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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陈修泽缓声，看她：“你说你爱我。
她讲不出口，隐隐的雷声由远及近，终于在头顶轰轰烈烈炸开。陈修泽终于靠近她，握住她发抖的手。
“你，”陈修泽说，“方清芷。”
方清芷说：“你的确……”她讲不出口。
方清芷咽下，放下筷子，问：“你要同谁再续前缘？”
“多可惜，”陈修泽微笑，“那今晚会少一个半夜起床为你煮面的人。”
陈修泽保持姿态, 他定定望着方清芷，好似在用力去捕捉她方才那句声音。
陈修泽笑了，他看方清芷大口吃面，目光渐渐柔软：“或者，再续前缘面。”
她不喜欢在争吵的时候流泪，上次一样，这次也一样。流泪似乎代表着懦弱——代表着她将自己毫无防备的、血淋淋的软肋撕开给他看。
她吃面。
方清芷站在原地，对他说：“你当然开心, 你成功了陈修泽，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而我……”
方清芷为自己的溃不成军而落泪，但陈修泽却因她的这句话而欣欣然。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持续了一小时，稍作停歇，又来一场暴雨。他们不再争吵，不在互相为难对方，而是卯足力气。陈修泽要令她愉悦，而方清芷则故意不要给他痛快，你缠我打，最终双双败下阵来，好似黑夜暴雨一泻千里，又如黑夜里喷涌出一轮红日。
“的确很新颖，”方清芷说，“两次吃它，都是在我们吵架后。我想为它申请一个新名字，不要叫’车仔面’，叫做’吵架面’好了。”
方清芷抬眼。
明知是陷阱，还要这样一头痴痴傻傻地撞进去。
“天要下雨，”陈修泽说，“陈修泽要向方清芷道歉……太冷了，你先同我回去好不好？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吵架暂停一下，回去，吃饱了，再来同我吵。”
“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陈修泽望她，“大约是教育和生长环境的不同，我有时的确会忽略掉你的想法……如你所讲，我做大哥太久了，我总是下意识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你。”
舍不得再看她落泪，一滴滴泪珠都像刀子，砸在他此刻沸腾的心口。
陈修泽目不转睛看她：“我有没有讲过，我这份面，曾经做给一个小女孩吃？那时我为了避开警察耳目，支了一个面摊。一边卖面，一边销赃……”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 将道路上其他行人都赶走。m.erpingge.com
颠倒着睡到惊醒，方清芷腹中饥饿无物，她一动，陈修泽便醒了，哑着声音问她：“饿了？”
热气熏得她眼睛发红，方清芷大口吃，陈修泽端了碗坐她面前，他也饿，吃饭仍下意识注重姿态，同她说：“曾经有个人夸我，做的车仔面味道很新颖。”
什么天大的委屈什么不被理解不被察觉的愤怒，方清芷恼怒到狠狠双手握着一把，要拽掉。陈修泽被她握得闷声，不阻不拦，他这样任由她作弄的模样，方清芷却又下不去手了。她先前不知自己为何总是对他心软，怎么会觉得他可怜，明明她自顾不暇，却还要同情这样一个什么都有的人。
他也激动，若非大街上，又是下雨，现在就要将她抱起，亲哭她的脸。
方清芷眼睛红红，是被热面熏的。
陈修泽说：“但我现在安心了。”
刚进门，方清芷放下手杖，陈修泽把湿淋淋的伞也放在手杖旁。两个人的裤子都脏了，沾了雨水溅起的尘，陈修泽比她冻得更严重些，方清芷只在雨水里淋了一下，他却是淋到她控诉完。陈修泽本身腿脚不便，又长久握着一柄伞，手被冻得微微变色，正解外套的纽扣，试了两下，没成功，方清芷看不下去，抬手帮他松开。
