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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大录取通知书送到一中的这天,沈延非牵着姜时念的手来领,他在她高三新课本的尾页,夹一支风干的小玫瑰,冷隽字迹写了满篇。

    沈延非拉过她,不在乎多少人看,把她揽进臂弯,摸着头发:“穗穗不哭,男朋友来给家里的小状元开家长会了。”

    现场一乱,姜时念冲过层叠人影,扑向他。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姜时念给自己的小红榜拍了照,赶着想去找他,就听到学校通知当天下午要给高三毕业生开最后一场家长会,指导报考。

    她眼里漫上的湿意不受控制滚下。

    我爱你。

    高三下学期,名校保送投来的橄榄枝不止一个,沈延非依然把总爱临场发挥失误的许然推到前面,让第二名的他,在不是非得要专门对象的学校里选了最喜欢的那一所。

    “的确,”一道悠悠嗓音在人群外响起,“女朋友本人,就应该找男朋友本人来拍。”

    这种场合,与她无关。

    姜时念难免不安,虽然确信他必定是状元,还是怕自己会耽误他的前途:“学长,其实你可以毕业了。”

    他抱她下山,她面对面趴在他胸前,心口互相紧密地压着,走出长串脚印,走到天光熄灭,月色长明,照亮永夜已过的温柔人生。

    沈延非低声喘着,怕忍不住,转而去吻她鼻尖眼睫,把人如珍似宝地在怀里护好,湿凉的脸埋在她肩窝:“穗穗还小,我不急,我这次有一辈子。”

    姜时念唇瓣轻轻开合,声音没有发出,就被他抬高后脑,合眼压下,吻上她饱满微凉的唇,尽情碾合,他抵开她齿关,温柔入侵的时候,那句话化在交缠的唇齿中。

    沈同学忙了这么多天,除了着手买下跟穗穗的第一套房子,给她一个真正安稳的家外,还掌握着穗穗亲生父母的消息,只是目前没有最终落定,先按捺着,还没有说给她听。

    这一年春节,沈延非和姜时念在租下的小房子里依偎着过,他在厨房里包饺子,她就在旁边捣乱,贴在他背后黏黏地蹭,蹭到火起,他忍无可忍把她拎到跟前固定住,盯着问:“你是不是惹事。”

    他朝她撞上去,在最后一步时笑着停住,手一揽,长发扎马尾的少女就落入他胸前,被他臂弯裹住,她手中拧开的水瓶摇晃,在半空洒出明亮水线。

    这种场面,连妒忌都谈不上,全场静了一瞬,开始更大分贝地兴奋高呼。

    我生来胆小,但再也无所畏惧,不怕时光切割,不惧衰老死亡。

    “穗穗,有一句话我欠你很多年,我信上写过,心里说过,爆炸发生的时候说过,重活一次,跟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在说,但从来没让你真的听见过。”

    这次跨校联合运动会的最后一天,沈延非还有一场漫长的三千米要跑,本来算是冷门的项目,因为全北城高中最风云的人站在赛道上,就成了看台爆满的最热场。

    他放下笔,刮了下小姑娘垂落的发梢,她抿唇仰起脸,对上他深黑的眼瞳。

    护城河边的巨大电子屏上显示着时间,姜时念怔怔扭头,看到是晚上八点整,她缓慢向上看,接连的烟花已经不断腾空,大大小小花穗的形状占满全部视野,也遍布北城深蓝的天穹。

    青大离北城一中不算远,但姜时念高三时间紧,课程重,能见面的时候少之又少,他有时候站在校门外,从天光大亮,等到路灯四起,才能看到他的小女朋友背着书包挤出人群,马尾辫都是乱的,一头扎进他怀里。

    我当然知道。

    姜时念报考根本没障碍,其实这场会是可开可不开,但沈延非坐在女朋友身边,在全教室家长瞩目下,态度极其认真,她满心甜得冒泡,嘴角一直忍不住上挑,想严肃点也严肃不起来,最后老师无奈,笑着说:“姜时念的志愿就不谈了,相信咱们沈同学可以一对一单独指导。”

