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苏氏过世之后，李氏看这国公府，哪哪都特别顺眼，哪怕是院中的枯枝败叶都别有一番风景。
张氏煮着茶看都不曾看他一眼：“按说，你是大嫂身边人，如今大嫂过世，我多少应给你些情面，可是如今府中接连两回白事，实在不宜走动，反正你叔父他们也来了京城，不妨等过些时日再去吧！"
四巧也是吓了一大跳，苏暮烟死了，她如愿做了三爷的妾室，对着温柔体贴的三爷，她自是满心喜欢的，自己终于飞上了枝头，而不是那田间的麻雀了。
从张氏房里出来，便辗转来到自己身前所居的茗兰居，身旁的问荷有些不安：“姑娘，世子夫人已经过世了，咱们虽说是做客的，可这随便在后院走动也不好吧。”
李氏笑在脸上凝住，她最近实在是有些高兴过头了，居然在苏氏娘家人跟前带了喜色。
韩从霜虽不知道实际情况，这时候也慢慢明白，这弟妹从前与自己交好，怕是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以为的好吧。
枉死之人所居，想必国公府的主子们不敢前来，仆妇也不敢擅入吧！
韩从霜一时想不明白，但见着张氏这样，再想起从前张氏的淡然不争，心里就有些计较了：“原是如此，张姐姐良善，是四巧的福气，不知我阿姐身边的香织去了何处呢？
苏氏在一旁插话：“都说了不去，除夕之际本就人多，拍花子人贩子也都混在其中，再说，往年人挤着人，踩死踏伤之事又不是没有，何必非要去凑那个热闹呢！”
如今想来，这府中那时便有人已经蠢蠢欲动，要置自己于死地了吧！
两人一时无言，门外有婢女来报：“三奶奶，何姨娘求见。”
韩从霜冷冷道：“阿姐已经去了，你如今也是张姐姐房里人了，便不要再唤我作表姑娘了。”
张氏看着韩从霜：“大嫂临终之时，让我给四巧安排个栖身之所，我与大嫂一向交好，她的嘱托，我如何不应，何况又是她贴身的丫头，我思来想去，生怕委屈了这丫头。”
李氏笑着迎上来：“几日不见，从霜妹妹怎地都不与我说话了。”
“见过表姑娘。”四巧朝韩从霜福了一礼。
次日，韩从霜随苏氏来到国公府，出门相迎的赫然是李氏，韩从霜微微低头，生怕自己看着李氏忍不住心里的愤恨，现在可不是报仇的时候，早晚有一天，她要这国公府血债血偿。
韩从霜无语，这爹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之首啊，干起事来真的是让人......
韩简之笑着问韩从雲：“那你听话不？”
韩从霜看着灵堂前，敲经吟诵的僧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悲凉：自己尸首怕是已经被乱葬岗的野狗啃得尸骨无存了，还在此做什么样子。
韩从霜心里百转千回，想是这国公府都将自己主仆几人安排的极为明白了，只是不知，这张氏又在其中扮演的着怎样的角色。
四巧霎时有些红眼，却也不敢再有言语，低头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韩简之笑道：“昨日见你一直昏睡不醒，我又无能为力，便去宫中找沈太医给你开些补药，刚好那老头正给他儿子配的养生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我就顺手拿了回来。”
在床沿坐下，看着眼前一切，物是人非，忽见妆台之下好像隐隐有什么东西。
三房的张氏见李氏难堪，便过来拉着韩从霜的手：“从霜妹子好久不曾来国公府了，去我房里喝喝茶吧！”
父女两人出了韩老夫人的松鹤堂，往苏氏的院子里去，走了一段，韩从霜小声问：“爹爹给姨娘的真是毒药吗？”
“那听话，咱不去啊！”韩从霜看着被带到坑里的韩从雲笑眯了眼。
] 苏氏面带哀色：“这孩子自小与她姐姐要好，咋一听阿烟年轻轻的就去了，一时接受不了病倒在床，原不想带她过来，她却非要过来送她阿姐最后一程。”说完又是止不住眼泪。
吓得韩从霜大惊：“爹爹，你快吐出来！”
四巧如何就跟在她房里，快十年没有联系的叔父怎么又来了，四巧到底是被谁捏着来害自己？
韩简之掏出来揭开瓶塞，仰头就喝了下去。
