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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竟然还有闲工夫和人争斗,明明和环境、和感染者争斗就已经如此艰难了,你的意思是这个对吧。”

    “是啊,糟透了。”

    楚孟陬幽幽的说,“首先让我们闭上眼睛。”

    “他们会冲到水塔上方,把水塔四周的地皮都掀个底朝天,然后把我们吊起来,问我们是不是把水藏起来了。”楚孟陬冷冷地说。

    “看来你懂我的意思。”

    “你还有孩子?”

    望着眼前的任务,楚孟陬松了一口气,既然都已经出现任务了,那哈肯就没有撒谎。m.kaiyiwenxue.com

    “给下一个能给得起的人的投名状,你给不起那就请发挥最后的一点作用吧。”楚孟陬双手合十,“你到死的时候都有用,这样好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办?”

    “没错。”哈肯点了点头。

    ......

    “那我们假设一个场景。”

    楚孟陬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见了一辆公交车,那辆公交车半截身子在墙里面。

    “看来我们很合得来,智者。”哈肯想伸手拍拍楚孟陬的肩膀,可看见缠着的纱布,又缩回了手,改为拍了拍自己的腿,“有时候我很难过,因为孩子没活下来,但又有时候我很庆幸,因为孩子没活下来,这个世界简直糟透了,不管是维勒多还是别的地方,糟透了!”

    “你说的也许不对。”

    “但是我又不能相信,也许你听起来有些绕,但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楚孟陬想了想,又说,“你相信别人单纯行善,最后你会潜意识认为这个是理所当然,这对所有人都不好。”

    “你不该这么说,好人应该活得长久。”

    ......

    哈肯又进来了,带着一些末世特有的食物,焦黑发硬的面包,稀到透明的米汤。

    “我们现在掌握了一片水资源......而这片水资源是方圆千里唯一干净的、可饮用的水资源。”

    “一般人不知道医院的入口,gre撤离的时候把入口都毁了。但是我知道一个小路。”哈肯说,语气里有些追忆,“我当时去医院是因为送我第三任妻子,她羊水破了,早产了三个月,我一辈子都没开过那么快的车。”

    天亮了,楚孟陬觉得自己又行了,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

    高压电线早已经断电很久了,现在就是粗壮可靠的绳子,他们能凭借此高空穿行。

    哈肯就站在门口,他百无聊赖的拄着球棍,看着远方,深沉的就像是一名诗人。

    “可方圆千里没有水资源了,出去找水只会死得更快。”

    “应该给大家安排任务,或者索取回报,比如一些根本食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奢侈品。”楚孟陬笑着说,“这样在没有水的时候他们不会再质疑。”

    “我简直一秒都不想在这座城市里呆下去,从里到外,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就是因为在呼吸这座城市里的空气!”

    “如果你和我想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应该怎么做?”

    “可是我就是信奉这样的准则才能活这么久的,而真正分水的人死了。”楚孟陬淡淡地说,“而我至少可以死于干渴或者是别的什么,而不是死于我曾经爱过的人群。”

    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与出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与背刺已经消磨掉他最后的侥幸,楚孟陬已经清楚的认识到现状。

    “看你气色不错,今天晚上,就在城里的医院里。”

    他曾经也鄙夷这样的想法,但最后他却不得不赞同。

    “大家一起去寻找别的水资源。”艾登想了想,说道。

    艾登还是无法赞同。

    “什么的投名状?”

    “天选之人?”

    “讲。”

    “那......”艾登犹豫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为什么?”

    楚孟陬知道艾登也许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当代的傻瓜,他也不希望艾登死。

    即便最后变成楚孟陬最不喜欢的模样,也请活下去。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长途奔袭的队伍,他们坚毅而沉着,眼里散发着光芒。

    “我不需要别人赞同,我也不需要别人理解,我只想活下来,为了活下来我能抛弃一切。”

    “就在城里?”楚孟陬有些惊讶,“城里还能剩下这种好东西?”

