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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稍稍松懈。

    看着近在眼前的里梅,我感觉呼吸一下子恢复了,眼泪瞬间掉得更凶了,就连四肢都软了,只能依靠里梅拉我胳膊的力道支撑着站起来。

    里梅说过的,如果未经允许,抬头看了两面宿傩,就肯定会被杀掉的!怎么办怎么办……

    真的有人住在这么冷的雪山顶上吗?

    但其实五条大人更喜欢素雅些的颜色,之前那套水蓝色的和服,就是五条大人会喜欢的色系。

    我提着的心,松懈下来。

    目的地是在雪山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雪山底部,还有些狩猎人家居住,但往雪山上走,就渺无人烟了,剩下的只有那些在雪山生存的猛兽。

    却被两面宿傩踩住尾巴。

    可能是鱼肉太小的缘故,他连着我的指尖都一块咬住了。

    “里梅。”

    我觉得很不自在,于是弱弱出声:“里梅大人……”

    我意识到这人是谁,脸颊顿时红了。

    两面宿傩长长的‘哦——’了一声,“我刚才杀了一百二十只,也就是说加上你还只剩下十六只咯?”

    随之两面宿傩懒洋洋的声音就传来,“想办法把它逼出人形再煮,据说比人.肉的口感还要好。”

    “干什么?”

    可我只是轻轻蹭了一下,还仅仅只有那一次……

    所以,他难道是故意的?

    头顶没传来声音。

    看着里梅

    伴着瑶狐族长的痛苦哀嚎声,两面宿傩不紧不慢地开口:“杀个畜生而已,必须要有理由吗?”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摁,另一只手还扣在我的后脑勺上,不让我抬起脸。我只得将脸颊压在他的胸膛上。

    瑶狐的族长一听死了这么多族人,登时狐脸一变,破口大骂:“我们瑶狐一族世世代代居住在雪山之上,从不涉世,应该与你无仇无怨才对!”

    并且因为紧张,我的呼吸都出了问题,不管张开嘴巴吸入再多的空气,都依旧觉得缺氧到窒息。

    我抽抽噎噎的,因为抬手擦眼泪的动作,目光不受控制地就从里梅脸上稍稍偏移。就看到了里梅身后十数米处、懒懒散散坐在高座上单手支着下巴盯着我看的两面宿傩,他的目光里充斥着愉悦和感兴趣。

    就在我害怕到不行时,里梅眉头一拧,猛然用力扯着我往石门外去。边走,他边语气不好地低声咒骂:

    我闭着眼,将衣服裹紧再裹紧,就连穿着木屐的双脚也缩进了裙底,还是冷得睡不着。

    不待我睁开眼,就被力道压着往前,趴进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了。

    “嗯。”

    夜色,漆黑如墨。www.linghunshuxuan.com

    *

    但耳朵却能听见。

    我吹吹烤鱼,等凉了点,才撕下来一块,小心翼翼朝里梅嘴边喂去。

    他好像很喜欢我穿红色的和服。

    默默将下一块鱼肉撕得大一点,然后手指只触碰到鱼肉的一小块地儿,再次朝里梅嘴边喂去。

    “加上小人,一共、一共一百三十六只……”瑶狐的族长谄媚着说。

    两面宿傩双手怀揣着,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步伐懒散着往府邸走。期间,有不少装扮奇怪的武士拿着武器出来阻拦,都被两面宿傩轻松斩杀。

    我努力想要营造‘我是空气’的幻象,但那脚步声走到我附近时,却忽然顿住。

    “大人叫我,你找个角落先呆着。警告你,最好别闹出动静惹得大人不愉。”

    见我委屈地望着他,里梅抬起眉毛,语气傲慢又得意,“看我干什么,快点继续。”

    如此想着,我慌乱地重新攥住他后背的衣服,这次我注意着用了很小的力气,攥在手里的衣服也不多,然后冲他快速摇头,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

    因为太疼,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掉下来。

    刚才他喂我吃果片时,我的牙齿不小心蹭到他手指的事情,他肯定知道。

    我吓得双肩一颤,登时不敢说什么了,只得超小声地嗫嚅:“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想说,里梅大人晚安……”

    好在里梅的个子比我高,我缩在他身后,稍稍低一低脑袋,就整个人都不会暴露。

    这次指尖都冒了血。

    里梅冷冷瞪着我,表情像在说:“废物。”

    直到真的到达雪山顶,看着硕大的府邸,府邸大门的牌匾上还刻着‘栗原’ 二字,我目光呆滞,愣住。

    让我瞬间回忆起府上的人被两面宿傩斩杀殆尽的场面。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目光所及之处,皆被鲜血、尖叫、杀戮所充斥。我吓得冷汗尽出,只有一根头发丝都不暴露在两面宿傩的视线里,我才能感到稍微的安心。