“听话”
张氏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不快，要不是韩从霜一直看着都不会注意，这何姨娘是谁？张氏与赵怀平一向恩爱无比，因是幼子，国公夫人倒也不怎么插手房中事，死前也不曾听说赵怀平有妾室。
可叹自己在这国公府操劳十年，却没看透这府里的风云，生生送了自己的性命。
又叹了口气：“咱们三爷身边就我一人，知道的晓得我们三爷性子，不喜身边人太多，不知道的还当我善妒，就索性让她跟着三爷，以免跟着旁人受苦。”
四巧应了声是，微微低头含腰，不敢去看张氏嗫嚅道：“奶奶，我已有两年不曾归家，还请奶奶给婢妾告个假，我想去见见我叔父他们。”
进门就中枪的韩简之无辜之极：“夫人，你莫在孩子面前坏我名声，我如何不好了，我要不好，怎能娶得夫人这般天仙人物！”
说完，没理会问荷的不安，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谁知道梅氏一把年纪了，还非要作死作活的拿乔，看的人眼睛疼，就顺便给她呗，哪晓得她不识货啊！要是直接一口喝了，我倒还高看她一眼。”韩简之笑着摇头。
韩从霜没吭气，随着张氏去了三房，三弟妹张氏为人和善有理，一直与她相交不错，不同与李氏的种种不甘，张氏却是个极为随性之人。
这何姨娘不是别人，竟然是叛主的四巧，韩从霜心中惊疑不定，作为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四巧的背叛实在是难以预料，如今怎的又出现在张氏的房里？
韩从霜不在意：“不妨，你就在此等着我，阿姐虽然过世，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待那何姨娘进来之后，两人一对眼，心中俱是一惊。
韩从霜听她提及孩子，心中又免不了一阵钝痛，伸手轻轻摸了摸小腹。
两人在张氏房里暖榻上坐下，张氏唤人摆上果盘茶水糕点，接着又叹气道：“大嫂那般福气的人，不想大哥一过世，她也跟着去了，可怜我那未出世的侄儿。”
到了苏氏房里，正巧弟弟韩从雲也在，正偷摸着想拿桌上的鸡腿，被正在布菜的苏氏敲了一筷头：“说多少次了，世家子弟，好歹做个样子，不要像你阿爹一样，整日里胡作非为惹人生厌。”
苏氏越过她往里去，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大嫂去世，居然连个样子都不想做，可怜自家侄女，辛辛苦苦数年，竟是伺候着如此狼心狗肺的一群东西。
一边思量着一边走进内室，室内一如自己生前所在，干净整洁，只是已经有了些薄薄的灰层，想是自己身亡那日，打扫了现场之后便再无人来过了吧！
好心情再问荷提示两天后要去国公府吊唁，瞬间暗沉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故地重游了，真是期待啊！
苏氏看着一旁的儿女嗔怪道：“就你没脸没皮，赶紧的洗手吃饭了。”
可面对与苏暮烟容貌极为相似的韩从霜，她心里不由一阵畏惧。
“阿爹”韩从雲虽说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了，却是和韩简之半点都不生分，冲上去就是个熊抱：“阿爹，大年夜前夕，我要与许墨去城楼观烟火，你让我去吧！”
张氏却是波澜不惊：“大嫂过世之前，一心担忧这两个贴丫头的前程，早早的就将香织送走了，想是回了金陵老家吧！”
茗兰居院里小径上的积雪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是怕有什么痕迹落下了吧，韩从霜心里冷笑：生前自己怀着身子，每每看见小道上的积雪，生怕摔倒让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没了，终日里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然而对苏氏的娘家人，她还是不想接待的，赵怀庭与她分析：这些年圣上对永昌伯颇为看顾，虽说赵家有宫中的皇后娘娘，可是树敌也不少，皇子们都渐渐成年了，少不得以后要与永昌伯多来往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苏氏过世之后，李氏看这国公府，哪哪都特别顺眼，哪怕是院中的枯枝败叶都别有一番风景。