    眼前的画面仿佛活了过来,多出了很多喝着水笑着的男女老少。

    在这样的世界,在这样的游戏里,文明之光早已经消逝。

    “我在看......天堂。”哈肯眼神深邃,“在灾难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就在这座城市了,那时候一切都不一样。”

    楚孟陬结束这段对话,他有些乏了。

    而楚孟陬呢,最后也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有时候他望着镜子都会发呆,里面那个时时刻刻戴着面具,露出眼睛的里总是充满警惕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

    那些男女老少变了一个模样,他们皲裂着嘴唇,嘴里干渴到喷火。

    “我们从公交车顶翻进去,别吵到它们。”

    “干脆一开始就不分给别人。”艾登一咬牙。

    “别傻了,艾登,有些东西你一旦给的多了,就变成了理所当然,而最后,好人的价值被榨干的时候,他再给不出来以前给的东西的时候,会被无情抛弃,甚至变成投名状。”

    “好啊,哈肯,希望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不,我不是,我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楚孟陬前后话仿佛有些矛盾。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深邃的旷野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嗯。”艾登照做了,维勒多的夜里不算很吵,如果不算上那些感染者的嚎叫的话。

    艾登眼前里浮现出一座巨大的水塔,他和楚孟陬坐在上面,望着一望无际的荒野。

    “我们什么时候去拿生体标记器?”楚孟陬问道。

    “对啊,我不相信。”楚孟陬笑了笑,他脑海里回忆起一个身影,“这样的人通常会早死。”

    楚孟陬摇了摇头,“这样总有一天有人会为了所谓的派系大打出手。”

    “你真的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单纯行善么?”

    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撒谎。

    楚孟陬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鉴于这个大傻子好像是唯一的......好人,他最后还是开口。

    “也许不对。”最后他咬着牙齿说。

    “你在看什么?”楚孟陬问。

    “运气好的人,在外面活下去不只是看本领的,哈肯,还要看运气,而且运气大多数比本领更重要。”

    艾登沉默了,他去过很多城市,仿佛再也找不回曾经人类世界的文明之光。

    可是他没有想到楚孟陬还是摇了摇头,“这样只会让我们被吊死的时间提前。”

    “医院属于暗区,白天那里聚集了很多撕咬者、嚎叫者甚至暗魔,而晚上那些感染者都出去遛弯了,没空管我们,我们只需要很快的走进去,把东西拿走,在它们发现以前跑出医院就好。”

    艾登沉默片刻,“你是这么想的?”

    艾登再一次沉默,楚孟陬说的话血淋淋的,但也许太过片面。

    哈肯指了指公交车,那里周围徘徊着数只丧尸。

    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孟陬顺着哈肯的视线往远处看,那里有一个篝火,很多人围在一起。

    “让大家一起管理水塔?”

    “没活下来。”

    天快黑了,楚孟陬和艾登跟着哈肯来到外面,他们在屋顶上攀爬飞跃,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在高压电线上横移。

    “额,智者?”艾登试探着说,楚孟陬自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除了我们,周围还有很多的幸存者,他们依靠我们免费提供的水而生。”

    “可是在这里你能活下去不是么?”楚孟陬语气平淡,“我曾经在外面遇见过暗魔,不止一头,我很佩服艾登,他能作为漫游者活那么久,简直就是天选之人。”

    “水资源一天一天枯竭,我们绞尽脑汁,逐日减少提供的量,最后还是逃不出一个厄运。”楚孟陬沉声说,“水没有了,一点也没有了。”

    “因为他们和我们处于一样的地位,他们需要我们提供的水,同时我们也需要他们。我们安排的任务只有他们能完成,他们会付给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藏着水没有意义。”

    “当时有一辆公交车正好撞开了医院的一面墙,我们能从那里进去。”哈肯走在前面,他们前面不远就是医院。

    “而如今这里却是幸存者的天堂了。”楚孟陬淡淡的说,“他们争吵,他们械斗,他们为了权力争夺而你死我活,一切都不好,但一切又是那么好。”

    楚孟陬草草吃了一点,剩下的全部分给了艾登,那个大个子很强壮,也许需要多吃一点。

    “那......”

    为什么会这么陌生?

    他推开了门,屋外刺眼的光芒晃了晃他的眼睛。

    楚孟陬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聊天了。

    “节哀。”楚孟陬效仿哈肯的模样,撑在栏杆上,“但是你也应该庆幸,应该没有人想让自己孩子看见如今这个世界。”

    等到几人都离开以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艾登和楚孟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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