方清芷低声：“傻猪。”
他的态度忽然间这样转变，让方清芷即使有刀也不能往他身上捅了。下雨天的确不适合争吵，凄风冷雨，连带着人的情绪也糟糕一团。方清芷淋了雨，也不想生病，她哆嗦着，咬牙上了陈修泽的车子，要求回自己的公寓。
方清芷要被他这番姿态弄到迷糊了，她说：“我们哪里有什么前缘？”
陈修泽手中的伞仍旧在她头顶，他往前迈一步, 自己已经被雨水浇湿，睫毛上也挂着水珠, 他却只看方清芷：“我很开心。”
“清芷，”陈修泽说，“我也爱你。”
方清芷气恼，她远远没有陈修泽这种“收放自如”的情绪控制，现在还深深地生着气呢。帮他归帮他，又不是原谅了他，矛盾点还没有解决，她不肯在此刻与他亲密，但陈修泽放低身段，一改争吵前段的模样，一声声叫她好清芷，道歉加任由她捶，也不肯松手。
若是现在给她一把刀, 她必能狠狠地握在手中，拒绝陈修泽靠近。
陈修泽笑：“不吉利，为什么不叫’花好月圆面’？”
陈修泽说：“我——”
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可怜到只能攒足力气打他的肩膀或胸膛，却也不能狠心狠狠去折断他。意识到这点的方清芷潸然泪下，又因被强，势侵占而发声。不，或许并非是单向的谁拥有谁，她被迫接纳陈修泽，而陈修泽也被她死死困住。他们像共生的植物，像同根而生的树，像一棵必须互相缠紧才能直立共存的藤蔓。
“你说你爱我，我就信，”陈修泽姿态从容，他说，“听到你讲你爱我的时候，我在想，大约是我发烧了。”
方清芷哽咽：“现在不爱了。”
方清芷惊愕，又说：“早知道，那时候我就应该大声叫警察来抓坏人。”
方清芷说：“不然就叫’和好面’。”
她怎么会忽然讲这样的话，他怎么又能忽然讲这样的话。
方清芷说：“我不是在同你吵架。”
“我的错，”陈修泽柔声说，“冷不冷？我不该又在下雨天惹你不开心。”
再醒来，是嗅到了面的香气。她已然饥肠辘辘，睡眼惺忪地往外走，瞧见陈修泽正在盛面。
“是，”陈修泽从善如流，“是在教愚钝的我开窍。”
只剩下两个倔强的人，面面相对，谁也舍不得再退一步, 谁也不敢再前进一步。
方清芷猛然醒悟，心下激荡：“在北角？”
“我知道你不会，”方清芷说，“可我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心安理得地过着你提供的生活。修泽，你还记得苏太太吗？我小时候听过她的歌，知道她曾经是个漂亮的明星……可现在，你看她，已经不再唱歌了。”
方清芷已经没力气同他吵了，但尊严还是不能丢，气若游丝：“不，我是喜欢半夜惊醒去厨房的感觉。”
方清芷低头，她讲：“你什么都有了，陈修泽。我们的地位不对等，不能你讲开始就开始，你想要结束，就轻轻松松将我踢走。”
如何形容此刻感受，两颗滚烫的心毫无防备地向对方彻底打开，什么软肋什么弱点，都不在意了，展开给对方看，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这样做会令我死掉，但我仍旧愿意展露给你看。
还没有抬头，陈修泽便捧着她的脸吻下。
方清芷倒头休息。
此时此刻，方清芷讲不出口。
他要多费力气才能忍住吻她的冲动。
陈修泽强自控制，放低声音来哄方清芷：“是我不好，以后我们不谈论这个……”
越是想要控制眼泪，越是阻断不了泪水下落。成熟的苹果离开树木, 蓬松的蒲公英种子离开枝头，她的眼泪在情绪的牵引下下着雨, 雨水哗哗啦啦地砸在雨伞上。
“不哭不哭了，”陈修泽说，“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多想，更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怀疑你。”
陈修泽说：“或者，’一见钟情面’？”
——若是平时，方清芷一定会反驳他，怎么，陈生不一直都在说自己不喜勉强人吗？现在又说了抢人这种话……
