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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

    明悟在书房拿着曲谱钻研,又在琴弦上拨动几下。这首曲子有几个转折处她总是弹不准,若是练习时间够,可以熟能生巧,可是她前阵子偷懒了,明日肯定会被师傅听出来。

    第二日郭娘子来的时候,听明悟把《曲水调》弹得顺畅,挑了挑眉。

    陆氏牵住明悟的手:“这就是阿宁吧,眉目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带到明悟手上,“我一时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今日就把这镯子给你吧。”

    “二姑娘来了。”云湘阁的女使通报了一声。

    “那你真该有时间去看看江南的风光,与北方大不相同。要不是因为朝中的事情,要回平京,等什么时候我家老爷致仕了,我还想搬去江南安度晚年呢。”

    “我替你瞧瞧。”

    “你还是好好在房间歇着吧,想来娘这脸色苍白也不愿被太多人瞧见。”

    “擦破了些皮,旁的倒是无大碍。已经上了药,又被夫人关着抄书了。”

    “宅子还没置办,想着能定下来再买,暂住在我娘家。”

    “是了,简侧妃最近被那些个胡言乱语得害得只能在家呆着,也亏得她还有心情叫你弹琴。”

    “阿姐,你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

    “完了。浣西,去把我的琴摆上,快去。”

    出了院子,萧北好奇地问:“相爷既然有法子,为何当初还要同意夫人装病?”

    周遥抬头:“我同你一起去吧。”

    明悟知道简馥心中有什么事情。人总是爱自苦,因为牵挂太多,无从放下。

    还没有进门,就能听到里面相谈得宾主尽欢。

    “是啊,去年过了乡试,我家那位想着让他参加今年的科举试试。这不是他表哥已经在朝中任职了,那孩子倔,不想靠家里荫庇,便让他自己考试自己去闯。”

    “是,你说的对。你这妮子到底是紫云观那些姑子的话听多了,这说得话比一些妇人还通透。”

    “若是放下了,怎么近在咫尺,却不敢来见我呢?”

    明悟讪然一笑,那几个胡言乱语的还是她爹亲自安排的。

    明悟听言除却应付的标准笑容外,多了几分真心,古代才女不少,闺秀之中人人都通上一些诗书,但是真能大大方方说女子应当多读书的却不多:“是,我知道的,陆婶婶。”

    “这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简夫人不再多言,微笑地点点头。

    “才知道阿姐的琴技这么好。”

    “多谢婶婶了。”

    “嗯,说是让馥儿在家中多住些时日,不必着急回去,又赏了好些补品给我,回头让人瞧瞧没什么问题,你挑几样带回去。”简夫人擦了擦嘴角说到。

    “简家世代读书,否则也不会让你家相爷一路读到如今的位置上。”

    “瞒不过师傅,是阿姐教我的。”

    “师傅怎知对方没有放下?”

    “我来的时候坐我们家的马车,骨头都快被颠簸乱了,还是平京的人家会享受,这马上便是在上头睡一觉都是安逸的。”

    她自从联系历史,推测大景日后的走向时,政治洞察力或许没有进步,但是脑补的能力肯定是进步了。

    “你家外放多年,这次述职可是能调回来了?”

    “你有多少斤两我能不知道?你这曲子弹得熟练不熟练,练了几遍,你自己心里没数,能把转调弹顺,是你弹得那几遍就能明白的?”

    “见过母亲,婶婶。”看样子这位应该是简夫人的好友。

    “若是阿姐在宫里的时候,传出这一消息,那还指不定圣上要把阿姐安置到何处,眼下相府给了理由,他正好可用,两边都满意。”

    两日后的早晨,琴南兴冲冲地跑进了屋子:“姑娘,少爷从树上摔下来了。”

    “师傅听过阿姐弹琴吗?”

    真到了回相府的时候,明悟还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些时日过得太舒心惬意,要是庄子上再有个种菜的暖房就好了,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幸福的养老生活。

    “什么?可受伤了?”

    “怀孕的那位,容贵妃?”

    “明日?”

    明悟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痴情女看破红尘,负心汉你犹豫不决的大戏。

    “简侧妃在琴艺一道上,颇有天赋。我当初听她的琴声,已是都修出琴心的样子了,可惜心中事情太多,夹杂在曲子中,还是差了些。”

    “那根弦搭错了,对,就这样。”

    清晨,明悟给周遥倒了一碗牛乳。www.shishuxuan.com

    “娘,阿姐,东宫来人了?”

