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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凶手应该有陶先勇家里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她边上的男人顿时怒了,跟点了火似地跳脚:“你怎么说话的?你是刑警就这个态度吗?”

    “诶。”

    “见不得人的东西其实也就那些。不是贵重物品。陶先勇很少去,所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文件。看那两个人讳莫如深的态度,表现又不怎么恐慌,多半已经处理完了。”黄哥叹着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缓脚步往门外走去,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放松,在额头挤出一排抬头纹,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我们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先放一放吧。后续如果找到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隔壁禁毒大队的人,看他们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徐钰应道:“好。”

    她面色更多是憔悴,看不出太浓郁的悲伤。不过陶思悦五官本身就有一种婉约内敛的柔弱感,眸光浅淡,看起来楚楚可怜。

    男人直指何川舟的鼻尖,冷笑着道:“她自己应该知道!”

    邵知新表情麻木地道:“我的钱没像陶先勇一样多到烧得慌。”

    三、保洁跟保安,暂时嫌疑不大。

    “这里是公安分局,这位是我们重案中队的中队长。”冯局收起那份和颜悦色的表情时,如同截然换了一个人,严厉而不近人情,“不管是什么诉求,是不是应该给个合理的理由?”

    在他面前这么对他领导,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多年没有见面,即便对方与过去依旧有七八分相似,再见的心情却没有何川舟想象得热烈,只有掀不起浪的陌生。

    何川舟本来想从边上直接过去,闻言也停了下来,略过临近的几人,朝最前面的女人说:“冯局,刚有事想找你。”

    冯局欲言又止,靠近一步,搭着她的肩拍了拍。不等她说什么,何川舟又恢复了她坚如磐石的模样,不在意地道:“开个玩笑。我先走了。”

    众人感觉只是一闭眼的功夫,a市已经在不算明媚的晨光中转亮。雨倒是停了,路边的树叶上还留着未干的水,时不时滴落,冻得路过的行人一个哆嗦。

    黄哥不动声色地回了句:“这是我们何队,怎么了?”

    何川舟的眼神与表情都没什么波动,说话的语调也是她惯常的那种淡漠:“我知道,所以我确实懒得管。就是不知道陶女士知不知道。”

    陶思悦鼻翼不自觉翕动,脸部肌肉也略带僵硬,隐约透出一种防备的姿态。她回视着何川舟,张开嘴想回应什么,可却组织不出语言,最后眼珠转动,投向了走廊的深处。

    黄哥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凶手缺乏足够的专业知识,虽然有长时间的准备,却没有打扫“干净”现场。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众人都没什么精神,一时间没有继续发言的声音。www.wannengwu.com

    “何川舟。”

    何川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跟她一起翻昨晚带出来的小区监控,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找冯局。

    冯局等了会儿,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跟冯局谈心去了。”黄哥对他的服务很满意,不住点头,揶揄道,“那么关心你何队啊?”

    就挺突然的。

    何川舟回家了一趟,到分局的时候黄哥不在办公室。

    何川舟这才第一次将视线落到她脸上,没什么避讳地打量着她。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陶思悦仿佛能听见她在自己耳边问:

    陶思悦提起一口气,又朝她看过来。

    见她不说话,陶思悦又跟冯局道:“我不希望她负责我爸爸的案子。”

    “他肯定也不烧得慌。”何川舟笑了笑,“不是买命,那就是买她闭嘴。”

    何川舟说完话,对着那棵树莫名出了神。

    何川舟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站了会儿,影子斜斜地坠在身后,片刻后准备回去,不想那么巧,半路在楼道碰见几个熟人。

    对面正在低声安慰陶思悦的中年男人止住了声,顺势看过来,本来第一眼还没认出何川舟,见陶思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又朝她多看了几眼,随即认出她工作牌上写着的名字,惊呼出声:“她是你们公安局的警察啊?”

    没出两秒,余光中的黑色身影果然朝她这边转了过来,陶思悦开口问道:“照林说你现在是警察。我爸爸的案子,是你负责的吗?”

    黄哥:“然后你们三个,明天再去调查一遍这三位关键人物的人际关系。就算保安真的不是凶手,说不定也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侧面的窗户开着,从何川舟的角度可以看见外面栽着的一棵香樟树,这个季节的树叶落了大半,远没有夏天茂盛。

    “还有一些口供需要确认一遍,明天继续走访,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顺便要再排查一遍小区内的监控点。”黄哥拍了下手道,“今天大家都太累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可有的忙。”

    何川舟没直接回答,披上外套的时候反问了一句:“你会随意给一个不怎么工作的保洁开一个月4000块的工资吗?”