吃陈修泽煮好的、热腾腾一碗面。
方清芷纠正：“见色起意面？”
方清芷心中有郁气，她说：“难道你还能令天不下雨？”
再大的气性，也要被他给磨没了。
陈修泽闷笑一声，按她一把，要她继续睡：“你先睡，我去煮面。”
晚餐的面包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方清芷坐在桌前，提起筷子吃面。陈修泽做了两碗，一人一份，同上次吵架时的相仿，是清淡口味的“车仔面”。
“大约也因我一直患得患失，才听不得你讲一个’离开’，”陈修泽说，“清芷，我一直以为你并不那么爱我。”
本来伶牙俐齿，到此刻，又讷口木言，怎样都讲不出。
方清芷吃面，面条筋道，汤水裹着青菜丝，淡淡的韧香。
方清芷狠狠地砸了他几下，不得已，也终于丢开手。陈修泽并不会因为她的“殴打”而着恼，道歉态度也诚恳，只要她接受亲昵，接受他的全部。
上次哭得如此惨烈，还是上次同他争吵。那天晚上她哭到几乎要干呕，俯在沙发上，陈修泽摔门而出，跌在最后一层楼梯。两个人不欢而散，谁都没有同对方讲话。而今天这次，她哭到出声，陈修泽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抱住她，将她按在自己胸口，轻轻拍她的背。
“你是我抢来的，”陈修泽说，“若非我的干扰，或许你现在仍旧自由自在，不必委身于我，将来也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她说她爱他。
她才是傻猪。
雷鸣低而沉闷, 在遥遥空中缓缓作响。方清芷站在雨伞下，她蓬松的黑发被雨水打湿, 心不甘情不愿地贴着脸颊, 并不示弱地同陈修泽对视。
“在北角，”陈修泽颔首，“有一天，警察注意到我的摊位，刚好有个小女孩来吃面，又恰好坐在我藏着赃物的桶前面，挡住。”
] 顿了顿，陈修泽缓声，看她：“你说你爱我。
她讲不出口，隐隐的雷声由远及近，终于在头顶轰轰烈烈炸开。陈修泽终于靠近她，握住她发抖的手。
“你，”陈修泽说，“方清芷。”
方清芷说：“你的确……”她讲不出口。
方清芷咽下，放下筷子，问：“你要同谁再续前缘？”
“多可惜，”陈修泽微笑，“那今晚会少一个半夜起床为你煮面的人。”
陈修泽保持姿态, 他定定望着方清芷，好似在用力去捕捉她方才那句声音。
陈修泽笑了，他看方清芷大口吃面，目光渐渐柔软：“或者，再续前缘面。”
她不喜欢在争吵的时候流泪，上次一样，这次也一样。流泪似乎代表着懦弱——代表着她将自己毫无防备的、血淋淋的软肋撕开给他看。
她吃面。
方清芷站在原地，对他说：“你当然开心, 你成功了陈修泽，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而我……”
方清芷为自己的溃不成军而落泪，但陈修泽却因她的这句话而欣欣然。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持续了一小时，稍作停歇，又来一场暴雨。他们不再争吵，不在互相为难对方，而是卯足力气。陈修泽要令她愉悦，而方清芷则故意不要给他痛快，你缠我打，最终双双败下阵来，好似黑夜暴雨一泻千里，又如黑夜里喷涌出一轮红日。
“的确很新颖，”方清芷说，“两次吃它，都是在我们吵架后。我想为它申请一个新名字，不要叫’车仔面’，叫做’吵架面’好了。”
方清芷抬眼。
明知是陷阱，还要这样一头痴痴傻傻地撞进去。
“天要下雨，”陈修泽说，“陈修泽要向方清芷道歉……太冷了，你先同我回去好不好？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吵架暂停一下，回去，吃饱了，再来同我吵。”
“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陈修泽望她，“大约是教育和生长环境的不同，我有时的确会忽略掉你的想法……如你所讲，我做大哥太久了，我总是下意识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给你。”
