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脑袋够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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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纸文书展开，谢奕抬起眼皮，看那个两个伪造的指印，不由地嗤笑。

    卫昭三个反问咄咄逼人，谢奕迎着他，同之前在诏狱里一般，靠近了他。

    谢奕道：“无妨。”

    他看到谢奕的眼里聚集了厌恶：“本王捅卫大人一刀，卫大人不足以奈何本王。这就是你我的区别。”

    林清链道：“恐怕不行。卫昭已将他们二人罪名坐实，留下全尸已是万幸。”

    谢奕唇角一勾，冷漠地笑了：“你身为朝廷命官，却视百姓为蝼蚁，你以你高贵的身份轻贱别人，日后只会被比你更强的人所轻贱。”

    马儿嘶鸣，有人往这边走来，谢奕知道这人是谁，吩咐阿琰先退下了。

    天际一道雷鸣电闪，红光在天上炸开，大地跟着一亮。

    他用阿琰递来的巾帕抹了嘴，道：“找不到也罢，立个衣冠冢。传我的话，将王柔儿与钱宿之合葬，王行正葬在邻侧。甄世渊入甄氏祖陵。”

    “待此事告一段落，你我一同去景阳楼吃酒。”

    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

    卫昭紧逼着他，字从牙缝里挤出：“你若不是荣王的儿子，今日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我北镇抚司的大门嚒？”

    “贾仁乃朝廷命官，你擅自将其诛杀，如果没有荣王的庇护，有几个脑袋够你掉？”

    谢奕道：“林大人呢？觉得值得嚒？”

    恐怕身为天之骄子的卫昭，从来没料到有人敢逼视着他的眼，骂他：“畜生。”

    谢奕的眼皮被雨水压下，他费力睁眼看清卫昭的神情，看到的却是那人坚不可摧的心墙。

    毫无预兆地他的下颚被谢奕扣起，死死捏着，如果谢奕再用力，就会被卸下。

    “还是有不同”，谢奕望进那双曾经撩动他心弦的眼，现下只觉得恶心，“我是王爷，是君。你是锦衣卫，为臣。”

    谢奕走出门外，青色的天边压来滚滚黑云，欲催城楼。

    卫昭握住刀柄，谢奕的手仍在上面。

    卫昭负手看他，神色悠悠：“小王爷对这判词，还满意嚒？”

    “你觉得我滥用职权，草菅人命，可你与我又有何不同？”

    卫昭怒极反笑：“怎么，你觉得是我心狠手辣，无辜害死了两条人命？”

    他取下挂在腰间的梧桐玉佩，递与阿琰：“拿这个去吧，没人敢为难你。”

    “甄氏王氏涉嫌通奸谋杀钱氏，罪已招供。”

    谢奕盯着他，不言语。

    谢奕神色恹恹，不耐地挥袖子：“滚吧。”

    谢奕道：“那我们是同路人。”

    零星几滴雨飘落，倏地大雨瓢泼，他们之间隔着层层雨帘。

    林清链：“我入大理寺便是为了正义二字，不让无辜的人白白蒙冤。”

“已派人下河打捞，尚未寻到。”

    他翻身上马，天上黑云似乎追着他，本还在远处的云，眨眼间就到了头顶。

    “这一刀，算我还他们的。”

    绣春刀又在他晃神下被抽走，紧接着肩膀一阵酸麻，再是剧痛翻江倒海，他的血沾上了他的刀，流满了对方的手。

    “按我朝律法应凌迟处死，但念在二人皆已招供，又心感痛愧在牢中暴毙，罢免凌迟，留下全尸。”

    他念着与真相背道而驰的判词，谢奕忍不住望向黑压压的天，寻思什么时候下道雷，劈死这个不择手段的人间阎王。

    林清链叹道：“和卫昭公然作对，值得嚒？”

    他确实从卫昭眼里看到诧异，那也只是一瞬的功夫，顷刻间化为霜雪，声音阴沉：“你混账。”

    他此时不想同卫昭辩驳，因为同卫昭这样浴血里长大的人，讲不明白。

    谢奕一口一个馄饨，熟悉的味道在唇齿蔓延，连汤底也喝完了。

    谢奕在城郊外的一处坟地下马，阿琰候着他，谢奕将头颅放在墓碑前。

    卫昭阴测测地看着他，瓢泼大雨加上刀伤也没有将他压垮，他手一挥，刀尖抵地，血洒坟前。

    谢奕只想开口骂人。

    谢奕听到卫昭一副我没错我有理的口气，压抑着的悲情瞬而转为一腔怒火。

    他提起贾仁头颅，白布上的血迹变了黑，林清链对这位纨绔子弟升起一股敬佩来：“小王爷若不嫌弃，下官欲与王爷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