    楼道里的光线并不明亮,还有刑警队的同事偶尔拿着资料从边上借过,发觉氛围不对,好奇地回头张望两眼。

    何川舟平静阐述:“你知道刑警是怎么侦查命案的吗?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查他做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确认凶手的杀人动机,是求财还是报仇?在现代信息系统下,所有留下的痕迹都会被一一起底。说是在查凶手,也可以算是在回顾死者短暂的一生。所以,做了坏事的人,确实应该恐惧死亡。”

    没有化妆,脸比记忆中的要苍白一点。穿着冬天的厚重衣服,看不出太过消瘦的四肢,但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几乎没什么肉,脸颊两侧也有些病态地向里凹陷。

    黄哥说:“别喝了,不早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被阴影蒙得晦涩难懂。

    徐钰跟她说:“联系到死者家属了,对方来挺早的,黄哥刚过去了。”

    何川舟笑了,语气嘲弄地说:“你以为这是哪儿?还能让你点单?要不要再出个名单供你选一选?”

    何川舟道:“正好想跟您说,陶先勇的这个案子还是交给黄哥负责吧。广源小区安保设施齐全,地理位置也不偏僻,凶手留下的线索其实不少,已经有大概的侦查方向。根据监控录像将相关人员排查一遍,不难侦破。我手上还有别的嫌疑人要提审,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到这个案子上。”

    冯局点头:“也好。落个清净。”

    ·

    陶思悦怔神中,低声说了句:“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在乎。

    黄哥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他想这孩子成绩那么好,脑子应该不笨啊?怎么看起来不好用的样子。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一、陶先勇是他杀。

    张法医打完招呼,先回去休息写报告。

    邵知新搬着自己的座椅,走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那保安跟保洁,他们要找的东西,会跟这次的案子有关吗?他们到底想找什么?”

    冯局飞快道:“嗯,你跟我去办公室吧。”

    何川舟微低着头,将手伸进衣兜里,双脚却定在原地没动。

    众人稀稀拉拉地起身。

    现场遗留的出血量、尸体不同部位的腐败速度,死者头部颅骨骨折的形状与受撞击的角度分析等,目前看来都跟现场展现出的情况不一致。

    黄哥大步流星地过来,举起筷子先去抢邵知新碗里刚剥好的粽子,还恬不知耻地说:“饿死我了。”

    何川舟把杯子递给前面的人:“还有热水吗?给我也倒杯咖啡。”

    邵知新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盯着黄哥看了数秒,狐疑

    何川舟直白地注视着她,脸上带出淡淡的笑意:“恐惧一是来自于死亡本身,二是来自于人生的过往。”

    “你这不是废话嘛?干侦查的女刑警一共才几个?像何队那么年轻能做到这个位置,你真以为学历好,专业对口,长得漂亮就行啊?”

    邵知新说:“没有啊。”

    黄哥意会,单手插在腰间:“徐钰,明天去交通队申请一下广源小区附近街道的监控,确认陶先勇回家的具体日期。顺便跟小区的监控录像做时间对比,看看是否真实。然后让技术部门的人帮忙解锁陶先勇的那个手机,顺便申请一下通讯记录。从屏保上看,他死亡那么多天,只收到了保洁的几个未接来电跟十几条广告信息。我不确定是凶手删除了记录还是他真的不常用这个手机。”

    讨论分析过后,他们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选项也成功清零了。

    邵知新也没介意,帮他把塑料袋的封口拆开了,放他面前去,又回头望了眼门口,问:“何队呢?”

    摆在他眼前的事实他现在才得出结论?

    冯局招了下手,率先走开。这次何川舟转了方向,跟了过去。

    黄哥回到办公室,邵知新买好了早饭,招呼他赶紧来吃。

    你父亲,经得起查吗?

    众人都看着何川舟,等她安排任务。何川舟却只缓缓把杯子放回桌上,继而跟黄哥点了点头。

    邵知新愣愣点头:“哦……”

    等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关上房门,冯局才问:“你刚才说是有什么事吗?”

    黄哥将板上的内容全部擦干净,重新做了个总结。

    具体结果还需要等待尸检报告。

    吃了两口,邵知新又说:“何队看起来挺靠谱的。”

    何川舟右眼皮应景地跳了一下,脚步不停地朝几人走近。

    ·

    结果冯局也不在办公室。

    何川舟扯扯嘴角:“我在想,人活着的样子,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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