    回了湛露轩,张嬷嬷已经把明悟带回来的东西都安置好了。

    相府的一应开销,的确有些过大了,绝不是普通的田产和铺子能产出的银子。那么这些钱来自何处,明悟心惊,只怕这份产业不是她能知晓的,或者说这甚至可能不是一份产业。

    “人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选择了就没回头的余地了,人总要向前看才是。”

    “爹是怎么做到的?”

    “这手不能这么转。”

    “我年前回平京的时候没来拜会你,后来你又去了外头养病,这不一听到你回来,就巴巴跑过来了。”

    “你可以先把这根指头落下来,就能快速接上了。”

    “这如何使得?”

    于是,简夫人说再在外面呆着,简桢宴读书的性子都要磨没了,拍板次日回府。

    明悟点点头,相视一笑。

    郭乐清笑这揉了揉明悟的脑袋:“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周遥钻上了明悟的马车一同回去。

    “谁啊?”

    她在庄子的日子每日练琴的时间比往常少了将近一半,技艺退步应当没有,只是是否进步,进步多少,师傅一听应该就心里有数。

    “眼下在宫中最受宠的妃子是哪位?”

    “说来你家康哥也十四了吧。”

    “那师傅呢,师傅心中可有放不下的事?”

    “我心绪烦躁的时候,只有弹琴能让我静下来。”

    明悟了然地点头,就像她心里烦闷的时候喜欢练字一样。

    “徐女医说让我别总闷在院子里,多出去走动走动。我逛着逛着就到你这了,想着进来看看你,阿宁这是在弹《曲水调》?”

    “从前有,现在没了,只是我放下了,旁人却未必。”

    半个时辰后,明悟在简馥的指导下把琴练的顺畅了起来。

    “监天司传出的话?”

    明悟本来只想随意造个由头,对外说得过去就行了。谁知道简桢宴用自己创造了回府的好理由。

    “师傅这话说得,我就不能自己开了窍?”

    “姑娘,郭娘子听闻您回来,使人传了话来,说明日过来查您的功课。”

    “这是母亲的手帕交,你该叫她陆婶婶。”

    “姑娘,侧妃娘娘来了。”

    “是啊,可是有个转点总是弹不顺畅。”

    周遥不客气地接过:“西北的牛乳更浓稠些,这一碗更馨香,还去了腥味。”

    “我什么时候去江南的时候,还要你这位湖州巡抚夫人给我做些介绍。”

    送走了郭乐清,云湘阁遣人叫明悟过去一趟。

    用过早饭,明悟带着萧北去了简夫人的院子。

    明悟指了自己的问题,简馥确定后,给明悟演示了两遍。

    “你阿姐就是因为当初在皇宫里弹了首曲子,所以才被皇后定下,做了太子的侧妃。其实以你姐姐的身份,去其他家族做个正妻都是够的。”

    张嬷嬷点点头:“是。”

    “眼下住在哪里?”

    “还有些不大爽利,但是差不多了。”

    “我一会去看看她。”

    大景的江南是什么样子的?明悟只在传世的画作中见过。她在后世就是江南那一带的人,那时候除了一些保护起来的古镇,处处林立着高耸的大楼,便是古镇也是大景后轮换了

    “也不好马上回去,再住上两日,寻个由头回去吧。”

    “说起来,我虽嫁给老爷,但从未去过族中。”

    “还是康哥省心,真该让阿宴过来听听,十二岁了,那读书的道理有时还不如他妹妹明白。”

    “你尝尝看,这平京喂了精粮产得牛乳,和西北之地有何不同?”

    “母亲抬举我呢,我只不过爱看些史录游记,还有杂书,当故事书看看罢了。”

    陆氏亲切地看向简桢宁:“阿宁平日爱看书吗,爱看些什么?”

    明悟心虚,岔开了话题:“师傅觉得阿姐的琴弹得如何?”

    萧北走了进来附在明悟耳边说到:“姑娘,东宫今早来人了。”

    “阿宁来了,快进来。”简夫人冲明悟招了招手。

    “这孩子就爱看那些东西,简家传家百余年,便是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卖过老家那些书,最不缺的便是那些珍贵的典籍佳作了。”

    “知道了,母亲身子恢复的如何?”

    “如何使不得,我家,我哥哥家都只有小子,还是你福气好,得了个贴心的女儿,窈儿,你女儿就同我的女儿是一样的。”

    “这是受了哪家的指点?”

    “皇帝对她有几分真心,更紧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人与她犯冲,会如何?”

    “看史录好啊,读古知今,别听那些迂腐的夫子只叫你看《女训》之流。”陆氏夸赞道,眼中的光芒更甚。

    明悟眼神一暗,很快隐去了神色:“这路上的风景也好,你可别只顾着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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