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狡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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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十点。

    “我不去。”薄暖阳眼神凉下去，她就知道俞琴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

    薄暖阳停下脚步，僵硬地回头。

    旁边杂草的味道传来，他稍稍停了下。

    但她好像都不怎么怕他。

    薄暖阳顿住。

    从酒吧里出来，薄暖阳慢腾腾往前走，青石板路尽头，就是左殿外婆的家了。

    明明弹吉他的时候，是那么温柔。

    薄暖阳低眸，看着吧台上的橙汁：“黑虎哥，当初，左殿跟你谈了什么，我姐的照相馆才开下去的？”

    夜色浓厚，左殿心中突然升起无奈。

    电话一接通，俞琴愤怒的声音就传过来：“你为什么要去百谷镇？”

    “对了，想问什么的？”黑虎问。

    当时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得，这个世界上，别人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要对你好。

    李慧芬叹了口气：“昨晚上，是不是你妈打电话来骂你了？”

    薄暖阳眼圈一红：“妈，你要逼死我吗，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过我了？”

    左殿收回手，垂眼看她，状似随意地问：“打算待几天啊？”

    明明谈照相馆的事情时，都没动手。

    俞琴还在那边怒骂着，指责着她的不孝，痛哭流涕地诉说着她过往的委屈。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来帮忙解决她们家的事情。

    俞琴说：“我托人帮你拿了个试戏的机会。”

    俞琴：“她不是你亲奶奶！”

    她发了条过去：“水水，还没收工？”

    那口老井也被荒草覆盖，隐隐约约能看见麻绳的影子。

    可是，他凭什么要背负起她的责任。

    她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躺了下去。

    是他的风格。

    “好，你去吧。”

    薄暖阳弯着唇笑。

    薄暖阳回过神：“醒了姐。”

    她以为是鬼。

    十几分钟过去了，声音终于小了点。

    “手机不开机，当摆设呢？”

    风水轮流转，且看上天饶过谁。

    声音尖利又刺耳。

    人生，真是一个轮回啊。

    彼时少年冲动又暴躁，见到黑虎缠着她，二话不说，卷着风就踹过来。

    她何曾自由过。

    薄暖阳摇摇头。

    梦到了许多。

    “腿跑的还挺快，不如打断好了。”

    “但是她养大了爸爸。”薄暖阳声音很轻。

    薄暖阳眼睛弯了弯。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左殿一句接一句地骂。

    好半晌才低声笑出来。

    “我，我回去了。”男人动作温柔，指腹有些粗糙，却有些烫人，薄暖阳突然有点慌。

    连反抗，都那么脆弱。

    他用力掐了下她的脸颊：“再笑给你扔井里信吗？”

    酒吧里人不多，还算安静。www.rumowenxue.com

    当初那个少年留下的阴影啊。

    烧纸祭拜这事，都是家人做的吧。

    薄暖阳任她骂着。

    黑虎歪头打量她：“你们两个没走到一起，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左殿冷笑了下：“有这么帅的鬼？”

    李慧芬眼睛有点湿润：“苦了你和煦煦了。”

    她许久，没有接到过妈妈的电话了。

    一整晚的梦。

    左殿抿了下唇，夜色中，她眼睛格外明亮。

    薄暖阳顿了下：“没有。”

    薄暖阳不想告诉他：“没定好。”

    “”薄暖阳后退了两步，“我走了。”

    薄暖阳顿了会，没忍住，颤着肩膀笑了起来。

    薄暖阳闷着头不说话，等他发泄够了，就会放她走了。

    妈的。

    左殿单手插兜，眯着眼看她，冷冷喊：“干嘛呢。”

    为什么要她陪？

    俞琴又开始尖叫。

    左殿双手插兜来到她面前：“外婆托梦了，来给她烧点纸钱。”

    “别说这些，”薄暖阳放下筷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薄暖阳，你要逼死你妈吗？”

    已经晚上九点，木门的声音格外凄厉。

    “您别管这些。”薄暖阳喝了口粥。

    “早饭放桌上了，快起来吃啊，我去影楼了。”薄文说。

    薄文在外面敲了敲门：“暖暖醒了没？”