舍不得再看她落泪，一滴滴泪珠都像刀子，砸在他此刻沸腾的心口。
陈修泽目不转睛看她：“我有没有讲过，我这份面，曾经做给一个小女孩吃？那时我为了避开警察耳目，支了一个面摊。一边卖面，一边销赃……”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 将道路上其他行人都赶走。m.erpingge.com
颠倒着睡到惊醒，方清芷腹中饥饿无物，她一动，陈修泽便醒了，哑着声音问她：“饿了？”
热气熏得她眼睛发红，方清芷大口吃，陈修泽端了碗坐她面前，他也饿，吃饭仍下意识注重姿态，同她说：“曾经有个人夸我，做的车仔面味道很新颖。”
什么天大的委屈什么不被理解不被察觉的愤怒，方清芷恼怒到狠狠双手握着一把，要拽掉。陈修泽被她握得闷声，不阻不拦，他这样任由她作弄的模样，方清芷却又下不去手了。她先前不知自己为何总是对他心软，怎么会觉得他可怜，明明她自顾不暇，却还要同情这样一个什么都有的人。
他也激动，若非大街上，又是下雨，现在就要将她抱起，亲哭她的脸。
方清芷眼睛红红，是被热面熏的。
陈修泽说：“但我现在安心了。”
刚进门，方清芷放下手杖，陈修泽把湿淋淋的伞也放在手杖旁。两个人的裤子都脏了，沾了雨水溅起的尘，陈修泽比她冻得更严重些，方清芷只在雨水里淋了一下，他却是淋到她控诉完。陈修泽本身腿脚不便，又长久握着一柄伞，手被冻得微微变色，正解外套的纽扣，试了两下，没成功，方清芷看不下去，抬手帮他松开。
方清芷低声：“傻猪。”
他的态度忽然间这样转变，让方清芷即使有刀也不能往他身上捅了。下雨天的确不适合争吵，凄风冷雨，连带着人的情绪也糟糕一团。方清芷淋了雨，也不想生病，她哆嗦着，咬牙上了陈修泽的车子，要求回自己的公寓。
方清芷要被他这番姿态弄到迷糊了，她说：“我们哪里有什么前缘？”
陈修泽手中的伞仍旧在她头顶，他往前迈一步, 自己已经被雨水浇湿，睫毛上也挂着水珠, 他却只看方清芷：“我很开心。”
“清芷，”陈修泽说，“我也爱你。”
方清芷气恼，她远远没有陈修泽这种“收放自如”的情绪控制，现在还深深地生着气呢。帮他归帮他，又不是原谅了他，矛盾点还没有解决，她不肯在此刻与他亲密，但陈修泽放低身段，一改争吵前段的模样，一声声叫她好清芷，道歉加任由她捶，也不肯松手。
若是现在给她一把刀, 她必能狠狠地握在手中，拒绝陈修泽靠近。
陈修泽笑：“不吉利，为什么不叫’花好月圆面’？”
陈修泽说：“我——”
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可怜到只能攒足力气打他的肩膀或胸膛，却也不能狠心狠狠去折断他。意识到这点的方清芷潸然泪下，又因被强，势侵占而发声。不，或许并非是单向的谁拥有谁，她被迫接纳陈修泽，而陈修泽也被她死死困住。他们像共生的植物，像同根而生的树，像一棵必须互相缠紧才能直立共存的藤蔓。
“你说你爱我，我就信，”陈修泽姿态从容，他说，“听到你讲你爱我的时候，我在想，大约是我发烧了。”
方清芷哽咽：“现在不爱了。”
方清芷惊愕，又说：“早知道，那时候我就应该大声叫警察来抓坏人。”
方清芷说：“不然就叫’和好面’。”
她怎么会忽然讲这样的话，他怎么又能忽然讲这样的话。
方清芷说：“我不是在同你吵架。”
“我的错，”陈修泽柔声说，“冷不冷？我不该又在下雨天惹你不开心。”
再醒来，是嗅到了面的香气。她已然饥肠辘辘，睡眼惺忪地往外走，瞧见陈修泽正在盛面。
“是，”陈修泽从善如流，“是在教愚钝的我开窍。”
只剩下两个倔强的人，面面相对，谁也舍不得再退一步, 谁也不敢再前进一步。
方清芷猛然醒悟，心下激荡：“在北角？”
