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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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谓云垂下眼看去，右手手腕上一只猫爪撞到

    温柔的名字，背负的却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少年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用手肘撑着膝盖，眼眸低垂，望着地上的瓷砖，好似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她想和他做。

    〔午休去打破伤风〕

    是他把大小姐逼得太狠了，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荆谓云躺在时郁旁边，漆黑的眸子仿佛点了墨，浓得像化不开的黑夜。

    不是的……

    错过，是否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呢？

    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

    闻言，时祈无力地垂下头，“难怪都说神是冷漠无情的。”

    和以前一样，先提出来的人是她,先逃避的人也是她。

    他好像知道大小姐为什么那么爱睡了。

    荆谓云知道，时郁发病了，而且这次的原因是他。

    荆谓云记得，时郁有拉上窗帘点灯的习惯，他不敢关灯，怕她会害怕。

    紧闭的门窗密不透风，房间里的温度适宜，不会冷，也不会热。

    “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在耳边。

    荆谓云本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哭了。

    荆谓云喂了鱼，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时郁的房间。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

    时宴擎松了手，荆谓云身子往旁边栽去，撞上长椅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他跌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荆谓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略微凸起的地方。

    时宴擎和苏婉又说了什么，荆谓云听不见，好似在那空寂虚无的世界中，只剩下少女绝望的神情。

    房间里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响。

    不是这样的。

    有什么无法言述的东西在身体里翻搅肆虐着，压得人喘不上来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脖颈，每一次呼吸都越收越紧。

    “你和小郁，在房间里发生什么了？”

    那些在黑暗里造就的扭曲人格，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大小姐隐瞒的，逃避的，不想说出口的。

    就能逃避所有了。

    那一瞬间，荆谓云好似失了所有的感官与知觉。

    包括他。

    他用手抓着这些东西，好像这样就能抓住大小姐了。

    这就是所谓的感情？

    ————

    因为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了，就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谓云本无心,企望乃尔奇；谓云果有心，百变端为谁。

    没有喜，没有怒，不会悲，不会疼，这就是管控万千世界的主神。

    荆谓云死死咬着牙关，全身绷紧，攥在手心里的大拇指，用力抠着那处的皮肉，直到指缝里全是血，也不为所动。

    少年没有任何征兆地弯下腰，从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砰——”

    很久后。

    然后是七个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她的房间却依旧明亮。

    那一刻，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喝水吃东西，他嘴唇干裂，唇角处却有一处似被人咬破的伤隐隐往外渗着血。

    虚影向来只在意数据的结果，不明白时祈哪来的自信扭转乾坤，能把崩坏到如此地步的剧情拉回来。

    荆谓云不是没来过时郁的房间,但这样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忽然，荆谓云在床头柜里看到了一个猫猫钥匙扣。

    他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而后微微弯腰，俯身将人横抱起来，走出房门。

    荆谓云在大小姐说少抽烟那天，就开始戒烟了,他烟瘾并不大，倒也不算难忍。

    她说。

    时宴擎和苏婉都知道，时郁只和荆谓云在一起，知道时郁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荆谓云。

    嗓子像是灌了开水，灼烧一般的疼，嘶哑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荆谓云无意识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暗沉，那是和时郁一样的空，什么情绪都没有。

    少女脸色苍白,脆弱易碎。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时郁，还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时郁的东西很少，少到她好像自己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住很久。

    她这次，都不会打自己了。

    根据数据显示，本次任务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荆谓云，你怎么这么会耍心机呢？

    一个挺幼稚，没什么意义的赌。

    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一场恣意的告别。

    少女绝望到满目死态，看不到一点希望,仿佛自我放逐般,沉沦疯狂。

    大小姐，我好疼……

    嗓子也没有问题，她是可以说话的，只是不想说话。

    荆谓云给大小姐挑了件漂亮的衣服，给她换上，又用湿巾帮人擦了脸和手，期间时郁醒过来一次，眼神空洞，黯然无色。

    然后，他与系统主神打了赌。

    虚影看了，他只看到宿主和这个世界的主角每天腻歪在一起。

    明知道她要走，却为了那可耻的私欲，装可怜，博同情，不惜一切用各种方式，让她离不开自己。

    我不是说了，“没人能强迫大小姐做不喜欢的事。”

    他都知道，也能全盘接受。

    荆谓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仿佛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是他的错吗？

    然后时祈说，“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他当时正在帮她梳头，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很熟练的就能把头发扎好。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从床上起来,帮人掖了掖被角,起身时,余光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鱼缸。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存在的价值,有了想守护的人,老天却要无情的收回。

    后来是十几个小时，少女滴水未进，只要醒来，就如同惊弓之鸟，双手抱住头，用力捶打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砸昏过去。

    是那天大小姐在夜市被拍照后换来的，不只有钥匙扣，还有两张鬼屋门票。

    时祈是第一个自我升级的系统，那天，他用数据代码，一点一点创造生成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类形态。

    “荆谓云，是我欠你的。”

    虚影面无表情看向他，悠然道：【打得赌还未结束。】

    “你说话啊！”时宴擎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气急了，抓着他用力摇晃。

    不过若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改善，就需要找专门的心理医生了。

    所以，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了。

    每次想要去鬼屋时，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直到他都快要忘记，他还想领她一起去鬼屋玩来着。

    医生在里面和时宴擎苏婉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时郁受了刺激，暂时不想开口，也不愿意和他人交流，身体各方面指数虽然有些差，但没有危险。

    时祈用力咬着牙槽，他身上被绿色环形状的数据捆住，动弹不得，只能冲着虚影怒骂着。

    整个别墅的人都被惊动了。

    你为什么要把那一套方式用在大小姐身上啊！

    这次的病情异常严重。

    可一回想起时郁昏睡过去时的场景,就忍不住想抽。

    偏偏少年不做任何挣扎，全然没有之前狠戾的模样。

    荆谓云蓦地冲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两张保存完好的门票。

    少女像个破布洋娃娃，软绵绵地靠在椅子靠背上，任由他随意摆布，半点反应没有。

    他用手捂着心口处，把那里的衣服攥紧，身子越弯越低，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

    【……】

    时郁却好像是进入了冬眠的动物，身体温凉，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荆谓云把书翻到下一页，里面夹了一张有折痕的纸条，上面写着：

    冷静不下来。

    ————

    里面有一条黑色的金鱼正悠闲的游着，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是不是因为它记不得事，所以才感受不到孤独，哪怕只有它一个，也能自由自在的活着。

    此时的他，就像是生长在路边的一颗杂草，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这种无力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

    苏婉还算冷静，时宴擎就没那么淡定了。医生走后，他直接冲了出去，一把揪起荆谓云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正要落下时，不知想起来什么，又放下了。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会哭，不会闹，好像一个死物,呼吸微弱。

    疼啊。

    就赌：“你信不信时郁和荆谓云，能把这次任务完成？”

    大小姐还在睡，她睡了很久，一开始是三个小时，醒来时，她表情麻木一言不发，很快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些都是大小姐曾来过的证据，是她留下的痕迹。

    漆黑的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艹你妈的，你放开老子，你瞎了吗？看不到他们精神状态波动成什么样子吗？”

    天已经亮了，他一夜未睡，眼睛红得全是血丝。

    荆谓云恍惚间想起，曾经也有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来着。

    时郁，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听一听我的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