    姜时念留在学校里,帮老师在校门口维持秩序,情绪一点一点沉降,她垂着头,专心招待家长们在门口签到表上登记,要按班级找到学生姓名,在后面对应的家长栏里签字。

    “是啊,就想惹你,”她理直气壮,仰头亲亲他收紧的下巴,软绵绵抱着舍不得放,“看你什么时候顶不住。”

    2023-3-4

    牵手走回家的路上,月色高悬,姜时念举着男朋友买的冰淇淋,吃到嘴角湿淋淋,笑着抬头跟他说话,他忽然站住,有些无奈地叹息,苦于自己的难耐。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竟分不清,自己究竟站在当年与他诀别的跨年夜,还是拥有了全部的这个灼热夏天。

    “作为你的学长,确实可以毕业了,”他眸光含笑,“但作为你的男朋友,还不能毕业。”

    情深爱重,永世不离。

    雪在中间升温碾化,但也仅仅只是这样眷恋地贴合着,他始终没有深入,轻轻不舍地厮磨她,心跳震得撞疼肋骨。

    沈延非失笑,低头亲亲她脸,给她鼻尖抹了点面粉:“哪有小姑娘这么不省心的,仗着自己成绩好,就有心思为非作歹是吧。”

开,主动抬身,没有阻隔地贴在他唇上。

    少年笔直修长的腿跨过终点线,偌大体育馆里尽是要掀翻屋顶的尖叫欢呼,他白色的运动服沾湿,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往前,满场视线齐刷刷追着他,万人瞩目地亲眼看到他跑向场边一道纤细跳跃的身影。

    她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毫无准备时,头顶骤然炸开漫天的烟花。

    姜时念愣住,一时忘了抬头。

    “那也是我学长教得好,”她骄傲抿唇,“这不是想给他点更大的奖励。”

    没办法,全市第一,各大竞赛赢到手软,所向无敌的沈同学,跟一中校花,成绩在恋爱后稳步攀升,从年级前五已经连续稳坐第一名的姜同学,天造地设,本来就无可诟病,学校老师从最开始的痛心疾首,到如今云淡风轻一笑:“谁能把成绩搞成这样,也可以去早恋。”

    那年高考,北城一中的沈延非考出了足以上新闻头条的成绩,打破以往状元的记录,名字写在红榜最上面,高高挂在校门前,很多人跑去合影,姜时念也不例外,激动地让朋友连拍几十张,被大家笑着抗议吐槽:“拜托女朋友本人就不要抢位置了好不好!”

    沈延非拢起她散落的长发,用一条坠着铃兰的发带束起,微颤手掌贴住她纤秀的后颈,把她拉到面前,他深深看她,她眼里有泪。

    隔年的高考,姜时念考到全校头名,这个分数,名校可以任挑,但这几天沈延非太忙,只有出分数的时候通着电话,都没有见到面。

    因为你永远在,爱我如初,与我共度。

    他身量拔高,已有了成年男人的筋骨,当初年轻沈家家主的气势在底子里酝出,是他与生俱来的贵重矜持,但这样的人单肩挂着女孩子的书包,把她护在臂弯里,弯腰亲她额头的时候,依然是她永不毕业的温存学长。

    前程似锦,一生长安。

    川澜

    她见一页写满,翻到新的一篇再推过去的时候,一双修长冷白的手接过了笔。

    沈延非目光深下去,跟她额头相抵,认真说:“等你长大,穗穗,我等得起,这一次我们长命百岁。”

    姜时念不舍得闭眼,看着他与自己缠绕沉沦。

    THE END

    这一生我们从校服到婚纱,要走过晨昏四季,直到枯骨相拥,没入尘土。

    那只手握笔,曲起的指节漂亮锋利,直接落到全班唯一空着的“姜时念”那一栏上,在后面的签字处,一笔一划写上“沈延非”,随后他笔尖抬起,换到最后双方关系那一栏,郑重填下两个字,“情侣”。

    他把手里挽着的小号校服上衣展开,遮住他家学生妹的头,在静谧小路上,俯下身,当着月亮的面浅浅亲吻她湿润的唇。

    盛夏晚上,沈延非看似无意地牵着小女朋友去护城河边看夜景,姜时念脱了校服,身上穿一条乳白的小裙子,细细手臂举着雪糕喂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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