张氏煮着茶看都不曾看他一眼：“按说，你是大嫂身边人，如今大嫂过世，我多少应给你些情面，可是如今府中接连两回白事，实在不宜走动，反正你叔父他们也来了京城，不妨等过些时日再去吧！"
四巧也是吓了一大跳，苏暮烟死了，她如愿做了三爷的妾室，对着温柔体贴的三爷，她自是满心喜欢的，自己终于飞上了枝头，而不是那田间的麻雀了。
从张氏房里出来，便辗转来到自己身前所居的茗兰居，身旁的问荷有些不安：“姑娘，世子夫人已经过世了，咱们虽说是做客的，可这随便在后院走动也不好吧。”
李氏笑在脸上凝住，她最近实在是有些高兴过头了，居然在苏氏娘家人跟前带了喜色。
韩从霜虽不知道实际情况，这时候也慢慢明白，这弟妹从前与自己交好，怕是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以为的好吧。
枉死之人所居，想必国公府的主子们不敢前来，仆妇也不敢擅入吧！
韩从霜一时想不明白，但见着张氏这样，再想起从前张氏的淡然不争，心里就有些计较了：“原是如此，张姐姐良善，是四巧的福气，不知我阿姐身边的香织去了何处呢？
苏氏在一旁插话：“都说了不去，除夕之际本就人多，拍花子人贩子也都混在其中，再说，往年人挤着人，踩死踏伤之事又不是没有，何必非要去凑那个热闹呢！”
如今想来，这府中那时便有人已经蠢蠢欲动，要置自己于死地了吧！
两人一时无言，门外有婢女来报：“三奶奶，何姨娘求见。”
韩从霜冷冷道：“阿姐已经去了，你如今也是张姐姐房里人了，便不要再唤我作表姑娘了。”
张氏看着韩从霜：“大嫂临终之时，让我给四巧安排个栖身之所，我与大嫂一向交好，她的嘱托，我如何不应，何况又是她贴身的丫头，我思来想去，生怕委屈了这丫头。”
李氏笑着迎上来：“几日不见，从霜妹妹怎地都不与我说话了。”
“见过表姑娘。”四巧朝韩从霜福了一礼。
次日，韩从霜随苏氏来到国公府，出门相迎的赫然是李氏，韩从霜微微低头，生怕自己看着李氏忍不住心里的愤恨，现在可不是报仇的时候，早晚有一天，她要这国公府血债血偿。
韩从霜无语，这爹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之首啊，干起事来真的是让人......
韩简之笑着问韩从雲：“那你听话不？”
韩从霜看着灵堂前，敲经吟诵的僧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悲凉：自己尸首怕是已经被乱葬岗的野狗啃得尸骨无存了，还在此做什么样子。
韩从霜心里百转千回，想是这国公府都将自己主仆几人安排的极为明白了，只是不知，这张氏又在其中扮演的着怎样的角色。
四巧霎时有些红眼，却也不敢再有言语，低头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韩简之笑道：“昨日见你一直昏睡不醒，我又无能为力，便去宫中找沈太医给你开些补药，刚好那老头正给他儿子配的养生剂，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我就顺手拿了回来。”
在床沿坐下，看着眼前一切，物是人非，忽见妆台之下好像隐隐有什么东西。
三房的张氏见李氏难堪，便过来拉着韩从霜的手：“从霜妹子好久不曾来国公府了，去我房里喝喝茶吧！”
父女两人出了韩老夫人的松鹤堂，往苏氏的院子里去，走了一段，韩从霜小声问：“爹爹给姨娘的真是毒药吗？”
“那听话，咱不去啊！”韩从霜看着被带到坑里的韩从雲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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