“我知道你不会，”方清芷说，“可我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心安理得地过着你提供的生活。修泽，你还记得苏太太吗？我小时候听过她的歌，知道她曾经是个漂亮的明星……可现在，你看她，已经不再唱歌了。”
方清芷已经没力气同他吵了，但尊严还是不能丢，气若游丝：“不，我是喜欢半夜惊醒去厨房的感觉。”
方清芷低头，她讲：“你什么都有了，陈修泽。我们的地位不对等，不能你讲开始就开始，你想要结束，就轻轻松松将我踢走。”
如何形容此刻感受，两颗滚烫的心毫无防备地向对方彻底打开，什么软肋什么弱点，都不在意了，展开给对方看，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这样做会令我死掉，但我仍旧愿意展露给你看。
还没有抬头，陈修泽便捧着她的脸吻下。
方清芷倒头休息。
此时此刻，方清芷讲不出口。
他要多费力气才能忍住吻她的冲动。
陈修泽强自控制，放低声音来哄方清芷：“是我不好，以后我们不谈论这个……”
越是想要控制眼泪，越是阻断不了泪水下落。成熟的苹果离开树木, 蓬松的蒲公英种子离开枝头，她的眼泪在情绪的牵引下下着雨, 雨水哗哗啦啦地砸在雨伞上。
“不哭不哭了，”陈修泽说，“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多想，更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怀疑你。”
陈修泽说：“或者，’一见钟情面’？”
——若是平时，方清芷一定会反驳他，怎么，陈生不一直都在说自己不喜勉强人吗？现在又说了抢人这种话……
吃陈修泽煮好的、热腾腾一碗面。
方清芷纠正：“见色起意面？”
方清芷心中有郁气，她说：“难道你还能令天不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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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泽闷笑一声，按她一把，要她继续睡：“你先睡，我去煮面。”
晚餐的面包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方清芷坐在桌前，提起筷子吃面。陈修泽做了两碗，一人一份，同上次吵架时的相仿，是清淡口味的“车仔面”。
“大约也因我一直患得患失，才听不得你讲一个’离开’，”陈修泽说，“清芷，我一直以为你并不那么爱我。”
本来伶牙俐齿，到此刻，又讷口木言，怎样都讲不出。
方清芷吃面，面条筋道，汤水裹着青菜丝，淡淡的韧香。
方清芷狠狠地砸了他几下，不得已，也终于丢开手。陈修泽并不会因为她的“殴打”而着恼，道歉态度也诚恳，只要她接受亲昵，接受他的全部。
上次哭得如此惨烈，还是上次同他争吵。那天晚上她哭到几乎要干呕，俯在沙发上，陈修泽摔门而出，跌在最后一层楼梯。两个人不欢而散，谁都没有同对方讲话。而今天这次，她哭到出声，陈修泽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抱住她，将她按在自己胸口，轻轻拍她的背。
“你是我抢来的，”陈修泽说，“若非我的干扰，或许你现在仍旧自由自在，不必委身于我，将来也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她说她爱他。
她才是傻猪。
雷鸣低而沉闷, 在遥遥空中缓缓作响。方清芷站在雨伞下，她蓬松的黑发被雨水打湿, 心不甘情不愿地贴着脸颊, 并不示弱地同陈修泽对视。
“在北角，”陈修泽颔首，“有一天，警察注意到我的摊位，刚好有个小女孩来吃面，又恰好坐在我藏着赃物的桶前面，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