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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他们家做客,走。”江老师推了推老花镜站起身,笑得枯瘦的脖颈上青筋浮动。

    “我一个老人,也不好找他要糖吃。”

    为防意外,她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家人这件事,那么回礼就更难了……

    接收到小孩羡慕的眼神,林琼抿唇没说话。

    何况老人浑身还有股沉沉的暮气,仿佛命不久矣,即便是成年人,恐怕都轻易都不会愿意靠近。

    还是算了,她不能因为弟弟年纪小,就擅自代替他,拒绝别人对他的好意。

    惊喜来得太突然,燕晨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哇!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燕淑暗自做下决定:看江老师和林老的意思,晨晨以后肯定会和林家多有来往。

    这些话都是对着燕晨说的,但不难发现,江老师的目光也在有意无意地看着燕淑。

    “来,晨晨,这是林爷爷。”江老师给燕晨介绍:“还有林爷爷的孙子,林琼,你可以叫他琼哥。”

    除了开门的年轻人,屋里还有一位老人。

    燕晨甩了甩脑袋,以抛开这些想法,江老师又不是陌生人!

    “我相信江老师!”

    “林老……”江老师见此欲言又止,被老人一个眼神叫停。

    “不过他很喜欢小孩子,若是晨晨你去,他肯定会拿花生糖来招待你。”

    老人的模样很是苍老,比江老师还老。

    他应该不是刻意对燕晨冷淡,只是性子如此,燕淑跟在江老师身后,如此分析着。

    燕晨突然回忆起姐姐说过的,“人贩子最喜欢拿糖骗小孩”的事。

    这些书的数量是燕家的好几倍,堆放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桌子上,橱柜里,靠墙的木架子……还有的干脆用布垫着,就那么放在地上。

    前面,燕晨对姐姐的烦恼一无所知,他得了钢笔,很是高兴,话闸子也收不住了。

    “早就听你江老师说起你了,今天他可算是肯让我们见见真人。”

    “我知道村里不让你们靠近牛棚,不过我可以保证,那里住的都是好同志,晨晨愿不愿意相信江老师?”

    单看外表,其实有些恐怖。

    他知道,对方只是生病了。

    但还是很有威慑力……

    “林爷爷,你家里有好多书哇!我和姐姐可以借你的书看吗?”

    “林爷爷好。”燕晨小声打招呼,仿佛要是声音再大一点,眼前的人就会受到惊吓。

    “林琼哥哥,你好高啊!”

    再过两年,老人就会和林琼一起被接走,到时候不仅病会被治好,他还会回到首都大学复职,继续为祖国发光发热。

    “林爷爷,你的字真好看!”

    顺手拍了拍小孩的头,林琼目露笑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安静坐到一边。

    燕晨的小手被他牵着,能感觉到江老师右手中指关节处的茧子,比其他地方都要厚,带着炙热而坚定的暖意。

    燕淑在后面一番心理斗争。

    “行行行,买,改天就买。”江老师不甘示弱,不过仔细想想,他给燕家的回报,确实是远不如燕家给予他的帮助。

    江老师贴着窗户轻声唤了两句,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有人过来开门。

    燕晨从书堆里抽出一张纸,仔细一看,目露震惊:“这不是我的作业吗?!”

    荒芜的小院,泥土黄墙,一条破门帘盖在门板上,静谧的灯光透过窗缝,泄露出里面有人居住的秘密。

    “好孩子,真有礼貌。”老人笑得有些吃力,朝他招招手。

    燕淑犹豫半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站出来,替弟弟拒绝这些礼物。

    一瓶墨水,他还是买得起的。

    ……

    他的手也一样干瘦、粗糙。

    牛棚废弃后又腾出来住人,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是里面和外面一样,都透着股贫寒和萧索,让人忍不住怀疑,住在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琼哥”这个称呼,燕晨莫名地有点叫不出口,最后他选择不为难自己:“林琼哥哥好。”

    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支钢笔。

    如果说江老师是一颗即将枯萎的树,那他就是遭遇大旱的黄土地,密密麻麻的沟壑纵横分布在他的皮肤和灵魂上。

    一方面,她很高兴于晨晨能够得到这样的喜爱;一方面,又怕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家回不起礼。

出声,也给不了他任何指示。

    燕晨敏锐地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

    是个身高腿长的年轻人,浑身有种坚毅的气质,冷峻的面容,往往令人下意识忽视他落魄的穿着。

    江老师目露难色:“可惜,这糖不是我买的,是牛棚里的一个小兄弟给的。”

    他扭头打开桌下抽屉,拿出两颗花生糖出来,塞给燕晨,得到一声惊喜的“谢谢!”

    见他喜欢,老人便也笑得高兴,知道燕晨家里肯定是没有墨水的,瞥了眼他身后的某人:“没有的话,让你江老师给你买一瓶。”

    不过林家祖孙俩衣衫破旧,身上的补丁手法和江老师如出一辙,她可以在生活方面多帮帮他们,以表心意。

    “当然是真的,家里有墨水吗?”

    燕淑忍不住怀疑:这人真的像是江老师说的那样,“很喜欢小孩子”吗??

    “……”

    看见跟在江老师身后的燕晨姐弟俩,年轻人有些讶异,但很快就让开路,请他们进去。

    “咦,林爷爷,这个上面的字好眼熟。”而且相比之下,多少还有点丑。

    燕淑:“……”好了,现在她相信了。

    燕晨遵循潜意识的指引,扭头朝老人眨巴眼睛:“想。”

    “嗯。”年轻人淡淡应了一声。

    只是现在,他看起来真的很脆弱。

    整个人毫不见外:“谢谢林爷爷,林爷爷,你对我真好!”

    但燕晨一点都不害怕。

    上了小坡,两排枯树后就是牛棚。

    见他摇头,江老师有些失望,喉咙滚动两下,正想缓解一下尴尬,便听小孩脆生生开口:“嗯!”

    燕淑轻咬下唇,林家祖孙显然一早就知道晨晨的存在,林老还给了他见面礼,显然对他十分重视……

    燕晨走过去,便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有些旧的木盒子。

    虽说是为了花生糖而来,但燕晨的注意力,反而很快被屋里挤满的书籍吸引。

    燕晨没这种疑虑,林琼的高大冷峻的外表,和沉默的性格搭配起来,在他眼中就是“人狠话不多”的帅气象征。

    “就我所知,他可是一直都在占你们家便宜。”

    “来,拿着。”苍老的手沿着木盒边缘抚摸两下,将它塞进另一双稚嫩的手中:“这是给你的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一对祖孙。

    燕晨看向那位姓林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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