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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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廉海军的作战能力，比瑶姬预想中还要棘手。

    瑶姬命人打来冷水, 洗漱静神后，心中有了定论。

    众人互相递着眼色，各个欲言又止，更有甚者对李玉低声询问:“可火蒺藜的事，是传言吧……”

    瑶姬仔细打量半晌，依稀辨认出这似乎是铁蒺藜。

    瑶姬翻身下榻, 在船舱内来回踱步，心情久难平静。www.uuwenzhai.com

    然亦有朝臣认为不应轻易放弃火蒺藜，毕竟那是陛下占卜得来的圣谕，没准真是引导海战获胜的关键所在。

    瑶姬手指微动，险些去搀扶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抑制住这种冲动。

    战火再起, 当顾桢仍旧带伤回归，得到的却是瑶姬的冷待。

    毕竟他见识比常人广些，还喜爱研究奇毒怪草，没准能有对策。

    自此世界上再无火蒺藜，甚至连制作方式都已失传。

    瑶姬揉着发痛眉心，挥手止住争议，让李玉将所知情况细细禀告。

    且此物一旦燃烧，极难用水熄灭，即便落入海中，仍能旺燃两个时辰。

    况且绥廉方若有此宝，应早就用了才对，也不至于鏖战这么久。

    群臣哑然。

    “不可。”瑶姬极快回绝，他伤还没养好，

    她已经厌了他这幅模样，不能再惹她烦闷……

    每次系统都会借此给她留下或大或小的坑，一朝不慎甚至会有性命之危。

    而后，绥廉实力大减，不久便被鹤乘铁骑踏平，败为附属国。

    “哎呀，都过去三百年了，这怎么可能？”

    “据传当时海面被烈焰灼得一片沸腾，连船都毁了，那东西岂能存留？”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把行动点数浪费在这类卡牌上面。

    此鱼一寸长短，通体深蓝，唯纱状散尾呈白色，鳞片坚硬，齿利凶残，喜好成群结队出没觅食。

    旧伤尚未彻底痊愈，仍在治疗。

    瑶姬看着尚有富裕的账户余额，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兑换一张提示卡。

    瑶姬喜出望外，她探身将膊肘压在岸上，无意间缩短与他的距离，继续向他追问制药的时间和所能产出的最大剂量。

    如今要思虑的，是如何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不管狗系统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都不会如愿。

    照目前情况来看，想在极短时间内寻到火蒺藜的制作方法，并将其大量产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群臣一筹莫展，正七嘴八舌议论着，唯李玉端详片刻后，忽瞪大双眼:“等、等下，这不是火蒺藜吗？”

    若让顾桢肆意行事，半点不知爱惜身体，日后，他会不会受到那般撕裂胸腔的重伤也未可知。

    只要瑶姬不再厌他就好。

    李玉等臣听得心惊肉跳，头皮阵阵发麻，顿时消了再派人去探的念头。

    重臣商议半天后得出结论，双方硬战必有牺牲，这是避免不了的。

    群臣面面相觑，认真研究半晌后，终于敲定靠谱地点:应在西方的朶蛮海域，快舟行驶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她心中有个猜想，但太过荒谬，不知是否能成。

    “记住，今后必须完好无损地从战场上回来，否则就别来见孤！”瑶姬努力让声音充满威严。

    顾桢静立良久，默然离开。

    待击到敌船时，火蒺藜又与普通炮弹不同，会形成散射状态，非但穿透力强，还能更大面积击毁船体。

    直至这次伤及筋骨，无法站立，只得让士兵抬回。

    瑶姬挥袖，咬着唇狠心离去。

    “敬畏生命”四个字，这笨蛋就是学不会！

    瑶姬终于忍不住, 怒摔茶盏前去寻他。

    出海前，太医署曾储备大量草药，可海流巨散，即便撒药，估摸也很难维持效果。

    连沉船内部都未能探明，便遇上这等恶鱼。

    大抵系统是真的故障了，才会显出那般荒谬画面……

    据领队汇报，他们遇上的鱼群或许并非全部，只是少数散游者。

    李玉观察着瑶姬的神色，试探问道:“或许那二十多艘沉船中，还会残有未毁的火蒺藜，陛下可是想派人去寻？”

    卡牌转动片刻后，忽然显出一罐半臂大小的琉璃方瓶，瓶内装满土黄色的小东西，挤挤挨挨，表面又数枚铁刺。

    不过具体的下沉位置没办法确定。

    系统带她领略的画面，近日愈发在她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 顾桢似乎陷入种思维怪圈, 认为受伤越重, 越能得到她的关注。

    “会不会是某种特殊暗器呢？”