    新置办的这几套冬装,都是红色系。

    顶这样的地方了,连猛兽都没有。

    现在就是在报复我。

    路过雪山下的城镇时,里梅给我置办了几套冬装。虽说这种境遇下完全可以不在意衣服款式的,但我时不时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得不在心底超小声说一句——他审美挺不错的。

    我提心吊胆着,明明不想抖的,因为抖动身体的话,不小心碰到石台,会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我的身体此刻完全不受我的掌控,就连我抱住脑袋的双手,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和他对视了……

    ……

    朝两面宿傩的方向去,我连忙挪到离我最近的石台后面躲着,脑袋全程埋进膝盖,不敢乱看。

    顺着长长的石阶往下,里面一点阳光都照不到,但有很多晃动着的烛火。

    这样的安心一直持续到里梅忽然将我的双手扒开。

    看着鲜血如注喷涌、撒得满地都是的场面,我手足不停的颤抖,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抱住了离我最近的里梅的胳膊。里梅身形微顿,反抓住我的手,将我往他身后拉了拉,挡住我的视线。

    此时,火堆也渐渐熄灭,天色更深了。

    里梅抬手,将我不小心蹭到他唇上的血珠擦掉,发出几声得意的哼哼,“两次,还给你。”

    我没心思接着想,看着还在往外冒血珠的手指,吸吸鼻子,继续喂鱼肉。

    看着眼前熟悉的黑色衣料。

    我看着被咬了下的指尖,一抬头,就看到里梅的神情好像有些许……愉悦?

    里梅低头,咬上来。

    两面宿傩掐着它的脖子,提溜起来,就懒懒散散地坐在了高座上,双腿翘在前面的桌子上,猩红的眼睛盯着那只眼神祈求的妖怪看了一会,悠悠闲闲地开口,“你们府上有多少只瑶狐?”

    听到两面宿傩的传唤,里梅正想过去,可刚迈出一步,就感到身后的阻力。

    直到我以为里梅不会回复我莫名其妙的话时,却忽然听他极其敷衍地发出一声:

    那么多的鲜血,那么多的尸体。

    ………………

    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衣服。

    紧接着就是里梅常惯的冷冰冰嗓音:“是,大人。”

    天空星星闪烁,月光静谧,但大多都被林木枝叶遮住,使得四下黑沉沉的。只有火堆是最为明亮、暖和的。

    更别说山

    我微愣着望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里梅不打算让我躲在他身后了。——那么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攥他衣服攥得太紧了?

    我藏在里梅身后,一路跟着往府邸里面走。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所谓的府邸不过是假象,这个府上的‘人’真正的居所居然是在地下。

    两面宿傩一路慢悠悠地杀到了底,高座上的‘人’一看到两面宿傩,就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然后在瞬息间,变成一只雪白的、像狐狸又像老鼠的动物,扭身就要逃。

    ——头顶传来不耐烦的问话。

    我回到之前呆的那棵树下,蜷缩着睡觉。可是天气太冷了,我身上这件衣服是里梅给的,秋季的款式,并不厚实,好冷……

    这样的赶路持续了半个月,总算是到了地方。

    忽然,我的后脑勺被扣住。

    ……好痛!

    ……

    他转头看了眼满脸畏惧着缩在他身后、紧紧攥着他后背衣服的少女,抿了抿唇,将对方的双手扯开,低声: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直到鱼肉喂完,里梅都没再咬我了。

    我吓得浑身一僵,立马低头。

    里梅为什么要说‘两次’?

    居然...

    只可惜,换了新衣服后,那套和服就被里梅丢掉了。

    ——像是躯体被重重摔在石板上的动静。

    然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从石台后面揪出来。

    我垂下眼。

    ‘砰’的一声闷响。

    直到他再次扒开我的双手,说,“大人叫我,你找个角落先呆着。警告你,最好别闹出动静惹得大人不愉。”

    等里梅咬过来,我就快速缩回手,可还是被咬住了。

    居然和他对视了……!

    在这样极致压抑的氛围下,我听到有脚步声由远至近,我不确定这是谁的脚步声,身体抖得更厉害的同时,我屏住呼吸,一点也不敢喘气。

    两面宿傩立马卸了它一只前蹄。

    我吓了一跳。

    差点尖叫出声,还好被人及时捂住了嘴巴。

    我便顺势一手攥住他后背的衣服,一手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松。

    里梅默认了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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