    “你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好不好？”她还要回家呢。

    李慧芬把粥和小菜推过来：“快吃吧，这早饭吃的太晚了。”

    薄暖阳吓了一哆嗦，拔腿就走。

    左殿被气笑了，伸手扯住她衣服拉回来：“大晚上的，烧纸请外婆回来看你啊？”

    这个她知道。

    黑虎笑了：“你知道他爸是谁不？”

    “我一辈子都毁在你爸爸手上了！！”俞琴开始尖叫。

    紧接着，就是爸爸妈妈整日里吵架，她抱着薄煦钻进衣柜里，不敢出来。

    “”薄暖阳无语，“你怎么在这里？”

    妈妈在骂爸爸，骂她和薄煦。

    她要是还嘴，还不知道得被骂到什么时候。

    “不用瞒奶奶啦。”李慧芬说。

    他又开始心软，伸出手，轻柔地捏了下被他掐红的地方：“我都没用劲。”

    屋前长满了高高的杂草，夏日里，蚊虫飞来飞去。

    “衣服还让别人给我送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始乱终弃呢。”

    许是昨天碰见了黑虎，梦里都是左殿揍黑虎的样子。

    黑虎问：“怎么这么多年没回来？”

    “嗯，都习惯了。”薄暖阳笑，“在外面都没点的。”

    “哦。”薄暖阳低头，随意扯了下衣摆，“那你烧吧，我走了。”

    一击就碎。

    大半夜的。

    “有点忙。”薄暖阳不愿意多说，笑了笑，几个字随意带过去。

    左殿摆摆手打算放过她，随后又补了句：“明天过来陪我给外婆烧纸。”

    他外婆已经去世快四年了。

    薄暖阳突然觉得好累。

    薄暖阳换了身方便的衣服，洗漱完跑过去：“奶奶。”

    左殿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脸色拉下去，声音也有些怒：“你浪费了她那么多井水，不怕她来找你？”

    黑虎看了她一眼，连忙转过头感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都不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左殿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跑过来揍我一顿。”

    他笑的古怪，薄暖阳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走？”

    左殿冷哼一声，夜风吹过，他鼻子动了动，声音含了两分危险：“喝酒了？”

    她在这样窒息的环境里长大，真的很怕别人冲她大声说话。

    薄暖阳吸了吸鼻子，不敢再上前。

    左殿勾着嘴角笑了：“哦。”

    薄暖阳笑了下：“这样啊。”

    “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他冷冷道。

    黑虎说：“宁市最大的昊天集团，世界五百强那个，他们家的。”

    看着她一溜烟地跑走，左殿站原地没动。

    “气性还挺大，我都没生气跑掉呢。”

    “妈，这是我奶奶家。”薄暖阳压低了声音。

    薄暖阳吃痛，拍开他的手，捂着脸后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忙没看到。

    居然没有谭水的信息。

    狗鼻子吗？

    毕竟当时左殿的样子，分明就是陷进去了。

    黑虎：“他是威逼利诱啊，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告诉我，不听话就弄死我，那可是昊天集团，能把整个百谷镇夷为平地的家族啊。”

    过了会，黑虎仿佛自己想通了，摆了摆手：“年少时的喜欢做不得数的，就他这种家庭，也未必适合你。”

    又过了会，俞琴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五年前，那个少年从门内，喊她回来的样子。

    大伯和大伯母也出去了，只有奶奶坐在桌前等着她。

    黑虎诧异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啊？”

    这么有名的集团，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左殿阴阳怪气地骂了会，见面前的姑娘始终低头不说话，他心底的恼意一点都没消，反而越来越重。

    可是，左殿也很凶。

    “嗯。”

    过了好一会，谭水也没回。

    她从来不了解他，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也从不聊各自的家庭。

    冷汗从额上滑落，她伸手拂了下：“吓死了。”

    她转身想走，门却从里面打开。

    薄暖阳没忍住，笑出声来。

    薄暖阳回到奶奶家，洗了澡，躺床上的时候才打开手机。

    以那个少年的心性，怎么会轻易放手。

    “我陪！”薄暖阳被吓得一激灵，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左殿眯缝着眼，冷哼一声，照样回答：“没定好。”

    老房子没人住，破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