    如今，她肯密召他入舱内议事，着实让顾桢欢喜得很。

    “顾桢！你怎的这般不中用！”未等他开口, 瑶姬便厉声斥道。

    这种诡异想法在战场上与寻短见无异，还会压制自身实力，导致战线拉长。

    她看见他眸中刚燃起的欣喜与期待瞬间零落, 却仍视若无物。

    “尔等可知，三百年前绥廉船队沉落在哪片海域？”瑶姬皱着眉试探问道。

    再次召开朝会时，她将此图展出，递给众臣传阅，看能否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抱歉……”顾桢垂下眸，低声说道。

    “再者说，即便能寻到零星的火蒺藜，恐怕也早被浸泡得不能再用……”

    方才受那过于冲击的画面影响，她思绪大乱, 如今只觉莫名可笑。

    幸好沉船不是它们的固定巢穴，不过感知到海流异常后偶然过来巡视罢了。

    通关秘钥在手，她怎会为了顾桢甘愿放弃？

    众说纷纭，不欢而散。

    相传三百年前，绥廉曾研制出“火蒺藜”这种武器，表层涂沾易燃粉末，数十枚由炮筒发射，在弹出瞬间即会变成或燃烧的火团。

    顾桢问过那鱼的游动形态，及腮尾等关键部位，事无巨细。

    见她对火蒺藜这般在意，顾桢弯起眉眼，主动请缨:“待药液研好，可否让臣亲去……”

    然而, 事态并未按她预料那般顺利发展。

    归来士兵身上均多处有伤，甚至深可见骨。

    可安全归来者仅有十二名，其余兵士皆折于海底。

    “可有办法克制？”瑶姬追问道。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对瑶姬的怒火很敏感，用手撑着身体想从担架上下来，可能是动作太大，浸出的血反而更多。

    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来。

    迎战的战船源源不断自远方驶来，没等靠近“利客达”海湾，靖炀与暮崇便各损失近十条船。

    顾桢有问必答，来见瑶姬前，他特意熏过香，将身上的草药及血味彻底掩盖。

    绥廉凭借火蒺藜称霸海面，一次出战，却因某艘战船炮手操作失误，致使船身起火，后祸连同阵船只，将整整二十艘船付之一炬。

    自从顾桢不再刻意受伤，瑶姬对他的冷淡态度也有所转变。

    “你可曾听闻过这种怪鱼？”回到寝舱内，瑶姬即刻召见了顾桢。

    那提示卡显出此物究竟是何用意……

    他知道瑶姬不喜，甚至在她靠近时，悄然后退两步。

    此物乃军用障碍物，通常在陆战过程中洒在地上使用，刺人扎马均有奇效。

    除海草数量众多，缠身难行外，有种怪鱼亦差点将他们全体剿灭。

    再强行搜索，天晓得还要折损多少兵士。

    此言一出，船舱内立即寂静下来。

    瑶姬抬眉，否定了这个说法:“未必，火蒺藜皆用琉璃方罐保管，且封口严密，在亲眼瞧见前，情况如何不可断言。”

    六国主位是她的，任何幻境都无法阻挡！

    顾桢下意识用手捂住伤口，薄唇内疚抿紧。

    “颜色不大对呀，没见过，表层好像涂了什么粉末……”

    可眼下是海上作战，要这东西有何用？

    再等等，他的伤便都能养好了。

    她不再询问他的伤势, 甚至连眼都未抬, 听完战果汇报后便让其退下。

    先遣部队于次日清晨出发，经过彻夜整备，四艘快舟共有二十名潜水高手搭乘。

    听完李玉讲述，瑶姬若有所思。

    瑶姬沉思片刻，命人取来纸笔，将卡牌上的东西复原画出，未曾遗漏任何细节。

    更何况，这铁蒺藜比常见的种类要小很多，每枚只有半指大，又能有多少杀伤力？

    这是场极为惨痛的教训，绥廉痛定思痛，决定将所有火蒺藜销毁，永不再用此恶魔之物。

    必须让他改过来！

    他们这位陛下，还真想去找啊！

    此行只探虚实，众人原本没报多少希望，谁料四个时辰后，这些人竟带来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沉船真的找到了！

    笨蛋！

    “铁蒺藜？这东西有甚稀罕？”

    “臣……牢记。”顾桢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

    略微思索后，还当真给出了答案:“此鱼名唤‘肆鲳’，生性凶残，喜食成群攻击庞大鱼虾，鳞会在夜间发光，故而亦有‘海底萤虫’的名号。”

    据悉，这些怪鱼对鲜血的味道也极其敏感，甚至会以某种未察方式召唤更多同伴。

    顾桢陷入牛角尖, 每次归来必血染衣衫。

    “据史料记载，此鱼增厌驱虫药液，若能将其撒入海中，应可短期避祸。”顾桢唇角轻扬:“恰好，臣会研制此药。”

    瑶姬批阅奏折的朱笔微顿, 继续将“阅”字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